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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不好,别……别给累坏了。”
刘符话音刚落,便松开了手,潘禄拿着信,却为难道:“不知王上可在信中写了话中之意?下官人微言轻,怕劝不住丞相。”
刘符摸了摸胡子,“你就说是我说的。”
潘禄松了口气,正要应下,却听刘符马上改口,高声道:“不,别说是我说的!”
见二人神情疑惑,刘符也是心中大急,犹豫着要不要教王晟知道这是自己的意思。若是他不知道,那肯定不会听从;但要让他知道了,那不就、不就……
刘符纠结再三,长叹了一口气,觉得还是王晟的身体重要,他想了想道:“你们不要明说是我不让他去,你们劝他,他若不听,你们就固请,他也就知道这是我的意思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此,丞相知道你们是为他好,心里也会感激于你们二人。”
潘禄和李甘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们都觉得丞相十分可怕,不好相与,但如此一来,他们就安心多了。二人为王上的体贴感动不已,忙伏地感激涕零地道:“多谢王上!”
“事不宜迟,快去罢。”刘符脸皮薄,连忙赶人。
二人前脚刚走,后宫又有急报传来。刘符因着水患之事,本就心中郁郁,这时听说后宫又出了事情,更为烦闷,没好气道:“出什么事了?”
宫人急道:“是大王子……大王子生了急症,哭闹不止,萧婕妤请王上去看看。”
刘符闻言先是一急,随即冷笑,“她就这么沉不住气?”
宫人抖了一抖,低声道:“大王子当真是不太好,奴来的时候,脸色都青了。”
刘符到底还是挂念,一面向后宫走一面问道:“传过太医了吗?”
“已经去叫了,现在应当、应当已经到了!”
刘符阴沉着面色,却到底还是脚下生风,赶到了萧婕妤的住处。
自从赵多查出了萧婕妤做的这桩蠢事,刘符还再没有来过她这里。但他仍是轻车熟路地推门进去,萧婕妤守在床边,面色不太好,见了他有些欲言又止,只拿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藏了许多话要对他说。
刘符看了她一眼,没有和她说话,走到床边看了看儿子,问一旁的太医道:“大王子怎么样了?”
吴太医擦了擦鬓角的汗,“禀王上,大王子先天不足,初生时脉象不显,但此时看来,心脉较常人要弱得多,日后必须善加调养,不然难保福寿。大王子现下已无碍了,王上莫要担心。”
刘符瞪了萧氏一眼,萧氏便低下头去。他从床榻上抱起儿子,见他小小年纪,却没有寻常婴儿的健康活泼,反而嘴唇发紫,呼吸微弱,心中又痛又怒,对吴太医道:“你先退下吧。”
吴太医见了刘符面色,哪敢说一个“不”字,忙应道:“是,臣告退。”说罢便收拾了东西,默默退了出去。
屋中只剩下刘符和萧氏两人,刘符看着孩子,萧氏看着地面,一时间沉默得让人有些揪心。
过了一阵,还是刘符先开口道:“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
萧氏默然片刻,再抬头时眼里已经涵满了泪,她一开口便滚了下来,“王上,臣妾戕害王子不假,可那毕竟也是臣妾的亲儿,王上要如何惩治臣妾,臣妾都无怨言。只是这孩子毕竟是王上的骨肉,还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做的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还望王上善待于他。”
刘符叹了口气,“这毕竟还是我的长子,这一点不用你说。”
萧氏抹去眼泪,又对着儿子道:“你从生下来就多灾多难,娘犯下了罪,恐怕不能看你长大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你不必如此,我没说要责罚你。”刘符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她生产时候的艰难和他第一次抱起这个婴孩时候心里的喜悦,他将儿子放回床上,“这孩子身体不好,也怪不得别人,全是你咎由自取,祸及我儿。但念在你生产不易,你做的那些荒唐事,我权做不知。”
“只是——”萧氏仰起脸看着他,目光微动,刘符神色却冷了下来,“一个孱弱的长子,你觉得,我会让他做王储吗?”
………………
刘符(把刀架在作者脖子上):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上辈子为啥被你说的这么像喜当爹??
还有我的长子难道要走丞相路线了吗?
作者:↑不会的。。。。。。病弱的丞相很可口,但是病弱的皇帝就_(:з」∠)_
………
前有景桓烧信,后有蛮儿返工
……作者作者,你的这个糖是什么味的呀?
……今天的糖是傻狍子味的,好吃不好吃吖~
………
刘符:我身边的人脑回路全都不正常,呜呜呜我要景桓!QAQ!
第53章
王晟侧身躺在床榻上,恍惚间见床边有人影晃动,在他身旁徘徊不去,他凝神细看,见来人竟是刘符。
“王上?”王晟想要坐起,身上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撑着床榻试了几次,却仍是无法起身,只得颇为无奈地对刘符笑道:“王上帮臣一把罢。”
刘符却不语,只神色冷淡地看着他,面容不辨喜怒,却明明白白地写着疏离,黑沉沉的眼睛虽然看着他,却更像是看着别处,不知正在想着什么。王晟心中有些不安,他慢慢地抬起手,试探着想要去拉刘符的,却被刘符躲开。
“王上,怎么了?”王晟努力让自己脸上带上笑意,不知怎么就把心中所想的脱口而出,“王上这样,臣心里难受得紧。”
刘符却仍无动于衷,也不理会他说了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而去。王晟心中大急,见刘符渐渐远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这一下抻动了肚腹,一阵大痛中,他汗流浃背地醒了过来。
“丞相,您才睡了一个时辰,再歇会儿吧。”李九在旁边道。
王晟按着腹部,微微喘息着,这时听到李九的声音,心里倒涌起一分感激。知道方才是一个梦,他心里轻松了一些,却仍是有种说不出的涩然。
“还有很多事,不歇了。”王晟使了些力气,自己撑了起来,靠在床头,“算算时间,治水官快到了吧。”
他话音刚落,便听门外有人道:“丞相,长安特使求见!”
王晟失笑,“当真是说到就到,叫他进来。”
潘禄和李甘方一进门,便见到平日里一丝不苟的丞相,此时竟只着了一件里衣,斜靠在床头,身上还盖着薄衾,仔细地护在腰腹间。待他们走近之后,见到王晟的面色,不由得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王上当真未卜先知”的敬佩之色。
“治水官潘禄、李甘,参见丞相。”
“二位不必多礼。我有病在身,二位恕我失礼了。”
二人忙道:“不敢、不敢!”
潘禄又道:“王上命下官全力协助丞相,治理洛河。临行前王上曾言,要洛河十年之内没有水患,其余均听取丞相进止。”
王晟微笑道:“二位是治水的行家,我不通此道,不必事事都问于我,二位就按王上说的行事吧。”
这是予他们相机决断之权,二人闻言俱都精神一振。他们听闻王晟平时行事,颇有些独断专行,原本心中忐忑,担心他胡乱指挥,反而误了大事,听他说了这话,这时终于放下心来。潘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呈上,“王上命下官将此信交与丞相。”
王晟不动声色地接过,拆信的速度倒不像是卧病之人,只见书中写道:
“卿意即我意,凡洛阳之事,卿可自决,无须使我预闻。”
见王晟的视线在信上停了良久,潘禄二人在一旁等着,都以为王上在上面写了什么长篇大论。片刻后,王晟放下书信,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刘符这封书信与他自己方才对两位治水官说的话倒是同一个意思,将治水的决断之权,俱都委之于下,结果就一层层地推到了两位治水官身上。
王晟心中大定,到底难以免俗,同潘、李二人方才一般,也觉精神微振,对二人道:“我随二位去洛水边走走。”说罢就要起身。
潘禄与李甘对视一眼,潘禄道:“丞相还病着,不可太过劳累,下官二人自去便可。”
李甘也道:“丞相该好好将养身体才是。”
“不碍事的,”王晟坐了起来,将薄衾放在一边,“请二位先出去等候,我稍后便来。”
王晟平日积威甚重,这时语气又完全没有商量之意,他二人都不过是区区治水小官,如何还敢违逆,更不敢按刘符说的那样“固请”,当下便顺从地走了出去。
王晟领着他们沿着刚刚修筑好的河堤缓缓而行,指着宽阔的洛水道:“我曾见古人言:邑犹身也,河犹血脉也,血脉壅则身病,河壅则邑病。从书中读来时,尚不觉得如何,这次一见,方觉水患之烈,令人心惊。”江风夹着雨星一阵阵地吹过来,引得人衣袂翻动,振振有声。他此时直不起身,只得微微向前弓着,广袖拢在身前,多少挡一点风。王晟面向水面,沉默地看了一阵,忽然叹了口气,转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两名治水官,“这一次洛水决堤,可让洛阳害了一场大病!这一场大水,淹了多少麦子,添了多少流民。二位奉承王命,受举国之重,必要为洛阳除去此患,使今日之祸,再不复生。”
李甘道:“水患关系万民,下官又蒙王上、丞相重托,不敢不尽心竭力。只是眼下还不是治水之时,丞相可知,民间有一说法: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洛水泛滥虽然止住了,但其后的瘟疫才是最厉害的。”
王晟向他走了一步,眼神一亮,“我也正在忧心此事,不知你可有解决之法?”
“天下九州,虽有百河四海,看似各不相同,但天下之水却是相连的。洛河之水,本从黄河而来,而在洛阳掘地得水,与洛河之水,又为同一水。大水之后,牲畜死亡,尸体浸于水中,此便为瘟疫之源。众人只知此水不当饮,却不知方圆数十里之内,水文相同,无论河水还是井水,其实都饮不得。”
王晟听得缓缓点头,“既如此,该一面迁徙流民,一面令人从别处运水。”
潘禄在一旁也道:“此外还有一法:除去源头之外,余处的毒水以药煮沸之后,毒性稍减,尚可一饮。”
“既然有办法,那即刻便令人照办,两法同用。”王晟转身对长史道:“叫来李太医,让他做好准备,协助二位治水官应对疫情。”
他话音未落,忽然觉得身上一凉,转身去看时,是刚刚筑好的堤坝开了一个口子,浑浊的洛水正从这个小口中汩汩涌出。这开口虽小,好像一个指头就能堵住似的,却好比落在一野枯草上的半颗火星、暴风雨前的第一个雨点。王晟愣愣地盯着这个小孔,一时间甚至忘了动作,只任由洛水浇在他身上,转眼间便将他的半边身子都浇透了,他却似浑然不觉。
“丞相小心!”
潘禄却反应过来,忙一把拉住王晟手臂,带着他没命似的向堤外高处跑去。王晟刚一迈出步,那只小孔附近的土块便开裂崩飞,堤坝上赫然露出一个巨大的窟窿,洛水从中猛灌进来,转眼间就淹没了他方才站着的地方。
有了这第一个洞,转眼间刚刚筑起的堤坝便如冰碎瓦裂,在“隆隆”的巨响中,洛水冲破堤坝,再一次一溃千里。
王晟随着众人跑到高处,看着眼前之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水面,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