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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君臣之礼,马文中既然已经知道三公主来到开封,在礼数上,他是不能不来谒见的。”
“你不妨传话给他,我暂时不接见地方上的任何官员。”
“只是三公主此来目的,必须对他明讲,如此才能让他交出人来。”
“最好不要正面提出这问题,改以旁敲侧击的方式进行,否则马文中若不承认衙署里有这么个人,谁也拿他没办去。”
“如果马文中真的矢口否认呢?”
“到时候你不妨和江叔叔商议该怎么办?”
“也好,三公主就请回房休息吧,卑职现就和江兄商议一下。”
三公主随即回房而去。
江千里道:“先把那老妖婆押进来再说。”
老妖婆这一路上一直受着监视,住进了客栈,行动也并不自由。不多时,便被陈宏押了进来。
王彤很客气,给了她一个座位。
老妖婆一坐下就问道:“你们把老身押出来,有什么事?”
王彤见老妖婆似乎要倚老卖老的拿起势来,当然不能不压压她这股气焰。
他立即两眼一瞪,道:“你这臭婆娘,在江大侠和本统领面前竟敢用这种口气说话,简直岂有此理!”
岂知老妖婆的气焰并没被压下去,反而冷冷一笑道:“你要老身怎样说话?难道还要跪在地上把你当皇上不成?”
王彤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他大喝道:“陈宏掌嘴!”
陈宏早对老妖婆看不顺眼,正好藉这机会过过手瘾,闻言之后,当即左右开弓,在老妖婆两边面颊上掴了个痛快。
老妖婆本是坐在椅子上,经过一阵痛殴,早已被打得瘫坐在地上。
原来老妖婆见已来到开封,有了马文中这位后台靠山,所以胆子才大起来。此刻见王彤并不吃这一套,只有再软了下来。
她趴在地上猛喘了一阵,才龇牙咧嘴的道:“王统领,你何苦拿我这老婆子出气呢?我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你们总该敬老尊贤才对。”
王彤骂道:“你除了满身妖气虫毒,贤在哪里?如果连你这种妖婆都能沾上一个贤字,天下就不可能再有坏人!”
忽听江千里道:“王老弟现在就把她押回去。”
王彤大感不解道:“刚押出来,什么事都没交待,为什么又要她回去?”
“江某想起一件事,暂时已经用不着她了。”
王彤只好又命陈宏把老妖婆送回室内。
老妖婆除了深通虫术之外,武功只能称得上是一般高手而已,因之除了忍气吞声,并不敢反抗。
王彤这才又问道:“江兄,人是你吩咐押出来的,半句话都没问,又吩咐押回去,究竟怎么回事?”
江千里望了站在一旁的小燕子和赵保一眼,道:“刚才客栈里的伙计和他们几个在天井里讲的话,王老弟应该听到了吧?”
王彤颔首道:“他们在天井里讲话,兄弟当时正在窗前,怎会听不到!”
“江某正因为想到这件事,所以才要你暂时把老妖女押回去。”
“江兄的意思……”
“暂时别惊动马巡抚,明天就由赵保和陈宏扮作嫖客,到‘迎春阁’一趟,设法查出放虫之人。”
“江兄相信下虫的一定是‘迎春阁’的姑娘?”
“应该是八九不离十,如果能查出下虫的姑娘,事情就由咱们自己解决。”
只听赵保道:“最好也能让燕老弟和属下们一起去。”
王彤道:“两个人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加上小燕子?”
“燕老弟翩翩年少,一表人才,这样的小伙子最受姑娘们欢迎了,说起话来自然也比较方便些。”
“你和陈宏年纪也不大,论人才也是上上之选,我想姑娘们照样也会喜欢。”
“可是比起燕老弟来,总是差了些吧,反正燕老弟也闲着没事,跟着我们去逛逛,又有什么不可?”
王彤目注江千里道:“江兄,小燕子是你的人。是否也要去,就由你决定吧!”
江千里转过头来道:“小燕子,你就跟他们去一趟!”
小燕子脸上一热,低下头道:“那种地方,侄儿怎么去得?”
江千里笑道:“去去又何妨?也不是让你来真的,你一心一意跟着我闯荡江湖……”
“可是我不想跟着你老人家闯荡那种地方,‘迎春阁’也算江湖吗?”
江千里瞪眼道:“谁说不是江湖!那正是江湖的一部分,难道一定长江才算江?洞庭湖才算湖吗?更何况这事是为了三公主,咱们由京城来到开封,为的是什么?”
小燕子终于没理由可讲,顿了顿道:“可是我爹同意吗?别让他老人家认为我这个作儿子的变坏了。”
江干里呵呵笑道:“我自然会对你爹讲,如果你能因而立下一功,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千里向外望了望天色,又道:“今晚没事了,大家就回房休息吧!”
第二十四回 狐狸脱逃
这厢房共是里外两间,外面是客厅,里面是卧室。
小燕子进入后,客厅里并无人影。
毫无疑问,桂飘香必在里面。
看情形卧房里可能不会有客人,否则外门必定关起。
小燕子不能太拘谨,必须装出老于此道的模样,索性就在客厅里坐了下来。
很快便听卧室内传出娇滴滴而又柔靡靡的声音道:“客厅里是哪一位?”
小燕子只好应了一声道:“是我!”
“你是谁?”
“出来一看便知道了。”
“那一定是老客人了,怎么声音却陌生得很,是不是我的耳朵有毛病?”
小燕子#未再说什么。
那娇滴滴柔靡靡的声音又道:“耐心的等我一下,壶里的茶是刚泡的,你自己倒来喝吧!”小燕子禁不住问道:“你在里面做什么?”
里面的女人道:“别问那么多,我很快就会出来招待你。”
小燕子暗忖:莫非这女人正在里面弄虫?他真想冲进去查看一下究竟,但又觉得这么做很可能会因小失大,若误了大事,岂不弄巧成拙!
看来只有耐心的等待了。
足足过了盏茶工夫,还是不见里面的姑娘出来。
小燕子终于耐不住再问道:“你怎么还不出来?”
里面应道:“马上就好。既然是老客人,您就多等一会又有什么关系!”
说着,人已向外走来。
只听她边走边道:“人家到现在还没听出您是谁?只好出来亲眼看看了。”
接着,卧房门帘一掀,扭腰摆臀的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俏佳人来。
这女人看来果然只有二十左右年纪,一身细皮嫩肉,明眸善睐,顾盼生姿,隐约可见眼神中似有一股妖气。
偏偏这种“妖气”是一般男人,尤其是这种地方来的寻芳客所喜欢的。
只听这女人一出门便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位新到的公子,难怪人家从声音里中未听出是谁?公子为什么不先到花厅,却直接到这里来了!”
小燕子极力装出是欢场中老手的模样,道:“在下已经到过花厅,是那位叫尤三的介绍我到这里来的。”
姑娘眨着一对水汪汪的媚眼道:“尤三都对公子说过什么?”
“他说你是这里最美的姑娘,也是最会招待客人的姑娘。”
“那您就该要尤三先把我叫到花厅里看看才对。”
“我相信尤三说的不会是假话,同时尤三说姑娘的客人很多,不一定能叫得到。”
“所以你就自动来了!”
“不错。”
“现在您看我和尤三说的是不是一样?”
“比尤三说的更胜十分。”
“直的?”
“在下何必故意讨好姑娘!”
姑娘用那勾魂摄魄的眸子斜睨了小燕子一眼,道:“你这位公子也是我接过的客人中最英俊潇洒的一位,咱们该是天配一对、地设一双”
小燕子满身不自在的耸了耸肩道:“我是世上最丑陋的男人。”
姑娘咯咯笑道:“随便你怎么说,只要我喜欢就好。”
说着,扭动着腰肢,走到门口,把外面的门关好上了闩。
“为什么要关门?”
“奇怪了?连这个也要问吗?关门便表示里面已经有了客人,别的客人就不可以再往里闯了。”
“咱们坐在客厅里,别人看得到,照样也不可能再进来。”
“现在是在客厅里,待会儿免不了就要进卧室,难道也不怕别人闯进来吗?”
“方才姑娘在卧室,为什么没关门呢?”
“那是因为只我一个人在卧室,如果刚才卧室里也有客人,又怎可能不关门?”
姑娘说着,来到小燕子跟前,猛然转过身,竟一下子坐在小燕于大腿上。
小燕子哪里有过这种经验?何况投怀送抱的又是这般软玉温香的女人,顿时体内有如通过了电流一般,大有难以自制之概。
好在他立刻想到对方是否会趁这机会对自己下虫,有了这一警惕,终于又恢复了镇定。
姑娘故意把屁股坐在小燕子大腿上扭磨了几下,才吃吃笑道:“公子,看样子你一定很少接近过女人。”
小燕子全身不自在的轻咳了声道:“你怎么知道呢?”
“如果你经常接近女人,现在一定会伸开双臂把我抱住,而现在你却动也不动,让人家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就因为我不动,所以我相信你绝对不会从我身上摔下来,这才是真正的让你有安全感。”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呢?”
姑娘立刻扭过身来,像蛇一般将小燕子紧紧搂住,接着将火红的樱唇凑上了小燕子的嘴。
小燕子必须越发提高警觉,他怀疑对方很可能会借口腔传递虫毒,一面急急转头,一面用力把对方推开。
姑娘只好坐到另一张椅子上,吃惊的道:“看公子像个文弱书生,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别说这些了,咱们谈点别的好吗?”
姑娘侧身倒了一杯茶,递给小燕子道:“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小燕子接过来,再放回茶几。
他现在必须处处小心,几乎已到了疑神疑鬼的程度,唯恐被对方在暗中动了手脚。
“这是最好的茶,为什么不喝呢?”
“我不渴。”
“真不渴还是假不渴?”
“我有必要骗姑娘吗?”
“好,那就待会儿再喝吧!”
“还没请问姑娘贵姓芳名?”
“客人到这里来,只知名字就好,从没有人问姓的。”
“我就请问芳名!”
“我叫桂花。”
小燕子暗忖道:这么看来,老妖婆说的大概不会有假,老妖婆说她叫桂飘香,她自己说叫桂花,不可能是巧合吧?“不过他还是搭讪着问道:“桂花这名字很雅,是否姑娘来到这里以后才取的花名呢?“
桂花霎了霎眸子,不答反问道:“公子为什么要问这个?”
小燕子顺口道:“我见你门前有棵桂树,所以才有了这种联想。”
“那就随你猜想吧,反正你知道我叫桂花就成了。”
“姑娘来这里多久了?”
“日子不长也不短。”
“那是多久?”
“公子何必老问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你也不可能娶我为妻,用不着调查得这么清楚啊!”
“难道咱们不可能做个朋友?”
“做个朋友便怎样?”
“我会常常来捧你的场。”
“那我太好了,现在就到卧室去吧!”
桂花立刻站起身来,拉着小燕子的手道:“随我进去!”
小燕子并未起身,问道:“就在这里谈谈,不是很好吗?”
“咱们在床上谈,不是比这里更舒服吗?”
“床上谈有什么好?”
“在床上可以躺着谈,躺着谈当然很舒服。”
小燕子本来已下定决心,绝不能进对方的卧房。
但是,此刻他已改变了主意,他想唯有到里面仔细地观察观察,才能进一步地找出蛛丝马迹。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到这里,立即起身随着对方进入卧室。
卧房内布置得别有旖旎风光。
靠内壁是床榻,床榻上绣褥锦被,上方罗帐高悬,不论铺的盖的、遮的掩的,全是火般的大红颜色。
紧靠着床榻是梳妆台,妆台上摆放着数不清的瓶瓶罐罐。
小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