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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千里道:“你看,我老人家不是好好的吗,连汗毛也没少一根。”
“那就好,那就好,江老平安,我们也好过一些了。”
燕飞却冷冷地道:“张牢头,叫他们去拿一副大号脚镣来,知府大人交代,此后要严加看管,不能像已往那样放纵他!”
张牢头应了一声,回头吩咐身侧一个禁卒,道:“老李,去拿副大号的脚镣来,燕总捕头的吩咐,江老不会怪在我们头上的。”
江千里道:“我老人家已经够委屈了,还要再加脚镣,我连这副手铐也不要戴了。”两手一挣手铐断裂落地。
只见,他伸手向张牢头抓去。
燕飞单刀出鞘,一侧身堵住了张牢头的后退之路,六个随行捕快,扑向留在原地的禁卒,两个掌灯捕快,高举纱灯,后退了几步,口中吹起尖锐的竹哨声。
张牢头一闪,避开了江千里一记擒拿手,喝道:“江老,你怎对我出气啊!燕总捕头的吩咐,我是不得不遵从啊!”
就这么说话的工夫,江千里已攻出了十余招。
张牢头身如陀螺,就地转动,竟然连连避开了江千里十余招的攻势。
燕飞看得心头震动!
江千里攻势如重波叠浪,张牢头应付从容,身不离三尺方圆之地,是转龙手易容假扮的已无可疑。
但燕飞并没有出手,他要全神戒备,以阻截转龙手逃逸。
这时,牢房四周已亮起了火把,照得一片通明,埋伏在牢房的捕快,已把任务交给了进入府衙的骁刀手,冲入铁栅内,在燕飞示意下布成了一个圆圈,围住了转龙手。
那名禁卒也现露出了真正的武功,由身上取出了两把手叉子,力抵六名捕快的围攻,竟然游刃有余,六个人反被他逼得团团乱转。
江千里一面加紧抢攻,一面说道:“燕总捕头,分人手去围住那个取脚镣的禁卒。”
燕飞分派冲入栅门的捕快,追捕另一个禁卒,一面高声说道:“张不空,你走不掉的,大批的军马已围住了牢房。”
张不空哈哈大笑,道:“燕飞,你那点微末之技,还不放在张大爷的心上……”
目光盯注江千里的身上,接道:“江兄,你也是江湖中人,如果和六扇门中的人联合一气,只怕有伤江兄在江湖中的声望了,这么办吧?你开个价码出来,我立刻付现,不要你江兄助我退敌,你只要转头一走,日后咱们算是朋友,江兄有什么需要,兄弟是全力以赴,怎么样?”
“话是说得很不错,但你转龙手一向口是心非,只怕咱们这一个冤家是结定了。”
但闻一声闷哼,和禁卒动手的六个捕快中,有一人被对方刺中了前胸,鲜血泉涌,伤势极重。
燕飞暗道:转龙手的从卫,竟也如此利害。一挥手,立刻有捕快顶了上去,抬走了伤者。
他衡量利害,阻截转龙手最为重要,不肯出手帮助捕快拒敌。
忽然间,火把耀目,王英带着二十四名骁刀手,冲入栅门,大刀一挥,高声叫道:“让开,让开,我来会会江湖高人。”
王英疾疾向转龙手冲去。
燕飞低声道:“统领,去对付那一个,他已伤了我两名捕快。”
不错,又有一名捕快被手叉子刺中右臂。
但捕快众多,一人受伤,立刻有人顶上,始终保持着六人围击合攻的局面。
王英眼看又有捕快顶上,转眼去瞧江千里和转龙手的搏斗。
两人都未施用兵刃,空手缠战,但见掌拍指点,脚踢肘撞,你来我往,快如闪电,不由得看呆了。
这和他冲锋陷阵,舞刀攻敌,完全是两种打法,心中暗暗忖道:“他们打的这么一个快法,我如一刀劈他不中,被他欺近身来,要如何应付?”
心中有了一层顾虑,未再坚持出手。
这时,二十四名骁刀手,也围成了一个圈圈,栅门外火光烛天,刀枪耀眼,数百名步兵已进入府衙,把三号牢房围个水泄不通。
转龙手目睹情景,有些焦急了,一个失神,被江千里一指点中右肩,顿觉半身一麻,身躯转动顿缓。
江千里如何肯放过这个机会,连出三招,点中了转龙手两处穴道。
眼看转龙手已被擒住,燕飞才大喝一声,挥刀攻向禁卒,一阵快刀急斩,磕飞了一柄手又子,飞起一脚,踢中了敌腰,两个捕快冲上前去,生擒活捉。
江千里长长吁口气道:“好利害的转龙手,如非我们声势壮大,使他心惊疏神,再打一两百招,只怕也难分胜负。”
“盛名之下无虚士,江兄果然高明,燕某人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王英笑一笑,道:“江湖人物交手和冲锋打仗不同,我们虽然来了,却一点忙也没帮上,咱们就此别过了。”一挥手,带着人马退去。
燕飞早已叫人准备好了丝索牛筋,把转龙手和他的从卫捆个结实,江千里才拍开了张不空的穴道。
但那去取脚镣的禁卒,却击退了追赶的捕快,趁大军还未合围之前,逃了出去。
马巡抚、尹知府得到了报告,亲自前来告诉江千里,二堂上已摆了酒宴,要好好的庆贺一番。
江干里的心中明白,马巡抚要求的事还未说出来,无法推辞,笑笑道:“两位大人都肯通宵不眠,江某自然奉陪,不过,燕总捕头也不能放过,应该陪我们喝几杯。”
“那当然,燕飞,你也来吧。”马巡抚立刻作了决定。
“是,卑职安顿好了这两个要犯,就去侍酒。”
第五回 七巧罗汉
燕飞要下跪,却被王彤拦住,道:“我不算正式的官员,总捕头不用多礼……”探手入怀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白色丹丸,交给王重山道:“吞下去,你能接下追魂七煞的两次合击,未被追去魂魄,相当不错了。”
这是说,他已看到了追魂七煞第一次的攻势,才急急御舟飞渡,看他目光中的神采,必有过人的目力。
“是的,江湖上能接下他们合力一击的人不多……”
王彤打断了燕飞的话,道:“怎么会惹上追魂七煞呢?”一面挥手示意,让王重山坐下来调息。
直到此刻,那小舟才靠近岸边,两个全身劲装的佩刀侍卫系好小舟,快步行来。
那是两个精壮的年轻人,对王彤似极敬畏,距离五六步就停了下来,恭守一侧。
“他们是著名的杀手,不会无故杀人……”燕飞说:“三公主失踪一案,变中有变,卑职和重山兄北上迎驾,就是想早一些向统领报告内情。”
“好!本应接到了飞鸽传书,就兼程南下,这件案子非常诡异,燕总捕头有什么话,只管请说,这地方大概不会有敌人的耳目!”
锐利的目光,四下搜寻。
燕飞心忖道:原来内宫禁卫竟也在江湖上布置有传讯的飞鸽,勿怪他来的如此之快。当下把江千里探得内情,尽皆相告,只隐去了小燕子投师学艺和燕夫人遁离开封两件事情。
“好一个马文中……”王彤沉重地道:“三年前他夜入禁宫,被我发觉惊退……”
“那是说,统领大人三年前就发觉马大人……”
“当时有四省巡抚奉旨入京晋见,马文中为其中之一,那夜我追至礼部宾馆附近,人踪消失。当时,礼部宾馆中住有四省巡抚和随员,我不便入馆查问,只好心中存疑,下令加强戒备内宫,印证了今日燕总捕头之言,那夜混入内宫的人,定是马文中了……”王彤长长吁一口气,道:“本座想不通的是,马文中贵为一方大员,身受皇恩深重,劫持公主用心何在?”
“这一点,卑职也是百思莫解,但取向所指,似无可疑,欠缺的只是证据……”
“追踪踩迹之能,江千里堪称第一,这老小子为德不卒,怎么会中途撒手而去。”
“江前辈告诉卑职,他会尽快回来……”
“江千里说过的话,一定算数,只是时间迫促,找不出二三公主的下落,恐皇上震怒,兴起大狱,那就株连太多了。”
“这件事,圣上已经知道了?……”
“现在还不知道……”王彤道:“但隐瞒不了多久的,皇上钟爱三公主,消息一旦曝光,龙颜色变,恐怕是千万人头落地的大屠杀了……。
千万人头落地,他燕飞必然是其中之一。
“最好的办法是,消息未漏之前,先把三公主救出来……”王彤叹息一声,道:“可惜江千里不在这里。”
王重山忽然挺身站起,道:“二叔,江千里的追踪之术,真的那么神奇吗?”
“怎么,你不相信?”
“是!武当门下也有追踪踩迹之法,小侄留心观察,实在看不出江前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王彤微微一笑,道:“你总可以看出来,他和你的追踪术有些不同的地方吧?”
“小侄发现他不同之处是,不停在运用鼻子……”王重山说:“好像是在利用嗅觉分辨什么?”
“那就对了,江千里的鼻子能分辨出五里内不同的花香气味……”王彤微笑着道:“他被人尊称为天狗,只不过,这外号有些不雅,所以,没有人当面叫他。”
“原来如此,那就勿怪被称为天下第一的追踪高手了。”王重山无限敬慕的说。
王彤长长吁一口气,道:“不错,他是一位游戏风尘的奇人,观察事物和判断敌情的精密,也非常人能及,不可稍存轻视之心。”
“是,小侄知错了!”
王彤的目光转注到燕飞的脸上,道:“燕总捕头,马文中在开封的地面上,除了赵二堤这股力量之外,还有什么势力?”
“马巡抚统御有术,步、骑两军都对他唯命是从,三千步兵,两千精骑,都是精锐之师,是_股很可怕的力量,他们擅射、骁勇,不易对付。”
王彤沉吟一阵,道:“如果我表明了身份,步、骑两军的统领会不会听命于我?”
“这个,卑职就不敢乱猜了。”燕飞说:“平常很少和步、骑两军交往。”
“这就有些麻烦了,这次离宫不便请旨,只有内宫禁卫统领的腰牌,若步、骑两军统领不买这个帐……”
“难道他们敢讲逆皇命……”王重山大不服气地道:“我看朝中的一品公侯,也要给叔叔几分面子。”
“那不同,他们知道我的身份……”
“马巡抚也知道啊!”
“但河南省步、骑两军的统领,却未必知道,马文中要是真翻了脸,不承认我们的身份,那就难应付了。再说,我们这禁宫侍卫,未奉圣旨,也不能公然对付一方大员。这件事有些棘手……”
“大人……”燕飞似是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道:“卑职心中有几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尽管请说,王某洗耳恭听。”
他放下内宫统领的身份,改以江湖人的口气,意思上已把燕飞当朋友看待,让燕飞畅所欲言。
“马巡抚另养了五百精骑,好像都是回回………”
“什么?另养了五百精骑……”王彤有些吃惊了。
“是!那五百精骑不属骑军统领管辖,另外驻扎在一处地方……”燕飞道:“这些事本和卑职的职责无关,未予以追查,现在想来,觉得有些可疑……”
“这件事太重要了……”王彤道:“制外练军,显然出于私意,脱离国家的建制,是谓一支私兵,但你怎么肯定他们都是回回呢?”
“卑职注意到他们的采购,全以牛、羊肉为主,当时只觉得他们吃得特别好一些而已,此事虽然无法说出具体证明,但不难一查即知。”
“大概不会错了,看起来,训练的不是五百精兵,而是五百名剽悍的勇士、高手,勿怪他不肯离开河南省巡抚的职位,坚持不要吏部尚书的大位。
“这个人真的是要造反了。”王重山道:“私下练兵,浪费公带……”大明朝正值承乎时期,造反他还不敢……”王彤沉吟一阵,道:“但他们胆敢掳掠三公主,似乎是另有一番大胆计划,不致是单纯的掳人勒索了。”
“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