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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他说了这话,却突然挤了进去。声如霹雳,陡地喝道:“矛老六,诸老三,你们两个也算得是成名人物,怎的如此无耻,欺负一个受伤女子!”
大喝声中,他已是双掌齐出,把这两个人打得变成了滚地葫芦,转眼之间,又从滚地葫芦,变成了瘫作一团肉泥。
这两个人是正在向上官飞凤痛下杀手的那一刹那,被他以绵掌和大金刚手台而为一的掌力击毙的。
他回过头,对那个和他相识的人说道:“不错,我不会多管闲事,但这位上官飞凤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可不能不管!”一掌又把这人打翻。
说话之间,他已经和上官飞凤站在一起,上官飞凤看得出他乃是强运玄功,其实已是强弩之未的,说道,“剪二先生,我不想连累你,你让我单独应付吧。”
剪一山道:“好,随你的便,我也不想多管你的闲事了!”说罢,突然反手一掌,向上官飞凤的背心拍下,拍个正着。
这一下突如其来,令得众人都是吃惊不已。剪二先生怎的忽然把朋友当作敌人,打起上官飞凤来呢?
但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头。这一掌拍下,上官飞凤非但没有跌倒,反面好像精神大振了!她本来已是只有招架之功的,随着那一掌拍下,突然剑光暴长,登时就有两人中剑倒地,第三名高手给她刺中虎口,兵刃脱手飞上半空!
上官飞凤一剑得手,回头说道:“多谢。”围攻她的敌人,本来还剩下几个的,此时亦已慌不迭的逃走了。
剪一山道:“别客气,我也还有未了结的事情,咱们各于各的吧!”
说吧,他脚步蹒跚的重新向哥哥走去,似乎比刚才还更显得疲累不堪,而且嘴角还有血丝沁出。
但穆志遥那些手下,震于他刚才的神威,只道他又是重施故技,故意装成这个样子,谁也不敢去招惹他了。
他们哪里知道,剪一山这一次却并不是假装的。
原来他刚才打上官飞凤的那一掌,用是也正是“隔物传功”。
不过,他的“隔物传功”却与慕容垂的“隔物传功”不同,他是用来救人,不是用来伤人。他是把功力传给上官飞凤,真气从她后心输入,一举就替她化解了侵入体中的寒冰掌阴劲,令她血脉畅通,功力恢复如初。但他本来是受了伤的,这一下“隔物传功”又几乎消耗了他一半功力,他剩下来的功力已是不到原来的三成了。此时倘若有个一流高手与他硬拼,只怕他不死也得重伤。
那一边,司马都和印新磨双战卫天元,已经取得绝对优势。在他们背后的还有数十人之多,源源不绝而来。虽说由于地形关系,人多也是插不上手,但卫天元被困在一隅,背靠石壁死战,这形势却已是插翼难飞了。
上官飞凤来得也恰好是时候。
只听得她一声叱咤,剑花错落,转眼间就刺伤了六七个人,每个人都是被刺着虎口,以至兵刃脱手飞出。旁人纷纷躲避。
说时迟,那时快,印新磨的禅杖刚向卫天元打下,肩头的琵琶骨已给剑尖穿过,禅杖脱手,反而打着了司马都。
司马都脑袋开花,倒了下去。卫天元腾的飞起一脚,把印新磨也踢翻了。
就在这瞬息之间,上官飞凤出剑如电,把周围的七八个汉于全都刺中了穴道,兵器纷纷脱手,外围的人慌不迭的躲避。
上官飞凤挽了一个剑花,左手拿出一面令旗,迎风招展,喝道:“昆仑山上,幻剑灵旗。不服灵旗,幻剑诛之!”
这次奉了穆志遥之命,来扬杀卫天元的人,本来有六七个真正的一流高手在内。其中只有两人是受了伤的。余下的四五个一流高手,倘若齐心合力,上官飞凤与业已是强驾之未的卫天元绝对抵挡不了他们的进攻。
但余下的五名一流高手之中,有三个是知道幻剑灵旗的厉害的,灵旗一出,这三个人登时面上变色,齐声说道,“上官姑娘,请恕我们无知冒犯。”
上官飞凤微微一笑,说道:“不知不罪,你们走吧!”
这三个人一走,另外两名一流高手虽然不知“幻剑灵旗”的来历,但“见机行事”却懂的。这两个人急忙跟着逃跑,刚跑到山下,追上了那三个人,这才敢歇下来查问根由。
另外那些不是一流高手的门客、卫士之类,也有五六个是知道“幻剑灵旗”的来历的,他们不敢公开向上官飞凤请罪,但却悄悄的告诉了与他们有文情的同伴。
转眼间已经有一半人走了。
剩下的那一半,有些在交头接耳,打听“幻剑灵旗”究竟是什么“来头”,有些则尚在摇旗呐喊。但高手已经尽走,他们也只能仗着人多,乱喊一通而已,谁也不敢向前,而且看着“风势”越来越是不对,一面呐喊,一面也在悄俏溜走了。
剪一山对场中的纷扰,恍若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缓缓举步,调匀气息,终于走到了哥哥身旁。他脆了下去,说道:“哥哥,我实是无颜见你!”
王殿英见他神鱼怪异,心中一动,连忙说道:“剪二先生,你力诛妖人,已是无愧于剪家的侠义家风。和妖人说过的话,根本无须放在心上!”
要知剪一山曾受过慕容垂医治半身不遂之恩,而他也曾说过大丈夫要恩怨分明的话。王殿英是怕他在杀了慕容垂之后,实践诺言,自残相报。
剪一山面目毫无表情,不置可否。忽道:“让我来!”
王殿英和梅清风正在为剪大先生施救,但他们的内功造诣还不及剪大先生,虽然他们已是源源不绝的把真气输入剪大先生体内,但只能使剪大先生的痛苦稍稍减轻,仍然冷得牙关打战。
梅清风喜道:“你能医好寒冰掌之伤?”
剪一山淡淡说道:“慕容垂以为他这两种邪门功夫天下无人能治,他说错了。可惜我不能令他亲眼见到!他能医我也能医!”
王梅二人见他说得如此肯定,心想他与慕容垂彼此传受武功,这话大概可以相信,于是就让他来一试。
过了一会,只见剪大先生头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面色渐渐恢复红润。
“我的真气已经可以运转自如了,弟弟,你可以住手啦。”剪大先生喜道。
果然他的弟弟一放开手,他马上就能够站了起来。
但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他站了起来,弟弟却倒了下去!
剪一山突然“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一根木头似的,“扑通”倒在地上。
“我说过要自废武功的,不过,并不是只为了把武功还给慕容垂,我是用残存的功力医好了哥哥,纵然今后变成废人,也值得了!”
他表明心迹,脸上还在露着笑容,人已昏迷过去。
剪大先生捶胸痛哭:“弟弟,你何苦如此!”
此时场中的骚乱渐近尾声,穆志遥的人已走了十之七八。
卫天元听得剪大先生的号叫,大吃一惊,赶忙向他走去。留下上官飞凤对付敌方残余。
哪知又有一件更加令他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剪大先生那声号叫之后,他听到了姜雪君尖锐的叫声!
原来是姜雪君遭了徐中岳的毒手。她已经被徐中岳抓起来
卫天元这一惊非同小可,突然间,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大吼一声,就向徐中岳奔去。
这事情是怎样发生的呢?
姜雪君一直是盯着徐中岳的,徐中岳在混乱之中逃跑,立即给她发现。
“徐中岳,你罪恶满盈。还想逃么?”姜雪君一声斥叱,宝剑出鞘,连人带剑,追踪急刺。
徐中岳脚步一个踉跄,不知是否心慌失足还是给石头绊着了脚,身向前仆。
姜雪君大喜,一招“白虹贯日”,剑尖上吐出碧莹莹的光芒,刺到了徐中岳的后心。
只听得“叮”的一声,剑尖刺着的好像不是血肉之躯,徐中岳突然反手一抓,就扣着了姜雪君的虎口,姜雪君宝剑坠地,人也落在他的手中了。
原来徐中岳身上披着软甲,他自知剑术决不是姜雪君的对手,故而诈摔跤,拼着受一点伤,以诱敌之计,出其不意,反袭对方。近身缠斗的三十六路小擒拿手法可是他的特长,果然一击成功。
软甲给宝剑划破一道裂缝,徐中岳背部也受了点伤,他忍住疼痛,哈哈笑道:“雪君,你也真够狠毒,居然想要杀害亲夫。嘿嘿,只要你答应和我回转洛阳拜堂成亲,我还可以饶你。”
姜雪君气得双眼翻白,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卫天元在徐中岳的哈哈大笑中赶来了。
有两名统领府的卫士上前拦截,给他一掌一个打翻。
卫天元冷喝道:“不错,我是受了伤。但受了伤也还能够杀人,谁着不信,请来一试!”
此时在上官飞凤的“幻剑灵旗”威胁之下,穆志遥的人已经逃了十之七八,剩下的人见卫天元还是如此勇猛,谁也不敢替徐中岳卖命了。
“把雪君放下!”卫天元喝道。
徐中岳却是一点也不慌张,慢条斯理的说道:“你若想要姜雪君性命,赶快退下,否则你纵然杀了我,你也只能得到姜雪君的尸体!”
卫天元也给气得几乎爆炸了。
哪知就在此际,突然又有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徐中岳正在得意洋洋,纵声大笑。不知怎的,笑声忽然冻结!
他脸上的肌肉,亦已在痉挛变形,十分可怖。
“你、你好……”只说得三个字。双手一松,就四脚朝天的倒下去了。一双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充满惊骇已极的神情,好像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是不敢置信似的!
姜雪君朝天一揖,说道:“爹爹,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女儿已经给你报了仇了!”
事情的变化如此离奇,谁也想不到死的反而是徐中岳。
唐希舜忽地叫道“高明,高明!这是穆家的毒针吧?”
他没有指名,但谁也知道他是向姜雪君发问。
姜雪君当然没有回答。原来她的确是在指甲缝里藏着一枚毒针,趁着徐中岳狂笑之际,突然刺入他的肩井穴的。
卫天元此时方始心神稍定,受了过度的惊吓之后,两条腿都几乎不听他的使唤。
“雪君!”他大喜若狂,叫出姜雪君的名字,一时间却不知说些什么话好。
姜雪君没有应他,只是朝着躺在地上的徐中岳一指,像是在说:“你不要看一看么?”
卫天元霍然一省,走上前去,撕开徐中岳的上衣,只见他的肩头上一排月形的齿印。
十三年前的某一个晚上,卫天元的父亲被一班不明来历的强敌围攻,那时卫天元还是个十岁大的孩子,他跑去要帮他的父亲,被一个蒙面人抓着,他挣脱不开。情急之下,就在他的肩头狠狠一咬。
待到卫天元学成之后,经过几年的明查暗访,才找到一些线索,综合这些线索判断,那个蒙面人很可能就是徐中岳。他之所以蒙面,因为他本是卫天元父亲的朋友,那些大内高手就是由他带引来的。
现在这排齿印又重现在卫天元的眼前了。
卫天元悲喜交集,虎目蕴泪,说道:“不错,他果然是出卖我爹爹的仇人。雪君,你报了令尊之仇,也替我的父亲报了仇了。”
姜雪君忽然低声说道:“元哥,我对不起你!”
卫天元莫名其妙;说道:“雪君,你说什么。我多谢你还来不及呢!咱们走吧?”
姜雪君道:“上官姑娘在等着你呢。她是和你刚刚共过患难的人,你回去她那里吧。”
卫天元一时未能会意,说道:“对啦,我知道上官姑娘也曾帮过你的大忙的,她是咱们的好朋友,咱们一起走吧。”眼光望过去,上官飞凤正在秘魔崖下“狮嘴”那边缓缓向着他们走来。
姜雪君风丝不动。
卫天元道:“咦,你怎么啦?你,你是受了伤么?”他是武学的大行家,一搭姜雪君的脉门,虽然觉得脉息稍弱,却看不出她有受伤迹象。
姜雪君忽地凄然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