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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离开此地。”
孟华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头,说道:“如此说来,我们是暂时可以不必替桑达儿担忧了。”
唐加源道:“听冰儿说,你要到天山去,是吗?”
孟华说道:“不错,我见了尉迟大侠,就会去的。”
唐加源道:“有什么事么?”
孟华说道:“我上天山,也是为找一个人。”
唐加源道:“找谁?”孟华心想,弟弟是他父亲的关门弟子,此事也不必瞒他,于是说道:“十年前,缪长风大侠带了一个小孩到天山去,听说如今是在令尊门下?”
唐加源道:“原来你是要找我的师弟吗?他是……”
孟华说道:“不错。他是我的弟弟。”
唐加源怔了一怔,说道:“他是你的弟弟?”孟华低声说道:“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兄弟。”
唐加源情知内有隐情,不便多问,说道:“令弟聪明得很,他五岁开始练武,正是我替家父给他开蒙的。”唐加源继续说道:“令弟聪明得很,扎根基的功夫,他只用了三年,就比别人练五年的功夫还要扎实。去年他不过十一岁,一套追风剑式,已是每一招都能使得丝毫不误了。他日必将为本门放一异彩。”
孟华说道:“这都是唐大侠和令尊教导之功。”
唐加源忽道:“你大约何时可以见到尉迟大侠?”
孟华说道:“希望能够在十天之内。万一途中有什么变化,那就难料了。”唐加源道:“你见了尉迟大侠,马上就往天山么?”
孟华说道:“不错。”
唐加源道:“那么我拜托你一件事情,我还要迟些时候才回天山。数月的我在川西见到崆峒派的掌门人洞真子,他托我把一个锦匣带给家父,你可以给我带去么?”
孟华说道:“唐大侠信得过我,晚辈自当效劳。”
唐加源笑道:“你又和我客气了,什么晚辈不晚辈的,令弟是我师弟,咱们应以平辈论交才是。”
孟华接过锦匣,如有所思,忽地问道:“这位崆峒派的掌门人为人如何?”
唐加源想了一想,说道:“洞真子小事糊涂,大事还是能够持之以正的。你何以有此一问?”
孟华说道:“我见过崆峒派的长老洞玄子和洞冥子,这两个人却似乎不是好人。”唐加源说道:“何所见而云然?”孟华说道:“我的第三位师父丹丘生以前也是崆峒派的……”
话未说完,唐加源已然明白,说道:“对了,听说丹丘生当年被崆峒派逐出门墙,就是洞玄子和洞冥子极力主张的。你是为令师而抱不平?”
孟华说道:“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害我的师父呢。我和洞冥子就打过一架。”
唐加源道:“洞冥子料想不是你的对手,太师叔给小两辈的给予打败,这倒有趣。我也听说这两位崆峒派的长老为人是顽固强横,不过他们的掌门师兄人虽糊涂,还不至于是不辨是非的人。我不知道他交给家父的是什么东西,但趁这个机会,你倒不妨把这件事情说与家父知道,或许他可以帮你三师父作个鲁仲连。”
孟华想道:“崆峒派掌门若能明辨是非,也不至于听师弟的话,把我的师父逐出门墙了。”但心中虽然不以为然,还是多谢了唐加源的好意。
孟华接过锦匣,一看日头已经过午,说道:“对不住,我可要告辞了。”唐加源知他身有要事,必须赶路,便道:“好,但愿咱们能在天山再见。”于是两人分道扬镳。
那匹马好像还认得主人,挨擦着孟华,欢嘶不已。孟华得回骏马,心情轻松许多,自忖是有把握可以在十天之内追上尉迟炯了。此时大雪早已止了,雪后新晴,天色良佳。孟华跨上坐骑,绝尘而去。
此次西方,他最挂念的是两件事情:第一件是要赶快找着尉迟炯;第二件就是为他的三师父丹丘生而担心了。金碧漪曾经答应过他,可以代他请求父亲出头,替丹丘生化解这个梁子。不过他们父女先回家一转方始再来,是否能够找得崆峒派的掌门也还在未可知之数。作鲁仲连的人虽然甚为造当,这个希望毕竟还是多少有点渺茫。
如今是他替崆峒派的掌门人代送锦匣去给天山派的掌门人唐经天,唐经天愿作调停,可以顺理成章以回礼为名,叫孟华拿他的亲笔函去化解,那就更实际了。
两桩心事,都有顺利解决的希望。人逢喜事精神爽,孟华轻骑赶路,驰过草原,跨过雪山,连日奔波,一点也不觉得劳累。
高原雪山上的景色甚为奇异,常常可以看见矗立的一根根冰柱,远望像枝枝利箭,上刺青天,近看像高大的玻璃管子,洁白透亮,要是碰到晴天,在阳光的照射之下一就会现出七彩虹霓。但要碰到阴天响雷,也常有冰柱崩塌的现象。孟华碰过两次,好在距离很远,没给波及,倒是给他看到了罕见的奇景。
雪山上有一种野生的灰色大蘑菇,直径达一尺有多,采一只举起来就像一把伞,戴在头上又像一个斗笠。这种蘑菇煮熟来吃味道非常鲜美,吃一只蘑菇,食量大的人也足够充饥了。孟华把干粮省来,有好几天就是靠吃这种蘑菇度日的。可惜漪妹不能和我同行,否则这趟奇异的旅程就更饶趣了。”孟华心想。
沿途孟华经过九个部落,他拿着罗海给他写的回文书信,拜访各部落的酋长,进行得非常顺利,一听得尉迟炯不在那儿,他立即就走。第八天,他拜访第十个部落的酋长,得知尉迟炯刚刚走了一天。料想明天晚上,至迟后天就可以追得上尉迟炯了,心情更为舒快。
孟华兼程赶路,第二日朝阳甫出的时分,已是离开那个部落二百多里了。罗海送给他的那匹坐骑,不但跑得快,而且擅走长途,连日奔驰,昨天一个下午就跑了将近二百里路,仍是不显疲劳,跑得和平常一样的快。这天他是天未亮就动身的,不过一个时辰,在崎岖的山路上又已走了三四十里了。“照这样走法,今天日落之前,恐怕就可以追得上尉迟大侠了。”孟华心想。
哪知跑下一条山坡的时候,忽地马失前蹄,孟华只觉连人带马,突然向下一沉!
原来有人在山脚掘了一道深构,铺上草皮浮泥,有三丈多长,一丈多阔。马从山上疾驰而下,登时跌落陷阱,与此同时,飕飕连声,埋伏在长茅野草丛中的敌人,也用乱箭向他射来了。好个孟华,在这性命呼吸之间,显出了超卓不凡的本领。那匹骏马跌落陷阱,他却己是从马背上腾身而起,俨如鹰隼穿林,掠波海燕,从箭雨之中穿过。脚尖未曾点地,宝剑早已出鞘,银虹电绕,断箭落了满地。
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平平稳稳地落下地来,刚好掠过那道三丈多的深沟。孟华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只见九个红衣喇嘛正在乱草丛中跃出,对他采取包围态势。
“好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踏进来。在小金川闹得不够,居然还敢到回疆捣乱!”为首那个喇嘛喝道。声音铿铿锵锵,宛如金属交击。说的汉语刺耳非常。原来,正是那个以前在小金川曾经和他交过手的天泰上人。
天泰上人本是“四僧”之首的人,如今连他在内共有九个喇嘛,原来跟随他的那三个喇嘛也在其中,比起在小金川的“四僧”,人数多了不止一倍!
九个喇嘛一样装束,使的也是同样的兵器——九环锡杖。九根锡杖,九九八十一个铜环同时摆动,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震得孟华耳鼓嗡嗡作响,不觉有点儿心烦意乱。孟华有过在小金川和他们交手的经验,情知若是给他们布成阵势,只怕自己就没有把握可以破阵突围了。
在小金川之时,孟华是全靠金碧漪赶来助阵,才能打败“四僧四道五官”的。如今对方虽然少了“四道”“五官”,但原来的“四僧”却变为“九僧”,这些番僧同出一门,最善于群斗,孟华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实是难操胜算,只有趁他们阵脚未稳之时,来个快刀斩乱麻的速战速决了。正是:
马失前蹄惊中伏,又挥宝剑斗凶僧。
第三十四回 打碎毒杯救大侠 计擒恶霸获名驹
主意打定,孟华一声大喝,立施杀手!
这九个红衣喇嘛乃是按照乾、坤、良、兑、离、震、龚、坎八个方位布成阵势的。八个喇嘛各占一个方位,武功最强的天泰上人则居中策应。孟华倏地出手,坎位的那名喇嘛首当其冲,按照阵法,龚震两个方位的喇嘛各出锡杖抵御,引他深人阵中。
哪知孟华的剑法不但快到极点,而且奇诡莫测,眼看他的剑势本是向坎位刺来,那三个并肩抵御他的喇嘛只觉眼睛一花,孟华的剑势已是突然转向,指到了离位的那名喇嘛了。这名喇嘛是未曾和孟华交过手的。
一来是阵势未曾合拢,二来是这名喇嘛没有和孟华交手的经验,他一见剑光,横杖一挡,正好露出左胁的空门,只听嗤的一声,紧接着当的一响。那名喇嘛已中了一剑,淡血流出,把大红袈裟染得更红了。这还幸亏是居中策应的天泰上人一见不好,锡杖立即打来,来得及时,否则他已是性命不保。
孟华的宝剑给天泰上人的锡杖碰个正着,虎口微觉酸麻,冷笑说道:“败军之将,亦敢言勇?”冷笑声中,身形平地拔起,天泰上人呼的一杖从他脚底扫过,说时迟,那时快,他的长剑已是凌空击下,左右闪动,径刺天泰上人一双眼睛!
天泰上人硬接他那一剑,也是不由得胸口一震,心中大吃一惊:“这小子比起两年前在小金川的时一候,不但剑术精妙得多,功力也好像居然在我之上了。”眼看他的剑势凌空下击,凌厉非常,不觉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连忙沉肩缩背,身躯矮了半截,禅杖反圈回来,护着顶门。
哪知孟华又是一招避强击弱,避实在虚,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招之内,连袭良位和坤位的两名喇嘛。天泰上人忙于防御自身,在这瞬息之间,哪里还来得及按照原来的阵法居中策应?
孟华以家传的快刀刀法化为剑法,在伤了那两名喇嘛之后,一招“夜战八方”,剑势所及,当真是有如惊虹骇电,不过片刻,另外三名喇嘛又已伤在他的剑下,天泰上人的阵势根本布不成功!
此时没有受伤的只有天泰上人和两个武功较强的喇嘛了。虽说“较强”,也仅是暂时能够招架而已。
六个业已受了伤的喇嘛,哪里还敢再拼,发一声喊,全部跑了。天泰上人一手挥杖,一手挥舞袈裟,当作盾碑,掩护徒众撤退。他的内功造诣确也不凡,一件柔软的袈裟,居然挥舞得呼呼带风,严如一片红霞,裹住孟华的剑光。
孟华喝道:“有胆的你莫逃!”剑光一起,俨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直洒下来。这一招名为“星汉浮磋”,正是他新近学到手的一招天山剑法中的追风剑式,却用自己的家传快刀刀法使出来,快上加快,即使是金逐流和唐加源使这一招,恐怕也及不上他使得如此凌厉。
顿然间红霞尽敛,天泰上人那件大红袈裟己是穿了个窟窿。那两个未曾受伤的喇嘛亦已跑了。
天泰上人振臂抛出袈裟,喝道:“好小子,暂且让你逞强,有胆的你来追我!”
孟华挑开袈裟,只见天泰上人已是一溜烟似的跑出了百步开外,他和那两个喇嘛是各自向不同的方向跑的。
以孟华的轻功,追上天泰上人并非难事。不过估计恐怕也得半个时辰。
一来恐怕他们另有阴谋诡计,二来孟华有要事在身,此时他只怕时间不够,焉能再追穷寇?
抱着万一的希望,孟华回过头来,察看那匹跌落陷阱的坐骑,希望它没有受伤,尚堪使用。可惜希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