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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流星-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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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士把关如铁壁,敌酋施暴已途穷。
第六十四回 折戟消乒歌牧野 沉沙洗甲看流星第六十四回
原来这个军官名叫诸青崖,乃是新任的御林军副统领,一上任就奉旨出京,以“钦差”的身份,派到崔宝山这支军队来做监军的。
孟华只猜中了一半,清军之所以改变战略,并非是由于崔宝山识破他们的计划,而是由于诸青崖的通风报讯且兼于出谋划策。
那日追捕仲毋庸的张火生和孙道行受了重伤,诸青崖可没受伤,他赶到崔宝山的大营之时,正是老猿石那边结集的清军开始发动偷袭的时刻。
不过那支“奇兵”是崔宝山委托副帅指挥的,他身为主帅,可不敢冒这么大的危险,仍然坐镇“大营”。
他一听到诸青崖的消息——仲毋庸已经落在敌方的手中,当然也就马上想得到仲毋庸可能是把自己的军情泄漏给敌方知道了。
孟元超的估计也没错误,崔宝山留在大营的兵力不过一万多人,比义军人数还少一些。崔宝山本来是不敢贸然出击的。但诸青崖料准义军必然将计就计,甚至可能以全部的兵力去伏击他们那支偷袭的奇兵,因此极力主张崔宝山再来一个将计就计,乘虚从正面长驱直入。
崔宝山颇通兵法,有诸青崖给他壮胆,仔细一想,也只有这样才能扭转败局,于是悉依他议,一面派人飞骑赶去叫那路清军的指挥官鸣金收兵,一面自己尽率留守的部队,从大营出击。诸青崖的另一献计——俘虏敌方的百姓作为人质,必要时作威胁罗海退兵之用。崔宝山最后也依从了。
一万多清兵比起全部义军是少数,但比起义军只有五百人的留守部队,却是多了二十倍都不止!
但胜负之机,如今却是落在这五百人身上!
要知偷袭的清兵虽未全部中伏,亦已有一半被引入山谷绝地,被围困的那一半人即使也有一半能够突围,急切间也是难以重振旗鼓的。但假如给崔宝山这路从正面进攻的清军得逞,形势又将大大不同了。那时清军里应外合,反包围的形势就要出现,而且哈萨克战士的亲人在敌人手里,无论如何也必将投鼠忌器的。
这五百人能够阻挡多久,势必影响战争全局!
桑达儿不愧是哈萨克族数一数二的神箭手,强将手下无弱兵,他训练出来的这五百名战士也都是箭无虚发,他们扼守险地,当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概。一排排的清军被他们射得人仰马翻。
诸青崖眉头一皱,说道:“崔将军,听说你的亲兵队长是一位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咱们可不能只是让对方耀武扬威!”崔宝山瞿然一省,说道:“不错,我叫崔一伦对付他们!”当下把崔一伦唤来,吩咐他道:“伦侄,今日是你报仇雪耻的机会,你带一千名弓箭手,占据有利地形,和他们比比箭吧!我看他们人数最多不过五百,咱们两个换他一个也有便宜。”
崔一伦那日被义军所擒,自份必死,哪知却得孟元超以礼相待,放他回来,虽然他在崔宝山面前不敢说出实情,诳称是逃回来的,但心里已是不能自己的对义军起了佩服与感激之情了。
“咱们都是汉人,为什么要帮鞑子卖命?回人在草原上放牛牧羊,丝毫也没犯着你们,你们却助纣为虐,不许他们过平安的日子,这又是什么道理?你们千里迢迢来打回人,打赢了仗将军们升官发财,你最多不过分点吃剩的骨头,士兵更没好处。但打输了仗,你们的尸体也不能还乡,打这样的仗值得吗?”孟元超那日对他所说的话,此际又好似在他耳边响起来了。
“我可不能恩将仇报!”崔一伦心里想道:“元帅听从诸大人的主意,要把他们的老弱妇孺都捉了来,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也不能做!虽然我阻止不来,但拖延一些时候也能给他们逃生的机会。”
在桑达儿扼守的那个险隘左翼有个山头,高度相差不多,是个有利于狙击的地点,清军有特制的神臂弓,弓箭射得比对方更远。要是崔一伦占据了这个山头,双方互射,桑达几手下只有五百人,可是禁不起伤亡的。
崔一伦当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抗令,但他人急智生,却想出了一条苦肉计,未曾爬上山头,便即大声喝道:“有胆的出来和我比箭,咱们一个对一个!”他首先连珠箭发,嗖嗖嗖三箭射向对面山头。
这次是轮到崔宝山皱起眉头了:“崔一伦怎的如此鲁莽?”
崔宝山在这边眉头大皱,桑达儿在那边也是同样感到奇怪。
最初他是勃然大怒:“那日我饶了你的性命,你居然还有脸皮向我挑战!”但崔一伦这三支连珠箭一射到来,他就立即知道崔一伦是别有用心,并非如他想象那样可恶了。
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崔一伦的连珠箭流星闪电般地射了到来,却都是从哨兵的身旁飞了过去,没人受伤!
桑达儿怔了一怔,低声说道:“崔一伦的箭法不该如此不济!”孟华笑道,“你还不明白吗,他是不敢抗命,但又不愿和咱们作对!”
桑达儿恍然大悟,说道:“好,那我倒也该替他掩饰掩饰。”当下跃上那块石屏风,喝道:“好呀,姓崔的臭贼,有胆的你过来吧!一个对一个,我先和你比箭!”嗖的一箭射将过去。本来他是依样画葫芦,射出这支箭是算准了可以擦着崔一伦的肩头飞过的。哪知他这里弓弦一响,紧接着就是山那边的崔一伦厉声惨呼,骨碌碌的从山坡上滚了下去。这一箭竟然射个正着!
原来崔一伦是故意凑上去让这支箭射着自己的。他是弓箭的大行家,一看来势,便知对方用意,他要校止这毫厘之差,还不容易?只须偏旁跨上半步,这支箭便插进了他的左肩了。但却刚好避开给伤着琵琶骨。
他是亲兵队长,又是清军的第一神箭手,如今第一个中箭受伤,部下自是人人胆寒,哪里还敢抢山头,只有先把长官抬回去再说了。
桑达儿又喜又惊,心里想道:“我且再显一显手段,帮崔一伦唱成功这出苦肉计。”
崔一伦这一千名弓箭手已有半数转过了身,另外一半也是十之八九不敢举步向前,但最前面的一小队却还未曾撤退。桑达儿抽出了三支箭,喝道:“我这三支箭要射落你们前排正中三个人的头盔!”
头盔是用皮带勒着下巴以防奔跑之时脱落的,怎能射落头盔而不伤人呢?
但见弓如露雳,箭似流星。桑达儿这一边连珠箭发,那一边三个的士兵头盔果然落地。这刹那间,清军鸦雀无声,只听得见头盔落地的当当声响!
原来桑达儿的箭射得恰到好处,刚好射断皮带,却没伤着对方。在那刹那,这三个士兵都是不约而同的吓一大跳。他们吃惊得这样厉害,头盔都震得跌落了。
桑达儿喝道:“谁敢上来,我就要射他的脑袋了!”队长受伤,这一千名弓箭手早已士无斗志。在桑达儿一声大喝之下,登时争先恐后的逃下山去。
崔宝山本来稍有怀疑的,但见崔一伦最先受伤,怪也只能怪他不该太过鲁莽,对他的疑心却是去了。
诸青崖大怒喝道:“弓箭手不济事,就硬干吧,大队人马冲过去,踏平这座山头!”
崔宝山急于攻入敌人后方,才能接应被围的队伍,扭转败局。此时没别的办法可想,也只好不顾伤亡,下令全军攻扑了!
五百名弓箭手,纵然每一个都是箭无虚发,也难抵御一万多清军潮水般的攻势。一排排清军倒下去,一排排的清军冲上来,眼看敌人的先锋就要冲到山头了。
桑达儿道:“孟大哥,你和金姑娘回去报讯吧!”
孟华道:“不,咱们要死也死在一块儿!”
正在这最紧张的时候,忽听得喊杀之声震得山摇地动,山下尘头大起,转眼之间,清军阵势大乱。崔宝山连忙下令,前队改为后队,忙于抵御从山下攻来的敌军了。
桑达儿狂喜说道:“咱们的援兵来了!奇怪,这支援兵是从哪里来的呢?”
孟华把眼望去,“咦”了一声,说道:“有个一马当先的白袍小将,好像是车居族的王子乌里赛!”
桑达儿狂喜过后,也从喊杀的声音听得出来了,说道:“不错,来的是车民族的人,还有大熊族的人!”
原来乌里赛那次得孟华救了他的性命,又眼见义军以少胜多,看来清军虽然势大,但也是靠不住的。他回去和父亲一说,车居族酋长本来是个见风使舵的人,在儿子未曾回来之前,他已接到罗海打了一个大胜仗的消息,恐防清军一被逐出回疆,他势必不能见容于各族,早就有悔意了。这次反过来出兵帮伙罗海之事,倒是他首先提出的。他一转向,和他攻守同盟的大熊族也跟他出兵。
此时天色已亮,崔宝山看见领兵前来的是乌里赛,不禁又惊又怒。但他还妄图挽回败局,只好压下怒气,换上笑脸,扬声叫道:“乌里赛王子,我已请准朝廷,封令尊为王,统辖全疆。将来你子继父位,尊贵无比,你可要想清楚些,莫受别人利用!现今正是你立功的机会,你一时糊涂,我不怪你,此际回头,归顺朝廷,尚未为晚!”
乌里赛冷笑道:“我早已想清楚了,我不能像你这样,做鞑子的奴才,杀自己人!不错,我是一时糊涂,上了你的当,现在可正是我将功赎罪的机会了。”说话之间,挥兵疾进,追赶崔宝山。
诸青崖道:“这小子不知好歹,待我将他活擒!”待得乌里赛来近,他觑准了便从高处一跃而下,跳落乌里赛的马背。
乌里赛也未想到敌人竟敢如此大胆,蓦地只觉劲风压顶,诸青崖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已是朝他直抓下来!
乌里赛曾经跟从迦密法师学过几年功夫,本领还算不弱,百忙中霍的一个凤点头,挥刀反截敌腕。诸青崖一抓抓空,险些给他斫着,心中一凛,“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也还有点本领!”立即改抓为推。两人武功毕竟相差太远,只听得“嗤”的一声,乌里赛的锦袍被他抓破了,人也给他推跌马下,幸亏诸青崖是想要把他生擒,以图威胁敌军的,他生怕伤了乌里赛的性命,这一推未下重手。
诸青崖的指头刚刚沾着乌里赛的背心,忽觉自己的背后也是微风飒然,背心感到了一阵冷森森的寒意。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登时知道这个背后袭击他的敌人本领非同小可,在这性命关头,自是不能不放开乌里赛先保自身的。
这个及时来到救援乌里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孟华,诸青崖反手一掌,掌风荡开他的剑尖,他趁势一个进步欺身,剑势反圈回来。但见剑花错落,宛似繁星,他使的这招,正是丹丘生传给他的崆峒派连环夺命剑法中的绝招——“胡笳十八拍”!饶是诸青崖掌力刚劲,闪避亦甚得宜,衣袖也给刺破三处。
诸青崖以大力鹰爪功的劈空掌力未能打落孟华的宝剑已是一惊,此时见他使出了这一招“胡笳十八拍”,更是不由得心头一震了。
他蓦然醒起,喝道:“原来你这小子,就是孟华!”
孟华哈哈一笑,说道:“不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孟华是我,我就是孟华!你若不想跟海兰察去见阎王,趁早投降!”
诸青崖心道:“怪不得海兰察伤在他的剑下!”不过他自恃有独特的武功,却还不甘罢手。当下一声冷笑,说道:“小子休得猖狂。我正要找你给海统领报仇!”说话之间,一个盘龙滑步,避招进招,手中己是多了两样兵器。
他的兵器是一把长剑和一柄锯齿刀。那把剑有三尺多长,但剑刃则薄如蝉翼,只有两寸阔,形式甚为特别,那柄锯齿刀却是厚背宽刃,看来十分沉重。
他左手挥刀,右手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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