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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蒙摇对杨旬一举杯，举杯便尽。才一入喉，便觉一团火焰进到了屋里，不光是酒的味道，还有大量的辣椒，把白蒙喝不出是何种高数酒的辛辣加强到了极致，一下子就感觉到整个食管和胃都烧了起来。
才饮一口，这炽烈的感觉就让人难以下咽，他流量以杨旬一张发黑的脸庞都瞬间红了起来，也是才喝一口便喝不动了。
“哈，你们两个男人，可别这个时候熊啊？”
燕优香把两个人的神态表情都看在眼里，忍不住拍手笑了起来，充满了得意。
白蒙微一停顿之后，微微闭上眼睛，仔细品味着这酒液在对味蕾的入侵。这是一种很奇特很有层次的味道，在一开始对味蕾的狂轰滥炸之后，酒液残余的味道轻柔中却变成了香甜，让人忘了那辣的痛苦。
扬起一道浅笑，白蒙一仰头，把整个一杯酒喝下了肚，眼睁开一线，把酒杯倒过来以示自己自己喝了个干净。他注意到对面的杨旬也是同样的动作，不免一笑，又闭眼去品味这酒残余的味道。
就如酒名，涅槃，这酒在极苦与极甜之间来来回回，偏偏不会让人的味蕾疲劳，富有层次的味道一层层释放，就好像是在人世间行走，生与死之间挣扎，在大痛苦大寂灭之后，又有了美妙无比的新生。
杨旬同样闭上了眼睛，费力的把最后一个咽下，才吐出一口气，长声道：“优香，我以后再也不敢向你要酒喝了，难受死我了。”
他一张脸被涨得通红，因为答应了燕优香要一口喝尽，可是又实在是难以下咽，这才把自己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燕优香没有回答，看向旁边的白蒙。杨旬这才看过去，却见白蒙眼睛闭起，嘴里还有最后一口，最后一口名为涅槃的酒。
那辣极烈极又特殊以极的最后一口，他不舍得咽下。
他一点点让那些酒液流入胃里，把那火焰燃烧的过程化到了最长，那迎来新生的过程，也变成了最美妙的过程。
闪着一双妙目，燕优香看着表情越来越淡然享受的白蒙，忍不住轻哼一声，脸上得意中又有一些欣喜，似乎是庆幸这个世界终于有人欣赏到了自己特制的酒。
她紧盯着白蒙，不忍错过他一丝的表情变化。这是一个调酒师在欣赏自己杰作给人的感觉，每一丝表情变化，都是对她的赞扬和奖赏。
“什么感觉啊？”
终于白蒙睁开眼，燕优香立刻追问道。
“一梦三千年，我还是我。”
白蒙思量一番，才回答了燕优香的问题。
“恭喜你，获得新生。”
燕优香收起桌子上的杯子，起身走回吧台。
“喂，再来一杯。”
白蒙轻扣着桌子，脸上尽产追忆，
“一个人一天只卖一杯。”
燕优香摇摇头，轻快的回了自己的吧台。
白蒙愕然，不解地看向杨旬。杨旬无奈的一摊手，解释道：“她又不缺钱，在这里规则随她制订，反正她人长得漂亮，调酒技术好，特立独行反而让她的人气大好，很多有钱的年轻人专门为她来我们这里，一掷千金都不为过。”
白蒙淡淡一笑，以燕优香的长相气质，这是很正常的现象。而调酒这一特长，在很多小男生眼里，是很酷的吧。
“真的很好喝。”
沉吟片刻，白蒙才悠悠道。
杨旬一咧嘴，心有余悸：“我可喝不出，就恨不得快点咽了，别在她面前出丑就好了。”
“有苦才能显出甜来，如果坚持不到最后，是收获不能甜的。”
白蒙回味着这酒的味道，若有所思，“涅槃重生，身受焚烧，必定是一个极痛苦的过程，可是不经历这样的额，就没有重生，也不会获得新生。”
“哟，你开始玩哲学了？”
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白蒙抬头，正看到一身休闲服的江攀枝。她才进来，刚好听到白蒙的最后一句话。
“没有，刚喝了一点酒，被刺激到了。”
白蒙连忙站起来，想替江攀枝拉椅子。可是才一站起来，却发现脚发软，一个不稳，撑着桌子才站好。
杨旬想来扶他，却同样酒劲上涌，两个都是晃晃悠悠的，差点一同化作了滚地葫芦。
“你们两个这是喝了多少？”江攀枝不由皱眉，看着两个人的样子有些不满。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身体素质比平常人好出太多，可以把一般放躺下的酒量根本不会对他们造成影响，可是看现在这个样子，没有八两一斤的不会有现在这个效果。
白蒙和杨旬对视一眼，无奈苦笑，异口同声的道：“一杯！”
“一杯？”
江攀枝瞪大了眼睛。
“就一杯，不过度数有点高，我们喝得急了，歇会就成了。”
白蒙解释道，一指椅子，歉然的道：“您做，别站着。”
江攀枝站到白蒙的旁边，看着两个样子是不想多说的，也就没有问。杨旬叫了个果盘又要了点心，和白蒙一人一碟子狂卷下肚，这酒意才算下去一些。
“你找我什么事情？不能在电话里面说？”
白蒙看了下表，江攀枝来得倒是准时，再加上她一下午坚持打电话找自己，固执的五分钟一个电话，实在是说明她找自己的心情很坚决。
“有些事情，我如果不看着你的眼睛你的表情，我不能判断真假。”
江攀枝要了一杯橙汁，用吸管轻轻搅动着，对白蒙轻声道：“所以我，我觉得和你当面聊聊比较好。”
“咳，什么事情还怕我说谎？你要知道我可是诚实好市民，从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
白蒙连忙拍胸脯道，心里却是有些心虚，毕竟他才骗过她一次，做的有些险，还是很怕她看出什么端倪的。
“你是诚实市民？”江攀枝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眼睛死死盯住白蒙的眼睛，笑容越是灿烂，实在是白蒙感到毛骨悚然，有一种被看破的感觉。
“当然！”
既然开了一个头，白蒙只能顺着她话意说下去。
江攀枝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评价，轻轻咬住吸管，轻饮一口橙汁，这个动作，让酒吧很多男性都生出雄性牲口齐齐咽了一口口水。
“那么诚实市民，你告诉我周超到底被你藏到了哪里？”
江攀枝声音猛就寒了下来。
这句话，让白蒙一愣，即使笑了起来：“江副，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和周超扯上关系，他跑了，临走还送了我一杯。”
这个送了一杯，可不是酒，而是伤，算是他们警局里面的一切口，和“喝了一壶”有类似的意思。
江攀枝似笑非笑的看着白蒙，那眼神，就好像捉到了老鼠的猫。
“嗯，你真的受伤了。但是陪你进去的，是黎英，你们是十几年的老邻居，还有那些人，可都是杨旬的手下。”
白蒙委屈的道：“江副，我为你设计捉人，可是抓不到了，也可以等下次机会，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呢。”
“当然是因为你的所做所为值得怀疑。”
江攀枝忽然放松下来，头倚着沙发，盯着酒吧迷离的灯火，道：“你敢露出胳膊上的伤给我看一下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同路
“你敢露出胳膊上的伤给我看一下吗？自己割的口子，和别人割的口子，力量可不一样，而且我记得，你有一把很不错的匕首，你喜欢反手执着。”
白蒙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没有想到这一点，江攀枝竟然会怀疑他，还从他手臂上的伤入手。那一杯确实是自己划的，而且白蒙当时只想着割自己半寸，根本没有想到出手方向，在这些老刑侦眼里，还有着无数的破绽。
“证据不会说话，可是他们加在一起，就会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江攀枝笑了起来，说不上轻松或者得意，只是在笑，单纯的笑，或者是掩饰她现在的疲惫，“白蒙，告诉我，周超在哪。”
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从白蒙的态度中知道，一切都和自己的猜想一模一样。她很信任的人欺骗了自己，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放走了自己用很多努力也想抓到的匪徒。
杨旬看出这屋子上的尴尬的气氛，忍不住道：“我去厕所……”
他起身，和自己身边的一群小弟打了一个眼神，一行人起身离开了，把空间只留给白蒙和江攀枝。
白蒙知道再瞒不过去了，他不由低下头，沉思许久，才抬起头来。
无奈的一笑，他去掉所有伪装出来的情绪，平静的道：“是，我放走了周超。但是我有我的理由。而且，我可以保证，周超不会再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
“你保证？你凭什么保证？”
江攀枝讽刺的笑了起来，“他们在国道上连续抢劫十七起，涉案金额超过三百万，这么穷凶极恶的人，你告诉他以再不会再危害社会？”
“人之初，性本善，我愿意相信他。”
“什么性本善，我只知道他犯错了，他需要得到自己应有的制裁！”
江攀枝愤怒的一拍桌子，当即站了起来，手指着白蒙的鼻子，“阿蒙，你无比的信任你，以为你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孩子，可是你呢？你竟然为了私利，把他放了！”
轻轻拨开了江攀枝指着自己的手指，白蒙轻笑了起来，带着一种解脱的语气道：“是，我为了私利。我根本就是为了我自己，我答应帮助你，也是因为我早就算到了从中可以取得有益于自己的利益。你知道吗？我当初救你的时候，就是算到了今天要用到你，如果没有你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从监狱里面把周超的两个同伙搞出来呢？”
“明白了吗？这从一开始就是算计！我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白蒙邪邪的笑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而且，还能顺便占到便宜……啧啧啧，警花的身体，好软，好香……”
他把手放在自己鼻子边上，做出回味的神情，眼角露出放荡的光芒盯着江攀枝曲线曼妙的身体。
“啪”的一声。
“你……你个混蛋！”
江攀枝一巴掌打在白蒙的脸上，两行清泪已经止不住的留了下来。在这个黑与白无比分明的女公安眼里，她以为是一个好人的白蒙医生形象瞬间崩塌，她以为的善良，原来只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不过是为了利益。
抚着自己被打的脸，白蒙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这边的响声，和女子尖锐的喊声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有人认出他就是刚刚那个和杨旬下场对战的年轻人，这个时候和一个大美女对战，不由得多打量了两眼。
一直关注着白蒙这边的杨旬见一群人又有聚焦围观的趋势，不由得脸一沉，带着一群手下横在白蒙十步远的地方，冷冷的道：“都回自己位子上去，不是什么热闹都能看的！”
“杨哥，你什么意思？看热闹都要挡着吗？”
“是啊，那小子是你什么人？是不是对人姑娘耍流氓才被打啊？”
“嘿嘿，挺有本事的小伙子，可惜了本性不端……噢！”
那人的风凉话还没说完，就被杨旬踹在小肚子上化成了滚地葫芦。
“一群王八蛋，老子说不许围观，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吗？”杨旬一把提起那个家伙的领子，同时狠狠盯着旁边几个嘴里也不干不净的样子，阴沉的道，“一个个的，嘴里的括约肌都控制着点，别和肛门似的乱喷粪！给我滚！”
手上一使劲，那个被提起的汉子就被丢了出去，连滚带爬的跑了。
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杨旬为他发了一回威，白蒙只是想着自己刚刚的话。
他违着心说了一通，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挥之不去的阴影蔷薇联盟，段青龙的可怕实力，被蝴蝶草压制，还有军方势力对长生药业的虎视眈眈，各种他根本不可能撼动的庞大势力包围着他，他连喘息之机都没有。无所不用其极，利用周超控制郭破军，是他走的一步险棋，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