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计划简单而连贯,但同时,高止弃心中亦有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那就是……
不管他如何努力坚持,事情最终的结果,定不会如他计划所想一样!
什么世事无常,天意作弄,冥冥注定……那些存于虚无缥缈之间的东西,无时无刻不在反复增强着他这个信念,令他对自己充满怀疑……
到底哪里弄错了?
哎……
算了,这时候还想那些东西做什么呢。
高止弃深深一叹,只认为,即使结果不如所想,但大概也不会更差吧?
至少,他已肯定尚千水就在这里,或许期间还会发生很多错综复杂的变故,但只要能找到他,把他带回去,什么事情都无所谓。
在烟池庄找个人不困难,也不容易。站在唯一一座拨地而起的高楼上,整片庄园一览无遗。
大小各异的温池散布于优雅的园林景致间,除了白蒙蒙的热雾,没有一个人影。
所有房间都没有带锁,所有通道都没有守卫,甚至连个可以抓来问话的家仆都没有,诚然一副任君随意的从容气派。
简直就是挑衅。
“这地方真奇怪……”
林孤凉肩扛两大袋带来的面粉,四处搜查,挖不出半分头绪。想过可能会有机关暗门之类,但探究半天,除了满屋诡异的镜子,再无别样。
“一个大男人,在家放那么多镜子……”林孤凉边说边拿起一面对着自己照了照,“嗯,有点胡渣,回去得剃一下!”
“不对,他不是在这里……”捏紧手中一双洁白的舞鞋,高止弃脸色暗沉……
这双鞋子无疑是尚千水的,发现它的地方,就在他们身处的这个房间里。尚千水在蔷薇楼掉的舞鞋,被百花侯捡到了。而以尚千水少主那种又呆又乖的性格,因为一只鞋子就跟了男人回家这种事,并不难想象。
出于某种怪癖,百花侯不喜欢别人穿鞋子踏进他的烟池庄,甚至包括他自己。又因如此,他把穿了鞋子的尚千水直接带回庄,然后才藏起他的鞋子,这么做显然志在必得……
再者,高止弃发现了,在这座一尘不染的房间里,镜子太多只算其次,重点是……那张惹人瞩目的大床。
这床上不是一般的凌乱,枕头棉褥通通被掀起扫落到地,却无人整理,十分有违烟池庄主人的作风。
高止弃脑中浮现出一种情景……
当尚千水醒来后,在床上手忙脚乱的找东西,有可能是他那颗从不离手的球。而百花侯在场很快哄住了他,与此同时,急切想将他带到另一个地方!
若想得没错,那百花侯把尚千水带进烟池庄,就不是偶然的兴致,而必定存了某种意图……
嗯……这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等等,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家常便饭’不是说,尚千水从小到大只生活在尚水宫吗??
他在蔷薇楼跳舞的时候还结识过其他人?
不会的,凭他三句话就能被人连哄带骗再拐的本领,哪有这种可能!!
可恶,怎么又想到那些去了?!
捏紧手中舞鞋,高止弃深深蹙起眉头,“一个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
听见高止弃低沉的声音,林孤凉赫然转头,“什么?
“百花侯对尚千水另有意图,所以必定会将人藏在一个绝对不可能被找到的地方。”高止弃沉声道。
林孤凉咽了口水,“这里所有地方我们都翻过了。”
“不在这里,”高止弃把尚千水的舞鞋收入怀襟,几步走到窗台前,眯眼俯视烟雾蒙蒙的烟池庄,“在画里……”
“你说什么?!”
自小一起长大,林孤凉对高止弃独特的‘头脑’早已有独特的认识。而且深信,他那些独特的想法,多半是不太好的想法,还会引至一系列不太好的结果……
没理会林孤凉的复杂神色,高止弃临风站在阔窗前,敏锐的目光,锁定在百池中央,一壁石砌的假山上。
烟池庄里的假山有很多,景致各样,却唯独这一座附近立有绘画的屏风,屏风上,是一幅幅千姿百态的美人出浴图……
“这么说吧,蔷薇楼那夜,我曾听说百花侯正在作一幅将轰动全城的《百美图》,如此旷世大作,怎么一直看不见?”
“这!”一言点破,林孤凉豁然大呼,“在他画作面世之前,都是藏起来的!”
高止弃盯在那壁假山上的目光越发深锐,而其中一个莹莹闪烁的光点,更引至他所有注意!
“还说,那些被选中入画的美人,都会流连忘返于什么莹光闪闪的幻境,被他勾去芳魂?”
林孤凉一听,随即道,“是玉晶境!”
“玉晶境?”高止弃眯眼问。
“悦芸坊那个花魁燕莺莺说的,她被百花侯选中了,还说那是她毕生最难忘的经历!”
“你有钱去悦芸坊?!”高止弃突然岔了个弯问,只怕他哪次喝醉酒了,在这儿瞎编话。
林孤凉被他这反应气得踩脚,“三街徐老板去那谈生意,雇了我当保镖,还要我给他试汤,结果我喝没事,他喝了后泄得不似人形,回头诬告我口水有毒,呸!”
“燕莺莺被百花侯选了?!”高止弃搬回重点。
“这事全城人都知道,她现在身价百倍,再等百花侯的画作一出,估计要被捧上星月!”说着,林孤凉叹气摇摇头,蓦地又醒起高止弃的事情,“噢,那些天你跑去找尚千水打架,所以错过这事了。”
“她说什么?”高止弃只问。
“你说谁?”
“那个给百花侯带过来的燕莺莺。”
“噢,她说百花侯与她共度一夜,做梦走进一个幻光莹莹的玉晶仙境里,身体像会飞似的,醒来发现已飞回家中,但怎么也忘怀不了。”林孤凉摊手,“很离奇是不是?”
“好了,我们走吧!”
“吓?”
未等林孤凉在说,高止弃已从窗台纵身跃下。
“喂,你等等我!”无奈林孤凉身肩还扛了两大袋面粉,轻功使不好了,于是怎么随便怎么跳,他这身体一砸下,地面‘轰隆’的陷了个大洞!
糟糕,上回翻了他的镖货也没追究,这下百花侯真要我赔钱了怎办?!林孤凉看着地上的大洞,焦虑……
高止弃无顾那些,大步走向那壁位于百池中央的假山。果然,那点嵌在石壁内的莹光,是一片小小的玉晶!
“是这里了!”高止弃伸手摸上那片玉晶。
“你确定?”平淡无奇的假山,并无特别之处。
“不……”高止弃后退几步,给林孤凉肩上一搭,语气真切,“要你来确定!”
林孤凉侧目瞥了眼,高止弃抱胸耸肩,各晓所意。
“得,救人要紧。”
林孤凉放下面粉,扎开马步深吸一气,运功同时,他手臂肌肉又见厚了几寸……
“嗨!”的一声,铁拳捶出,假石山应声粉碎!
高止弃抽出腰间水瓢,信手使之旋了几转,拂风吹开尘沙后,一条莹光幽幽的地道呈现而出。
“是个山洞!”林孤凉惊叹之余,还带着激动,“竟然真的有这种地方!”
高止弃不语,沿石梯步入洞内。
千水……
细汗从额间缓缓滑下,发丝沾湿在微红的脸颊,尚千水抿唇抱紧怀中永凝珠,凌冽寒气逼入心脏,强镇了一点痛楚,渐渐地,又感觉好些……
“千水……”
“啊?”
抬头,尚千水见百花侯正站在一壁高耸的玉晶镜前,静静凝望着自己……
“怎么了,不舒服吗?”
透过百花侯身后的镜面,尚千水看到了一双水色迷蒙的眼眸,还有红晕嫣绯的脸庞……
“啊!”看到这样子的自己,他莫名害怕起来,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只能低头抱紧永凝珠。
肌肤触及到微烫的温度,视线移下,挥开弥漫的烟气,尚千水才发现,自己不经意地站在了一池暖水之上。
池底一面晶莹的玉镜,把他身影映照于水下,那感觉就像,要将他吸进水镜里面……
“这……”尚千水暗慌,望向负手站立在岸边的百花侯。
“是你令我感到更加惊讶,千水。”百花侯对他微笑。
尚千水嫣红的脸颊蓦然又烫了几分,正要走回岸上,百花侯平静地拦着他,“不要动,你现在的样子最美了。”
“可是……”
尚千水还想说,却见一卷白绸倏地铺至百花侯身前,玉笔轻持于手,无尽优美秀丽的线条随之流畅于画面。
“很好,就是这样,千水……”百花侯见他身体紧张得不住细颤,微微一笑,“放松些,现在……你试着躺下……”
“躺下?”
“嗯,我知道,你可以的……”百花侯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
尚千水犹豫了一下,咬咬嘴唇,还是照他意思做了。
“乖,很好……”
百花侯眯起凝眸,幽邃的瞳色,映进了水蓝身影……
他颤颤地俯身侧坐于水面,然后缓慢躺下,长发与轻衣浸漾于雾气缭绕的水间,白净的肤体柔和地浮贴着凌波微荡的水面,滴水不沾的剔透,带着温和湿润的妩媚,太奇妙,太吸引……
止水心法。
他必将得到东西……
迷幻的水晶镜洞,一片幽静,男人逐渐听到了自己兴奋搏动的心跳……
尚千水没有注意到百花侯身上骤变的气息,就在俯身那刻,他又感觉到心脏传来撕扯的疼痛,越渐强烈,已使他难以自抑。
满布在洞穴内的玉晶镜,不断散发出莹光,密密麻麻地,将尚千水的身体覆盖……
“对,对不起……我,我不行……”尚千水抱球捂住嘴,小小的动作,竟也牵扯起撕裂的疼痛!
口中一股腥甜,吐出的是血!
“唔……”望着流过指间的鲜血,尚千水暗吃一惊,撑身想要坐起,却发现,不知何时,全身被缠满了无数细韧的丝线!
“啊……”
晶莹的丝线,掩藏于水晶闪烁的光影间,难以察觉。当尚千水终于感觉到不妥之时,丝线早已牢牢捆绑在他的腰身手脚上,更之越挣扎绷得越紧,韧丝无情地刮破了单薄的轻衣,扎入他细白的皮肉内,狠勒出一道道殷红的血痕。
“啊,不要……”
尚千水惊呼出声,身体给无数丝线牵扯着,被迫趴伏于水面上,水蓝发带断开了,长发散开成一缕又一缕,飘荡在水里。透过烟气朦胧的水镜,尚千水看到一个凌乱不堪的自己……
果然……
不应该一个人跑出来的……
明明就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还要天真的自以为是……
根本,不可能的……
爹……
一滴,一滴,又一滴……
烟雾缭绕的水面上,溅起了涟漪……
尚千水忍痛蜷缩起身体,把永凝珠紧紧抱在怀里,湿红的眼眸,看向站在池岸的男人,染过殷血的双唇微张,“为,为什么……”
“千水啊,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百花长袍绚丽夺目,优雅俊美的容颜揭不开任何记忆。
“谁……”
尚千水咬唇坚持着,声音已然十分虚弱,心脏的撕痛,肤体的裂痛,全身里外都在承受着剧烈的痛。那些狠狠绞缠住他的丝线,渐渐化染为红,仿佛有生命的根须,在疯狂地汲取他经脉内的血液……
“求你……不要……”
一丝凌光闪过男人的指尖,利如刀刃的细线刹那迸射而出,直穿尚千水的心脏!
“啊!!”
“也好……至少,你的‘心’还记得我。”
细眼微眯,凝眸闪荡点点魅光,男人唇角微弯,邪魅一笑……
突然!他两指狠的一扯,那丝贯穿了尚千水心脏的莹线绷至极紧!
好痛!
尚千水倒在水面上,意识昏沉迷糊,眼前聚起一片血红。剧痛之中,他又感觉到,那两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