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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寒窗苦读,做官不好吗?
沈先生又想到自身,他做过正品官职后又辞官,官场浮沉着实不易,那苦海能不去便不去,他跟林立轩稍微说了一些闲话,谈到了诗词围棋,乐曲五经,又说起来封神传奇第二卷,仆人上了两杯热茶,林立轩轻掀茶盏小啜一口,说了小半个时辰,他正要告辞离开,沈先生这时却跟他谈起一件事。
☆、银票
什么事?林立轩心生疑窦; 在他思索之间; 对方笑着给他放出了一个惊天大雷:“我在京城认识一位富商; 名叫苏城; 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他对你手上的豆腐做法极有兴趣,你可愿将方子卖给他?……当然,你若是不愿意,有我在,他也不会强迫你。”
沈先生并不愿意做这个中间客; 奈何好友所求; 着实推脱不了; 才接下了这般苦差事; 强迫他人将自己的私家秘方吐出来; 此等做法可不人道; 以己推人,如非迫不得已,沈先生也不愿说出这般强人所难的话。
沈先生心有惭愧; 轻轻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静静等待对方的下文。
最初的疑惑过去,听到了沈先生的话,一股狂喜顿时涌上心头; 林立轩眼珠子一转,嘴角泛出笑容,不愿意?那怎么可能; 林立轩早就计划着将豆腐的做法找个富商卖出去,沈先生此举正中他下怀。
“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价格……”
沈先生笑着点点头,道:“那是自然,我定不会让他亏了你。”
有了沈先生这句话,林立轩就放心了,沈先生是个实诚人,做不出勾心斗角的事,虽然现在隐居退官,权势分量却不减,有他在一旁照拂着,自不会让人为难自己,大树底下好乘凉嘛。
豆腐的做法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不算难,要把豆腐做的嫩、柔、香还是要有一定技巧,这也是林立轩跟言哥儿这几个月里摸索出来的,因为他们一开始卖的是豆腐花,就是要追求嫩滑,可不能做成千疮百孔的老豆腐。
跟沈先生说好的,有他在其中为他周旋,定好了这方子做法二百两银子,苏富商那边会派人来跟着他们学,苏家生意遍布四方,他们签订的合同上说,即使卖出方子,林立轩仍可在全水县自个儿卖这吃食。
林立轩对这很满意,他就没想到能卖出这么高的价钱,他本身也并不把这个当做秘方,正所谓惠及天下,豆腐这道美食,也应该让全国的老百姓都尝一尝,走进他们的日常生活,如今他们林记食肆并不单靠卖豆腐经营,是不是独家秘方与他生意无碍。
拿着银子买地包山头做个小地主才是美滋滋。
等苏家的人来他们店里学做法的时候,来的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言哥儿给他们演示了如何磨豆子,如何点豆腐,又如何把他们压制成块,两个中年人一边看一边记录,林立轩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家里的花生,就问这俩明显不是全水县的中年人:“你们知道花生油吗?”
其中的一个中年人停笔疑惑道:“花生油?没听说过,我们走南闯北只知道菜籽油、猪油、芝麻油……”
“那你们可见过这个。”林立轩画出花生的样子给他们他,那两个中年人一个摇头,另一个却皱着眉头回忆,好似曾经见过这东西:“这……我好像看到过,不就是寻常的豆子吗?”
“它可以出油,而且很香。”花生油的色泽也很漂亮,林立轩觉得自己对这个国家的吃货做了大贡献,不但把豆腐推广出去了,花生油也借着富商推广出去。
“可以出油?”那个那笔的中年人瞪大眼睛,面上带着无限好奇,马上催促林立轩说下去,怎么个出油法。
花生油的出油方式与其他的差不多,不外乎是炒焦压榨,先将水分炒干,再用物理压榨,林立轩跟他们说了方法,这两个中年人表示会回去尝试,豆腐也是,他们要是制作成功了,就会把钱给林立轩。
那两个中年人回去之后,那明显是主事的额间有横纹的中年人,马上叫人制作工具,让人收罗黄豆花生,而那名拿笔的记录者则负责跟着制作,几经尝试,他们终于把两样东西都做出来了。
“这一趟来的好啊,尤其是这个油,真香,我已经快马加鞭让人汇报给苏老板了。”
那些跟着去做的工人也觉得稀罕,他们是签了死契的,全家老小都被苏家管控的,一些秘制做法大多掌握在这些人手中,其中有一个闻着琥珀色的花生油,惊叹道:“也不知道这书生是怎么发现的,居然还能有这等法子。”
“这些你们拿回去尝尝吧。”
“诶,谢谢管事。”
几天后,林立轩也被他们送了一罐油,那罐子油被放置在柜台上,林立轩没想到他们行动力那么快,才四五天就把东西做出来了,不像他年前在菜地里种的花生,前几天挖开一看……已经死了,“林大哥,这是什么?真香!!”言哥儿在一旁好奇地问。
“油啊,喏,这么大一罐,以后煮菜别小气,直接倒……”
“咦,能吃?”
“当然能,我们今天回家就试试。”
最让林立轩高兴的是他收到了对方三百两银票,其中两百两是买断豆腐方子的,另外一百两则是感谢他告知花生油的做法,林立轩把银票对折了交给言哥儿保管,吓的言哥儿直抱着银票捂在胸口不敢动弹,生怕出现一个大汉把他的钱财抢了去。
林立轩把他揽过来亲了亲他的脸蛋,谁知道对方还是双手抱臂在胸前,死死抱住不敢放,“放心吧,没人来抢咱们的钱……”
天降巨款,是个人拿着都觉得恐慌,言哥儿一辈子都没见过银票,今天还是头一次摸到,据林大哥所说,就这三张银票换出来的铜钱,跟小山一样能把他压死,天啊,那得是多少!
“别万一了,疑神疑鬼的……”
言哥儿还是害怕,为什么林大哥要把钱交给他保管啊!!!他害怕!!!言哥儿坐在回家的驴车上,驴车颠簸颠簸,身边是装着油的罐子,他看向逐渐往后退的树影,一丁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心里七上八下。
等靠近碧溪村时,他不住地靠近林立轩,颤抖着揪身边人的袖子,“林大哥,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
林立轩东张西望了会,四周除了田野山林草木房屋,并没有其他的人影,他被怀中的小双儿弄得无奈了,在他的眉心安慰亲了一下,在心里轻轻笑:他家小双儿,鸡皮疙瘩都快出来了,拿着巨款跟演鬼片似的。
但他还是很坏心的把钱交给他管。
远处的树被强劲的风吹弯了腰,一处屋檐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跟一个三十几岁的双儿在叽叽咕咕,那个双儿是碧溪村的人,林立轩和言哥儿都认识,是一个话多特别爱和人唠叨的双儿,还喜欢给人牵桥搭线。
言哥儿的感觉没错,是有人在旁边偷偷看他,那个头上绑着红巾的双儿指着言哥儿的背影,跟旁边的婆子道:“看到没,那个就是季言,看他眉心的双儿痣,多红润,人也生得好看吧,城里的双儿都不一定有这般的出色。”
言哥儿近来被林家喂养的极好,面色红润,眸光清澈,红唇不染而朱,再加上跟林立轩学读书写字,看人也不躲闪了,整个人气质出尘,完全不似乡村的农家双儿。
那个肥胖的婆子认同旁边人的观点,不住地点点头,“是个品相好的。”
那个红巾双儿见此情景,再接再厉,继续说道:“他的弟弟雨哥儿,跟他有七分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那眼睛那鼻子,甚至比言哥儿还细致,季老大家三个孩子模样都出挑,你看这言哥儿,就知道他家雨哥儿长大相貌绝对差不了……”
言哥儿跟林立轩回到家,言哥儿没管其他,急匆匆地踏过房门去寻找赵立娘的身影,“娘,娘,我们回来啦!!!”林立轩在他身后照顾小毛驴,弄了个萝卜喂给他吃,听着言哥儿兴高采烈的声音,眼睛里满是笑意。
回到了家,见到了熟悉的地方,言哥儿不害怕了,他这时不担心有人来抢他的银票,他眼睛亮晶晶的,赵立娘看到他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见到了发着光的言哥儿,言哥儿把赚来的银票给她看,两个人惊叫一声,然后一起惊喜,接着共同惶恐不已。
赵立娘也是第一次见到银票,她来回看着银票,觉得还是硬邦邦的银子和铜钱踏实,这么薄的三张纸,万一不小心掉进水里,万一不小心被风吹走,万一藏在床底下被老鼠啃了这可怎么是好,越是担心就越是用力,手上的银票都不小心被她弄出了折痕。
若是村里人知道他们得了这笔巨款,亲朋好友过来借钱,那是借还是不借?单只是借钱还好,就怕生了歹心,过来偷……
由于这样的担心,他们一致决定——这三张银票,不能留。
林立轩在旁边笑着听着她们两的担心,然后三个人凑在一起叽里呱啦谈论说要怎么使用,林立轩自然是说要买个山头,言哥儿无条件支持林立轩,赵立娘原本的意思是要全部换成水田,到时候做个包租婆就能养活全家人。
可自家儿子的心愿不能忽视,最后三人讨论出来的结果就是买下屋后边的半个荒山,剩下的钱买水田,赵立娘想,水田、旱地、荒山不都是地吗?记在他们名下谁也拿不走,总比这薄薄的几张纸来得踏实。
☆、买地
买地可不是件容易事。
具体操作起来要几天或者半个月; 还得看官府的效率; 林立轩先跟村长说了他们要买山买地的事; 正巧村长无事直接跟他一起去县里衙门找专门管理田亩的刘主簿办事; 刘主簿是个双颊庞大; 身材矮小的胖冬瓜。
刘主簿眼睛极小,小地几乎双眼合成一条缝,肥硕的脸庞满脸福相,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少来买田买地的人见着他; 大部分心里都会产生一种——这人就是个肥硕的土财主吧!难怪会让他来管理田地。
“买山啊?多大?哦……那得让人去丈量丈量……”见到林立轩; 他也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好似早就预料到他会来一样; 也没错; 他是听人说过这几天会有一个书生模样的村民来买田地; 县官还让他好好照顾照顾,据说此人是沈先生的朋友。
对方没有半点拖沓,利索的走完了所有程序; 刘主簿肥硕庞大的冬瓜身材; 像一个扭着大屁股的肥鼠,看起来臃肿,实际上身姿矫健。
碧溪村的赵兴德赵村长在心里纳闷; 这刘肥鼠怎么今天办事这么爽快,他认识他十几年了,从没见他像今天这样爽快办事过; 不但不拖沓,也不问东问西,更不向他们讨好处,怪哉怪哉!!
这林小子运气真好,居然遇见了与平常不一样的刘肥鼠。
不过也是啊,他居然能有那么多钱,山地虽然不值钱,可一座荒山的价格,能买上二十多亩水田了,那山有什么用,比得上田地好?又不能种粮食,碧溪村到全水县,路上一座又一座的荒山,除了树还是树,能当饭吃吗?只能啃树皮吧!
一大早赵兴德震惊不已,林秀才居然找他说要买下村尾的那座荒山,他心里的第一感觉是这小子脑子有毛病了,该不会又掉进了那个湖儿江里,咕噜咕噜脑袋进水了,或者是痴傻病重犯——林立轩可是有前科的。
赵村长心里打抖,一边听对方说,一边心想对方是不是有臆想症,要不是见他脸色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