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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足回身立定,望着那远处之人,只听那老头儿道:
“多谢道友赠诗,他日有缘或可来此地一唔。”
“nǎ里!小子必来叨扰!”
言罢抱拳一礼,而后返身而行。
复行得十数日,截灵山已然是在身侧,前面天空豁然而开。虽山碧岭翠连绵不绝,然山已不见狰狞,其色已是温和桃红,再无黝黯之状。放眼而去,远山桃花正盛,层层叠叠,一座座、一沟沟,其景壮阔难描。身左三里之地一山甚奇,观之如莲出水,大别于此周边诸山。
“嫦儿,此山观之如莲,必为圣莲山也!汝且瞧其上雾霭朦胧,庙宇隐于淡雾,山径蜿蜒,忽隐忽现,此地必存仙家。”
“嗯,不足哥哥所言甚是。”
及至山脚,不足与嫦儿于一茶肆上小饮暂歇,与那茶肆小二打听得需过了此小丘,才可见得圣莲妙境。稍坐,再上此小山丘,转过一阻路巨石,一山径隐于石后,径左一平台。不足立于台上,放目而视,见一峰独立与此脚下山丘相环而成之盆地正中,其峰四围皆沟壑,有溪水环而绕之,且于稍西处出谷,大约乃是注入截灵山旁之溪上源也。其峰甚小,方圆不过二三里许,峰顶略钝似莲,然众山丘相围,其傲然而出于诸丘者,当真若出水之芙蓉也。更有涧中山雾忽漫忽离,忽开忽合,山上诸物忽隐忽现,亦真亦幻,当得一美不胜收之誉也!他二人拾级而下,复过得涧中之水,又拾级而上登圣莲。石级左右盘旋望山顶而去,每每一段必有一小径分出直通一庙或敬香处。其山行过半,有一平阔处,乃一集市,凡俗将此设市以贸易香蜡纸钱等物,方便信徒虔诚之辈拜山用度。此莲与其周边诸峰共成就圣莲山之名。
不足与嫦儿行入市中,先去小摊小点闲逛。那嫦儿小女子情态顿显,对小玩意儿,花环,头饰等爱不释手。不足见此,便由着她挑选。一摊点一摊点的随她闲逛。及他忽然瞧见一对凤钗时,嫦儿尚在手镯摊点上不停试鐲。不足问了价格,便悄悄儿买了下来。
“可惜没有余钱,否则,我便可以有一对金凤钗了。”
那嫦儿随后亦是瞧见了那对金凤钗儿,然知道不足银钱已空便暗自叹气而行。
“嫦儿,走吧,吾等且去前面再瞧一瞧罢。”
“是啦!不足哥哥。”
嫦儿不舍地又瞧了一眼那对金凤钗儿便随不足去了下一个摊儿。此是一个药摊儿,一块油布上摆着些许药草灵花之类。不足心下略惊,此人农夫之像也,怎的有如此奇药!大部为凡界所不识亦不用者,且有一二支药草便是仙家亦着实难觅!在此地凡俗之众处卖药,识之者罕有,何哉?这样思衬半响,不足突然心中一惊,似有人以道法探查于他,且对方六神外放罩了此地方圆,只是其识神之场粗陋,略略感之便了然于胸,显见其虽为修行之人,法力之能尚不足以畏惧。抬眼望那贩子,见其讶然之色不掩,便笑道:
“先生这般审视小生,难道竟见过在下不成?”
那药贩亦道:
“想不到竟在此地偶遇同道!足下没有去杏林么?”
“杏林?哦!先生不亦没有去吗?”
“唉!吾修炼受阻,求突破之道凡十年矣!杏林之大比虽精彩纷呈,然不过斗法比恨,于吾修行突破相去甚远,非吾之所求也!”
“阁下之言差矣。比法实非好勇斗狠,乃是切磋功法神通,于实战中明修炼之不足,或可有悟而突破成功也未可知!”
“话虽如此,然吾十年岁月,历杏林大比数次,每每亲历斗法却从无所得。而今早沮丧不往矣!”
“先生,顿悟只在一瞬,虽所感所思常绕乎心间,然灵心不致,所求不得。灵心者,外物为诱,瞬发于心也。先生所求者福至心灵也,此实为偶遇,当顺乎自然可也,又何必避此杏林大比而不往!顿悟非大比之错,错在用心过强尔!”
“嗯,此言得之!然足下怎的亦在此地?”
那修行者思虑半响道。
“吾欲觅仙草灵根入丹,已寻多时未果,正欲去那杏林大比之地呢。”
“如此,吾便与汝等同往如何?”
“左右无事,嫦儿,吾等便与此道友同往。一则结伴,二则也好就近请教仙长呢。”
“好!”
嫦儿娇滴滴的道。那修行者观嫦儿之容,惊为天人。直勾勾盯着嫦儿道:
“道友好福气,得佳侣若是!”
“哈、哈、哈,阁下尊号?”
“某家姓褚,单名一个进字。足下高姓?”
“不敢,”不足起手一礼道:
“小可冯成,此位乃是我义妹付君如。”
“褚兄安好!”
那嫦儿又嫣然谓此修道。那褚进慌得行了一礼道:
“却原来二位不是夫妻,倒是小弟唐突了。”
嫦儿只将眼斜视了不足娇声道:
“褚兄太过多礼了。久闻杏林之名却无缘得识,烦请褚兄引路则个。”
“哦,仙子竟没有去过杏林!”
“吾不足哥哥不许吾去,只道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勤修的是!”
“这可是冯兄汝之不是也。大修中女修亦不在少数!想吾青元门当今掌教神虹仙子,入道之修为,非但丰姿绰约,且功法通玄,修行者之中大名鼎鼎,哪个敢小瞧于她!再说了,杏林之地女修之数亦不少的,彼等各个了得,其中数人之神通,十宗门内同阶男修哪个能及!冯兄莫不是金屋藏娇,舍不得君如仙子出行哉?哈、哈、哈······。”
“褚兄见笑了。“
“君如仙子,某家带汝去如何?”
“多谢褚兄。”
于是此三人一路结伴而行,往那杏林之地去了。
山行十余里,绕圣莲之左翼向西,出的一谷,复攀过一陡峭之山峰,驻足峰顶,眼界豁然开朗。那高高低低若丘之峰层层落落远离而去,隐隐约约只隐于远天之地,飘忽于云烟之间不可再视。放眼极目而视,眼界之内皆桃花遍布丘壑,更无隙处。虽早先已睹桃木之山林美景,然此时与峰顶高绝处视之,见此花海如怒涛之盛,一波波,一浪浪滚滚而逝,其势温婉浩大。花林藏于云烟淡雾之间,飘飘渺渺又细腻如毫末微尘。便是那花、那树、那山、那谷连为一体,尽融于天地无边之春色之中矣!只觉人之于天地妙境,微小不足道也!不足与嫦儿跟随名唤褚进之修复行数十里,绕过一桃林所蔽之山间小路,立于正对一谷地之路口处。嫦儿张眼望着桃花遍地之谷地,心下忽然一酸,泪水不由流了下来。想那娇娇最是爱花,若此时此地,恰娇娇在侧,还不知道其兴奋若何呢!但其入得九灵神盒中终日修习,不知何时才能大成?即使大成又怎么能复铸肉体,诸神有依呢?而其时不足却抬眼而望,见先前那座黑黝黝如刃大山,横隔此百万丘壑之桃林,竟斩绝此桃花之盛!其山左为花海,而山右却无一株桃枝!
“怪哉!奇哉!”
第五十二集
“嫦儿,快点儿!”
不足回头见嫦儿立于山口处望着杏林之桃花发呆,便叫了一声。嫦儿叹了口气,跟了过去,知道此乃不足第一次与修行者结识,心下不免焦虑,便走到不足身侧道:
“不足哥哥,吾等只观之,却不动手吧!”
“嗯,不知此处修行者大比之详情如何,自然不能妄动。”
不足悄声定向传音道。嫦儿惊讶的望了不足,这六识神中言语之神修至妙处,便可以识神之域场于无形无声中不动声色的与目标之人言说,而他修便是修为远超彼等亦是毫无察觉。此法虽简,但与控制识神大阵之域场在精细处息息相关。故修为至法体突破,才可任意施为,却与那普通之传音术有天然之别。由此观之不足之修行却大异于常,不知是否与六识缺一相关?也不知其修行路能行多远?到底是喜耶忧耶?嫦儿思虑至此,亦不经心下黯然。
又行不多时,褚进忽道:
“二位,可瞧见那巨杏树了么?那平台即是杏林之所!”
“褚兄,不知此杏林之地桃林遍野,却怎生只此一棵杏树呢?”
嫦儿知道不足之所欲,便乖巧问道。
“此杏树不知何年所生,长于斯凡数千年矣。先人所言,此地之杏树死而再生循环反复不知已历几多岁月矣!然只一颗,别无长物。至于十万桃林亦是如此,生生死死,桃木无绝,似拱卫此树,故曰杏林也!”
“真是大奇!”
“此杏树,据说颇有神妙,至于如何却又不甚了了矣!”
“多谢褚兄,在下受教了!”
三人边走边说些历次杏林大比之闲闻轶事,不多时便到了那杏树之地。只见一平台方圆百丈,其正中一巨杏树,树下一口细泉泛着水泡,那树冠大而阔,高数丈,数人可围。其台上树下立十数人,对头相商,似有争议。不足见此台四围百丈之外桃林之内雾霭缭绕,却再不见他修之影踪,心下大奇。
“怪哉!说是大比,除这十数人,怎不见别家之众?”
不足心下这般思虑却不说出,只是怕露了馅儿。嫦儿那能不知,遂近前谓褚进道:
“褚师兄,大比莫非就此数人?”
“呵、呵、呵,如此几人却怎生比试?别家尽在眼前,君如仙子用眼识观之即可。至于台上之人却是吾等十大宗门中诸门之执事师叔,各个皆凝元以上之修为,神通了得!彼等此时乃是在商量大比细节呢!”
“哦!原来如此,多谢师兄。”
“君如仙子客气了!”
那不足闻听此语,大气馁!其眼识难明,只如凡俗之人,却nǎ里能观得清楚!入目不过桃林雾霭而已。其眉微皱,不多时竟复舒展而开。原来不足已是将五识神之域场大开,笼罩了此地方圆六七十里,其时场中诸物事无巨细尽如亲眼目睹尔!便是寻常之话语声亦是清晰在耳,犹若耳语,只是声多杂乱,难以细辨之!不足静一静心,寻着声音仔细将心力集往易修门那边去,偷听了半响却无任何那举荐书信上易修门陈子安之信息可用,只好复回过神来听褚进唠叨。嫦儿早感知不足之行为,心下甚喜,不知是不足天分超人还是勤修过甚,如此一座识神大阵,便是聚识之修为亦难精细如是也!只是其广不足数,然亦是达凝元之境矣!嫦儿看着不足,嘴角微翘,忽听耳边褚进唤声。
“冯兄,君如仙子,君如仙子······君如,吾唤汝好几声也,汝二人日日在一起难道还看不够么?却这般让人妒!哈、哈、哈······”
“哦,倒让褚兄见笑了。君如随某跟褚师兄去见一见青元门中高人。”
“是,不足哥哥。”
嫦儿乖巧道。
这样说着话便到了一处小桃林中。其地距大比平台之杏树有三百丈远近,树下三三两两或坐或站有数十人之多。不足等至一略高之桃树处,其下十余人正相谈甚欢。有一眼尖之修行者三十许岁,忽然向这边一瞅,大叫道:
“咦!这不是褚师弟么!汝一向不喜杏林大比,怎的今日到此呢?”
“吾来一观,看看高师兄之妙技能否力压众修。”
“哈、哈、哈······吾高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若说比试几场,还能挺得下来。若说力压众修,怎敢当!只要凤鸣仙子和那奔雷师兄来,谁个还敢说声功法通玄!”
那高姓修行者一边说一边只拿眼瞧着嫦儿。
“什么?汝道那凤鸣仙子和奔雷师兄亦要来么?”
“谁说不是呢!”
“然则,彼等不是一向都瞧不上此杏林大比么?”
“哼!只要好处足够,什么大比又有何关系!”
“怪不得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