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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自然是磨刀霍霍,要将新仇旧恨一并清算。纵有那四名扈从指挥划策,奈何喽啰们听不懂号令而自乱阵脚。故不消一会儿,天理恶徒们便露出了颓势。
见官兵磨牙吮血的架势,查仵作心知不妙,他从乱军中拉出唐猛,便想逃回山腹洞中。唐猛随身暗器都打完了,正疲于招架,被查仵作一拉,直接撇下扈从与众喽啰,朝洞内退去。
二人自有盘算,心照不宣。退到洞内后,便径直奔向囚困冯慎的地方。
到了拘处,二人灰头土脸的模样被冯慎瞧了个满眼。冯慎冷哼一声,讥道:“才一会儿不见,查爷竟如此狼狈不堪?是了,我听得外面隐约传来厮杀之声,想来应是官军攻山,让你等沦为丧家之犬了吧?”
查仵作咬着牙根,恨道:“姓冯的!你少兴灾乐祸!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实话告诉你,我们的后援也快到了,只要撑过这阵,便可化险为夷!”
“哦?是吗?”冯慎笑道,“但愿查爷能撑到那刻。”
“我自能撑到,就怕你是撑不到了!”查仵作眼中寒光一现,冲着唐猛喝道,“老四,这小子留着是个祸害,给我杀了他!”
唐猛一怔:“教主,这姓冯的可是云少爷点名要的……”
“老四你糊涂!”查仵作抬眼朝冯慎一瞥,道,“这小子若真转了性,云少爷必会委以重任。到那个时候,咱们天理教恐怕就成了悬疣附赘了!”
“教主言之有理!”唐猛又道,“可日后云少爷问起来,咱们该如何应对?”
“好办,”查仵作冷冷说道,“就说他死于乱军之中!”
唐猛抽出腰间匕首,逼近了冯慎。冯慎笑吟吟的,眼神中竟无一丝慌乱。唐猛大怒,扬起匕首就待刺下。可手臂才举起,腕上便觉一麻,“哐啷”一声,匕首落地。
唐猛大惊,忙回头看去,只见唐子浚立在身后,将铁扇骨柄抵住了他的咽喉。
而此时的查仵作,亦被香瓜与唐子淇制住,惊得目瞪口呆:“你们怎么会……会在这里?”
香瓜朝查仵作狠踢几脚:“算俺瞎了眼,之前还当你是好人!让你害俺冯大哥!让你害俺冯大哥!”
“好了!”冯慎喝住香瓜的踢打,冲查仵作道,“查爷,您还是棋差一着……适方才,唐兄弟他们便已赶到这里,替我解了缚手的绳索了!”
查仵作嘴角抽动几下,将头耷拉下去。
冯慎冲着唐子浚拱拱手,谢道:“此一番,又多承唐兄高义了……”
唐子浚摆摆手:“冯兄言重。你我兄弟,不必客套!”
冯慎又朝唐子淇一揖:“唐姑娘为救冯某,甘冒如此凶险,冯某真是百死难报!”
“谁说我是来救你的?少要自作多情……”唐子淇腮颊绯然,言语间,有些赧滞吞吐,“我……我是来拿唐猛这个叛贼的……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冯大哥你别听她的,”香瓜憨笑道,“唐姐姐跟俺一样。在来的时候,对你也是担心的紧,生怕你让歹人害了……”
“要你多舌!”唐子淇娇喝一声,面红耳赤。她纤足一跺,来在唐猛面前:“宝卷呢?赶紧交出来!”
唐猛将脸一扬:“交什么交?那劳什子早被老子扔了!”
“老实点!”唐子浚掌劲一吐,铁扇又向唐猛颈下压入几分,“早点交出,你也少吃些苦头!”
唐猛脖子上吃紧,连喘气都难。可他却横了心,兀自不肯说:“逼老子也没用……扔了就是扔了……”
趁着众人逼问唐猛,查仵作却暗揪住机会,一把推开香瓜,跳奔出石室。
香瓜冷不妨,一屁股跌倒在地,待明白过来,那查仵作已逃的没影:“冯大哥不好了!不好了!俺没留神……叫他给逃了!”
冯慎与唐子浚见状,顾不得多说,一前一后,便追出石室。
混乱之中,唐猛从地上摸起匕首,朝着唐子淇后背扎去。唐子淇正蒙着,何曾察觉到身后的凶险?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香瓜大喝声“小心”,袖口一翻,便射出几支钉箭。
钉箭出袖,尽数打进唐猛颅中。唐猛一头栽倒在地,便死得透了。
“怎么样?俺厉害不?”香瓜扶住唐子淇,问道,“哦对了……唐姐姐你没伤着吧?”
唐子淇回望一眼,心里不由得后怕:“我……我没事……谢……谢谢……”
“谢啥啊?”香瓜冲唐子淇笑笑,“走!咱快去追上冯大哥他们,把另一个也抓回来!”
说完,香瓜便拉起唐子淇,朝石室外奔去。
唐子淇虽身怀绝技,却未曾亲手杀人。她见香瓜射死唐猛后,竟还能镇定自若,对这个烂漫的憨丫头,不禁肃然起敬:“香瓜……你真的打过仗吗?”
香瓜边跑边道:“当然了,俺没骗你。庚子年守北京城时,俺一个人就打死过七八个鬼子兵呢!看,冯大哥他们在那儿!”
冯慎等正在山腹内寻着,见香瓜和唐子淇跑来,奇道:“你们怎么跟来了?唐猛呢?”
香瓜得意道:“那人要害唐姐姐,被俺给射死了!”
冯慎与唐子浚一怔,赶紧去瞧唐子淇。见唐子淇安然无恙,这才放了心。
香瓜见四下无查仵作身影,又问道:“冯大哥,人没抓到?”
冯慎点点头:“我与唐兄追出来后,就没见着他……”
香瓜道:“会不会跑出山洞了啊?”
“不会,”唐子浚接口道,“并未听见有机栝运转之声,他应该还躲在这儿!只是这山腹内深邃袤延,大小石室不下数十间,一时也不好寻找。”
冯慎道:“若他藏于这山腹中,迟早都能找得到……怕只怕这里另有密道啊……”
“密道?”唐子浚若有所思,“莫非是那里……快!都随我来!”
原来,三人初进山洞时,并不知冯慎被囚于何处。没奈何,只得挨个石室去找。寻来寻去,唐子浚等人倒发现了一处隐蔽所在。那位置虽然隐秘,但却十分宽阔。室内正中,支设着一架碓车模样的大木轮。彼此错开的拨板,在水流的牵发下,运转咬合。十来根梢杆探入中空的石壁内,显然是连通着暗处机关。
唐氏兄妹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九曲转子轴”的机闸。山神庙里那暗门,就受其控引开阖。可运转暗门,只要六根梢杆便可,又何需这另外的十余根?
唐子浚仔细一瞧,发觉其余梢杆上刻有“流箭”“地刺”等字样,稍加思索,便已然明了。这多出来的梢杆,定是牵引着销器。只要歹人在此操纵,外头的陷阱便会触发。
想起来时石壁上密密麻麻的洞眼,唐子浚不由得后怕。为绝后患,他决定将引发暗器的梢杆毁去。唐子淇熟稔这“转子轴”,自然在一旁给兄长打帮手。香瓜闲着无事,便在四处走动翻寻。
无意间,香瓜听到一丝风声。可在这密封的山腹内,又怎会有风吹进?正纳闷儿着,又是一阵凉气扑来,激得香瓜打了个哆嗦。这下,香瓜总算是看清了。不远处的石壁上,挂着一帘厚重的油毡。后面似乎透风撒气,将油毡的一角不住地吹卷。
香瓜快步上前,伸手便将那油毡揭起。一道白光刺入,耀得室内三人都睁不开眼。
三人吃了一惊,皆围了上前。原来油毡后面的山体已被凿透,外头便是那万丈深崖。崖口石壁上,凿着一个环眼。一条结实的麻绳穿系过环眼,一直垂到山崖下边。
见无异状,唐子浚也就没细想,与唐子淇回到机闸边,接着破坏那些害人的销器。等机关都废去后,三人便退出密室,继续搜寻,直至找到冯慎。
听罢由来,冯慎暗自心忧:“如此说来,那里还是处逃生口。歹人只需顺着绳子,便可降至山底。”
“是呀,”唐子浚悔恨不已,“都怪我欠思量,没能想到这一层。只怕经这一番折腾,那查仵作早已逃到山下了……”
“有绳子才能逃吗?”香瓜突然没头没脑地叫道,“那没事的,他逃不掉!”
众人全愣住:“香瓜,他为何逃不掉?”
“哎呀,俺一时也不知道咋说……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香瓜冲前一指,“密室就在那儿,咱快进去吧!”
果如香瓜所言。众人冲进密室后,查仵作还真在里头。
这会儿,石壁上那油毡已被扯掉,查仵作如同燋釜之蚁,望着崖下,踅来踅去。见冯慎等追来,查仵作急张拘诸,身子死死贴住石壁,妄图做困兽之挣。
众人见查仵作没逃掉,皆松了口气,取出钉镖袖箭,牢牢逼住查仵作。
唐子浚抬眼一扫,只见崖口绳索,仅余下短短一截,其他尽数被人裁去:“怪不得他逃不掉,原来绳子已被砍去。田姑娘,这是你做的?没承想你竟有如此远见!”
“唐大哥,你别夸俺了,其实俺没料到他要逃……”香瓜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先前,你与唐姐姐只顾着毁那机关,俺帮不上忙。看那绳子挺结实的,就想抽上来留着绑歹人用……可没想到那绳子太长,俺拽了半天,也没全拽上来。没办法,俺就用刀割。可刚割下几段,你们就催着俺走,俺一着急,没拿住那些绳子,结果就把绳子掉悬崖下面去了……”
查仵作狠狠瞪了香瓜一眼,气得脸色铁青。
“你还敢瞪俺?”香瓜一撩袖子,亮出了甩手弩。
“不忙,”冯慎在香瓜腕上一按,对查仵作道,“查爷,您现在无路可逃了,束手就擒吧。”
查仵作环视一匝,面上煞白:“冯少爷……您这是照死里逼我哪……”
冯慎叹道:“查爷错了。非是冯某相逼,而是您一错再错、咎由自取!”
查仵作怔了半晌,突然双膝跪倒、泪涕齐流:“冯少爷!就算是我错了!我也没承想会走到这一步啊……你我同僚一场,好歹也是有缘……就冲着以往的情分……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看着查仵作痛哭流涕的样子,冯慎心下凄然:“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查爷,快起来吧。您若能幡然悔悟、痛改前非,我想府尹大人,也会对您酌情处置的……”
“好……好……我一定幡然悔悟……我一定痛改前非……”查仵作一面叨念着,一面朝冯慎爬去。
冯慎不忍,欲将他扶起。岂料查仵作猛然暴起,从怀里摸出柄利刃,就朝冯慎捅来。“姓冯的!这一切全是你害的!老子就是死,也得拉上你垫背!”
唐子浚眼疾手快,还没等查仵作靠前,沉膝一顶,便将其撞开。查仵作这一下挨得不轻,身子狠狠地撞上石壁,又重重地跌在地上。石壁岁久松散,被撞下不少石砾,稀里哗啦的,滚了一地。
查仵作咳出几口血,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手里的尖刀仍是不肯松开:“姓冯的……咳咳……老子……老子同你鱼死网破……”
香瓜与唐子淇大怒,扬起钉箭就要施射。
“都住手!”冯慎一声大喝。
“冯大哥!”香瓜急道,“可他还举着刀子呢!”
“是啊!”唐子淇也叫道,“你不伤他,他反来杀你。跟这种恶人有甚好说?一镖射死便是!”
“不可!”冯慎决意不允,“先留他性命,不得伤他!”
“哈哈哈哈……”查仵作忽然发出狂笑,那狰狞的面目,如同是疯了一般,“姓冯的!你少在这假仁假义!你不杀我?那好!老子过去杀了你!”
说着,查仵作又扬起尖刀,直逼冯慎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