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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周独夫全盛之时,也曾经被南溪斋剑阵困住片刻。
徐有容如果只是想把商行舟困在剑阵里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做到。
问题在于,她把商行舟留在这里,究竟有怎样的目的?
商行舟是因为王破而来。
如果他被南溪斋剑阵困住,那么王破自然就可以走了。
王破会去哪里?
商行舟的视线落在王破的身上。
王破说道:“我的任务就是吸引你来这里。”
商行舟说道:“你能离开?”
王破望向神道尽头,说道:“天书陵永远都在这里,如果我想来,随时都可以。”
商行舟眼神微寒,说道:“你以为自己能离开?”
极为相似的两句话,其实表达的是不同的意思。
前一句说的是意愿,后一句说的是能力。
听到商行舟的这句话,王破挑了挑眉。
他的眉眼距离有些近,就像平旷的原野里,低沉的天穹与地面相连。
随着他挑眉,天穹与原野之间忽然多出了一棵树,树躯极直。
“我不愿意以多欺少,所以才会离开,不然你可以试着留下我。”
说完这句话,他的手离开了刀柄,人也准备离开。
徐有容对他说道:“谢谢你。”
王破想起那年在天书陵外与荀梅最后的对话,摇了摇头。
沿着来时的道路,穿过树林,看了眼篱笆后的小屋,他向天书陵外走去。
树林里与建筑里不知隐藏着多少军方强者、天机阁刺客还有那些长春观的青衣道人。
他的手始终没有再次握住刀柄,因为这些人不够资格让他拔刀,那些人也没有现出身影的勇气。
在天书陵那道厚重的石门外,他停下了脚步。
陈家诸位王爷与家将还有黑压压的骑兵站在对面。
一位主教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王破摇了摇头。
那位主教有些犹豫,终究不敢违逆他的意思,命令拦在天书陵前的那些国教骑兵沿着河畔撤走。
看着这幕画面,对面的人群微有骚动,然后很快安静下来,因为都认出了那个看似寒酸的文士是谁。
天书陵前鸦雀无声,气氛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紧张,即便是那座飞辇落下,也没能带来什么改变。
相王被两位弟弟从辇里扶出,有些犯困,揉了揉眼睛,才看见王破站在那里。
他微惊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第1079章 首杀的目标
天书陵的四周有一条极其湍急的河流,就像洛阳城外的护城河一般。
双方之间那片疏林平地,其实是河面上的桥,只不过因为桥面太宽,而且太厚,很难被人发现。
自远古便存在的禁制,让天书陵四周难以飞行。
王破站在这里,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过的意味。
问题在于,已经有很多军方强者、天机阁刺客与长春观道人进入了天书陵。
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
王破说道:“如果他们没有谈拢,我会出手。”
是的,这就是答案。
他站在这里,不是要守天书陵,而是时刻准备着向对方发起进攻。
听着这话,王爷们脸色微变,中山王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
相王苦着脸说道:“圣女要替母后复仇,你难道还真要陪着她发疯?”
王破神情微异,没有想到现在他还称呼天海圣后为母后。
相王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我不是母后亲生,但终究是她儿子。当年随道尊进京,是觉得她老人家犯了错,可不是我私人对她有何怨怼之心。就像当年我答应过朱洛不能让你活着,但你看我这些年可曾对你做过什么?不过是大局二字。”
这番话他说的非常真挚,就连那些深知他底细的兄弟们都差点信了。
王破笑了笑,没有说话。
看着他这种反应,一位郡王再也忍不住,骂道:“嚣张个什么劲儿,今天就要你死在这里!”
这里已经集结了很多朝廷军队,更不要说还有这么多高手强者,再加上同是神圣境界的相王,按道理来说足以杀死王破。
问题是,战争永远是最复杂的活动,哪怕是对一个人的战争,也绝不简单。
不要说战争的具体形态千变万化,便是连何时开战现在都无法确定。
相王说道:“你应该知道今天怎么也打不起来,何必摆出这副模样。”
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但王破听懂了,似笑非笑说道:“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相王叹了口气,说道:“总要来尽一分心意。”
王破说道:“什么心?”
“当然是野心。”
相王笑着说道:“道尊大人如果不疑陛下,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自然也没我们的事,如果生疑,我总要做些准备。”
王破说道:“王爷倒是坦诚。”
相王正准备继续说些什么的时候,天书陵里忽然传来数十声极清亮的剑鸣。
所有人都望了过去,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就像相王先前所说,现在的局势看似紧张,但与三年前有本质上的区别,双方并不见得会开战。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些剑鸣又是为谁而起?
……
……
商行舟站在神道上。
徐有容站在更高处。
商行舟向上走了一步。
南溪斋剑阵自然生出感应,悄然无声地运转起来。
天地之间出现了无数道流光,画出无数道难以言说的玄妙轨迹。
数十道剑鸣响起。
这些剑鸣并非来自剑身与空气的磨擦,而是来自剑意对空气的压缩、释放。
清柔,又极为深邃。
就像是清澈的小溪自崖上跌落,进入极深的山涧。
数十道剑光在商行舟身边缭绕不去。
商行舟伸出一根手指,指尖散发出一团柔光。
百炼钢,绕指柔。
数十道剑光从笔直的形态变成微弯的弧线,依然未散,只是出现了一个极小的空间。
商行舟的左脚落下。
剑鸣消失,剑光敛没。
微寒的春风拂着神道上的灰尘。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但商行舟已经上了一级石阶。
他低头望向自己的道衣。
道衣下摆上出现了一道裂口。
南溪斋剑阵的威力,有些超出他的计算。
徐有容也有些意外,按照她的计算,那道裂口应该更深一些。
南溪斋剑阵初始发动,连他一片衣角都无法斩落吗?
战斗没有就此开始,这只是一次试探。
最后的结果让双方都很不满意,所以双方都放弃了直接出手的想法。
商行舟说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说服王破的。”
徐有容说道:“我向他保证,我的方法死人最少,他向我保证,无论今天我做什么,他都会支持我。”
商行舟说道:“看来你很了解他的刀道。”
徐有容说道:“我更了解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自然是陈长生。
他视王破为榜样,哪怕学了两断刀诀,依然在按王破的刀道行事,做人。
徐有容了解陈长生,自然也明白,该如何取得王破这样的人的信任。
商行舟平静说道:“你觉得自己也很了解我?”
徐有容说道:“三年来,我一直在尝试着了解你。”
商行舟承认她的准备工作做的很好。
今天这样的局面,或者说她的威胁方法,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能成立,只对他有用。
她知道他最在意的是什么,更关键的是,她有能力毁灭那些。
商行舟说道:“你最多只能把我留在这里半个时辰。”
他向石阶上走了一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徐有容说道:“半个时辰就够了。”
商行舟摇头说道:“这里是京都,不是汶水。”
这说的是数月前汶水唐家发生的那件事——唐三十六只需要一个时辰,便能解决找到唐家二爷的罪证,解决整个唐家二房的势力,是因为在唐老太爷的默允,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根本无法形成对抗。
但这里是京都,朝廷方面的力量依然占着优势,双方如果翻脸,必然会迎来一场真正的战争。
徐有容说道:“我已经做好了准备。”
商行舟微笑问道:“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徐有容说道:“首先,我会杀死陈留王。”
这是一个意外的答案。
她没有选择先控制皇宫,也没有选择攻击朝堂,而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手段——杀人。
而且她要杀的不是此时在天书陵外的相王,不是在军中威信甚高的中山王,也不是那些手握实权的神将,是陈留王。
陈留王虽然名声不弱,但他的境界实力并不突出,权势也并非最重。
徐有容为什么会选择他?
为什么商行舟在听到她的选择后,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第1080章 盲棋
商行舟问道:“为什么是他?”
徐有容说道:“因为他会是新君。”
这场战争是她与余人联手发起,如果最后获胜的是商行舟一方,皇帝必然要换人。
陈留王是最适合的人选,也是商行舟已经挑选好的对象。
商行舟没有否认,平静说道:“不错,太宗陛下的这些子孙里他最优秀,虽然不及陛下。”
徐有容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沤心沥血,教育了陛下二十多年时间,难道真的舍得吗?”
商行舟沉默了会儿,说道:“如果陛下真的被你说动,那便不得不舍。”
徐有容说道:“你有没有想过,那夜我入宫可能只是假象?”
商行舟说道:“陛下没有写信到洛阳。”
已经过去了很多天,足够写一封很情真意切的信。
但是他没有收到。
徐有容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本来就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
所以陈留王一定要死。
如果他死了,就算商行舟赢了这场战争,那么谁来当皇帝?
那些各有野心的陈家王爷们,自然会把人族拖入混乱之中。
商行舟打这场战争还有什么意义?
明明是初春天气,风却有些微寒,感受不到什么温暖。
天书陵里青树连绵,神道两边的灌木却满是灰尘,看着有些无精打采。
商行舟望向天书陵外,看着那数道扬起的尘龙,知道玄甲重骑还有半个时辰才能赶到,神情依旧从容。
“他是个优秀的青年,不容易死的。”
“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他,我知道他思虑极慎,做任何事情都习惯留后路。”
“不错,他现在还远远不如太宗陛下的地方,就是在某些关键时刻,缺少直面鲜血的勇气。”
商行舟转身望向徐有容,说道:“而你已经找到了他的后路?”
徐有容轻声说道:“不错。”
清柔的风在街巷里穿行着,那些承载着历史尘埃的建筑,早已学会不为所谓大事而动容。
太平道两侧的王府非常的幽静,或者是因为他们的主人已经去了天书陵。
陈留王没有去,留了下来,坐在王府的花厅里,静静地饮着茶。
王府高手的身影在窗外不停闪过。
瓷碗里的茶渐渐的凉了,就像他捧着茶碗的手指。
他动作轻柔地把茶碗搁回桌上,不易察觉地看了窗下一眼。
那里的地面铺着青色的地砖,其中有一块地砖要显得稍微光滑些。
后路并不是后门,相反在这种时刻,后门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
陈留王为自己安排的后路,就在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