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母亲,这些事儿不急,以后慢慢再议不迟。”
李总管在心里冷笑。这事儿还没成呢,就开始谋划起以后的事儿了。六皇子这人心狠手辣,这么多年受陆家人的辖制,怕是早就心里有气了。等他登了基,陆家的下场,可好不到哪儿去。
圣上说的对,这样的人,杂念太多,心中总想着富贵,权势。身边还有那些个拖后腿的。再厉害,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纸老虎一只。成不了大事儿。
只是可惜了太子殿下。若他真的钻了牛角尖,圣上必会大失所望。只盼着太子殿下能坚强起来,不要辜负了圣上和薛小将的一番苦心。为天下计,肩负起他身上的责任才好啊。
承德殿中一时无话,落日的余晖照进了殿中,灰尘在半空中漂浮着,殿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中,静的,能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因为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镇北将军府还在,只要顾家军还在,只要薛小将和顾少将军还在。他们,就一定能迎来曙光。
第63章
长夜漫漫,仿佛一眼看不到尽头。成康帝和众朝臣们已经被困在承德殿一天一夜了。有承受不住的大臣们,早早就吓晕了过去,甚至更有甚者,在成康帝骇人的眼神中,瑟瑟发抖的投靠了六皇子李绩。而剩下的朝臣们,则都自发的站成一圈,将成康帝和太子护在身后。
“父皇,天就快亮了。想好了么,交出传国玉玺,再写一道禅位诏书。儿臣倒是可以让父皇当个闲散的太上皇,给父皇无上尊荣。否则的话……”
李绩不怀好意的看着太子李肃。
“再过一个时辰,父皇若还是下不了决定,儿臣会帮父皇下这个决定的。”
若不是搜遍皇宫都找不到传国玉玺,李绩对成康帝怕是不会这么客气的。
忠心的朝臣们声泪俱下,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怒斥李绩逆臣贼子,大逆不道。哀痛天道不公,让小人得志,正统蒙难。
成康帝依旧闭目养神,大殿中笼罩的阴云,压的众人就快喘不过气儿了。
就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原本安静的皇宫,突然出现了一阵骚乱,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喊杀声。
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有熹微的光线透过承德殿的窗,在玉石铺成的地面上,投射出几道阴影。
天亮了。
喊杀声却没有歇止的意思。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兵马?”李绩背对着光线,整张脸埋在昏暗中,说不出的阴沉。
“是,是右武卫军在东大营驻扎的五千军,原是明少将军统领,如今交到了季少爷手中,跟着七殿下带人冲进皇宫,联合承庆门守将罗义,与禁卫军厮杀。”
“罗义!好个罗义!”李绩狠狠的攥起拳头,却无处发泄。
承庆门是通往承德殿的最为重要的一道宫门。李绩在很早就开始策反罗义了。当然,他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以那个一直被放在风口浪尖的二皇子李端的名义。
只不过罗义这人性子执拗,脾气古怪,又一根筋。很多话也不好跟他说的太直白,可这人也不知是脑子不好使,还是他们话说的太含蓄。
总之就是,无论与他说什么,这人都不主动,也不拒绝。态度暧昧,吊足了胃口。
偏此人还深得成康帝信任,相当于只要收拢了罗义,就可完全掌控承庆门,亦可事半功倍。
就在前不久,罗义终于开窍了。李绩本来将信将疑,后来得知是罗义早前在军中一个同袍,被擢拔为禁卫军副统领了。这人原也不过是安和门守将罢了,还不如罗义呢。而十几年如一日把守承庆门的罗义,自然心有不服。再加之那褚萧给他闺女说和了镇北将军府的家将顾亭,这罗义心中颇有些怨怼。
镇北将军府如今空有名号,没有兵权,若太子顺利继位还好,若不能……将军府的处境属实尴尬。而这些,自然逃不过一直盯着罗义的周严。
周严趁他踌躇犹豫之际,假意请罗义喝酒,将他给灌迷糊了,说以利害。二皇子李端趁热打铁,承诺事成之后擢拔罗义为大将军,封其女罗琼为贵妃。
嫁给顾府的家将和当贵妃相比,后者可是泼天的富贵了。再加上李端等人言语挑拨,糊里糊涂的罗义就这么上了贼船。
那之后,罗义也尽心尽力的做好一个上了贼船的贼寇应该做的事儿。直到李端在北疆竖了反旗,直到李绩从皇子府出来,直到承德殿被李绩包围,成康帝和太子殿下生命垂危。
罗义终于等到了本该属于他的使命,策反了近半数的禁卫军,在天亮前,打开承庆门,迎李穆和季斐进宫,杀奔承德殿救驾。
至此,李绩也终于明白了。自始至终,他都以为是自己在掌控棋局,可事实上,每个人都是对方手里的一颗棋子。或许没有将你放在显眼的位置,也或许根本没有注意到你,但只要还在这棋盘上,早晚都会发挥出棋子的作用。
或许他们不知道这背后所有的设计都是他,可并不妨碍他们将计就计。不管是二皇子还是他,但凡有人打了承庆门的主意,自然是心怀不轨。罗义只要假意投诚,待到事发后,不管是谁反了,只要有罗义在,承庆门便不会丢。
李绩阴鸷的看着坐在龙椅上稳如泰山的成康帝,仿佛自己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
他以为自己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可最终,自己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这样我就会认输了么。”他拔出佩剑,直抵在李肃脖颈处,皇后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放开皇儿,有什么恨,冲着我来!”
李绩邪邪的一笑:“要你有何用?父皇,快快交出传国玉玺和禅位诏书,不然的话,你就别想再见到这个你从小到大都寄予厚望的儿子了。”
成康帝波澜不惊的瞥了他一眼,不知是不是李绩的错觉,他总觉得父皇看他的眼神,已没有了恨。而是一种莫名的可怜,同情,还有浓烈的失望。
再仔细看去,那双已经历尽沧桑的眼,又恢复了往日的严肃。
人心中总会有敬畏,不管李绩是如何大逆不道,甚至想过弑君篡位,可在成康帝幽深的目光下,他心底最深处的畏惧和臣服,已经开始滋生蔓延。
他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皇后一瞬不瞬的盯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太子就被抹了脖子。
“……我再说最后一次,交出传国玉玺……啊!”
李绩话未说完,便被凌空飞来的一根银针打中虎口,他整个手臂酥酥麻麻,如被千万只蚂蚁啃噬。接着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地也跟着一阵颤抖,像是一道古老的大门打开,发出沉闷的轰鸣声。
随后便见承德殿的玉石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将李绩和成康帝一干人隔离开来。
大臣们完全没有做好准备,要不是有人眼疾手快的扶住那些老臣,只怕他们早就掉到缝隙里去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时,从缝隙中忽地升起一道铁栅栏,那栏杆上镶嵌着暗箱,仔细看去,每一个暗箱里,都盛满了暗器。而操控这暗器的机关,就在成康帝的龙椅扶手上。
隔着这么一道铁栅栏,父子对望无语。
那些早早就倒戈了李绩的大臣和后宫嫔妃们悔不当初,而这些已经到了安全地界的大臣内监们,则喜极而泣。
看吧,他们的圣上永远都运筹帷幄。
成康帝颇为得意的抚了抚扶手上的圆形机关,像是故意说给大家听似的。
“薛王兄生了个好儿子啊,当年薛王兄护佑我大梁疆土,无怨无悔。今时今日,他的儿子薛清,又保护了朕,保护了大梁的忠臣。承德殿的机关,早在六七年前,就被阿清改造了,朕从未想过,有朝一日,竟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朕也不知,此时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薛王兄有这样出色的一个儿子,朕为他骄傲。可朕呢,朕的儿子日日夜夜都在算计着怎么弄死他的父皇,怎么弄死他的兄弟,怎么坐上这把黄金打造的龙椅!”
“还有你们!”成康帝怒指匍匐在大殿中的朝臣们,声色俱厉道:“你们枉为人臣,整日汲汲营营,勾心斗角,尸位素餐,不曾为国为民做过一件实事,倒是在各个党派之间蹦跶的欢实。”
“这样的人,不配为我大梁朝臣!”
李绩痛苦的倒在地上,那银针上不知涂了什么,他眼下半个身子都动弹不得,陆贵妃吓的花容失色,早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一遍一遍的喊着李绩的名字,一遍一遍的问陆家人什么时候到。
“……贵妃娘娘,您不用念叨了,陆大人这不是来了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承德殿外的喊杀声已经渐渐消失了,一白一红两个青年男子从殿外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
初升的旭日散着灼热的光芒打在这二人身上,仿佛从九天之上走下来的仙人。
在他们身后,一个素衣男子被几个人押着,身形佝偻着,十分狼狈,眉宇间还有几分戾色。
陆贵妃循着阿清的声音看过去,但见来人,心头一惊:“大哥!”
来人正是原中书令陆文瀚嫡长子陆庸,也是五年前,阿清在穆兰山大齐军帐中看到的那个奸细。
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人布的局。在六皇子很小的时候,陆文瀚便开始布局了。
无论是太子的近侍恕平,还是二皇子的幕僚兼族弟周严,都是陆文瀚和陆庸一手安排。而可笑的是,太子和二皇子,都无比的信任这两个人。二皇子更甚,因为他从来都想不到,周严会背叛周家。这些年他以为自己站在了顶端,可事实上,所有的一切,都是陆家人推他上去的。
这也是陆文瀚的高明之处。而他,也的确有这样的手腕和魄力。
齐敏抖落出河南案,是陆文瀚始料未及的。但他飞速的做出决定,将计就计让六皇子认了罪,陆家全部退出朝局。由此让太子和二皇子两相争斗。再故意放出杨吏和周严,使得二皇子和山东周家不得不反,牵制住北疆和雍州,六皇子这时出府,控制整个上京城。
若是没有突然出现的顾家军,光凭渤海城朱刚,断然挡不住大齐和明家军。这整个大梁,势必天翻地覆。
总归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陆庸算计不到的,又何止一个顾家军呢。
还有阿清啊!
第64章
阿清昏迷多日,不见醒来的迹象。然眼下北疆战乱,周家造反,上京人人自危,顾衍心急如焚。
“阿衍,眼下国难当头,你身为我镇北将军府的少将军,应该肩负起身上的责任来。”
长公主鲜少出主院,可如今这个时候,她也坐不住了。她的丈夫还在北疆,前有大齐,后有明家军。每时每刻都在刀尖上行走,叫她如何不惦念。
周家人已经快破了雍州了,到那时,即便顾东海在北疆胜了,没了上京,他亦是孤立无援。
顾衍又如何不知这其中利害呢。只是他不能轻举妄动,上京城如今忠奸难辨,谁是人谁是鬼,不到最后,难见分晓。一旦他迈错了一步,必将万劫不复。
长公主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害怕自己趁他不在之时,又将薛清赶出将军府,心中颇有不快。
“你放心,都到如今这份上了,你与薛清的事儿,我不会再管了,更不会再趁人之危,将人赶走了。不管怎么说,他变成如今这样,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