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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其中如星汉出于其里,仿佛无边大海倒映着日月星辰,说不出的浩瀚波澜。他心思一闪猛地一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是说自己也像他一样,对待心爱之人畏缩逃避,还将之往别人怀里推?决明子轻蔑道:“你对你心上人的情意,难道就是想与之共度春宵吗?”涂清澈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答非所问道:“你果然是爱极了慕容霜。”决明子见他神色黯然一时不忍,轻声叹息道:“你我皆是伤心之人,莫要再往各自的心头捅刀子了。”涂清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蹙着眉头对他认真道:“我并没有心上之人。”决明子微微一笑不再与他争辩,转身下了山。
☆、你不必再等了
慕容霜的房门紧闭,整整一夜未曾打开。次日清晨,端木闻玖打开房门时,看见门外三人排排坐着,一同向自己投来“关切”的目光,他们就像在那里坐了一夜,专门守在门口等他出来一样,他面上一红,避开三人的目光急急走了开去。他是该脸红的,因为他上身□□红印斑斑,下身穿着一件极不合身的裤子紧裹着岩石般的大腿露出一大截脚踝,手上还端着一把夜壶。这一身形容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涂清澈偷偷去瞧决明子的脸色,却不曾看出愤怒。他好奇道:“你不生气?”决明子的眼睛一个劲往屋内钻,心不在焉道:“气什么,我谢他还来不及。看他脚步虚浮有力无气眼下淤青双目无神,定是昨夜为慕容霜运气疗伤熬了一整晚,把自己的衣服都熬得湿透了不能再穿,只好穿一件霜儿的裤子透透气。他身上红印斑斑,是在木椅上硌出的花纹,也就是说他只在天亮前坐在椅子上睡了一会儿,不仅没近霜儿的身,连他的床都没去。他这样伺候霜儿,我还要生什么气。”涂清澈倒吸一口凉气:“你知道的这样详细,难道是趴在窗口守了一夜?”决明子挑眉一笑,涂清澈心思陡转再说不出话。
决明子大摇大摆进房把脉,故意装出一副“捉奸”形容去逗慕容霜,却见他坦然若素,似乎并不在意。他摸着他平静的脉搏心中微苦,忽然看见他昨日尚且微长的指甲现在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手上尚不能使巧力,看来是有人帮他修了指甲,他看了一眼慕容霜,只觉得心中更苦了。许多事情就如同那截多余的指甲一样,是不会等你到明日的。
端木闻玖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匆匆整理了一下又要跨马而去。涂清澈拦下他,往他怀里塞了一包吃食,又拿出一个药瓶递到他手里,见他不解,又仔细说道:“你这几日往来辛苦,慕容霜怕你熬坏了身体,让决明子为你做了些补气的药丸,你每日服下一颗,可解旅途劳困,亦可增补元气。”端木闻玖心中温暖,朝远处的决明子拱手致谢,决明子装没看见转身进了慕容霜的屋子。涂清澈又叮嘱道:“江湖凶险端木兄善自珍重,万事莫要为难自己。慕容霜这里有我们照顾你大可放心。”端木闻玖感激地点了点头,朝屋内的慕容霜望了一眼,驾马绝尘而去。
端木闻玖一别半月,但每一条江湖消息中都有他的影子。涂清澈每日黄昏都与慕容霜待在一起,将这些消息说给他听。先是端木闻玖集结武林各派正义之师讨伐巫蛊教,将教中上下灭了个干净,紧接着又整肃自己的手下,清理了一部分与邪教往来神秘的叛徒,之后矛头一转对准了最近风头正盛的西风教,大挫它的势头。慕容霜听后总是一言不发,涂清澈见他颜色不好,终于忍不住开口相劝:“端木兄虽然手染血腥,但杀得终归是不义之人,你那些旧部下本非善类不值得你为此忧心,他杀了许多自己的手下査桀简彰之流,就是为你报当日之仇,想来当日你受伤之事定是这些人背着他早有谋划。”慕容霜听后仍是心情郁郁,他长声叹道:“我担忧他此时杀人如麻,往后会有恶报。他本是心思纯良之人,爱惜生灵尊重性命,因我之故牵涉江湖身处险境,我只希望他能全身而退,若有报应也都报在我头上。”原本快意恩仇的慕容霜竟为了端木闻玖变得如此胆小怕事,难怪决明子会心伤难过,看来他们两个是真的不能成了。
慕容霜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事情令他十分为难,他踌躇了好一会儿,终是将噬月琴捧出,对涂清澈道:“这弑月琴中藏有一个秘密。”涂清澈道:“你曾说过这里面藏着你们家的传宝贝,慕容舒便是为了此中秘密送了性命。”慕容霜心思错杂道:“其实……这琴中藏着一枚燕国的传国玉玺,拿着这枚玉玺便可号令鲜卑族人,其作用等同于皇帝的调兵遣将的虎符。”涂清澈脑中那些纷杂的思绪终于串联起来,他点头道:“难怪慕容舒会为了它不顾一切最后赔上性命,也难怪江湖中有那么多人都想得到它,原来它腹中藏着的竟是一枚玉玺。”慕容霜似乎下了很大决心般郑重道:“我想请你将它取出来。”涂清澈惊讶道:“这把琴身有剧毒,玉玺在里面再安全不过,为何要将它取出来……”慕容舒摇头道:“如今这把琴声名在外,旁人自然可以想出许多办法对付它的剧毒,我担心它太过招摇,终有一日会坏事。”涂清澈摸了摸弑月琴弦,惋惜道:“我自然有办法将它取出来,只可惜它要留下伤疤了。不过,若玉玺不是太大的话,应该能做到还原原状,音色与从前一致。”慕容霜神情郑重道:“我想请你帮我保管这枚玉玺,让它此生永无用武之地。”涂清澈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为何是我?”慕容霜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我可托付之人,这件事知情人越少越好。”涂清澈思索了一会儿,微笑道:“好,毕竟我最擅长替人保管秘密了。”
慕容霜见他应下来,心中不但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他晃了晃脑袋,闲扯道:“一连几日每每黄昏你都来我这里,你可是在躲些什么?”涂清澈心虚道:“我有什么好躲?”慕容霜微笑道:“前几日我听见你在吹箫,那一曲琴箫和鸣与当日你与玖少爷的合奏简直犹如天壤之别。”涂清澈笑道:“前几日吹箫人是决明子,我却是在弹琴。”慕容霜颇有意味地探询道:“噢?竟然是你在弹琴,你可是有了心上之人?”涂清澈坐立不安道:“并没有。”他随手翻着杯盏,心中犹犹豫豫百转千回,忍不住道:“你可还记得昔日我曾对你提起过的西南王玄方,你可知……你可知他真的尚活在人间?他便是,他便是决明子。”慕容霜微微出神,看了一眼窗外正在捉弄青衣小童的决明子,又转头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涂清澈,轻轻叹道:“原来他便是你心心念念之人。”涂清澈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其实是个王爷?”慕容霜神思悠远,摇头道:“我早猜到他身份特殊,却不知晓他其实是个王爷。玉玺的事……万万不可教他知道。”涂清澈迷惑道:“你不信任他?”慕容霜摇了摇头道:“我信他,可我不信他的皇帝弟弟。”
又过了半月有余,西风教被端木闻玖攻得七零八落,只剩了几十死忠与那其丑无比的教主拼死挣扎,如同那暑气渐渐颓败,被场场秋雨打落得没了气焰。
正黄昏,决明子坐在院子里的药炉旁熬药,他身穿一件绸缎华贵的湖蓝衣衫坐在一只跛腿的小方凳上,左手拿着一只破烂不堪的蒲扇,不时调整着泥炉的火候。青衣小童与慕容霜亦在院子里的树荫里消暑,涂清澈去无可去避无可避,硬着头皮也坐在药炉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慕容霜在藤椅上歇够了,在青衣小童的搀扶下练习走路,虽然他的步伐如小儿学步般蹒跚摇晃,但面上却是欣喜不已,涂清澈目光一瞥,看见了那一身湖蓝绸缎,他觉得那衣裳颜色似曾相识,脑中一个激灵,突然想起初次相见时,决明子就是穿了这样一身湖蓝绸缎的衣衫。他偏头看着那湖水般的颜色在动作下起起伏伏,心中也荡起涟漪来,初次见他时将他视若神明,当时心中思想其实与天禄阁初见他的字画并无多少差别。
决明子察觉他的目光,将扇子扇了一把炉上青烟打在他身上,涂清澈被烟火呛得一通乱咳,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决明子取笑道:“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神,该不会又在为你的心上人伤心劳神吧。”涂清澈哂笑道:“说到伤心劳神我却不如你,你为了这一碗药汁已经在这里枯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连熬药这种小事都要亲自经手,可见你对你的心上之人有多关心。”决明子笑而不语,他裹了一块布将砂锅自炉上取下,又仔仔细细地滤了几遍药渣,擎着药碗递到涂清澈面前,刻意放软了声音,微微笑着对他道:“请用药吧,我的心上人。”涂清澈看着决明子含笑的双眸,像一把枯草,腾地被点燃了。他接过药碗,强自镇定道:“你,你这碗药不是煎给慕容霜的吗?”决明子侧目看着不远处的慕容霜,慕容霜推开了青衣小童的搀扶,颤颤巍巍地迈出了一步,他喜笑颜开,紧接着又向前迈了一步,他面上的笑容愈加灿烂,抬起头望了过来,决明子亦笑了一笑,冲他点了点头。“你方才说什么?”决明子转回头来时,面上还带着尚未收回的笑容,那笑容与方才戏谑的笑容不同,仿佛自脚尖到发梢都洋溢着的自然而然的喜悦。似一瓢冷水浇过,涂清澈将燃起的火苗瞬间熄灭,他小声道:“没什么。”
决明子的目光又追着慕容霜去远了,涂清澈捧着药碗一口口喝着,完全尝不出是何滋味。决明子看了一会儿慕容霜,口中喃喃说道:“霜儿武功深厚身子精壮,病也较他人痊愈得快许多。虽然他此时走路还走不稳,但他的身体已经比你还要好了。他如今不必服药只需每日勤习走动便可,你体内的余毒尚未消尽,所以这碗药自然是煎给你的。我答应了霜儿要将你医好,定不会食言。”
涂清澈心绪几起几落霎时阴郁下来,身旁决明子长长叹息了一声,他了然道:“是不是你的皇帝弟弟又催你启程了?”决明子看着那抹趔趄的身影平静道:“早作准备吧,下个月初我们便走。”
月末之时,端木闻玖披着晨光来了。他见慕容霜已能行走自如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慕容霜身体康复技痒得很,缠着端木闻玖要与他过招,端木闻玖听了这话吓得险些哭出来,一个劲地往涂清澈身后躲。
几人相安无事地过了两天,纷纷计划着前程。端木闻玖与决明子不再争执,只是拿话示意慕容霜跟自己走。慕容霜语意坚决,要远离纷争四海为家,两人皆知自己身处危难,也不再勉强,都说了结了手头之事便去寻他。
七月流火,几人在清爽的早晨道别。决明子面上含笑话意却冷:“这一别,不知今后再见又是几时。”他将慕容霜拥进怀里,把头埋进他的肩颈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依依不舍,慕容霜拍了拍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轻轻道:“你不必再等了。”如惊雷炸进心田,过往的画面像闪电一幕幕浮现,最后的画面他曾对他说“霜儿,你不要勉强,我可以等。”难道这一切就这样都结束了吗?决明子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将怀中人儿抱得更紧。
☆、一字千金
决明子与涂清澈一路车马,直奔双仪城。与在涂府时的闲适不同,两人心事重重,偶有对话也是答非所问,风马牛不相及。一连几日,决明子心中与慕容霜的离别忧伤少减,人也渐渐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