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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了。”
安景说罢自己也笑了起来,“可他向来是个随心所欲的人,一会喜欢,一会就又不喜欢了,过了半天就随手把猫扔在了林子里,说是要它自生自灭。”
那会子陈升还是个小当差的太监,听他这样一说也隐隐有了点印象,心道唐锦书这脾气果然是从小惯的,猫又不吃草,扔林子里,不是要饿死它吗?
安景抚摸着响泉光滑的毛发,淡淡叹了口气,“漂亮的猫儿就该好生圈养着,像鸟雀一般,你若是任它想去哪就去哪,它饿了又哪里记得回家的路……陈升,把响泉带过去给唐锦书看看吧,他也有些年没见了。”
“那奴才这就去了。”陈升躬了躬腰,伸手想要抱那只猫,谁知响泉本来在安景怀中舒服地直喵,一见陈升来了腾起身子就要挥爪,吓得陈升向后一退。
安景这才想起什么,轻轻握住响泉的爪子收了回来,道,“我真是糊涂了,忘了响泉一向除了我和锦书,谁也不亲近的。”
陈升见此,顺势道,“那皇上可要亲自去看小公子?这才过没多久,再晚些估计公子也要睡了。”
“去看看也好。”陈升见安景点了点头,忙命人摆驾。
刚走进天牢门口便听得里面一阵颇为淫秽的笑声,安景顿了顿脚步,脸色骤变。
陈升的心更是直接要从心口蹦了出去:他突然想起方才把唐锦书压下去的时候,忘了叮嘱侍卫单独关着,否则若没有特殊的吩咐,犯人都是六七个放一起的,都是待在里面见不着女人的男人,日子久了,长得稍微白净好看些的,自然就……
陈升瞬间觉得自己没胆子踏进去了。唐锦书是谁,是名满长安的大才子,是骑个马都颠得晕半天的病秧子,他若是真出什么事,不用安景说陈升都知道把自己挫骨扬灰了。
安景冷着脸扔下猫直接冲了进去,响泉摔得哇哇地叫,天牢里的侍卫不知都去了哪里,竟然也不见一人,夜里本就阴暗,安景借着烛光连过几个牢房都寻不见唐锦书的影子,懊悔他下午明明是故意给自己找不痛快,怎么还是这般轻易就被激怒。
“唐锦书!”安景沉声喊了一句,惊得整个天牢瞬间安静,也包括坐在一堆大汉中间喝酒的唐锦书。
唐锦书愣了愣,看着一身明黄的天子一身怒气站在眼前,同他一个牢房的几个大汉本来乐呵呵围坐成一圈要给他敬酒,牢里一同的几个侍卫手里也还各自端着酒杯,见到安景立刻吓得屁滚尿流,大喊一声“圣上饶命!”便扑通跪了下来。
一向清润的帝王脸上头一次显出暴戾之气,安景一字一句咬牙道,“好你个……”
几个大汉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一晃,唐锦书已经直接被拖了出来,安景气到极致反而冷笑,“都说唐家公子巧舌如簧,我可真小瞧了你自保的本事。”
说罢直接拽开唐锦书腰间的带子,唐锦书立刻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拼命挣扎起来,安景扬手就是一巴掌:“你看看你现在的这幅惊弓之鸟的样子,你还当自己是当年那个寻欢作乐,风流天下的唐锦书吗?”
这话仿佛刺激了唐锦书一般,他忽地就挣开他的手腕,连滚带爬朝门口跑了起来。
“拦住!还不给我赶快把人拦住!”陈升立马尖声叫道,身后跟着的侍卫离开挡在了眼前。
安景气得眼前直发昏:“有多少人盼着朕的宠幸,怎么就偏偏你唐锦书作出这幅叫人糟蹋的可恨样子来。”
安景猛地抵着唐锦书到了墙上,唐锦书后背疼得直发昏,唇色苍白额上冒出细汗。
安景把人扔到个空牢房里就解起衣带来。
“不……”唐锦书周身颤抖,手忙脚乱找了个角落想要逃出去。
却见安景扯住他的头发逼他望着自己,薄唇微启,声音沙哑凑在耳边低声道:“你以为,何时轮得到你说不?”
“求你了……别在这……求你了……”唐锦书拼命摇头,声音里满是细细的哭腔,“你放过我吧,安景你放过我吧……”
黑暗不开灯的牢房里,只有粗壮的喘息声和破碎的呻吟,一次次的撞击好像让意识支离破碎,迷迷糊糊中,记忆却反而开始愈加清晰。
“你就是唐家的三公子?”
那个头戴凤钗的妇女眼尾已经有不易察觉的细小皱纹,抚了抚他的额头,“好一个锦上作书,本宫就赐你锦书二字可好?
“好孩子……”记忆里娘在一旁牢牢地握着他的手,小声提醒道,“皇后娘娘现在膝下有两子,待会若是谁看中了你,就入宫做他的侍读,绝对不会亏待了你的,好不好?”
那时他说什么?是了,他一扬头,傲然道:“我可是长安的大才子唐锦书,当然要自己选主子了。”
“好好,这样也好……”那两个妇人同时微笑起来,都那样美艳不可方物。时至今日唐锦书仍不敢回想那个微笑,娘的面容总是一点一点在阳光下碎散起来。
那是张十年前就布下的网,等到意识到时原来已经深陷其中。
唐锦书好像一直走在那个下午,看着那年南书房年幼的自己。“我能和你们一起玩吗?”槐花树下的安景歪歪脑袋,目光仍是孩子的稚嫩。
他伸出手来,“你看,我也有小石头。”
安源一把抓起石头藏到身后,又把唐锦书往后面一拉,“不要,母后说了,锦书是我的侍读。”
唐锦书正捧着一本古书犯困,不明白这两个人的性格差别怎么会这样大,安源同皇后一般生得唇红齿白,活泼起来要把整个南书房给掀了瓦,安景却更像是他的父皇。
于是唐锦书不耐烦道:“是是是,安源你快安静些吧。”
“才不是……”小孩不服输的心理让安景反驳了一句,可眼里却有难过,安景指着他手中的书道,“这本我读过,写得做作得很。”
唐锦书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知音一般,当即拍案道,“岂止做作,简直狗屁不通,无病呻吟!”
槐树下雪白的花瓣,洋洋洒洒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地作响。记忆里槐花凋零的季节,很模糊的一个下午,却又一遍一遍出现在梦里。
“锦书,你记着,往后我就是大哥,安源是你的二哥,你就是我们的三弟了。”
可如今呢?
哥哥杀了哥哥。流风响泉,掩耳盗铃。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安景终于撑起身子,伸手擦了擦那人额角上的细汗。
响泉不知何时从缝隙挤了进来,它已经不是曾经那只雪白漂亮的波斯猫了,整日懒懒的,胖成了一个雪白的大球,抓老鼠时没有卡在缝里也真是万幸。
唐锦书只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安景情事过后精神奕奕,眉眼间便显得更加俊美,他替他把一缕湿发别到耳后,低声道:“怎么,见了响泉反而不高兴了?”
唐锦书不说话,只抿了抿唇,任由安景把他揽入怀里。
“我当我唐家公子的猫应该与众不同一些,谁知道也不过是这么一只普通的大肥猫。”唐锦书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头顶乌黑的墙壁,“我也不过是……”
“锦书不是世间最洒脱之人吗?”安景道,一个翻身再次把他压到了身下,蹭在他的脖颈间,轻柔道,“锦书,你可信我?我此生做过许多事情,都只是为了锦书好好同我在一起。”
唐锦书想大笑,结果开口就咳嗽了几声,反而把自己憋得够呛,响泉这时摇摇尾凑了上来,唐锦书更是笑出了眼泪,道,“你看它,明明是只猫,却偏偏要学条狗。”
第8章 故里草木雨纷纷
唐锦书笑够了,背过身去不再去看安景。牢房里沉默着,安景强忍着愠意,轻声道,“锦书觉得,做猫狗难吗?”
唐锦书闭上眼睛,声音沙哑,“猫狗有什么难做的,整日除了吃喝,悠哉游哉着,命到了就煮着吃掉……”
“那做人难吗?”烛光下安景的脸庞温润如玉。
唐锦书扫了一眼,不耐烦道,“难难难,难于上青天!”
唐锦书就这么一觉睡得迷迷糊糊,再醒来人已经换了个房间,隔着床上薄薄一层纱帘望见屋内布置皆是十分雅致的模样,梨花香甜的气息弥漫在屋内,竟隐约觉得十分熟悉。
曼珠。唐锦书再次想起了那位不期而遇的胡国公主。
窗外天色尚早,昏昏暗暗的点着一盏蜡烛,大概是破晓时分,这个时辰宫内大多数人仍睡得七七八八,只有响泉一只猫在角落里打哈欠。
唐锦书动了动手指,把响泉唤了过来,身上虽然酸痛,却也清爽,想来安景早就替他清理了一番。
床边有个侍女见他醒了,走过来低声道,“公子,现下时辰尚早,可要吃点什么东西么?”
唐锦书低头戳了戳响泉圆鼓鼓的肚皮,道:“你饿了么?”
白猫喵喵叫了两声,唐锦书于是笑笑,“那就给我来条清蒸鲈鱼吧。”
姑娘动作倒也快,朝牢门口一个小太监吩咐了句,小太监哪敢怠慢,一路小跑着就把鱼给送来了。
唐锦书道了声谢,小太监左右环顾了一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来,低声道,“公子,老爷托付小的务必要亲自把信交给你。”
“哦,先放那吧。”唐锦书垂眼,有些懒散应道,好像还是更关心对方食盒里那条鱼多些。
那小太监也不说,只低头道,“老爷说了,即便公子不看那封信,老爷也定是要保公子安然无恙的。”
唐锦书面无表情,等到那小太监离开了才颇为苦涩地勾了勾嘴角,“爹啊爹,你说过,你最遗憾唐家没有生个女儿。”说罢对着窗外依旧昏暗的天色看了看那信封,扔到一旁道,“我本就是这样不堪的一条命,倒确实也不值得你和娘同情。”
唐锦书之后从盘里拽着那条鱼尾巴拎了起来,冲响泉道:“我当年拿两个字换了你一条命,今天你来吟首诗换顿早餐,如何?”
响泉看了他一眼,连喵都不喵,懒洋洋到角落里蜷成个团睡觉了。
唐锦书披了件风衣下床,也走到角落里,拽着它的尾巴道,“我说你还别不服气,当年那个胡国使臣,那就是喜欢吃猫肉的,看你的眼神都跟看晚饭一样……”
响泉蹬了蹬腿,又要跑到别出去,外头突然轰隆了两声,又给吓回了唐锦书怀里。
唐锦书抬头,透过窗户才望见院子里是在打雷,怪不得大清早,屋里反而闷得跟蒸笼似的。
不一会外头哗啦啦响起来下雨声,雨水打着芭蕉叶子渗进屋里来,有几滴刚好打在唐锦书脸上,唐锦书也不退,只觉这雨颇凉,在快要日出的时辰,不由显得十分凄凉。
窗外忽的一个人影动了一动,唐锦书眯起眼道,“是谁?”
那影子披着件稻草制的雨蓑,从打雷的第一刻起便潜进了院子里。
唐锦书把窗子开得更大些,雨水渗进来淋湿了一大片毛毯。那人大概是故意的了,明知他望见了他,却又偏偏又不肯离开。
“去,响泉。”唐锦书努努嘴,响泉立刻从他怀里跳下来,跑到门外木柱子旁蹭了蹭对方的衣裳。
对方迟疑了一会,竟然俯身小心用手指摸了摸响泉的脑袋,白猫受用得很,想也不想就直接献上了肚皮。
唐锦书瞪大了眼睛,吃惊道,“我喂了你这些日子,别人一个眼神你就投怀送抱了。”
“这猫……”院中那人突然开口,大概是太久不曾说话,声音听上去有些古怪。
唐锦书道:“它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