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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坟头-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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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上至王侯贵族,下至平民百姓一齐庆祝,宫中亦有宴席,秋蝉吩咐人送来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挂面,北方寒冷,吃面食是习惯。
  唐锦书静静在床头坐着,秋蝉望着那面好一会,突然垂下眼低声道:“以前养父说过,一年里头就只有冬至的晚上最长,若是不吃东西的话就会冷一晚上,半夜起来肚子还会饿。”
  唐锦书听她这么说,走过去强打起精神来道:“刚好现在没到半夜我就饿了,来,陪你吃一些。”
  秋蝉拾起筷子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半晌道:“唐锦书,其实你不必这样。”
  “不必怎样?”唐锦书反问,他一身白衣,唇角带笑的模样当真秀雅。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唐锦书道:“若是现在有一壶酒该多好啊。”
  岂料一句话却惹着了秋蝉的痛处,秋蝉霍然站了起来,指着唐锦书的鼻子道:“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若不是你当初执意要交上那张白卷,若不是你在狱中大言不惭,口口声声朝他说什么道理……唐锦书,杨大人待我有恩,是你不计后果,自以为是将他牵进了你们的纷争,现在他死了,你却还好好地活着!”
  唐锦书面色苍白,被说得哑然无言,秋蝉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推门而去,那人在座子上怔了许久,低下头小声道:“其实我也不会原谅我自己。”
  唐锦书长久地依靠在墙上,只露出半个侧脸和长发,这样孤弱无依的感觉头一次体验到还是在桃叶出嫁的那个早晨。
  没有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醉了,唐锦书心中长长的闷着一口叹气。梦回间他看见了许多人,许多火光混杂着鲜血。
  在那昏暗的尽头,他见到的是唐氏,杨起,还有十年前那个槐树下青衣少年的背影。
  唐锦书犹豫着朝他伸出手去。


第39章 
  过了冬至,就是腊八,宫中年味渐浓。即便下着雪亦不让人觉得寒冷,太监宫女相伴;先点上灯笼,再呈上碗热气腾腾的腊八粥;放一碟翠绿的腊八蒜。
  欢声笑语。或好或坏,这一年终究是要过去了。
  陈升端上来一杯热茶;小声道:“皇上今晚可要去公子那里用膳?”
  安景道:“只怕朕想去,他自己还不乐意。”
  陈升道:“奴才觉得公子的脾气向来就这样;这冰天雪地的;一断了柴火连咱们自己都受不了;皇上是否惩戒过重啊?”
  安景笔下顿了顿,一滴墨水便悄无声息在纸上晕染开来。陈升看着他起身道:“摆驾。”
  很多时候陈升都知道帝王是个心狠之人,他踏入房间的时候;不带一丝热气的床上唐锦书沉沉闭着眼,面色潮红,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
  安景不语;陈升却知道他就是成心要折磨唐锦书;就是要等到那人实在熬不住,跟他服软,跟他求饶。他们是道路相悖的人,恨中有爱,爱中有恨,安景占据着唐锦书,撕毁他了的梦想,断了他在世上所有的根,是因为清楚自己如果掌控不住他,那么能做到的就只有两败俱伤。
  已经没有办法了,远方的夕阳爬上天际。唐锦书醒来的时候身边极暖,久违的温度包裹着肌肤。
  他动了动,声音沙哑道:“安景。”
  安景细细吻着他的额头,从眉眼,到鼻梁。
  “朕有多久没碰你了。”安景的手轻轻伸到他的衣内,抚过他的肩身,他的指尖有些凉,唐锦书像幼猫一样缩了起来,安景道:“别怕。”
  他说过很多句别怕,但真正印象深刻的就只有这一次,也只此一次,他与长安才子唐锦书卧在床上,没有欺辱,没有压迫,也没有尊卑,一寸一寸,并无轻薄之意,只是想叫他觉得好受一些。
  无声的安抚,安景替他揉捏着肩膀上的酸痛之处,感觉那人如同孩子一样直直望着自己。
  皇上。但内心更熟悉的那个名字是:安景。
  他与唐锦书初识于宫中,唐锦书不喜欢书香之气沾染上功名利禄,那时依稀感觉到自己与他有所不同。唐锦书知道唐家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饱受宠爱的二皇子其实并非先皇亲生,心高气傲的安源指着他道:“你就是唐家的三公子?”
  也是那时唐锦书仰起下巴:“是,而且我还要做你的侍读。”
  是骄傲,亦是心中抱定了皇后会阻挠安源成为太子的想法,唐锦书做了决定,一转眼的功夫却趁着唐氏与皇后攀谈的时候跑出去放风了。
  歪打误撞,槐树底下是什么人在练剑?唐锦书喂了一声,看到那人转过头来。
  年少的安景收起长剑,笑道:“又见面了,原来是你啊。”
  我亦一身傲骨,四海交游,煮文嚼画。幼时的安景除去固执,在书画音律见解上如同唐锦书的知音,伯牙子期是个美谈,然而直到多年后安源的死讯传来,唐锦书跪在殿中,那人才头一次显现出他的*和业障。
  今时今日忆起这一切,唐锦书忽然在安景的眼中看见了自己强烈的悲伤,像是被刻意放大了无数倍般,叫他觉得自己此生一直藏在这身锦绣的皮和锦绣的河山之下。
  他也曾想坦然,可却没有人教他如何坦然。
  杯盘狼藉,日落西山。本该人人都期盼着来年有个新开始的日子,唐锦书却同安景坐于那方床榻之上,寂静如同坟头。
  安景很久之后才开口道:“锦书,你可曾恨朕?”
  唐锦书摇首。
  安景又迟疑:“那……你可曾爱过我?”
  唐锦书笑出了泪。
  “——报!皇上,大理寺陆万里有要事请奏。”门外有人高声道。
  安景起身:“什么事这么紧张?”
  那来报之人迟疑了片刻:“听人说是大理寺抓到了那个叫曼珠的胡国女子,现在正在狱里头审问。”
  唐锦书看了安景一眼:“皇上可准许我去看看?”
  安景张了张口,最终只是沉默,唐锦书于是径直走了出去。
  从来他就不曾叫安景摆布他的决定,他意绝你就需俯首,他微笑你就要遵从。
  曼珠一身囚服,头发蓬乱坐在头顶那一小片月光之下,见着唐锦书走进来苍白一笑:“唐公子,上次一别,没想到这样快就又见面了。”
  唐锦书道:“别来无恙,公主长得还是这样好看。”
  曼珠咳咳笑了起来:“唐锦书果然也还是唐锦书,纵使你瞧不见你如今的样子。”
  唐锦书问:“什么样子?”
  曼珠道:“沾了烟火的样子,很好。”
  唐锦书扫了扫灰,在她的对面盘腿坐下,“倒是公主怎么消瘦了这么多啊,莫不是操劳过度,复国的心愿却又辗转难得?”
  他的语调轻松,姿态一如旧友,说话又直戳心窝。曼珠险些叫他逗笑,忘了两人所处的身份:“到不知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唐锦书眨眨眼:“笑话要看,有些实话却也想知道。”
  曼珠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问:“你想知道什么?”
  唐锦书道:“塞北有胡人暴动之事,可是公主一手策划?”
  “我若有这个本事,几年前就这么做了。”曼珠自嘲笑笑,随即道:“谋这事的是我皇叔,还有个愿意帮我们的人,但我先前确实不知。”
  “我自然相信公主。”唐锦书面容姣好,轮廓清浅:“那就问第二件事。”
  曼珠道:“什么?”
  唐锦书道:“公主四处游走多年,别的不敢多说,藏身的本事可是谁都比不了的,如今千方百计叫人捉住混进宫来,莫不是就为了见我一面?”
  女子悄然一笑:“自然是为了见你。”
  唐锦书道:“见我什么?”
  曼珠从袖中掏出一只发簪,缓缓道:“瞧瞧这个东西可还认识,是从你那总爱痴心妄想的小丫头身上得来的。”
  唐锦书拾起来对照着烛光看了看,半晌道:“不错,是巧倩的随身之物。”
  曼珠道:“唐公子,我对你敬重有加,实在不愿胁迫你,只是此行我是受人所托。巧倩这丫头被逐出宫后就一直在我府上做客,如今也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她为你付出良多,你就不想出宫去看看?”
  唐锦书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走出牢门才觉外头风雪交加,零星的雪花渣子顺势蹦了进来,唐锦书咳嗽了一声,手脚间都是寒意,耳边嗡嗡地听不清,仿佛紧贴着肺腑。
  是否这一生欠了太多的人?唐锦书心下极乱,不可惊惧,不可哀哭,只是脚下一软,几乎就要跌倒在地上。
  一直在外头等着的安景伸出手臂,将他扶在怀里。
  依旧记得十年前,自己进宫的第一天,雪白的槐花树下,玉一样的孩子全神贯注于练剑,连他冒然闯进来了都不曾注意。
  少年稚嫩柔软的身姿,剑气呼啸间簌簌落下了一身碎花,只一眼便映入了他的脑海。
  只有唐锦书自己知道,这么多年藏在心里的那个人,是安景,始终都是安景。
  这世上没有人不眷恋温暖,只是这份感情太过无望。他们都已经站的太远太远,回不去了,再回不去了。
  他听见自己心中天地破裂的声音。
  安景低下头轻声问:“锦书,曼珠同你说了什么?”
  唐锦书摇头不语。
  夜里唐锦书重新打开了牢门,向曼珠道:“带我去见那个人。”
  曼珠问:“什么人?”
  唐锦书笑:“我生平素未与人结怨,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他若是想见我,尽管冲我来便是,不要伤了巧倩。”
  曼珠道:“这里守卫森严,我哪能逃得出去。”
  唐锦书道:“既然有办法进来,就一定有办法出去。”
  曼珠仰头无声无息地笑了起来:“唐公子,你我并无私怨,只是有生之年能看到你露出这样的表情,看到你们被这样戏弄,真是有趣。”
  谁说不是天道轮回。


第40章 
  唐锦书按照曼珠的说法,只身一人出了宫门,四下寂静,唯有月光清冷;叫人心生寒意。
  他听见背后有动静,脚步声并不刻意隐藏;不知为何十分熟悉。
  唐锦书诧异回过头去,见那人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他道:“锦书,好久不见。”
  原来风声连连;雪夜幽怨;竟是故人来。
  唐锦书不可置信倒退一步,安源停在原地道:“这些年……他们也叫我林渊。”
  “不可能。”他摇头:“安源已经死了,是我亲手埋下的他。”
  安源苦笑:“那时烽火连天,尸体烧焦;你连战场都没见过,又哪能分辨得出哪具尸首是安源?”
  一时寂静。唐锦书垂下眼睛来在院子里一个人坐了好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坐到杯中的茶水都凉了;他才道:“反正你看我都已经来了,放巧倩走吧,她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容易,别再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安源大笑:“自己都是不怕死的人了,还可惜着别人的命,唐锦书,你是可笑还是天真?”
  唐锦书有点惋惜似的摇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安源曾幻想过无数种结果,却没有想到那人开口第一句话就叫他如此无言。安源泄愤似的反问:“我就是杀了她又如何?”
  唐锦书叹息:“我能有什么办法,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还是来晚了一步。”
  安源最终冷冷道:“放心,她还好好活在柴房里,我不是安景,若你皆照我所说去做,我自然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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