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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道观本……本寨的人……也……也全军覆没……”黑衣人也喘息着说:“寨主也……也死……死了……在下是……是伏……伏哨,得……得以逃……逃过大……大劫,好……好惨。”
“哎呀!”大少主大吃一惊,其他的人也骇然变色:“该死!怎么这样巧?”
“大少主,他……他们恐……恐怕会追……追来,水……水妖凌……凌寨主的人靠……
靠不住,—……一定会招出这……这里的事……及……早为……为谋……”
“我们的人,真的全完了?”大少主悚然间。
“是的,连……连凌寨主的人也……也全完了。”
“找立真来,要他带路找地方暂避,此地凶险,不能等候前后夹攻。”大少主向右首一名部属发令:“同时招呼凌寨主的人回避,火速脱身,快去。”
“属下遵命。”部属匆匆地出棚走了。
片刻间,人去棚空。
赵四爷站在二十步外,腰带上插着真武轮迥刀,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站在棚屋前的九个湖匪。
他知道,附近的树丛茂草间,最少也伏有三十名湖匪,而且最少也有十张强弓瞄准了他。
他之所以估计有强弓埋伏,并非凭空臆测,而是有根据的。中间那位威猛神气的湖匪首领,左右四位部下握了铁叶盾,随时准备保护中间的首领。这种盾,主要就是防箭的,当然自已也有人使用弓箭。
另四名湖匪,手上就有箭已上弦的大弓。
九双怪眼,凶狠地盯视着他。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再次从容迈步向前接近。
十五步、十步……
他心中一宽,这是安全距离,只要向前一行,就可以行近匪首,四张大弓目下已失去作用了,他有把握头四名匪徒的箭无奈他何。
四张强弓已将拉满,四枝狼牙在日光下光芒耀目。
“阁下一定是洞庭王。”他冷冷地说。
“不错。尊驾又是……”匪首粗眉一轩,要冒火了。
“姓赵。”
“四海报应神的老四?”洞庭王一怔:“唔!胆气超人,人也颇威严,不错。”
“夸奖夸奖。”
“你来有何贵干?”
“向阁下套份交情。”
“你说。”洞庭王居然火消了:“早些天在下就知道诸位的事,澧州的变故已传遍八百里洞庭湖。”
“请阁下把弥勒教的人逐出水寨,请不要包庇他们。”
“你胆子不小,哼!”
“差不多。”
“上去两个人。”洞庭王怒叫:“赶他走!”
两个拥盾匪徒拔出刀,应声列阵而出。
一声刀鸣,真武轮迥刀出鞘。
“也好,反正早晚会了断的,四海报应神总会有一天,与你洞庭王生死相见。”赵四爷凶狠地说;水妖凌康的两百余名匪徒,洗劫了安乡口村,血流成河,你洞庭王难辞其咎。不屠光你们这些泯灭天良的匪徒……”
“住口,安乡口村是凌寨主的保护区,怎么可能受到他的洗劫?他倾寨而出,只为了帮助弥勒教对付你……”
“哼!你何不派人去安乡口村查一查?弥勒教的人屠杀该村三十三名乡绅在先,水妖洗劫于后,两百余名村民老少被掳至常道观,全村无半栋全屋。要不是四海报应神及时到达,安乡口村必定鸡犬绝迹。水妖两百余名匪徒已授首,现在……”
“等一等!”洞庭王急叫:“你的话是真是假?”
“四海报应神追到此地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下偕所属的飞龙队,已经占领了凌寨主的水寨,拒绝弥勒教的威迫利诱。他们已经走了两刻时辰。”
“他们到何处去了?”
“往南走,十二里叫十二沟,就在前面的小山下。”洞庭王向南一指:“那地方十分隐蔽,阁下小心了。”
“谢谢。”赵四爷收刀行礼,徐徐后退,发出两声短啸。
远处传回三声短啸,他立即扭头大踏步而走,远出三十步外,再止步回身。
“洞庭王。”他亮声高叫:“希望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转身如飞而去。
“这个子好狂。”洞庭王摇头苦笑。
一连串的小山,林深草茂,多少年不会有外人涉足其间,一方面是附近有广大的沼泽无田可耕,一方面是匪盗就在湖中建寨,前来走动的人经常被巡风的小贼杀死,久而久之,再也没有外人涉足了。
站在隐约可辩的小径驻足四顾,一片林海草洋,不要说躲三五十个人,就算有上万人马蛰伏其中,也难以发现踪迹。
“这地方老朽并不陌生。”丘老太爷向眉心紧锁的张大爷说:“其实,这一带是绝地,这条小径是唯一可通行的道路,不管从任何方向进入,由于其中的不测沼泽所限制,走来走去,最后仍然要回到小径来;假使不陷死在内,一定会回到小径来的。以往,南面的乡民叫这里为十二沟,因为有十二条境蜒其中的沼泽地带。人进入后,绕来绕去,如果不陷死在内,仍会回到这条小径来,当然不会是绕回原地,反正就在小径的某一段。由此向南行,小径在弯右折,可通向三十里外的望湖乡小陵村。假使有路直走,不会超过二十里。”
“所以只要找到他们离开小径的地方,就可以一直追下去而不怕迷失在内。”丘隆昌接口说:“要不就把守住小径,分段守候,彼此之间保持目视或声号连络,发现敌踪使发讯通知,这叫守株待兔,一定可以等到他们的,他们飞不了。”
“哦!有这种妙地方?他们有湖匪领路,为何要躲到这种绝地来?”张大爷仍有疑问。
“他们一定以为这里可以躲藏,外人进入很可能陷死在沼泽内,所以有恃无恐。”丘老太爷说出自己的判断:“再就是我们追得太急,他们人多,往南逃很难逃过乡民的耳目。”
“哦!恐怕他们真的不知道老前辈知道这一带的地势。张大爷心中大定:“四海报应神当然不可能知道。好,这是一场耐心与智慧的竞赛,我们决定采守株待兔的办法布网张罗。
好在我们带了食物,至少可以支持一两天。三兄,把食物分为五份,每两人为一组埋伏,我在丘老前辈伉俪这一组。”
丘小姑娘自然而然地,与王二爷成了一组。
耐心与智慧的竞赛,这是一场以性命作赌注的竞赛。
一整天,毫无动静,整个地区除了飞禽走兽活动之外,渺无人踪。苍茫死寂,耽久了人真会发疯。
丘小姑娘下半夜睡得很沉,她负责上半夜的警戒。两人潜伏在灌木丛中,夜间则推进至可监视小径的草丛内,透过草梢的空隙,监视区的动静一目了然。
她睡在王二爷身旁,坐在草中监视的王二爷,随时都对以轻易地拍醒她。
四更将尽,她突然从梦中惊醒。
王二爷的手,正按在她的脸颊上,她感到这双手本来应该是坚强、温暖、稳定的。但现在,却显得冰冷。颤抖、乏力。
所以,她是被这双手惊醒的,警觉地抓住塞在身畔的剑,悄然挺身坐起。
蓦地,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感到冷流自背脊上升,打一冷战,浑身毛发森立,骇然抱住了身躯也在颤抖的王二爷,几乎忍不住喊叫出声。
三十步外的小径中,三个白袍拖地,浑身布满绿焰,被散着头发,形如僵尸的鬼物,鱼贯向南跳跃而进,跳的规律整齐一致,传出拂动草梢的轻微声息,但却没有跳落时的着地足音。
后面十步左右,是一个连一个,不知到底有多少数目的五丈高狰狞可怖的金甲巨人,每个巨人牵了一头独角怪兽。巨人与庞大的怪兽,下半身掩在滚滚的绿色云雾里,所以看不见脚的走动,也听不到着地的声音。
视力可及半里外,而这些巨人怪兽一个连一个,不知到底有多少,反正视力所及处可看到三四十个之多。
绿芒满野,云雾勇腾。
一阵云雾飘过,鼻中嗅到一阵草霉味。
她魂飞天外,向前一仆,昏厥的前一刹那,她知道王二爷也跟着倒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悠然醒来,发现她在王二爷怀中。
“噤声。”王二爷紧抱住她低声说:“运动调息以恢复体力,目下你全身发软,要许久才能复元。”
“二爷,刚……刚才……”她余悸犹在。
“不是刚才,已经过去半个更次了。”王二爷在她耳畔低声说:“妖人们在弄鬼。很可能是驱使鬼魅开路,或使用纸人纸兽掩护。我来不及吞服辟毒丹,甚至来不及示警。便浑身失去活动能力,总算早一刹那屏住了呼吸,最后在昏倒前勉强取丹药吞下,因为药力无法及时行开,昏迷了许久。”
“是……是妖术?”
“是的,但毒雾才是制人的利器。”
“现在……”
“已经五更正。我们无法赶上了。”
“你是说……”
“只有四弟才能克制得了妖术,希望全在他身上了。如果我所料不差,我们四组人恐怕无一幸免。”王二爷叹了一口气:“妖人们所倚仗的并非全是妖术,而是用毒物与超人的武功相辅相成,所以十分可伯。”
“四爷一个人,恐怕……”
“四弟鬼精灵,谅无大碍。快,我们赶快行动以恢复体力,或许还可以赶到前面去接应四弟。
破晓时分,南面十余里外的一座小山下。
这里,巳经远离了十二沟,再往南走七八里,使可以看到稻田和村落了。
僵尸失了踪,巨人与怪兽也消失了,绿焰与云雾也消散无踪,三十六名男女散布在山坡的草丛中坐下歇息。
最南端围坐着三男两女,五个人皆显得有点疲劳,昨天走得匆忙,没带有食物,大概饿得有点受不了啦!
“大少主,弟子仍然耽心。”一个年近花甲的人说:“怎么沿途没发现任何动静?弟子耽心他们不在路旁埋伏,而是远离小径找地方睡觉了,等他们醒来,恐怕要加快追来呢!”
“你们放心。”人才一表的大少主信心十足地说:“我算定他们一定会在路旁埋伏,也一定会被神兵吓掉了魂。即使胆子大,也会被九幽雾薰得半死不活。天一亮,我们回去搜寻,把他们押回武昌,本教要利用他们昭告天下,重振本教的声威。耍论斗智,他们算得了甚么?”
“就算他们不上当,也不见得会追来。”一位女的说:“如果他们不在小径附近埋伏,怎知道我们连夜走了?”
“那么,我们回去搜寻,岂不碰上了。”年近花甲的人,显然不同意大少主回去冒险的打算:“他们几个人,不但杀了我们三分之二以上的人,而且屠光了水妖凌寨主的两三百名弟兄,我们现在……”
“依你之见,又待如何?”大少主不悦地问。
“弟子认为,火速离开为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回去之后,派专使往汉中,请教主召集各地精英……”
“你是愈来愈胆小了。”大少主恼火地说。
“弟子……”
“我意已决,天亮回去搜寻。”
“遵命……”
北面的草丛中,两道白虹突然飞旋暴起,从八名弟子围坐歇息的草丛飞凉而过,然后象白虹惊天,远出十丈外倏然隐没。
“啊……”惨叫声传到,接着顺风飘来一阵血腥味。
同一刹间,东、西两面也刀光似电,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