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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晏心里郁结,入睡复醒来,半夜三更天,院中舞刀。月下人影迅疾,堪称鬼行神踪,刀势呼啸成风,劈落一地海棠。
刀光一闪,竟然不知不觉将院里石桌劈成了两半。
失态了。
向晏冷静下来,收刀入鞘,转身回屋。
隔着院墙,另一边亦有踩地的声音传来。虽然很快又消失了。向晏站住,看向院墙那一边。
是干月的院子。
沉闷一整晚的心倏然扫去了压制,如常跳动起来。
向晏不禁扬起一个真正的笑容,进屋,锁门,坐下,背对墙,一只手撑着脑袋,两眼闭合,好似在睡觉。
不起眼的墙角,小小的孔洞,泄露出室内大半情形。
孔洞后面,干月蹑手蹑脚,有些纳闷地盯着坐在桌边的向晏。这人方才把石桌都砍成两半了,怎么这会儿毫无动作?
孽鸩觉得向晏不简单,那自己便盯着。盯了几天无收获,今夜好不容易有点情况,竟然无后续?
干月心思藏得不够深,早在他强迫商同良换房间,便被向晏猜到些。后者索性由他去,有这心情偷看他,想必千年冰莲药效还未消失。
数月前,对方使出万媚神功后,好巧不巧,紧接着得到了崖下寒潭及千年冰莲,借此在这大半年里压制随时可能发作的春毒。
古者凿壁偷光,今人凿壁窥视。
那厢,干月盯了许久,啥也没盯出来,不由泄了气,躺回床上。
过了会儿,向晏反倒起身,凑到孔洞前去,借此打量隔壁房间。
房间里,干月身上的里衣,裹得严严实实。若在外,干脆连外袍都不脱,怀中抱剑,随时醒来将来袭者一剑封喉。这大概是他自小的习惯,毕竟云水宫那地方……
两间屋子都静悄悄的。
那细长安稳的呼吸声,像毛茸茸的狗尾巴草,一团一团地挠在他心上。透过孔洞,目力极好的他,可以看到干月静美的侧脸。睡梦中的干月,摘掉白日里咄咄逼人的刻薄与倨傲,安安静静,乖顺小巧,全身蜷缩在被子里,如同一个误入国师府的世家少年。
向晏方平复的心境又泛起涟漪。耳力太好,有时候也要遭罪。
无奈,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头,背对墙面,后背堵住孔洞,竟盘起腿开始打坐。
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
他未料到自己也有需要寒潭水的一天,没有准备,只好心中默念《清心咒》,寥解深夜心中苦闷。
第23章 本宗出了一口恶气
清早,孽鸩被系统提示音吵起来。
【系统通知】有陌生人靠近您的驻地,是否启动国师府防御力量?
【系统通知】有陌生人靠近您的驻地,是否启动国师府防御力量?
……
孽鸩黑着脸起身,观察了一下辅助系统沙盘:
应当不是刺客。
不过,这个防御力量……
身为位高权重大国师,总要搞清楚自己手下有几斤几两的,他果断点击,“是”。
按往日习性,商同良应当要睡到太阳晒屁股时才起床。今个也不知怎么了,他鲤鱼打挺般起身,开门跑到前院去。
国师府前门大开,几个府婢颤颤巍巍迎进来一队宫人。
领头的人是张熟脸,乃顾平堇身边得力心腹,常侍顾全。这会儿他左手握着圣旨两端横轴,右手持拂尘,头昂的很高。走几步,还皱眉看看脚下,仿佛那平整的青石地板不够干净,脏了他的脚。
商同良眯起眼睛,翻身上树,躲在层层叠叠的叶子里。
他看这个太监,可是早不顺眼了,今日送上门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咳咳……哎呦!”
顾全走了许久,终于逮住一个冬茶,命人把他拉自己跟前,刚想开口,后脑勺忽地被人砸了一块干掉的泥巴,顿时哀嚎道:“这谁啊!”
冬茶掩袖偷笑。
不知府里哪位仁兄看不下去他装模作样,出手教训,是向晏,还是霍岚?
至于商同良,算了吧,多半还在埋头呼呼睡大觉。
顾全捂住后脑勺,把眼前矮小瘦弱的代管家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哼道:“大国师何在?叫他……”
话音未落,一条草蛇从天而降,落到他头顶,活生生的长条儿,被摔得晕头转向,顺着顾全的脸爬了下来,口吐信子。
这都什么……
本想来国师府打个秋风的顾全吓得不敢动作,只用恐惧的眼神召唤身后宫人帮自己把蛇扯下来。
心里则通过痛骂一顿孽鸩不好好管理国师府,还有那暗里谋害他的贼人,同时盘算着回去向顾平堇诉苦,能得些赏赐减少损失才好。
到这份上,他自是明白这府里有人存心捉弄他。
只是人躲在暗处,又是孽鸩的地盘,不好抓,小心眼常侍把这笔账记在了大国师身上。
前府这么大动静,自然把后面的文武教臣都惊动了。
孽鸩一直盯着沙盘上的小人儿,待小人儿站着不动有一会儿后,知道自己出面的时候到了。
武教臣基本都赶到,孽鸩则作姗姗来迟状,往人群中间一站,双手背后,笑道:“顾常侍来了,怎么不通报一声?”
顾全原本还想当面说道说道有人捉弄自己这事,听他这话,“咳咳”两声,压低嗓门,道歉道:“是奴臣僭越了,还请国师殿下勿怪。”
“不妨事。”
孽鸩全程笑眯眯道,瞥了一眼躲在树里的商同良,又迅速收回眼神。
“府里还未运作如旧,若有人擅闯,怕是有的是苦果子吃。本宗也是为了各位来客的性命安危着想,才定规矩,任何人前来必须通传……不过话说,顾常侍一大早登门,必定有陛下那边要事交待吧?”
孽鸩看向常侍手里的圣旨。
顾全忙呈上圣旨,连宣读的步骤都省了。
心里给国师记一笔是真的,眼前少年没什么实权也是真的,但二人身份尊卑差别太大,纵然有陛下恩宠信任,也不应轻易得罪小国师。最近行事太顺,今日遭遇,是他大意了。
国师府实在高手如林,自己甫一进入,便有人觉察,躲藏在暗处袭击。怪不得陛下派出的暗卫大多折戟于此……回去之后还需提醒陛下。
孽鸩打开圣旨,里面是顾平堇龙飞凤舞的诏书。
一堆冠冕堂皇的文字后,方是真正来意的叙述,那有点用的正文。
诏书命孽鸩带上新收的武教臣,前去旭泰殿议事,并一同召见尚未离开的凌疆使臣。
孽鸩登坛宣告天下已经有半年时日,从未参与过政事,突然被叫去,难免猜忌颇多。
莫非顾平堇亲眼见他洁欲都不放心,要再做些什么?
不对。
孽鸩暗地里开启技能【洞若观火】,大脑疯狂运转:
不,这不是除去他的时机。
眼下内外忧虑颇多,自己表面上还算是顾平堇的盟友,又或者能够掌控的傀儡,顾平堇当下不应当有多余的精力对付自己。
那么这次皇宫之行,真的只是为了议政?
干月凑近看了诏书,厉声道:“不可去!鬼知道……”
他话没说完,就被孽鸩堵了回去:“麻烦顾常侍走一趟了,本宗稍后便到。”
干月面露不解,孽鸩只能用眼神暗示他先不说话。
大国师发话,其他人自然没什么意见。
顾全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这便答应了?不刁难刁难他了?
常侍到底混迹大内许久,惊诧之情转瞬即逝,笑容满面,道:“奴臣果真没看错,殿下真真是聪明人。那奴臣便先行回去复命了。”
“冬茶,你送顾常侍出门。”
“是。”
顾全刚离开,干月憋不住了,颇为气恼道:“上次进宫被关了几个月,可还记得?”
孽鸩点点头。
“记得。”
“那你还再次羊入虎口?把自己送给顾平堇?”
孽鸩环顾左右,开口道:“你们先下去洗漱一番随我进宫,现在留我和干月即可。”
其余武教臣相视一眼,纷纷散去。
树上的商同良本以为没人发现自己,待着不走。
孽鸩不再废话,直勾勾地盯着他躲藏的那棵树,“商同良!”
商同良大惊,懊恼一番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露出踪迹,跳下树,嬉皮笑脸道歉:“嘿嘿你们有事啊!”
第二武教臣脸黑得像块碳。
商同良还是知趣的,见两人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一副除之而后快的模样,撒腿便溜,跑回自己的院子里。
“我也回去洗漱了!”
孽鸩回头看向干月,按着眉头,解释道:
“干月,你听我说……这次跟上次不同,顾平堇已经强迫我洁欲,便是不想杀我的意思,如今我死了对他没有什么好处,故他即使下毒,也是慢性毒,不至于立刻害我性命……”
干月握拳,按住少年的双肩,神色既愤怒又担忧,“你如何知道他这次是想怎么将你牵扯进朝事中?”
两年前,对方就将他俩算计在之后覆灭第氏的阴谋中。两年,不会让一个野心勃勃的君王收手成为真正的仁义之人,而会变本加厉,增长他不会满足的欲望。
孽鸩长叹一口气。
干月担心的,他自己如何不担心?
但手上的系统,便是他最大的底牌。既然重生前的自己最终成为天下的大国师,并改朝换代,手握大权,那自己在拥有系统提示的情况下,不至于将原路走得那么差。
总之,自己在掌权前这一段,应当是有惊无险的。
“只是议事,不会有事的。何况,不是还有你吗?”
孽鸩适时抱住了霜衣青年。
深受原主记忆影响,他十分依赖干月,也不排斥这种堪称弱点的依赖。
前路再坎坷,总有个人在身后默默支撑、包容着他。
不会像李女士一样突然老年痴呆提前,害死自己亲儿子。
他要感谢原主,没有太过作死,把守护者一样的干月恶心走。
霜衣青年不作声。
这是孽鸩的决定,他不能干涉过多。
但不论如何,对方遇到什么,他都会站在前面,先抗住。
“好吧。我们一起去。”
干月摸了摸少年国师的脑袋,有些郁闷地说道。
孽鸩扬起孩童一般开怀的笑容:
“那我们先去换衣服?”
辣鸡顾全来那么早,他身上还是昨晚睡得皱巴巴的里衣呢!
再看看干月,即使一身里衣,还是白衣胜雪,高岭之花姿态。
果然人和人就不能比……
旭泰殿乃前朝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孽鸩之前虽在宫中住了几月,从未被允许踏入此殿。
此殿外围红墙金瓦,有重兵把守着,不停巡逻。内殿外停着数十尊巨大的石狮子,汉白玉石阶恢弘气派,浮雕刻绘陈国上百年历史,屋顶上琉璃瓦迎着朝阳,闪闪发光。进入大殿,数根粗大的立柱分列四周,帷幔轻柔,落地无声。宽长的红地毯自龙椅下方延展至门口。
这时间,早朝已经结束。
孽鸩环顾左右,心里有些郁闷:
虽说自己与顾平堇明面上同尊位,这吃住方面,顾平堇可算是吊打自己啊。国师府哪里有这么气派?
陈国这皇宫,修建如此华丽,又建了上百年,不知道未来统一天下后,顾平晏为何选择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