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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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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还没说完,又见方故炀带着淮宵,换了个往北的方向,双双躬身,齐齐磕拜。
  「从此鸳鸯福禄,订姻好于百年。」
  两人又回到初始的对拜姿势,伏跪于地,面色不改。
  淮宵的手藏于袖袍之下,都快要掐出了血。
  他拂手衣摆,白玉粒落下,在脚边堆积成细小丘陵,胸腔翻腾的颤动之意藏不住,全都化在了心坎里,那些话语,恐怕是今生都无法再道尽衷肠。
  卫惊鸿一直在观察二人,自然看到了淮宵死死掐着的袖袍边角,不忍再看,颤抖着嗓音道出最后一句:「玉帛相传,蒙坚金之一诺。」
  坚金之诺,此生亦只为一人所说。
  婚誓之词对证完毕,卫惊鸿收了一卷长轴于袖口之内,看着久久对拜不肯起身的两人,眼眶泛热,一口想相劝的话语全咬碎在唇齿之间,尽数吞了腹中。
  这十多年一路走来,他深知方故炀为了淮宵所做的一切努力,淮宵为了方故炀所背负的一切隐忍,到头来终是抵不过家国天下,以及男儿在世的身当重任。
  天下南北,兴亡盛衰,都在这二人肩上。
  卫惊鸿得了方故炀的指令,一步一步地,退出了庙宇之中,关上了庙门,转身守在门前,入目是列队成肃的太子麾下将士,个个意气风发,明了庙中之事,却也无甚惊疑。
  早就不是秘密。
  卫惊鸿看着这些人的队列,雪落纷华,忽觉肌骨寒彻,想起方杏儿出嫁那日,满城的皇家禁卫军,以及铺天盖地的庆贺,天下喜悦。
  寒风散了如睡冬山,岁月亦负了情忠。
  风雪庙内。
  方故炀与淮宵仍对跪着,谁也没去看谁,只是盯着放在地上的手。
  沉默了半晌,淮宵听到太子沉着声在说话:「淮宵。」
  「此去一别,万重山过,关隘险阻。」
  「你多加保重。」
  淮宵心都被抓紧了,一言未能断了他的话头,咬紧下唇,继续听太子说话。
  他听到方故炀说,今日的盖头,他就不掀了。
  此去北国余下的路程,我不再相送。
  余生我许不了你。
  但这青庐合卺之礼,定要与你完成一次。
  隔着红布,他依稀能看清方故炀的动作,正在缓缓起身,于是淮宵也跟着起来。
  等两人面面而视,都站稳了脚,淮宵调整好情绪,淡淡开口:「我听说往往不尽人意的因果总让人记得更深刻……」
  倘若如此,我宁愿被世人所忘,也想让你心中有我。
  淮宵咬着下唇,这剩下的半句话不能出口,努力调整着呼吸,强忍下眼里的酸意,睁大着眼睛去看红绸布外方故炀的身形,不住地咳嗽着,掩盖住自己粗重的呼吸之声。
  只见方故炀交握在身前的一只手伸了过来,牵过淮宵的,放到他的胸口前。
  淮宵都能感受到他胸腔里的跳动,急促而仓惶,颤抖得让自己心如刀割。
  「情投意合,永以为好。」
  方故炀低哑着嗓子说完,不等淮宵作何反应,向前一步,解下跟随了自己多年的,那肩上暗红的大披风,起手翻飞,绕到淮宵身后,两只手捻着披风两端,将淮宵牢牢裹紧。
  他将那披风搭上淮宵的肩后,再微微低下身子,低垂下自己这双看尽江山的星眸,看眼前这相对了数千个日夜的人,双手掀起那大红的盖头的一半,吻了上去。
  两人双唇相接时,方故炀明显感觉到淮宵的唇角是湿的,有些紧张,任由那半边红布挡在两人的鼻尖眼前。
  淮宵感觉方故炀的手抚上他的后颈,把人往怀中一带,攀附在耳边,悄声说道。
  「淮宵,你对这世间万物都太过于局促……有我在,你不必局促。」
  他不知淮宵今生的所有举棋不定,皆为他而起,也为他所终。
  那日淮宵附在太子已成人后宽阔的肩上,闭上双眼,哽咽难鸣,不再言语。
  那日太子未带走那暗红披风,而是牢牢将它系于淮宵颈项之间,挽了个活结,一双疲惫的眼低垂着,似是要透过那红绸布,望穿他的眼眸。
  方故炀紧握住淮宵冰凉的双手,低声道:「我会派惊鸿将你护送到北国皇城,日后若有疑难,你定要找我。」
  那日淮宵在方故炀转身之后,慢慢将头上的红布掀起,红绸之下,满面泪痕,神色沉静。
  他所有的神智,目光,都汇集在了太子那一身铠甲玄色的背影之上,好似是看着当年那个虎头虎脑,冷漠稚气的稚童,一寸寸拔高了身子,最后消失在风雪庙的门槛之外。
  方故炀双拳紧攥,没有回头。
  庙外刀剑入鞘声刺过耳廓,连带着辘辘远听,与方故炀高喝的一声:「回程!」交错在一起。
  这些声响异动,在漫天的飞雪中纠缠成一块块冰棱,盘桓于二人之中,此生似再跨不过。
  这一生所为,仿佛只为了等这一场风雪。
  妄念痴嗔,地老天荒。
  从此与风月无关。
  ……


第43章 第四十章(下)
  返程雪重山遥,路途凶险。
  皇城又来人快马加鞭,隔着很远就看到了太子返程的队伍,那通报的人几乎是从马上翻滚而下,在地上稳不住步子,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太子跟前,神色大恸,高喊道:「太子殿下!」
  待太子纵马近了,他紧紧伏身于地,似不觉那白雪冰凉刺骨,颤抖着嗓音说:「皇上……皇上驾崩了……」
  语毕,马上的人身形一颤,握着缰绳的手勉强支撑住了身体的重量,一掀衣摆,翻身下马,对着皇城的方向,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哪怕是父皇驾鹤西去,他也已不能再回头。
  身后的行军将士也跪成一片,在山林中众人皆如静默的石雕。
  与这河山,共相沉寂。
  裕历一百六十六年腊月二十八日,午后,裕文帝方岷驾崩于皇宫寝殿,咳血过多,死于沉疴。
  举国大丧,即将除夕的喜乐氛围一扫而空,街市上家家户户大门紧闭。
  皇帝的灵堂就设在大殿后面的中殿,守灵三日,太子一天没睡,方才过了大喜的方杏儿也迷迷糊糊跟着皇兄在侧,强撑着睡意,以泪洗面。
  「故炀。」
  一身缟素之白,头上都包着与太子相同物件的常初,偏头问向面色苍白的方故炀,低声道:「不舒服就去休息会儿,知道你心里难受。」
  方故炀闻声抬起头,看着他未来的皇后,熟悉的少女容颜,心中复杂情绪难以再说什么。
  待到这宫前的雪,先化了罢。
  今年的春季来得匆匆,没有任何准备,甚至是树梢还挂着冰雪的时候。
  常尽和方故炀两人均一身皮裘锦袍,提着两三只被箭射穿了的野兔,骑在马上,分别一前一后,速度行得缓慢。
  猎物皮毛下渗出的血,滴答流了一地,山林间泄入些许阳光,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子血腥味。
  拉着缰绳,两人慢慢行进,相对无言。
  到了围猎场出口,一个侍从就迎了上来,满脸的笑,手上握着巾帕递与太子:「太子,您看……」
  「不必,」
  方故炀摆摆手,接过那巾帕擦了手上的血,说:「打理干净拿过来,其他的,你们不用管。」
  那侍从点头应了一声,随即接过太子递过来的两只兔子离开了。
  常尽抬眼看了方故炀眼眸下那圈黯然的愁意,心中一叹,开口道:「过段时日,你就要登基……故炀,还是早些回去休息。」
  「无碍,我精神挺不错的,趁着还没坐上那牢笼一样的位置,多玩玩。」
  方故炀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安慰常尽,半带调笑似的说道:「倘若做的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下来了。」
  常尽深知,他说的轻巧,却心里明白一旦坐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就背负了天下的江山社稷,一个王朝和众生的存亡。
  可谁知道,这一坐 ,就是六七十年。
  前些日子北国的探子来报,说质子回国之后一切如常,举行了一切从简的登基典礼,如今已为一国之君,有文成武将辅佐,无甚大事,特别是那温长佑为相,倒是处处替淮宵处理得妥帖。
  常尽忍了又想叹气的冲动,拍了拍方故炀的肩膀,笑道:「别这么说,我从小就觉得你能做好的。」
  他从小就被教导资父事君,曰严与敬,这年岁见长,对方故炀为国君的期望也越大,忠则尽命,应当竭尽全力辅佐。
  方故炀笑着不吭声,拢了肩上的袄子,一拉缰绳,挽弓搭箭,也没等身后跟着追的常尽,往林深处追击马鹿去了。
  这十多年,对他期望最大的两个人,皆已不在。
  裕历一百六十六年,四月初五,春。
  柳绿如缲,桃梨次第,一棹春风推动着岁月的轻舟。
  太和殿前,白玉石阶之上,文武百官跪下俯首称臣,山呼万岁时,大裕王朝的新一任帝王,裕武帝方故炀登基,择日即位礼,封禅祭天,年号晟钧。
  皇宫内铺着几十米长的赤红毯布,门口站着数以万计的侍卫,弓箭铁戟,鼓吹喧阗,乃是正正之旗。
  皇城之内,街道之上,百姓齐聚于此,水泄不通,东南西北挤来看新皇登基的老百姓还不少,曲辞还专门派了人维持秩序。
  鼓锤敲击,隆隆作响,回荡在天际,像是在向全天下昭示着这新任天子的魄力。
  依旧神色漠然的方故炀,今日将乌发梳起,手执那把随身多年的长剑,穿戴着衮冕礼服端坐在正殿御座之上,一身深金绣纹珠带龙袍,眸中带着威严,扫视着眼前的一切。
  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君临天下,而身边再无那个人。
  鼓声停止,刹那间,宫内所有人朝着大殿的方向,三跪九叩,声响势如滔天。
  方故炀抬眼环视着众臣,随即垂眸,身边近侍唤了声「起」,负手转身,朝殿内走进去。
  「宣,文武百官入殿——」
  殿内涌进三四十余人,老少皆有,都是平阳之乱过滤后,留下来的朝廷重臣,他们掌握着兵、吏、礼、刑、工等等几大部门,还有翰林院,军营,等各大方面,以及各郡县,各封地的领头人物。
  因为先帝是沉疴驾崩,登基大典从简,免了宫中乐手的演奏,新皇便由内侍扶着,登上皇位,接受四方朝贺。
  方故炀坐于那把龙椅之上,心中感慨万千。
  他一直像在下一盘围棋,一局一下就是多年的围棋,他执白子,属于被动状态,而对手,便是他方故炀自己。
  文武百官见新皇落座,纷纷跪下来行礼:「参见皇上——」
  一身龙袍的方故炀手撑着头,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神情依旧颇为淡漠。
  他点了点头,大手一挥,朗声道:「众爱卿免礼。」
  把这句他登基之前学习了一个多月的礼仪里的话说出来的时候,平时较为随意的他真觉得快要咬着了自己的舌头。
  颁布诏书登基之后,他给了自己一些好好思考的时间,理了理衣摆,抬头认真看着殿内一脸激动,难得安安静静看着自己,站得笔直,披着铠甲的常尽。
  方故炀冷着脸,在静得落针可闻的大殿之中缓缓开口:「大将军常尽听令。」
  常尽闻言浑身一震,行礼半跪于地,朗声答道:「回皇上,臣在。」
  见太子登基,第一个钦点的就是先帝在位之时犯过违逆大罪的常尽,殿内瞬间议论纷纷,嘈杂不已,本来生性喜静的方故炀眸中染上一丝暴戾,眼神朝殿下一扫,吓得众人阵阵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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