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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寻常-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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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蹙眉不语。
  大皇子手撑着地,见他不谈,便面朝淮宵,眉眼间的神色仿佛回到了那日在平阳王府内,语调有些戏谑之意: 「淮宵,我这皇弟心比天高,倘若他日你为北国之君,天下与你,于他,孰轻孰重?」
  太子仍然不语。
  淮宵呼吸急促了些,忍着不吭声,又听大皇子朗声笑道:「可惜,我看不到那番精彩光景。」
  大皇子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半条腿快废,撑着剑也起不了身,只是半跪着喘气,抬眼再看了眼这金玉大殿。
  他目及四周朝臣,见无一人敢抬头,皆匍匐于地,再见自己党羽死伤过半,尸体顺着白玉石阶延到了殿前长毯末端,一股腥臭之气扑鼻,身上的铠甲曝出刺目的光。
  他有些恍惚。
  抬起快无知觉的手臂,抱成拳,用着最后一丝气力,对着那神秘的屏风之后,大皇子又扬了声调,大喊道:「父皇,你验我兄弟二人多年,如今我到死也未得到个准确答复!」
  见无动静,他又道:「你念我正统有后,念皇弟杀伐果决,又忌惮他孤傲独断,朝中党羽不丰!」
  最后,大皇子也随朝臣以膝而行,至殿前椅下,周遭声响已落针可闻。
  他低声说:「如今我也知了,那身龙袍,我是加不了身的。」
  淮宵不知为何,心下难受起来,闭目不忍视,心中那些坏心眼儿突然一扫而空。
  他想这人之将死,总是要纯粹些的,没那么多花花伎俩,也容不得他人再妄议多少了。
  他抬眼去望太子。
  方故炀手中剑气铮鸣,静默片刻,薄唇紧抿成线,眉眼间戾气涌动,好一副煞星模样,容人见了都不敢靠近。
  淮宵有时候会想,为何这世间千万色,独独这人就如此,长在了自己心尖。
  只见方故炀立于众臣跪拜的殿前毯上,剑槽还有污血下滑至剑尖,滴到毯上汇成小泊。
  他眼睫微垂,看着自己的皇兄,似挂了层霜。
  「我唤你一声皇兄。」
  太子低声道,眼底都有些疲惫之色,「刑罚千百种,你选。」
  大皇子如闻大赦,双手颤颤巍巍而起,手掌呈托举之状。
  他埋下头,闭上眼,「望太子成全。」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又不敢低声议论。
  如今时辰已至落日余晖,殿内阴影斑驳,夕阳底尽,稀星帘幕,给每个人的面庞都蒙上一层阑珊之意。
  种种兰因,皆为轮回之果,都在日落后变作世间的蜩翼。
  残日落霞,映出太子颀长挺拔之影,铺曳至地。
  他看了眼曲辞,沉声道:「赐鸩酒。」
  这是属于兄弟间最后的默契。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裕历一百五十三年的初春,风迟日媚,飞花满天。
  皇宫内院,御花园角落,皇后着了流彩云锦宫装,十分显眼,正在处置一位争风吃醋的妃子。
  那是裕文帝唯一的妃子,生得翠娥如柳,媚眼如丝,一副无害相,却是害死了皇后的第四个孩子。
  是第四胎,也就是方故炀方故燃和方杏儿的弟弟或妹妹。
  早期年轻的皇后仁慈,以一杯鸩酒成全了这位事情败露后一心求死的妃。
  那时候,方故燃搂着还小小一团的方故炀,轻捂着弟弟的嘴,躲在假山石后面,俩小孩梳着皇子才能梳的发髻,眼睛直愣愣盯着自己的母后。
  那时候方故炀还不是太子。
  方故炀被母后那一身华服晃得眼痛,轻声问:「辰妃娘娘要死了吗?」
  作哥哥的点点头,应道:「她害死了我们的妹妹。」
  一般男孩子都会想要个妹妹,他们俩也不例外。而恰好小时候的方杏儿比他们差不得几岁,成天奶声奶气,咿咿呀呀又长得丑丑的,做事笨拙,反应慢,方故燃不喜欢跟她玩。
  而方故炀从一开始就很喜欢方杏儿那个出生时哭得惊天动地,小脸皱成一团的妹妹。
  那时候在皇后寝宫里,因为年岁相差不大,方故炀和方杏儿两位皇室后代,天天在摇篮里比谁哭得大声。
  「妹妹。」
  方故炀虽是冷着脸,嘴上却喃喃念叨着,心想肯定跟杏儿一样可爱。
  脑子里又回想了一遍边跑边往嘴里塞糯米桂花卷的妹妹,坚定了如此想法之后,他握紧了拳头。随即,他又歪脑袋看自己的哥哥:「可是,辰妃娘娘人不错啊。」
  方故燃大惊,稚气的眉眼间有不符合年纪的严厉,他忙捂住方故炀的嘴:「别说……可别说!被谁听了去,要说你勾结辰妃,要挨罚的!」
  自己哥哥说得唾沫横飞,小皇子抿了抿下唇。
  他看到辰妃跪着,双手是托举的姿势,她艳丽面孔已无血色,嘴唇泛白。皇后从托盘上拿了鸩酒,纤纤玉手端着这世间最毒的琼浆玉露。
  太子眼前的方故燃,嘴角流着黑血,仰躺于地,还未唤下人来收拾。
  这幕场景与当年在御花园内,袅袅春幡,草满池塘,以及辰妃被人抬走的身影重叠成一片,搅动着他的思绪。
  裕历一百六十五年,夏。
  欻丽于天,皎日爣爣。
  太子方故炀领众臣除掉平阳王方故燃。裕文帝宣称病重,遂,太子摄政。平阳王所领军队的主要兵力全部被杀尽,剩下部队收编进大裕军队。
  此次宫变来势迅猛,去势滔滔,功臣为,前右相之子卫惊鸿,羽林军分队长曲辞,北国质子淮宵等等。历时半月平息,史称“平阳之乱”。
  那日宫变之后的夜里,卫惊鸿和方故炀骑着马,身后是浩浩荡荡的羽林军护送他们回到太子府。
  勤王大捷,曲辞奉命入宫内酒库为军中各位将士取了不少酒来助兴,自然也少不了太子与卫惊鸿的那一壶。
  如今二人并肩纵马于皇宫回太子府的那条路上,看着这条同行了十余年的老路,耳边犹如闻见山河百里,边关厮杀声烈,眼前血光漫天,俗世各自冷暖,各自皆是心事重重。
  夜里久喧暂息,此间惟月明明,功过已定,江山半载,都化作寥寥数字,入了史书之中。
  太子低头,解了腰间酒壶,仰头入口,扬起下巴,仰首而视,数那如墨的天边的半点星子成线。
  卫惊鸿张口,喃喃吟道:「望诗十步,九回头……目断江山,望未休。」
  太子又饮一口烈酒。
  夏夜忽已过半。
  ……
  皇城天穹似镜三百里,朝蝉忽鸣,而宫内院落柳庭风静,竹深护绿,稍不注意就落了雨露来。
  此时的天际,微吐鱼肚白,浸透着那日血一样的红。
  宫变之乱处理完后,节外生枝的事更多,方故炀便暂时将处理要事的地方直接搬到了太子府的厅堂之内。
  已经是第二日晨曦之时了,派人八百里加急去往边关报信之后,他已经连着处理了一晚上的公务。
  数处郡县,数座城镇,数个部门,乃至数家客栈,都有各种与平阳王勾结的人,重则不留活口,轻则边关发落。
  回府的时候常初哭得眼肿,接了方杏儿和扶笑回来后,三个丫头更是抱成团地气,气他们不让她们助力,气他们独自行动。气是气过了,但他们的良苦用心,三个丫头也懂,只是心疼,心疼得眼底都泛了水雾,努力吞下泪颤着肩哭。
  哄了会儿,由扶笑带着去太子府的内院睡了,淮宵也早就累及,匆匆沐浴完去了内屋,转了一圈给太子拿了锦缎薄毯来披上,指尖掠了太子颈窝,轻声道了夜安。
  如今一夜堪堪熬过,年轻的太子终是感到有一丝疲倦,揉了太阳穴,撑着脸歇息会儿,右手拿毛笔沾墨,抬眼看着陪他熬了一夜的卫惊鸿。
  「惊鸿,你再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方才……西边驻守传来急报,说近日大临来我朝的人越来越多,盘踞西北,对我朝虎视眈眈。还有……」
  卫惊鸿一顿,看了看方故炀的表情,踌躇了一下,神色焦炙,继续道:「北国又要求要回质子……说大裕现在国内局势动荡,十分凶险。」
  太子眉头向下一压:「无非是想侵略。」
  「现下朝内未稳……故炀,我有一事不解。」
  方故炀点点头,目光如炬:「且说无碍。」
  「北国留了淮宵在这里他们还敢出兵,难道他们不怕……」
  一句话正好刺中了方故炀所忧虑的。
  他害怕淮宵真的到最后失去亲情,失去人世间值得信任的宝物,虽然这宝物,若不是方杏儿还在,他自己也是端不稳了。
  「这正是我担心的。」他答道,「或许北国人知道质子与我情谊深厚。」
  卫惊鸿迟疑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北国上月虽出兵邶城一带,可种种迹象来看,也没有要继续扩张的意思。自从皇上病重之后,周边国家屡次小规模扰乱边境,朝中动荡,无人有心顾外,我朝国力明显下降,恐怕此时若要出兵抗北……」
  「北国倾全国之力南下进犯邶城不假,但如今我朝兵力不足,邶城……暂时让着。」
  太子冷哼一声,压低了嗓子沉道:「惊鸿,不出五年,我会让北国人加倍还回来。」
  「故炀!」
  卫惊鸿红了眼,他知晓太子在想什么,只得自个儿急张拘诸,也不好点破。
  他满面焦虑之色,腔调都忍不住高了些,又生生被太子眼中赤红拨低:「此次北国出兵理由的是淮宵,何不让淮宵……」
  下一秒,方故炀面色凛然,一个手势断了他的话:「我不会把他送回去。」
  卫惊鸿咬牙,只得移缓就急,手都有些发抖:「你切勿厝火积薪!」
  他太过了解方故炀了,当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看得过重,就当则是情深不寿,是要遭反噬的。这么些年,淮宵对方故炀如何,恩恩怨怨,因果种种,他也看在眼里。
  但是常尽说得对,他卫惊鸿,首先为帝之人臣,为大裕未来梁柱,为方故炀之心腹。
  其次,再是淮宵的发小。
  他垂下眼来,见方故炀抿唇不语,一时间不敢去看他眉眼。
  他知道,这人逼不得的。
  说罢,两人各自平复下心来,又商议了一会儿邶城之事,天已经亮得差不多。
  方故炀扶着桌子起身,难得笑道:「去府里歇会儿,熬了一夜了。」
  「你也要睡,你我还不知道么?」卫惊鸿心情正复杂着,讲起话来也没太多轻重,一边收拾桌上笔墨,一边叮嘱他,「别光顾着淮宵睡得安稳不安稳。」
  方故炀倒是不以为意,点点头,目送他去了。
  如此一番折腾,自己的确是有些乏了。
  关上门扇,直径去了内屋,手指拨开重重珠帘,方故炀就见床上织锦被褥之下有一团拱起在轻微起伏。
  那只好看的手腕搭在外面,手指轻轻动了动。
  这是要醒了?
  方故炀硬朗棱角在屋内晨曦照耀下显得柔软几分,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脸,脱了鞋袜,坐在床边,看着他睡觉。
  过了会儿,淮宵猛地翻了个身,脸上血迹洗得干干净净,高挺的鼻梁侧边还有一些细微划痕,不过看起来不太碍事。
  淮宵咂咂嘴,眼睫轻颤,似扇般对着方故炀炙热的心哼哧降温,并且继续做他的美梦。
  真可爱。
  太子可谓是眼睛都直了,他知晓淮宵素来浅眠,难得见他睡得如此安稳。
  毕竟这几天大家都太累了。
  一场风云交会的急流,也是一个王朝盛世的更替,也只是把一杯酒赐给皇兄的那一瞬间而已。
  太子手指轻拨弄开淮宵遮住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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