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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齐道:“一切安好,就等当家的迎亲。”
两人虽然都在长风山寨内,可为了避嫌,季长风早已不在他的院子住,虽然离得近,可迎亲还是要的。
“好,陪我接夫人去。”称呼换了,季长风脸上笑意更甚。
楼清身上的喜服款式跟季长风的是一样的,很合身,一看便是用了心思,孙姨本想帮楼清梳发,却被楼清拒绝了,他将长发用簪子固定住,露出纤细的脖子。
本就生的无双,虽不重装扮,可肤白如瓷,在喜服的衬托下一眼惊艳。
孙姨将他看着,不由得想,若真是个女子,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云蛋蛋也穿着喜气的衣裳,见楼清如此美丽,由衷的赞叹:“爹爹,你好美啊。”
楼清低头,圆滑的指腹抚摸着云蛋蛋细嫩的脸颊:“蛋蛋也好看。”
云蛋蛋抱紧楼清的大腿,感叹一声:“爹爹你这样说人家会害羞的。”
楼清无言。
消得一会,门外响起脚步声,庸医喊道:“楼先生,可准备妥当?寨主来迎亲了。”
迎亲。。。楼清五指握紧,心脏猛的一抽。
“嫁给我,不用怕。”季长风的话又阴魂不散般在耳边响起,楼清摇摇头,告诫自己,自己的机会在三个月后,如今只能顺着季长风的意愿做。
“蛋蛋,我们走吧。”楼清将云蛋蛋牵了过来。
木门被人从里打开,楼清一身红,牵着云蛋蛋从里面走了出来。
连阅历最深的庸医见到楼清都倒抽了口气,后为自己的失礼摇头,这个人究竟是怎样在东南县生活了五年的?
楼清牵着云蛋蛋从房间走下回廊,本该有人背的,可这些都省了,楼清直接去了大门,季长风就在人群前面站着,同是一身喜服的他,尽管有着碍眼的大胡子,却因身子高挑而鹤立鸡群。
众人哄闹声中,季长风抬眸看他的“夫人”,这一看,也失神片刻。
“季寨主?”
楼清干净的声音传入耳畔,季长风一惊,随后失笑:“夫人,你好看的让我看呆了。”
楼清被他的称呼羞到了,见人群起哄声又重了,本因要“嫁了”而苍白的脸迅速染上红晕。
“季寨主,请注意言辞。”
季长风见他还将言辞两字加重咬音,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我唤你夫人可是有错?倒是夫人你,马上就要过门了,还如此见外。”
楼清眼角微抽:“我们可还没拜堂。”
季长风笑道:“夫人是想跟我在此拜堂?”
楼清很识相的没再做声。
季长风走到他面前,牵过云蛋蛋的另一只手,看着楼清笑道:“这迎亲不错。”
众人听后哄哄大笑。
有人道:“季寨主好福气啊。”
邱尚也在人群中,还在前面,看见这一幕,眼中含着似是委屈的泪水:“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季长风与楼清就这样,在万众瞩目下,一人牵云蛋蛋的一只手,从季长风的院子步步到喜堂。
喜堂还有其他宾客,都是季长风的好友,楼清从未见过,其实季长风也不会让楼清去见,因为要么是山贼要么是土匪。
喜堂里,原本该坐着高堂的位置,只有两个灵位牌。
楼清看清了,一个是季长风的父亲季正林,一个是他的母亲,梁思女。
楼清的目光偏移,落在侧脸紧绷的季长风身上。
季长风似乎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在乎这场婚礼,连两老的灵位牌都请出来了,这是不是说明,自己的机会又渺茫了?
楼清心思百转千回,季长风却不知他在想什么,还没注意到,楼清就收起了悲伤的表情。
常昶喊:“一拜天地。”
季长风与楼清同拜。
常昶再喊:“二拜高堂。”
季长风望着那两个灵位牌,目光深沉,楼清先低下头,季长风随后。
常昶最后喊:“夫。。。夫对拜。”
众人听他停顿,才知这话拗口,而他们居然不觉得奇怪,真是奇怪了。
楼清被送回了喜房,那喜房他住了半个多月,早已熟悉,可现在这房里,龙凤烛燃烧。
龙凤烛照的满是红光,楼清坐在床上,却觉得无所适从,他就这样,跟季长风喜堂三拜,成了夫夫。
楼清此时,茫然,无奈,羞愤。。。好多种情绪将他的心头占据着,他知道不该,不该同季长风成亲,可。。。
因何就穿上了喜服,拜了那堂。。。
季长风推开房门走进,一眼便见楼清坐在床上发呆,烛火的红映在脸上,却还是照见了几分苍白。
季长风关上门,楼清也醒过了神。
楼清见到季长风,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心咚咚咚的跳。
季长风将楼清的紧张视而不见,倒了喜酒,要跟他喝交杯。
酒杯递到了楼清的面前,楼清却盯着那杯子不接。
“夫人。”季长风的声音低沉,低沉的没有情绪,在这大好的日子里。
楼清木讷的接过,季长风勾着他的手臂,弯下身子,一饮而尽,楼清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学着他的动作,将交杯酒饮下。
季长风将酒杯放在床前的矮桌上,自己在楼清身侧坐下。
床动了动,楼清挪开了几分。
季长风不显声色的靠近几分。
楼清再挪,季长风再靠,如此纠缠,直到楼清抵着床头,再无位置可移。
季长风的视线仍将他看着:“原来夫人喜欢玩这种小游戏。”
季长风将楼清的疏离说成是小游戏,让楼清不知他到底是何感想。
楼清低低道:“其实我更想和寨主玩死生不相见的游戏。”
“哦?”
“我知寨主不会同意,可还是想问问。”楼清低着头,下巴几乎埋入衣领。
季长风觉得好笑:“既然知晓我不同意,又为何问?是夫人喜欢多此一举,亦或是。。。不死心?”
不死心?是了,他从未死心过,不嫁不成亲,可却由不得他,楼清吸口气,平复情绪:“是多此一举,因为寨主总会变着法让我死心。”
季长风忽然不搭话,任着楼清最后的音调在喜房里消失。
楼清把话说得哀伤,季长风感觉到了,其实有时连他自己都在想,为何要为楼清做到这份上,楼清喜欢谁是他的事,对方是男是女也轮不到他管,他这样帮楼清,想来还是因为,楼清初到东南县,便自掏腰包,自己建立清行书院,自己做夫子,让穷孩子上学堂,对谁都一视同仁。
沉默在蔓延,楼清低着头,季长风握着那块龙形玉佩。
“今日是我们成亲的日子,你不用想那么多。”沉默许久,季长风忍不住道。
楼清还是不说话,季长风便望进他的眼眸说道:“我说过,嫁给我你不用怕,我会护着你,不会让你承受任何伤害,你不用怀疑,信我便好。”
楼清的呼吸忽然沉重。
季长风将那块龙形玉佩放到他敞开的手心:“这是二弟送你的新婚礼物,二弟远在外乡,赶不回来参加婚礼,还望你包涵。”
龙形玉佩的刻纹精细,玉面冰凉,是块上好的红玉。
“我们终将和离,你无须如此破费。”楼清提醒他。
季长风无谓轻笑:“这是二弟送你的,可不是我破费。”
见季长风没有反悔,楼清面色稍缓。
季长风观他神色,此时有如月华,温柔如水:“今日忙碌,顾不得吃食,现下大事落定,我已让孙姨给你做了宵夜,待会吃了,就早点休息吧。”
季长风此话一出,楼清错愕抬眸。
视线相对,楼清才看见季长风眼中的光亮。
“你。。。”
“夫人。”季长风很无耻的调笑楼清:“你这样看着我,莫非是想我留下来与你,洞、房、花、烛。”
春宵一刻值千金,季长风可不想做一掷千金的事。
第11章 11
季长风不想,奈何楼清不让,季长风刚说完那句话,就被楼清赶出了喜房,季长风面对着房门紧闭的喜房耸耸肩,无奈的回去找沃仕斐喝酒了。
邱尚喝了个大醉,更在喜宴上大唱他改的词,宾客都笑他,他也笑。
隔日清晨,楼清换下喜服,穿上青衫,长发微挽,犹有几分魏晋之风。
洗漱之后,楼清让孙姨摆上早膳,带着云蛋蛋吃早餐。
“蛋蛋,我们今日上课吗?”因着昨日的喜事,季长风许他三日不开学堂,可不开学堂他又无事可做,这便打起了云蛋蛋的注意。
云蛋蛋咽下包子道:“爹说让爹爹休息休息,这几日不上课。”
楼清摇头,这季长风。。。
“那吃了饭蛋蛋打算做什么?”
云蛋蛋道:“爹说我可以练功了。”
楼清惊讶:“何时说的?”
云蛋蛋应道:“过年爹就曾许诺,可后来爹有事,因此耽搁了。”
楼清哦了声,若是连云蛋蛋都有事可做,那他更不是。。。
恰这时,孙姨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走了进来。
“少夫人,今日的药。”
楼清望着那碗药,从他发烧开始,他就已经连着喝了十多日的补药了,如今别说看到药汁,就是听到名字楼清都怕,如今更是,药刚端上,他的胃便翻滚起来。
“孙姨,我能否不喝了?”楼清皱起眉头。
孙姨笑道:“这事你得问庸医。”
“我待会就去找庸医,这碗。。。”
孙姨打断他:“喝了吧。”
楼清叹口气,表情比药更苦。
云蛋蛋见楼清表情沮丧,不由安慰道:“爹爹放心,蛋蛋有糖,吃糖就不苦了。”
楼清勉强微笑,他该谢谢他的体贴吗?
云蛋蛋吃了早膳,要去找季长风,说来楼清觉得奇怪,他跟季长风没成亲之前,不住一间房那是正常,可是昨夜季长风也不在房里,而孙姨他们居然都不觉疑惑,一个个如故,倒搞得他提心吊胆。
季长风住在常昶的院子,楼清虽然在山寨半个月了,可却不怎么走动,除了房里,楼清就只去过书院,去常昶的院子还是云蛋蛋带的路。
楼清只以为会遇上常昶,却不想庸医和邱尚都在。
邱尚见了楼清,表情也变化了一下。
“老师。”
楼清稍感疑惑:“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邱尚懂他的未完之语,揖礼道:“学生是来告别的。”
“告别?”
邱尚道:“喝了喜酒,自然要下山。”
下山。。。楼清急急道:“我送你。”
他的语气太急,急的所有人都看着他。
楼清被看得不适,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季长风道:“我同你一起。”
他没拒绝。。。
邱尚见楼清面色有异,便道:“那就劳烦老师了。”
季长风与楼清牵着云蛋蛋,邱尚走在前面,走向寨门的那一段路,谁都没说话。
邱尚出了寨,回头看着在门下站立的楼清道:“老师,学生走了。”
楼清眼巴巴看着他,点点头。
邱尚看了眼面容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