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侧妃可知我与晟王殿下是如何相识的?”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同时也毫无追究的愠怒之意,而提及的话题更是不知从何而起,这令江瑶月迷惑地愣了愣才勉强答道:“不知。”
荣雨眠不紧不慢细说从头道:“除了白事祭祀之外,虚阳之人平日亦可着女装示人。当日与晟王殿下相遇,我正是穿着女装。出于捉弄之心,我从未向晟王殿下表明自己的真实性别,一直以女子之姿与晟王殿下结伴出游。那段日子,可以说我与他二人情投意合,的确有过逍遥快活——直至那一日。那日我与晟王殿下借着酒意微醺,终于云梦闲情,因此晟王殿下得知了我的真实性别。自此,晟王殿下再无青睐之眸、关切之语。”
说到此处,荣雨眠有意停顿,这一空闲令江瑶月得以机会从中推出结论,为此,她诧异脱口道:“殿下他喜欢身为女子的你?”
“只怪我生得不好,”荣雨眠重提曾经刻意透漏给江瑶月的说辞,意有所指着一字字道,“我并不是女子。”
意外的信息令江瑶月怔仲着久久回不过神来。
荣雨眠也不着急继续说下去,他给予江瑶月足够的时间来想明白后者对抗晟王妃的优势,末了,淡淡一笑,道:“所以,江侧妃,你又何苦费尽心机对付我一个只会招惹晟王殿下厌恶之人?”
江瑶月自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所作所为,但她也顾不得否认,眼下,她依旧为突如其来的情报心神恍惚。
——但事实上,荣雨眠的故事完全是编的。
被别人知道这个虚构的故事顶多是丢人,可若被当事人赵拓明知道,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荣雨眠必须确保这番谎言不会离开这个房间。“说来我很同情晟王妃,至少我知道自己的命运,而晟王妃至今被蒙在鼓里,只怕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如何努力不得晟王殿下欢心的原因。”他说得漫不经心,轻描淡写,但未尽之意却无比深远——
首先,比起元柳,赵拓明更喜爱江瑶月;其次,若元柳知晓赵拓明喜欢女人,江瑶月就立即成为他的眼中钉,成为他欲除之而后快的对象。
相信江瑶月一定会严令自己丫鬟不得将此事外传的荣雨眠从前者的眼神中得到所有想要的效果,不再多作耽搁,他站起身来,缓缓说道:“今日我言尽于此,只希望江侧妃莫要再将我当成敌人。”
荣雨眠走出房间的时候,依旧在冲击之中的江瑶月忘记吩咐丫鬟将客人送到门口。当客人的人自己推门而出,与门外候着的初霁汇合,接着,两人一同往西侧院而归。
其实,荣雨眠哪里知道赵拓明是喜欢女人还是虚阳?想到自己因一时气愤之情用虚假说辞煽动江瑶月去争宠,心下多少有些愧疚,以及对自己这种毫无男子气度行为的羞耻感。
想了想,他对初霁详加解说道:“初霁,你知道吗?我曾经走南闯北,听说过很多事情。据说,女子在怀孕期间会大量分泌某种激素,因为这种激素,母性会被大大激发,从而导致性格变得与平日的自己大相径庭——我想,虚阳之人怀孕的时候,大概也会有这种性格异变,非人力所能抗拒。”
初霁苦苦思索良久,最终他无奈告知荣雨眠道:“公子,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荣雨眠只能换一种说法,直截了当道:“我是指,初霁你要相信,若不是肚子里有个孩子占去许多地方,我绝对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丈夫。”
2
王府贵院,波谲云诡,便连下人也甚是懂得鉴貌辨色。自元宵家宴赵拓明亲自送荣雨眠回房后,荣雨眠在晟王府的日子有了明显好转。每日送来的膳食更丰富了些,火炉里的炭火也不再间断,热水终于不需自己去烧。若说荣雨眠对眼下日子还有什么不满,那就只剩禁足令一事。然而,荣雨眠终究是少爷脾气,怎么也拉不下脸求人,自是不肯讨饶请赵拓明撤销禁令。
索性随着开春,荣雨眠那原本他还能以为发福的肚子变得愈加明显,在意形象的荣公子纵然是憋得苦闷,也并不积极于挺着肚子到处招摇。尽管行动还算方便,这些日子荣雨眠都待在屋中以读书打发时间。生逢乱世的人很是珍惜眼下的太平安宁,不过,亦对横生枝节有所准备。
这一日,赵拓明命人传话,说是请荣雨眠外出看戏。
自从荣雨眠以效忠晟王为说辞来求取自己安身立命的位置,赵拓明还尚未对他进行任何委任,不过荣雨眠自己也能料想,他的出身与性别特殊,难当重任,至多以晟王幕后谋士方式辅佐,而在尚未得到赵拓明信任前,对方自然不可能让他接触自己的根本,这是赵拓明从未许荣雨眠参与自己大业的主要原因。而今日赵拓明所谓请他看戏,必然事出有因,不会如此简单。
收到传话后,荣雨眠很快唤初霁为自己准备外出的衣物——然后,在着装方面,他又遇到曾经赴元宵家宴的问题。
之前赵拓明送荣雨眠的那套长衫是如今荣雨眠唯一能穿得下且足够得体的衣服,但皆因当日他一怒之下撕毁,事后又不许初霁缝补,导致眼下除了破衣服,就没有更穿得出门的服饰。
荣雨眠正为此事为难,赵拓明的随从恰好奉命捧着新的衣服出现,他还替自己主子哨了一句话。“殿下说,可别再随手撕衣服了,这是皇城第一名绣的绣品,缺钱的时候可以拿去卖钱。”
荣雨眠自然不甘心被调侃,可人没衣服穿与人在屋檐下是同一个道理,最终,只能委曲求全地让初霁帮着自己换上这套合身的织绣锦袍。配上棉帔,倒也稍稍遮蔽了他的臃肿身形。
在初霁陪同下,荣雨眠来到王府门口坐上马车。
登上马车,不想贵人事忙的赵拓明已在车中等候。后者挥手表示不用初霁跟随,这个当初赵拓明配给荣雨眠的小厮如今简直只将荣雨眠当自己主子,遭赵拓明屏退,他很是不放心的望向荣雨眠,一脸生怕荣雨眠受到委屈的担忧。眼见对方如此,荣雨眠忍不住轻笑着吩咐道,“回去练字,回来我要检查功课的。”得了荣雨眠指令,初霁才肯乖乖离开。
赵拓明始终默默观察荣雨眠与初霁的互动,待两人坐定,马车启程,他才若无其事道:“你与你的小厮倒是感情亲厚?”
“王府上下,唯有初霁真心待我。我与他亲厚也是自然。”
荣雨眠有着好些许妥帖的虚应,却不知为何,唇齿本能选择了带着一丝暗讽的真心话。
闻言,赵拓明神情不变地注视他良久,之后,话锋一转道:“原本,王府内晟王妃与侧妃也算得上感情亲厚。”
这一话题令荣雨眠警觉,只是表面他自然不会透漏一丝颜色。“我能瞧得出来。”他轻描淡写应道。
赵拓明慢慢续道:“然而,最近他们两人的关系变得微妙,竟隐隐争斗起来——雨眠,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始作俑者面不改色道:“晟王殿下的家务事,岂容我多嘴。”
赵拓明意味不明地微微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元柳与瑶月若相互斗起来,他们自再无闲暇理会其他,原本他们共同嫌厌的你便得以置身事外。本王原本还以为是你做了什么来解决自己身上的这桩麻烦事。”
在日本人面前也能谈笑风生的荣雨眠岂可能着了赵拓明的道?他镇定从容回道:“我与晟王妃、晟王侧妃素无恩怨,晟王殿下何出此言?”
赵拓明不着痕迹瞧了荣雨眠一眼,之后,倒也轻易放过,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内部装饰华丽的马车还在继续前行,厚厚的幕帘令荣雨眠瞧不见车厢外的情形,不过,通过清晰听见的闹市喧哗声,以及马车只能缓行的速度,想也知道眼下他们正走在热闹的街道上。荣雨眠正好奇赵拓明准备将自己带去哪儿,马车忽然一个急停。
荣雨眠下意识护住自己肚子,一时也顾不得自己这个男人如此动作有多丢人。赵拓明掀开前车帘询问车夫情况,在得知是有小孩不小心跑到街上后不再追问,但有意多交代了一句“今日小心些。”
荣雨眠暗自告知自己赵拓明的交代定与自己无关,下一刻,赵拓明转头望向他,问道:“你还好吧?”
这一询问莫名令荣雨眠感到一丝狼狈,他定了定神才简单答道:“无碍。”
赵拓明思索后忽然莞尔一笑,道:“也对,这回你并没有砸坏别人的珍贵之物,自然不会忽然痛呼起来。”
从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荣公子,活了两世这是头一遭,被别人说得无言以对。
所幸,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
车夫过来掀开车帘,赵拓明首先下车,接着,他回身伸手来扶荣雨眠。挺着肚子的确有所不便的荣雨眠只能由赵拓明搀扶着跨出马车车厢。站稳后,他抬头望去,只见赵拓明带来所到之处果然是一处戏楼。
来到此间,荣雨眠还是第一次踏出晟王府宅邸,也不知这个大爰国是否处处繁华如此,单这一片楼宇建筑,简直称得上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眼前名为“颐音阁”的戏楼足有三层之高,门口是三丈宽的玉石台阶,两边红柱高高支起琉璃瓦的屋檐,飞檐翘起,别有一翻灵动点缀辉宏之气。
跨入大门,在戏楼领路小厮的引领下,荣雨眠同赵拓明一起行过照壁,往东首楼上而去。显然赵拓明早有安排,小厮径直将两人带到一件豪华雅间门口,恭身为两位客人推开门。赵拓明首先走进房间,待荣雨眠跟着入屋,立时见到雅间内已有五个男人待立其中。
3
晟王驾到,那五名男子并未以正式礼节进行跪拜,他们只简单俯身作揖恭迎。再瞧他们身上代表身份的服饰,荣雨眠已大致能瞧出五人与赵拓明的关系,而更印证他这一猜测的是,他在五人中见到了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拓明心腹奉少波。
这五人显然早已知晓荣雨眠的到来,无人意外第二位来人,奉少波笑着问候了荣雨眠一句,之后也不替他人引见荣雨眠,相反,细心为荣雨眠一一认识另外四名男子的身份名字。
如若赵拓明有心任用荣雨眠,以自己谋士身份将荣雨眠介绍给自己心腹,必然不至如此隐晦。可见,今日荣雨眠随同赵拓明前来,只是作为区区男宠,故而,奉少波直接略过对荣雨眠的介绍,只将能名正言顺介绍的四人说了一遍名字官衔。
另一方面,即便赵拓明依旧想对外维持自己耽于享乐,逍遥浪子的形象,他另有大把情人可陪同着寻欢作乐,今日看戏怎么也不会挑选荣雨眠来充当自己玩伴。之所以选择荣雨眠,只可能出于荣雨眠另外的作用。
暗自一番思索后,猜到个大概的荣雨眠不动声色同众人一起落座。这个楼上雅间一边是门,另一边是由栏杆围住的齐顶窗口,从窗口往外望去,便可见到楼下戏台。雅间不仅有着看戏的好视野,与此同时,还特别备了酒菜,赵拓明坐在上首位,由荣雨眠陪坐身边,同自己五位心腹只饮酒作乐看戏,全然不提一句正事。
作为赵拓明最重用的心腹,奉少波可以说无官无职,不过,其他几个心腹倒都是朝中要员。被介绍为吏部仪制司郎中的郑尧永席间提及科举筹备事宜,赵拓明随意回了两句便以此次大家只是久未聚首,说好只相聚放松为由断了话头。
全程,荣雨眠只管往楼下戏台望去,他因有孕不能饮酒,也便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