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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雨眠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逞强说自己能走路,而是任对方挽着自己手臂往看起无路的山石上前行。
他们在蜿蜒逶迤中鸭行鹅步,于看似山穷水尽之处,赵拓明带着荣雨眠穿行过两块巨石的缝隙。
瞬间,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他们只是跨过小溪转了个弯,霎时眼前便是千仞飞瀑起于叠嶂层峦,在这片群山环绕的山谷之地中,繁花似锦,草木如织。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一时间,荣雨眠不禁沉醉在眼前的美景之中。他以为自己错过的这一季春,原来依旧守着红情绿意、桂馥兰香静候着他。
“这是我十七岁时发现的秘境。”身旁,赵拓明没头没脑开口介绍道,“一年四季,这里的景致各有特色,每一种都可谓旷世奇美。一直以来,我将此处守作秘密,每每心烦意乱,便独自前来散心。每回来到此处,一切烦恼总能涣然冰释,然后在此间流连忘返。”
闻言荣雨眠心中一动。他是第一个被赵拓明带到此处的人吗?
他正等着对方那么说下去。这个人是风花雪月界的翘楚,不管是与不是,他擅长说这些让人听人心动的甜言蜜语。
——然而,实际赵拓明并不是那么说的。
“日前,为万贵妃的危机而茫无头绪,不知如何应对之际,我亦独自来到此处。我本以为自己能在这里求得心静,甚至打算坐上整天,算是浮生偷得半日闲。不想,十七岁看至今日的景色于我意义却不再相同。当时,我就站在此时你所站立的位置,望向这片明媚春光,我却归心似箭。”赵拓明转头凝视向荣雨眠的眼睛,缓缓续道,“我无意在此久留,相反,比之此地,我更想回晟王府。因为,晟王府里有你,这里没有。”
面对这一番说辞,荣雨眠不禁怔住,久久失语。
自他承认自己的心意,他从未心存侥幸,以为能得到想对等的回应。赵拓明的喜爱他不是没有感受到,只是,雨露之恩滋生万物,从不独惠一草一木。或许这是偏见,或者这是谨慎,荣雨眠从不让自己渴求在他看来不切实际的,赵拓明的情有独钟。这是他能为对方做任何事情,却无法交付全部真心的主要原因。
他对自己的心从来珍而重之,只些许,在他看来便价值连城,所以,他始终小心地一点点交付赵拓明,生怕给得太多,轻贱了自己的心。
时至今日,他依旧在想哪一日自己或会带着与荣离开晟王府,寻求自己的高飞远举。
——但这一刻,他的想法彻底改变。
“我未必永远留在晟王府,可是,苍天可鉴,一日你不言弃,我便留在你的身边一日。”良久后,荣雨眠低声说道。
不善言辞的人不知道自己能如何更好回应,他唯有回以真诚。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的全心全意。
赵拓明的目光意味深长,他注视着荣雨眠,迟疑着问道:“你嘴巴那么厉害,总是能把我说输。我说什么都不管用,最后都是你说了算。如果有朝一日我说放弃,你不打算将我驳倒吗?”
这是出乎荣雨眠意料的问题,愣愣望向赵拓明,一时甚至说不出自己不打算那么做的真实想法。
赵拓明也不追问,他从荣雨眠的表情能够找到答案,此时一脸早有所料,若无其事笑了笑,他径直续道:“你靠不住,看来只能靠我。我会管住自己这张嘴,绝对不会胡乱说话。”
3
因着身子虚弱,那日只出门晒了半天的太阳,回来后荣雨眠足足休养两天才缓过劲来。不过,一旦得到过自由,他再也难耐足不出户的幽闭生活。
对于稍稍有些精力便想要出门透透气的荣雨眠,初霁特别焦急,他一会儿搬出外头太阳毒的理由,一会儿说是小与荣醒来见不着荣雨眠会哭,一个劲劝阻荣雨眠出门。荣雨眠心想我都那么大一个人了,难道还不能自己偷偷溜出门吗?
这日,他背着初霁交代了与荣的奶娘后往西侧院外而去。结果,在侧门前被初霁撞了个正着。
“公子,你衣服都不穿就出门怎么行?”初霁急急说道,一脸情真意切。若不是长了眼睛,荣雨眠差点怀疑自己的确没穿衣服。
“我不过院子里走动一下,这衣服有什么不妥?”不管怎么说,很快,从小做坏事被逮都理直气壮的人面不改色回答。
对此,初霁立即神情自若接口道:“那我陪公子在院子里走走吧。”
这小鬼真是成精了,荣雨眠心想,这都是自己的错。
正当荣雨眠想着如何说服初霁同自己一起出门,奉少波在这时前来拜访。
“我这个刑名师爷昨日遇见一桩奇案,百思不得其解,今日带了糕点假借探访之名,特来请荣公子赐教。”奉少波笑着说明自己来意。
看过不少侦探小说的荣雨眠原本便对破案颇感兴趣,眼下日子又过得过于狭隘,对于奉少波的求教,他分外欢迎。
“赐教不敢当,但愿效绵薄之力。不如奉公子带路,你我前往罪案现场一看究竟?”
先前的经验令荣雨眠对于对方带自己亲往犯罪现场的指望不大,他只聊胜于无地争取看看,不想,奉少波居然当真抬手摆出邀请姿势。“荣公子愿意指教不胜感激。我已为荣公子备了八抬大轿,请。”
其他上位者在场时从来懂规矩的初霁这一回却是斗胆插嘴道:“奉大人,请容我给我家公子从穿上衣服再出门吧?”
奉少波微愣后点头莞尔道:“那必然。总不能让荣公子不穿衣服就出门吧。”
很好,这下荣雨眠真要怀疑自己实际没穿衣服了。
奉少波在院子等候,初霁很快陪荣雨眠回屋换了一套双层的轻罗长袍。被服侍换上衣服的人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有些眼光,他很清楚身上这套衣服价值不菲。事实上,前两日赵拓明寻他出门,初霁为他换上的白色长衫与锦缎织绣云肩也同样华美贵重。不是很留心自己拥有服饰的荣雨眠至少记得他没这些锦衣华服。当时他一心出门,没来得及好奇,眼下正好趁着穿衣问道:“这些衣服是哪儿来的?不是原本我拥有的吧?”
被询问的初霁讶异抬头望向荣雨眠,答道:“这是之前晟王殿下请京城名匠刘裁缝来瞧过公子后做的,公子不知道吗?”
荣雨眠岂止不知,他还不理解。“当时我那身形,怎么能做出眼下合体的衣服?”
“刘裁缝那眼光,三岁瞧一眼便能做出穿到老的衣服来。”初霁若无其事吹了个大牛,随即眉宇间升起微微愁色,道,“其实眼下衣服哪里合体,分明公子太消瘦。”
“等我多晒晒太阳,必然能茁壮成长。”荣雨眠缓颜轻笑着安抚担忧自己的小厮。
初霁却不买账,他讶然眨了眨眼,本能反驳道:“公子你又不是一棵树,晒太阳能有什么用?”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初霁想了好半天,问道:“公子,你是不是在诳我?我总结过了,好像每回公子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就是欺负我听不懂,故意骗我呢。”
“……你这么聪明,我哪里骗得了你?”荣雨眠真心道。
初霁使劲思索了一下,在决定相信荣雨眠的真心话后注意力被转移开,于是,他想起另一件事来。“所以公子不知道晟王殿下送你这么多衣服的事?我还以为晟王殿下会亲自同公子说,所以才没提。没想到晟王殿下如此含蓄。原来晟王殿下聪明英武,却也有笨拙说不来话的时候。”在荣雨眠面前越来越随意的初霁偷偷笑话贵为晟王的人。
荣雨眠忍不住心道:你是不知道这个赵拓明究竟有多会说话。衣服的事之所以没提,只是赵拓明清楚荣雨眠不会因为区区几件衣服就心生感动……但话说回来,明知这些衣服对荣雨眠来说没有多少意义,赵拓明依旧有心安排,可见他送衣服并不是为讨荣雨眠欢心,而仅仅是为他衣食住行周到考虑。
“公子你怎么忽然笑得这么……”初霁疑惑着问,他想了好半天措辞只找到一个勉强能用的,“好看?”
自信很能藏起表情的人怀疑着确认问道:“我笑了吗?”
初霁肯定点头答道:“公子你的眼睛笑了。”
荣雨眠果断岔开话题,“险些忘了,奉公子该等得着急了吧,我们动作快些。”说着,依旧不是很会穿衣服的人举起手示意初霁帮忙他扣扣子。
初霁听话地加紧手上动作,同时又想起一件事来——他总是想起过多的事情。
“前日晟王殿下等着,公子衣服换得特别快。今日这位奉大人,公子差点将人家给忘了。公子真偏心。”
我不仅偏心,我还狠心。
顿时下不来台的人板起脸道:“待会儿我同奉公子出门,初霁你别忘了你的功课,我记得《积语》你还没抄完吧?今日下午正好空,好好抄写背诵,回来我是会检查的。”
初霁立即哭着一张脸讨饶道:“我又不要当一个学问人,公子,下午我要照顾与荣小小姐的。”
“以后你就是与荣的哥哥,没点学问怎么当个好哥哥?”
“……公子,你是不是在占我便宜?我应该当叔叔才对吧?”
“没学问就只能当哥哥了。”
“……我抄还不行嘛。不过,公子,我哪儿得罪你了?我怎么自己不知道?”
“瞧,这就是没学问连累你了。”
4
同奉少波一同出门的时候,荣雨眠的确是有呼吸新鲜自由空气的私心,不过,既然受人所托,他对奉少波提及的案件自然相当重视。人命关天,不容怠慢。出了晟王府后,坐在八抬大轿中的荣雨眠直奔案件现场。
以为自己终于要见到真正命案现场的人并不害怕尸体,但多少提前进行了心理建设,不想,被奉少波小心扶出轿子后,他什么都没见着,只瞧见一棵挂着无数字条的大树。
荣雨眠转头询问身旁的刑名师爷,“这棵许愿树怎么了?”它被人谋杀了吗?
奉少波伸手指了指树上那些许愿的字条,道:“荣公子你可仔细瞧瞧上面都写了什么。”
其实荣雨眠不必再多瞧一眼,特工需要绝对的观察力,方才只一眼,他便已经发现树上所有的字条无一例外都写着同一句话——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怨侣。
无需多言,这棵许愿树想来是被什么人拿来寻开心整蛊,或者实施者出于怨愤恶意,但不管怎么说,这个“案件”怎么也瞧不出足够的重要性,以至于令奉少波伤脑筋到寻求荣雨眠的帮助。
心中有所猜测的荣雨眠斜睨向身旁之人,也不婉转,直接指出道:“奉公子,今日你是请我赐教,还是请我散心?”
面对这一问题,奉少波毫不意外,他坦然一笑道:“昨日晟王殿下听闻这一怪事,想必考虑到既不血腥,又颇轻松,之前不许我前来打扰荣公子的殿下说,若我没有头绪,可以来找荣公子讨教。想来晟王殿下心知荣公子久居一室,有些气闷,特地为荣公子找些消遣呢。”
事实上,荣雨眠自己也是那么想的,只是若想教他老实承认,实在强人所难。当下,他若无其事关注向这棵许愿树。
“所以,这棵许愿树是前晚被人偷偷替换了所有的许愿签,换成这些字条的吗?”
果然比初霁有学问的人立即配合着荣雨眠一脸正容转向正题。“正是。这棵姻缘树在皇城最为灵验,可以说声名远扬,所有情侣都会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