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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漠瞅了瞅他的脸色,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见惯了生老病死,徐漠本就漠然生命。更何况说出去之后也无救,那他何必说出来,惹得他们伤心呢。
后来封不染的心情一路都很好,再不喊心口疼。徐漠在金陵下了马车之后,车队就径直往香洲而去。
赵永昼一回到京城就感觉情形不对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隐约的燥热之气,而且带有血的味道。
他熟悉,这是开战的前奏。
宫中传出消息:容和帝病危。
赵永昼赶到宸王府的时候,容佑正准备出门。铠甲,佩剑,战马。
赵永昼上前:“殿下如此打扮进入宫廷,只怕不合适。”
“这都什么时候了!城北囤积的军队已经开战了,你还在这里磨磨蹭蹭,上马!”容佑怒斥。
“殿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小心行事,难道殿下想血洗皇宫吗?!”
“难道你以为不流血可以终止这场战争吗!笑话!”容佑翻身上马,长鞭挥出,绝尘而去。身后跟着王府亲兵。
赵永昼深皱着眉,只得翻身上马跟上去。路上他已经通知了封寻和封岚印,想必现在二人已带领军队从军营出发。说到底,赵永昼虽然不想看见太多伤亡,但这场战争也只能用武力镇压。
北宫门外,对峙着两批人马。
大皇子一派的几位将军带着各家人马,大将军赵永德首当其中。赵永昼驰马经过时,与大哥的眼神有短暂的相视交流。
而千牛卫羽林卫正守在门口,阻拦着这批人。
容奇也是一身铠甲战衣,看着来人,冷笑不止:“二弟,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等不及了吧?可惜,你看你带的那点儿兵,还不够我这边塞牙缝的。”
容佑翻身下马,利剑握在手中,眼神冰寒:“本宫是来保护父皇的,你公然带兵抵达北宫门,已是犯了死罪。”
容奇:“事到如今,你还装什么装。”
赵永昼也下了马,上前紧紧拉住容佑要拔剑的手,低声道:“殿下,要在这里打起来吗?谁打赢了,谁就进去杀了皇上,夺得皇位吗?!”
容佑转过眼,眼睛里布满血丝。
“白弗生,挡我者,即使是你,也照杀不误。”
“那殿下尽可杀了臣已祭战旗!”赵永昼道。他力道强劲,虎眸里更是威严尽显。
容佑居然被镇住,冷静了一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赵永昼:“臣只是不想殿下将来为今日之行后悔。殿下与陛下父子成仇多年,如今既有机会,何不能坦陈相见?”
容佑嗤笑一声,冰凉的眸子望着眼前的泱泱战马,“如今这个情形,你跟我说这个?”
赵永昼:“殿下乃天命之人,何惧眼前宵小。”
“要怎么做?你教教我?”容佑本是嘲笑着问道。
赵永昼:“放下剑,脱下战衣,被发跣足而入宫廷。臣以项上头颅担保,在殿下出来之前,决不让一兵一卒踏入北宫门之内。”
正此时,一阵兵马轰然踏动的整齐声传来。众人看,乃是封家军的大旗遥遥而来,为首的正是封岚印与封寻。
容佑的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点了点头。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二皇子忽然取下佩剑,脱了铠甲战衣和鞋袜,披散着头发,只穿一件白色单衣,就这么跪在北宫门前。
朗声道:“罪子容佑,求见父皇。”
众将哗然。
在马上的容奇道:“老二,你搞什么鬼!”
城墙上有宫人太监探头望。
赵永昼道:“快去禀报陛下,就说宸王殿下前来请罪了。”
有宫人转身跑了。不多时,北城门开了,大太监燕九从里面走出来。
“陛下有旨,宣宸王进殿。”
容奇不乐意了,大声吼道:“凭什么让他进去?!你不怕他杀了父皇吗?!”
燕九笑笑:“陛下说了,大殿下也可一同进去。”
容奇回头望了望身后兵将,梁晚灯说:“殿下还是跟进去看看,反正我等在此守着,我们进不去,他白弗生也进不去的。”
容奇又看向赵永德。
“殿下放心,臣会见机行事的。”赵永德道。
身后的朱常等大将也纷纷点头道。
容奇这才翻身下马,要一起进去。刚走到宫门口,被执金吾大将军拦下:
“大殿下这身打扮,可是进不了北宫门的。”
容奇看了看前面已经走进去的被发跣足的容佑,也只是丢了佩剑。依旧身着铠甲进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请罪,他可没那个心思再在老家伙面前做戏了。
路过宣和门的时候,看见地上跪了一大片的文臣武将。为首的就是赵永修,容奇还跟他打招呼。
而赵永修看着一前一后,着装对比鲜明的两位皇子,微微皱起了眉。
☆、第100章 宫变(七)
北宫门外,赵永昼将身上雪白的貂袍脱下,将头发扎成马尾,换上宸王卸下的铠甲,将佩剑系在腰间,跨上马身,大手一挥,颇有几分气势。
时间一久,梁晚灯就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看了一眼前方神色自若的赵大将军一眼,挥手叫来一个人。
“去西宫门外等着,一有消息马上回来禀报。”
那个人得了命令就悄悄出了阵列。
封寻一直盯着对面,见状也让身后一个小兵跟了过去。
“哼。”对此梁晚灯轻蔑一笑。
夜色中,赵永昼眼中的光明灭不定。宫外两军对垒,宫内也是的气氛也是难以预测。
宫人都退出去了,宣和宫内只留了一个服侍的小太监,也被燕九叫了出去。
“殿下,请吧。”燕九对容佑说道。
容佑有些犹豫,他看着那只有晕黄灯光的宫内,突然记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
他刚被废太子之位,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一个人住在冷宫里,那时也如现在他眼前的这座宫殿一般,死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气。
父皇……那个男人,现在也冷清清的躺在里面呢。
“殿下,陛下的时间不多了。”燕九提醒道。
容佑点点头,抬脚迈入第一步。脚刚一触及地板,冰凉的触感便冲脚心一路直窜四肢百骸,心脏,后脑勺。
走出第一步了,后面的也就不那么艰难了。
容佑立在原地慢慢的呼吸了几口气,从容走过长长的黑暗宫道,他知道宫外此刻一定已经腥风血雨,白弗生或许已经跟人交战,所以即使眼前这条看不到尽头的宫廷回廊,他也不是一个人独自走完的。
两个皇子进去没多久,三顶轿子先后从西宫门被抬进来,国相爷,长公主,以及昭王爷,三人都相继进去了。
“这三位都被请来了,莫非是陛下的遗诏有变?”中书省李大人沉声说道。
赵永修没说话。
“赵尚书,这种时候您是不是该去看看呢。”见赵永修没反应,中书省大人不阴不阳的提醒道。
赵永修:“李大人放宽心等着就是了。实在等不了,就自己去看。”
容奇走到宣和宫门口,见里面一片黑乎乎的,就跟鬼宫一样。顿时有些不想进去了。
燕九一笑,递给他一盏灯笼。
容奇不耐烦的接过,大步走了进去。
燕九盯着那大摇大摆的身影,神情慢慢变得有些诡异。
宫里没有掌灯,所有的光线都来自金色的龙床旁边,那一盏微弱的琉璃灯。
冬夜的寒风贯穿始末,明黄的帷帐被吹的东摇西摆。
似乎是感应到他的到来,龙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一只枯树皮一般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举在半空中,微微颤抖着。
容佑走过去,轻轻握住那只手,跪在床边。
容和帝重重的出了一口气,喉咙里发出声音:“你来了啊。”
没有回话,容佑只是低着头。
“你兄弟呢?”容和帝随意的问道。
容佑轻声道:“大哥在后面呢,马上就来。十一弟……似乎是疯了。”说完他凝神屏息,过了一会儿,他听到了龙床上的人的叹息之声。
“是我的错。”容佑顿了顿,还是说道。不是说好了,是来认罪的么。反正都到这一步了,还是干脆点吧。
“是我故意设计,才会让十一弟变成那样的。”容佑说。
于是容和帝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容佑:“因为我想当皇帝。”
容和帝笑起来:“是个好的回答。”
父子俩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起话来,谁也没有想起应该马上出现的容奇,又或者,心照不宣的不去提起。
过了一会儿,容和帝突然说:“你穿的太少了。”
容佑这才感觉到身上有点冷,昏暗的视线中他似乎也没什么表情:“是白将军,他说我应该这个样子来见父皇。”
“哦?”容和帝的声音里的笑意很明显:“白家的那个孩子吗?”他以为是白先桀。
“不。是白弗生。”
“是他啊……”容和帝慢慢回忆,容佑以为他下一句要说点什么,但容和帝似乎并不会对此人做出评判。
“佑儿,以后你要多辛苦了。皇帝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容和帝轻声道,终于说到正题了。他演了一辈子,骗了所有人,临终前,终于在儿子面前表现出来。
容佑心中一凛,但面上也不动声色:“儿子只怕没有那个机会。现在京郊集结了世家大族的兵马。”
“哼。”容和帝笑起来,苍老的声音里却有些清爽的肆意,笑完了,才说:“朕这一生,说来惭愧。空为皇帝,说穿了,也不过是世家大族的长工罢了。你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们不会放过你的。你怕不怕?”
容佑没有说话。他突然有些迷茫。
然后容和帝拍了拍他的手,“别怕。应该是他们怕你才对。你要终结这一切。”
容佑的语气里带了点怨恨:“您骗了所有人。”
“如果不骗人,你怎么能好好的活着,朕又怎么能,给他们重重的一击呢。”容和帝笑着说。
容佑:“您就不怕我……不怕我熬不住,死了么。”
容和帝:“如果是那样,朕也就只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了。”
语气轻松的很。容佑只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无比。他忽然觉得,在容和帝眼里,说不定他们这些儿子也都只是棋子而已。容和帝在与南部世家大族下一盘棋,他精心布局,虚张声势,欲盖弥彰,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为了胜利而已。
心中升起一丝丝悲凉,然而容佑很快就压下去。正如白弗生所说,他是天命之人,不能惧宵小,更不能有伤情。
容和帝问儿子:“你还有什么担忧的吗?”
“儿子怕自己做的不如父皇的意,将来九泉之下,父皇会责怪儿子。”容佑道。
容和帝不置可否的摇摇头。然后说:“你十一弟已经疯了,他们不会再盯着他,你也放过他吧。”
容佑:“是,儿子会照顾好十一弟的。”
容和帝:“至于你大哥,你大可不必担心。他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朕已经帮你处理了。”
容佑这才稍有动容。他记得容奇是跟在自己后面进来的,这么久没有出现,难道是被父皇他……就在容佑内心震惊不已时,容和帝突然闭上了眼睛。
“父皇!”容佑惊呼出声。他突然有些怕了。怕什么呢?怕父皇离他而去吗?不,他只是怕,这偌大的宣和宫,只有他一人。
不过容和帝只是轻轻的敲了敲龙床。
随后容佑听到身后传来轻碎的脚步声,一盏盏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