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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角落里的封不染喷出一口酒,眼神却幽深清冷的可怕。那小厮飞快的瞟了一眼他的眼睛,忽然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说了一句“爷您可当心点儿。”就转身咚咚咚跑下了楼。
赵永昼神情有些郁闷,他走到巨大的窗户前,望着那平静流淌的护城河,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不得不扶着窗框坐下来,平复一下加速的心跳。
那里毕竟是他死去的地方,对赵永昼来说还是有一定的阴影的。他水性极好,再来一次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淹死在护城河里。那里面的确有鬼,可是不是自己。
一个酒坛咕咚咚滚到脚边,赵永昼抬起头看过去,封不染坐在对面,黑眸里有月光星辉,朝他招手:“坐过来。”
赵永昼起身走到封不染身边,那地面已经满是酒水,踩着哇哇的响。正当他觉得无处下座时,封不染不耐烦的拉了他一下,赵永昼有一种一屁股坐在酒池里的感觉。
封不染又去拍开下一坛酒,赵永昼没打算阻止他,只陪着他喝。喝到半夜,赵永昼已有了五六分的醉意。再一看封不染,依旧是脸不红气不喘。他甚至侧过头露出一个笑容,眉飞色舞,惊艳的很。
“老师……”赵永昼出声喃喃的喊道。他忽然觉得,那天晚上的封不染回来了。
封不染只是看着他笑,一边扯着官府的领口。骨骼清晰手指修长,让他回想起一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赵永昼吞咽了一口,喉头滚动,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坐不稳,在慢慢往下滑到。封不染靠近过来,紫色的官袍已经被他脱下,挥手扔到一边。赵永昼心里不禁想着,明日一早说不定就会有官员在朝会上参封不染一本。说他拉着下属逛青楼,为长不尊等等。
在被揽着放到地上时,赵永昼抬手轻轻的搭在了封不染的肩膀上,“老师,你认得出我吗?”
封不染偏了偏头,“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你触碰的人是我,不是小太子。”赵永昼咬了咬牙说出口,湿润的黑色大眼睛望着身上的人。
封不染愣了片刻之后,噗嗤一声笑了。他将赵永昼的身体抱起来,抬步走到隔壁的房间里去。那里面堆着许多红绸纱布,角落里有一张床,窗户是镂空的,雕刻着形状各异的图案。前院的灯光和后河的月光都顺着那窗户透进来,让那张床的光影不定。
青年的身体很敏感,尽管封不染的动作很轻柔,带着十分的哄诱,赵永昼还是很抗拒。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封不染察觉到了青年的躲避,他起身从屋外取来一坛酒,含了一口在嘴里,低下头分开赵永昼的双腿。
察觉到那液体缓缓通过封不染的唇舌进入自己的身体,赵永昼浑身颤抖起来,他睁开眼,一边挣扎着一边感觉到身体火烧火燎。封不染解开青年的袍子,健康的肌肤已经在光影浮华下泛起红润的光泽。这样的方法多少让赵永昼分散了心思,并且情动。见此法奏效,封不染转头又含了一口酒,如法炮制。
没过多久,那酒坛子已空了一半。
“……够……够了……”赵永昼的声音带着哭腔。
封不染笑起来,手轻轻的放到青年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稍稍用力一按。赵永昼尖叫起来,手揪着封不染的袖子,大口喘气。
那酒从赵永昼的身体里流出来,滴答滴答的落了满床,打湿了被褥。青年咬着手背,被激的失禁。
封不染脸上是肆意的笑容,仿佛很满意青年的表现。赵永昼心里全是辛酸,他推开压在腰上的封不染,起身跑了出去。
倒没料到他这一闹,封不染慢了一拍,随后也紧跟着跑出来。
“你做什么?”封不染冲站在巨大窗前的青年呵斥道。
赵永昼转过身,大眼睛里的泪水滚滚而下。
“老师,你从来没把我当做过你喜欢的人。你从一开始就只是敷衍我的,对不对?”
“你胡说什么呢,站在那里不准动。”封不染沉着眉眼往过走。
赵永昼却往后退了一步,坐在了窗沿上。
封不染顿住,他决定先稳住他,叹息了一下,柔声问:“你这孩子,到底在闹什么?”
“我不是小孩子了。”赵永昼摇着头,“老师,一直以来,我都是依靠着对你的信仰才活到现在。现在我觉得,我不应该再依赖你了。”
赤…裸着的青年坐在窗沿上,双手紧紧的抓着边缘,背后是辽阔的天空和波涛暗涌的护城河。封不染忽然觉得头撕裂般的疼痛,像是有两股力量在脑袋里撕扯着,一个要往东,一个要往西。一个要勃发而出,一个却在拼命压制。
“你先过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封不染忍着剧痛朝青年靠近。
“我要面见圣上,接受我应得的官位和赏赐。”
“……我给你的不够?”脑袋生扯着疼,很多股力量交相撞击着,封不染觉得身体里的野兽在叫嚣着,快要突破牢笼。
赵永昼固执瞪着男人:“我要功名利禄,高官爵位,而不是被关在别院里……如果我愿意过那样的日子,何不回到河馆去。”
封不染点点头,“是我错了。你可以去面见圣上,得到你该有的一切。好了,你过来吧。”
他朝青年伸出手。
赵永昼仍然不妥协。
“还要什么?”封不染问。右手握着拳头,指甲陷入血肉。饶是如此,他的目光却温柔的如同晚秋的日光,令人沉醉不已。
赵永昼垂下头,躲开那令人心悸的目光:“我会去见宸王殿下,接受岭南白家的势力做靠山。”
封不染额头青筋暴起,他怒气冲冲的吼道:“你掺和进来有什么好处?!”
“如果不站在老师的对立面,我只怕永远也长不大吧。”赵永昼依旧埋着头,声音有些小,他并不太敢直面封不染的怒火。尤其是在现在这种状况下,如果封不染此刻杀了他,他也不会奇怪的。
“我看到老师夹在书里的信件了,小太子给你写了一封‘情书’……”赵永昼低声说。
“你!!”封不染愤怒的走过去,像一头面临崩溃边缘的野兽。
赵永昼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仰头倒了下去。
身体快速坠落的同时,他看到冲到窗户边的封不染猛然停住了脚步。眼睛里的情绪骤然变化,从愤怒,到震惊,到惊慌。
赵永昼彻底沉入水底,心也被寒冷的河水浸透了,绑着沉甸甸的石头。封不染站在楼上,一动不动。透过头顶的激烈流水,赵永昼仿佛看到了他和封不染之间隔着的巨大鸿沟。跟地狱里的忘川河一样,那么宽广,不可逾越。而他游不过去,封不染也始终不会跳下来。
☆、第70章 隔世再见
“出事儿啦!!有人跳河啦!!”小厮惊慌失措的大喊道。
锦鸿阁里的客人们都站起来,纷纷跑到河廊边上探头查看。
“怎么了?”坐在角落里正在品酒的一桌人也朝这边看来,其中一个中年男人抓着那个在地上打滚儿跑的小厮问道。
那小厮也没看清这人是谁,就噼里啪啦的说:“不好啦不好啦!护城河里的赵小公子又开始索命了!我的天——”
他还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打了一个漏风巴掌,再扔到桌子上肚皮上挨了一脚:“你特么再敢胡说,老子扒了你的皮!”
小厮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定睛一看,吓的是魂飞魄散。且看面前立着的中年男子,正是那前不久胜利归朝的大将军赵永德。再一看那桌客人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坐在正中的那位,容长脸寒霜密布,一双吊梢眼杀气腾腾的男子,不是那兵部尚书赵永修又是何人?
“大将军饶命!尚书大人饶命啊!小人满嘴胡说!求尚书大人饶命!”那小厮立刻跪地磕头,回回用力头破血流。
赵永修将茶杯碰的搁在桌上,冷声道:“你方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尚书大人饶命!小人胡说的!小人胡说的!”
赵永德一脚踹过去,“问你发生了何事!说!”
“回大将军,妙音楼上又出人命了。一个小公子方才跳进护城河里去了……”小厮爬起来又趴在地上说道。
那河廊上围着人山人海,却都只是看着,没一个人下去救人。有的外来的大汉想要跳下去,都被旁边的人拦着。
“那河里有赵小公子的亡魂!去不得!去了就回不来!”
人群中,这样的声音尘嚣甚上。
赵永德一脚踹翻了桌子,“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大踏步走过去,甩着腰间的鞭子,打着人群散开:“滚开!都给老子滚开!”
“父亲!”赵煜站起来想阻止,他焦急的看着赵永修,“五叔!您倒是说话呀!那河里死了多少人,父亲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不清楚,您还不清楚吗?”
赵永修抬眸冷冷的看了他的侄子一眼,站起身也往过走。
“去,拦住他。”赵永修一声令下,他身后的那几个高头大马的侍卫便冲了上去,将正要跳入河中的赵永德团团抱住。
锦鸿阁里的客人们一见赵家老五,纷纷退避三舍。试问京城里的达官贵人,无论多大的权势,多大的地位,哪一个不对他忌惮三分?先不说他是长公主和国相爷之子这样的背景,那偏执严酷的手段更是让许多皇亲国戚都对他敬若鬼神。二十年间,赵永修从兵部侍郎,到刑部侍郎,刑部尚书,兵部尚书,身跨两省多部,其触手党羽已遍布朝野上下。莫说京城里哪个大人物有什么密信,就是谁在别院里藏了小妾他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这样可怕的一个男人,谁会愿意惹上?
偏偏京城的人都知道,惹上赵永修甚至是赵家人的,是另一位传说中更加棘手的人物。
赵永修来到河廊上,眯眼看向护城河的中心。风潮涌动,夜色中,看的不太真切。隐约有一个白皙的身体在扑腾,奋力的往岸上爬去,但力气好像快不够了。可以看到那个人的动作姿势,水性应该还是不错的,可无论他怎么拼命游动都还是停在原处,那河里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力量在拉扯着他,让他渐渐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要被缠绕着,沉入水底……
“啊!死了死了!是赵小公子在水底下拖人呢!”人群中有人低声说道。
站在河廊前的男人表情麻木森冷,多年来,他不知看过多少人这样死在护城河里。他一次又一次的目睹他们拼命的挣扎,挣扎,最后无力的死去。他将那景象记在心里,然后他想,自己最疼爱的弟弟也是这样死去的。午夜梦回,他会看见昼儿在河里朝他哭喊:五哥,五哥,救我啊,五哥……
昼儿,你一定孤单的很。别怕,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陪你。你再耐心等等,迟早,哥哥会把那个男人也送到你身边去……
赵永修猛然睁大了眼睛。
只见离青年不远处,一个人影在以肉眼可见的可怕速度靠近。那个人好像有无穷的力量,排风破浪。那河里的神秘力量在那个男人的身上毫无作用,他游到青年身后,抱住了青年的身体。
真是可怕的爆发力。赵永修在心里思忖着那个人的身份,隔的太远,夜色里看不清楚。
“老子就说没那么邪门儿吧,看人不是救上来了嘛!”赵永德哈哈大笑道,“走走,快去帮忙。”
赵永修看着赵永德跑过去,跟着几个大汉把河里的两个人拉上来。突然见赵永德大叫了一声,然后抱着那个昏过去的青年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