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声过后,寻洛才强收了心绪:“回王爷,微臣名叫寻洛。”
“嗯,平身吧。”庄九遥点点头,见他起了,才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个太监,“公公,你也看过了,劳你回宫跟父皇说一声,多谢父皇。”
“是,王爷。”那太监应了一声,随后便行礼告退了。
庄九遥挥了挥手,身后的人尽皆退了,庄宁儿皱着眉回了两次头,欲言又止的,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待得院子里只剩他二人,庄九遥才笑了起来,喊了一声“阿寻”,同时伸手想要去揽寻洛的肩。
谁料寻洛往后一退,躲过了他手,抿起嘴唇看着他,面无表情道:“王爷?”
庄九遥一怔,放下手来,皱起了眉。
两只翠鸟在头顶跳跃,清脆的叫声是此时院中唯一的动静。过了许久寻洛才平静地问:“你是不是在断崖下头捡到我时,便已知道我是谁了?”
见庄九遥不答,他心知自己是猜对了,那么他当日来刺杀蜀王,在这王府中见到的那十分像明长至伯伯的人,也是故意安排的了。
当年在天门中抓到上真派的细作,事情只有四个人知晓,一是天萝,二是原来专管门中刑罚的青龙堂主文伯,三是当年的行刑之人,四便是他自己。
后来文伯与行刑人皆死于自己手下,那两个人中,无论谁是庄九遥那方的人,都让他觉得有些……难以忍受。
尽管当时庄九遥不过是个七八岁的黄口小儿。
寻洛忽地有些不敢相信。
自己接到刺杀命令,刺杀失败被追杀,而后跳下断崖,活下来又重回天门,他在里头,究竟有没有起过什么作用?
又或者,他只是那个无辜的,在内斗中差一点被误杀的棋子王爷罢了。
寻洛忽地便乱了,理不清自己心里的感受,也不是生气愤怒,若非要说,只是有些……害怕。
这么久以来,庄九遥什么都知道,知道他是天门里的刺客,知道他的整个成长过程,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自己在他面前完全透明,而他对自己则像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关键是,这深渊于自己来说,还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就像是……难以启齿的一切,溃烂的内里,原来早皆赤/裸地任人瞧遍了,可自己竟未发现。
类似羞耻的感受带来的痛意顿时击中了他。
若是其他人便罢了。
可他是庄九遥。
不是没有猜测过,他许是什么王侯将相之子,只是也未曾想到,他会是引发天门内乱的那根导/火/索。
其实这些皆已不重要了,万般思绪奔腾过境之后他想的只是,这么久的时间里,他看着满手血腥的自己,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态?
为了将自己纳入他的阵营么?
“阿寻……”庄九遥又喊了一声。
寻洛笑了笑,问:“庄九遥,不,蜀王殿下,您见我挣扎时,会不会觉得像是在看好戏?”
没等庄九遥回答,他又敛了表情,淡淡地问:“微臣乏了,能否劳驾王爷指指安排好的屋子?”
庄九遥怔怔,末了还是喊了一声:“宁儿!”
庄宁儿带着个丫头应声而出,那小丫头接过了寻洛手下的包袱,寻洛好似不认识他一般,如常行礼告了退。
他身后的庄九遥立在原地,脸上阴晴莫测了片刻,又恢复了平静。
“公子?”庄宁儿怯怯地喊了一声。
庄九遥掐了掐自己指节,笑了一笑:“我是真没想到他反应这般大,我以为他本该有些猜测的。”
庄宁儿咬了咬唇:“我觉得……能理解。毕竟你俩皆来路不明,可是如今一下子晓得了,原来你一直清楚他的底细,可他对你一无所知。”
“不完全是。”庄九遥放开缴在一起的双手,指节泛了白,轻声道,“他应该是想到天萝了。”
他自嘲一笑:“我心思这般深重,连自个儿喜欢的人也骗,可不是不值得信任么?”
寻洛回了房,又发了一回呆,枯坐了一整天,心里那点仓惶也渐渐散了。
庄九遥便是蜀王,这事虽在意料之外,却也尚在情理之中。他忍着不适,深究了一番内心,发现自己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还真是被感情冲昏头脑了,不算上自己与他之间越了界的那些,庄九遥的行为确实是合情合理的。
何况他的确救了自己。
他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
如今的局面,他并不傻,自然看得通透。
萧渊年事已高,江湖里头又乱,天门早已不仅仅听命于他一人了。现任门主想必是正打着萧渊的旗号,在几个皇子中间徘徊,每个人身边都借着各种正大光明的理由,安插了自己这样的人。
必然还有更多人是在暗中。
毕竟天门的存在说到底,始终是见不得人的。
只等最后大势一定,其他旗帜跟着随时倒戈。
如此一来便每一方都能把得住。
养虎为患的萧渊,似乎还一点也未曾意识到,他散出去的爪牙,实际上并不听他的话。
一直忖至当下的状况,寻洛想着,若最后的任务是杀了庄九遥,那自己的剑尖必然是不会对着他的。
了不起是一死。
可自己死了之后呢,自己死了庄九遥便能活了么?
想至此处他自嘲地一笑,庄九遥的心思,似乎用不着自己替他担心这些。
要保全他自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只剩两条看似错开的路可走:一是庄九遥自己上位;或者,灭了天门。
入了夜已久,寻洛还和衣靠在榻上,门忽地响了一声。
他坐起身来抓紧了剑,同时翻身落地,悄无声息藏在了榻边。稍微等了一会儿,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他猛地起身,却见到是庄九遥提着一壶酒进来了。
寻洛心头一松,放下剑,却又立时不自在起来,因而只淡淡地看着他,没什么表示。
庄九遥似乎是喝醉了,回头将门掩上,又转向他,眼神迷蒙地笑:“阿寻?是阿寻么?”
他说着便踉跄了过来,手里酒壶一晃一晃的,像是随时就要掉落。
眼见着他要摔倒,寻洛伸手揽了一把。庄九遥便顺势靠上他肩头,将下巴挂在他肩膀上,喃喃道:“阿寻,寻洛,寻大侠!”
寻洛叹了一口气:“我在。”
庄九遥听见这回答顿了一顿,才扬手扔掉手里的酒壶,一声脆响,酒香瞬时弥漫开来。
“阿寻,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他起身拉开了些距离,一手撑着寻洛的肩,一手伸出食指指着他,歪了头皱着眉,一直重复着,“你听我说。”
寻洛不知该怎样遣散心头的躁意,只得道:“我听着呢。”
庄九遥静了一会儿,又一头栽在他肩窝处。
就在寻洛以为他睡过去了时,他突然开了口:“我不是自己想当王爷的,我不想当王爷,也不想中蛊毒,更不想那么多人一直看着我……我也没有逗你玩儿寻洛,没有看好戏……不对,也看过好戏,但是后来就跟你一起上台唱戏了……我是真的,我对你……”
这话说得乱七八糟,寻洛却觉得心里一阵酸软。
“寻洛,寻洛,寻洛……”他边喊边扒开他肩头的衣服,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半天才松口,道,“我这一生什么都是破的假的,只有对你的这片心是好的,你别不要啊。”
他说最后那句时口气十分平静,丝毫不似醉酒的样子。寻洛闻言一怔,突然把住他肩膀,抬起他下巴,倾身压上了他唇。
也不知谁咬了谁,血腥气随着酒香在舌尖一融,皆化作了难以抑制的颤意。
他寻洛又何尝不是,这一生什么都是坏的,一切都是为了破坏,甚至包括存于这世间的意义。
就这么一回,就例外了这么一回。
不想再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庄九遥最会卖惨了!
那啥,对不起在看文的小可爱,周六停更一天吧。这一整周身体都不太得劲儿。有点昏昏沉沉的,怕周五上班回来写文影响质量。
我这人算是比较胸无大志吧,这一本比上一本有进步,并且有人在看,我就觉得开心了。
数据很虐,但是完结应该还有一小段距离,心里想写的东西还没有写完,还是会照着旧想法来。谢谢小天使们~~~
祝大家身体健康!一定要健康!难受就不说了,还因为……看病太贵了啊!!!
哈哈哈哈哈爱你们~
第73章 坦诚相见
寻洛的力气极大,庄九遥下巴吃痛,却仍旧是情难自禁地往前迎合。酒香顿时自舌尖往下,一番激烈的纠缠之后,寻洛心觉自己也离醉不远了。
也不知怎么地就互相推搡着到了榻上,寻洛身上像是着了一把火,感受到的躁意,比以往每一次都来得猛烈。
他微微仰头,深吸了一口气,庄九遥伏在他肩窝处,一直喃喃叫着“阿寻”,叫着叫着却没了声音。
寻洛低头去看,已睡着了。
本有些疑心他会不会是装醉,此时倒真是有些心疼了。
他慢慢平息着心头的火气,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庄九遥颈侧的皮肤,过了半天却觉得愈发燥热,只得起身,轻手轻脚将庄九遥从自己身上挪下来,拿过枕头,将人在榻上放平了。
而后出门去吹冷风。
在房顶上坐了半天,渐渐平静了,他才细细看了看这蜀王府的模样。
院落不多,但毕竟是王府,宽敞是必然的。从这里瞧上去,整个府邸显得十分简朴厚重,与传闻中蜀王萧瑾的做派倒是不怎么契合。
不知过了多久,下头响起细微的脚步声,寻洛低头,发现是庄宁儿。
他正准备下去,庄宁儿已旋身腾上来了。
两个人隔了段距离,在屋顶坐了会儿,庄宁儿笑道:“寻大哥,你莫怪公子,他也是身不由己。”
是了,庄宁儿之前告诉过他,若是日后发现了什么,只要记住庄九遥对他是上心的就成。
“嗯。”他点了点头,忖了一会儿才敛了眉,解释,“我也不是生气,只不过是有些怕了。”
庄宁儿讶异片刻,又笑开了:“总觉得寻大哥是不会害怕的人,今儿竟听你如此直白地承认,倒是意外了。”
寻洛也跟着笑了一笑,问:“他的蛊毒是自小带着的,那么是宫里头的人下的?”
“是在宫里中的毒,”庄宁儿细细忖了会儿,坦白道,“但是否是宫中之人所为,不好说。”
寻洛点点头,又问:“传闻中的蜀王爷,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庄宁儿噗嗤一声笑了,“啊”了一声,笑完了却又叹了口气,轻声道:“公子的生母襄妃,是与圣上一同从乱世中闯过来的,听闻是圣上的挚爱。只不过圣上后来成了圣上,其间很多事情其实是身不由己的。少年夫妻,相濡以沫,权势富贵皆有了之后,夫君是皇帝,妻子却只得为妃。”
寻洛听完沉默了一会儿,了然:“宫里头那些人忌惮他。”
“何止是忌惮,”庄宁儿摇摇头,“简直是恨不得他没出生过。公子跟襄妃娘娘长得太像了,所以圣上不敢见他,同样不敢动他。”
“为何?”寻洛问。
庄宁儿尚未及开口,旁边已腾上来一个人,十分疲惫似地坐下,将头靠在寻洛肩上:“因为他对不起我母亲。”
寻洛低头看他一眼:“你不是睡着了么?”
“是睡着了,睡到一半捞你没捞着,”庄九遥笑起来,“就醒了,起来用了点儿醒酒药。”
庄宁儿见他这样子,又羞又急地说了句“我走了”,飞身下了房顶。
“啧,”庄九遥看她进了自己房中,摇了摇头,“这丫头,吃里扒外的,这就什么都跟你说上了。”
寻洛未置可否地一笑,轻声道:“明儿个会不会有人说,堂堂一个王爷,竟醉酒之后跟侍卫在屋顶上厮混?”
“这有什么?庄九遥笑着,“我愈不争气,别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