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走了。”祁云点点头,“半天前他将你带到这里来,说是你不一会儿便会醒。他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便让我跟你讲一声,他走了。”
寻洛立在原地,似乎是没听清祁云在说什么,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梅寄真是又爱又恨(?)又心疼呀,我这颗老母亲的心哟。
回家简直了,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失眠太久,竟然一睡睡了十几个小时,后果就是,该睡的时候困意飞啦!!!
活生生没了一个早晨好心疼啊摔!
第52章 逍遥之遥
一语成谶,白日里庄九遥还在说着“要走也是我走”,不过大半天,他竟真的走了。
祁云发觉他状态不对,只愣愣点点头。寻洛极快地敛起自己的心神,看了梅寄一眼,又问:“他没有留下什么话么?或者书信?为何不等我回来再走?又为何要将我带到此处?”
“什么也没留下,走了自然是因为有急事啊。”梅寄赶在祁云开口之前笑了一笑,“将你带到此处当然是因为信我,我可是他师弟。”
寻洛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心绪再一次翻滚起来,万般思绪绞作一团,伸手抓不住一根线头。
没等他自己翻滚完,梅寄又道:“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便是走了,与其在这里揣度他想法,不如好好理理之后的事。他要离开自有他的道理,不跟你告别,只是因为不必要。”
“不必要?”寻洛一字一字问。
一向情绪从不外露的人,说出这句话时,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祁云担忧地看着他,又与梅寄对视一眼。
梅寄看着他眼神,撇了撇嘴,妥协似地叹了口气,道:“没必要道别,那便是很快会见到的意思。”
寻洛一愣,忽地意识到自己如今的状态极危险,这般大起大落的心情,怕是容易走火入魔。
一想定,燃起的怒火瞬时歇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语气也回复了往常的平淡:“短剑还我。”
梅寄似笑非笑地瞧着他,问:“上回在那城隍庙边见到,还跟我道过谢呢,如今便这般冷硬了?”
“上回你也并未拿我性命来要挟他。”寻洛轻轻扬起下巴,微微眯了眼,“真是抱歉,没能如了你的愿,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我本也没想你死,要不我干嘛助你回天门呢?”梅寄笑,“果然是在一起待久了,这表情简直跟我师兄一模一样。”
寻洛直直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梅寄歪歪头,“你不是已知道了么?我是我师兄的师弟呀。”
寻洛一言不发,仍旧是看着他,隔了半天梅寄轻啧一声,掏出那柳叶短剑来,道:“一把破剑,也不是不能给你。”
“师父?”祁云在旁边不解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在惊讶寻洛的东西真在梅寄手上。
梅寄瞧他一眼,又转头仍对着寻洛:“不过有个条件。你身上有个物件儿,得借我一用。”
“什么?”
“那把黄铜钥匙。”
寻洛微微皱了眉,那钥匙是邢家被灭门,且药王谷顺势被陷害时,他与庄九遥一起在邢家山庄找着的。
而后在金陵,吴柏行临死之前吐出“地门”二字后,便一直再未得到过相关的消息。
后来太多事情纷扰,地门到底是个什么去处,他们也还未曾知晓。
梅寄自己也曾说过,让他收好这钥匙,有大用。
方才昏睡时他大可以自己拿来看,如今他说借来一用,寻洛却有些弄不明白了。
“我就看一看。”梅寄斜着嘴角,“你在旁边瞧着,我也不可能拿它做什么。或者你还是想与我先争个高下?”
他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顺便一说,你毒解了之后,天门的信来了。当时你尚且睡着,我便帮你截了信鸽。”
寻洛静了片刻,问:“天门的信鸽,你知道怎么截?”
“为何不知?”梅寄理所当然地,“天下我不知的事没几件,一个天门而已,能奈我何?”
他说着抛了抛那短剑:“你就直说,这交易,做是不做?”
寻洛没出声儿,从怀里将那黄铜钥匙拿出来,一扬手扔给他。梅寄见状也将短剑抛了过来,寻洛伸手一把抓住了。
那钥匙实在普通,若不是自己亲手从邢枫肚子里取出来的,寻洛也不会觉得那有什么值得注意之处。
他攥紧了柳叶短剑,瞧着面前敛了神色的梅寄和摸不着头脑的祁云。
过了会儿梅寄扬手将钥匙丢过来,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说不出的莫测。
“可怜。”他似乎是忍不住想感慨,嘟囔了一句。
寻洛闻言皱起眉。梅寄一笑,把住祁云的肩膀:“寻少侠请自便,你的包袱在方才那间卧室。”
他说着转了身,倒是没叫祁云走。
见他进了堂中,祁云惴惴不安地看着寻洛:“寻大哥?”
寻洛收好东西,看着他勾了勾嘴角,道:“长高了不少。”
祁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咧开嘴:“是呢,去年的衣裳如今皆短了。”
“你师父……”寻洛想了想,换了句话,“你师父他待你可好?”
这话从前一起上那风雾山时庄九遥已问过,当时寻洛不知其中含义,如今问起来心里倒是颇有些感慨。
祁云笑:“挺好的。”顿了顿又道:“我也不知师父拿了寻大哥的短剑,他不太跟我讲这些事。”
寻洛点点头,又问:“你可有什么打算?祁连派如何了?”
一听这话,祁云似有些沮丧,但还是强笑道:“听闻我师兄,也是我同父异母的大哥祁和,现如今已做了掌门。我还听人说他有方盟主的扶持,祁连派应该……挺好的吧。”
那祁和原来真是祁云的兄长,除了眉眼有几分相似,真真是瞧不出哪里像。寻洛立时想起金陵的事来,心觉那懦弱无比的样子,实在有些当不起一派之主。
更枉论他还曾与那宋明为伍,逼死了吴三娘的夫君,也曾暗中偷袭过三娘。这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寻洛亲眼瞧见的。
当时只能依附于上真派少掌门,如今上真派衰败了,竟如此快便与武林盟主搭上了边。
武学与人品都那般差,能做到这步,换个立场看,也算是个人才。
这些话他自然不会在祁云面前说,只是旁敲侧击道:“你没想过回去自己振兴门派么?毕竟你才是名正言顺的掌门。”
“名正言顺……”祁云重复了一下这话,低头看着自己脚尖,手不由自主抚上自己胸口,抬头却又笑,“我如今一时半刻回不去呢,兴许会有那么一天吧。我一直记着寻大哥的话,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不会忘记从前的心境的。”
寻洛默然,而后看似不着题地道:“你如今使弯刀,必定比从前要好。”
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夜已深,倏忽而来的风里还有丝丝凉意,高挂的灯笼摇摇摆摆。两个人已对站许久,祁云才问了一声:“寻大哥,进屋吧?”
寻洛点点头,进了那醒来时的卧室。
没一会儿祁云端来一案,上头一碗药,还有一盘吃食。
他将东西放在寻洛面前:“寻大哥,这是庄大哥交代给我的,说这回真的是最后一碗药了,让你照着习惯,用了饭半柱香之后再喝。”
“多谢。”寻洛点点头,手朝放在几案上的承盘伸过去,顿了一顿,直接端起了药碗,一饮而尽。
祁云“哎”了一声,似乎是想阻止,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也想不通庄九遥为何会趁着寻洛还在昏迷之时离开,见寻洛这样子,心里暗想着:也不知庄大哥是要做之事真的紧急,还是不忍心在清醒时告别。
寻洛放下药碗,伸手拍拍祁云肩膀:“好生照顾自己,武功不要荒废了,你有悟性又肯用功,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这话是祁云第二回从他口中听到了,仍旧是带着感激,重重点了一回头。
寻洛一笑,提起旁边的包袱,抱拳:“祁小兄弟,江湖再见。”
祁云心知留也无用,于是也郑重还了一礼:“寻大哥保重!”
立在门口见那身影行得远了,祁云还在发呆。身后梅寄不知何时过来的,搭了一只手在他肩上:“怎么的?听了他的话想回祁连派了?”
祁云回头看他一眼,摇摇头:“师父不必试探云儿。祁连派迟早是要回的,但不是现在。”
梅寄无言以对,只笑了一笑,摸了摸他的头。
“至少,至少要等到师父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自言自语似地补了一句。
梅寄手一颤,原本以为他是觉得力量还不够,却未曾想自己才是他的首要顾虑,于是问:“你恨不恨师父用蛊控制了你?”
“恨过。”祁云诚实道。
刚开始时不时被要挟,蛊毒发作时的确非常恨,恨不得杀了他,又或者也恨不得杀了自己。
“那为何又不恨了?”梅寄认真看着他。
祁云长得快,过了十六之后,大半年里蹿了一大截,如今已与他差不多高,师徒俩毫无障碍地对视着。
半晌祁云才答:“可能是因为发觉师父你过得很苦吧,有我在身边,总比你再去伤人要好。”
见梅寄不说话,祁云不好意思地低头:“师父你是不是又要笑话我蠢笨了?但我不是迂腐,也不是多么无私,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其实也说不上来。
末了梅寄轻声道:“不必说了,我知道。”
祁云憋了一会儿,还是坚持找了许久的语句,最终道:“只是因为师父,我是说祁连派的师父,从小便教我做人要懂得“义”字。江湖侠义,不就是个舍己么?”
他说着觑了一眼梅寄神色,见他没有不耐烦,才接着前头的话:“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理解,因为师父生前也未曾教过我具体该怎么做。大的事我管不了,但是有些事既然在眼前了,已摊上了,那就要管到底。我虽不是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可是既能为你,又能为人,我觉得很值得。”
这话听上去似乎极虚空,换作从前,或是换个人来说,梅寄必得不耐烦。说不定心情不好的话,一反手掐死那人也有可能。
可如今他听祁云说起来,只觉得震撼。
真诚无比。
他就是这么个人,不是没有私心,也不是圣人,只是一片赤子之心实在容不得人怀疑。
自己一个杀人嗜血的坏人,究竟何德何能啊,能有这么一个徒弟?
梅寄这般想着,微微敛眉,借了明明暗暗的光瞧着眼前的少年。那侧脸线条已瞧得出利落坚毅,可是表情十分柔和,眼睫在鼻梁上投下阴影。
他于是伸出手来,伸到一半却顿了一顿,而后微微放低了些,拍上他肩头。笑了。
寻洛漏夜出了那小院,走了一截发现这地方其实离药王谷不远,见天色实在晚了,便就近找着个小客栈,住了进去。
他看了梅寄截下来的信,果然是天晴的。
上头说方钦带着人朝上真派去了,让自己追上去,务必要弄清楚方钦是在找什么东西,若是能,要将东西拿回来。
这命令来得奇怪,从前他只接杀掉谁或者做什么事的直接命令,从未有过这种模棱两可的话,像是在叫他见机行事似的。
他心头尚有疑窦,可看这纸张与传书方式以及墨迹等等,确实是天门里头的。
在牡丹暗纹的纸张之外,还有一张普通白纸,上头天晴那熟悉的字迹只写了两个字:“祝安。”
寻洛看毕,再次确认了任务之后,将纸凑近蜡烛,点燃了之后扔在脚边。
那暗纹的纸张一下燃尽,片刻后已只剩下灰烬,风一吹便散,一点儿也瞧不出曾是什么东西。
他又看着手里那张只有两个字的纸条,想了想,仍旧一把火点了,在几案上留下一捧黑色的焦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