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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见那张俊美的脸。
梅寄坐在几案旁,看着自己手里一朵梅花,问:“醒了?”
“师父?你怎地在此处?你事情办完了?”祁云震惊,“哦不对,我怎地在这里?这是哪里?庄大哥他们呢?”
梅寄似是不满,嘴角一撇转头看他:“刚刚醒来见到为师,第一句话竟是问别人,你都不关心我这段时日可曾受折磨么?”
祁云眨眨眼,认真地看着他:“师父你可还好?”
这孩子真是,实诚到家了,每句话从他口里说出来都显得无比谆款。梅寄像个故作不高兴讨糖吃的小孩子,此时得逞了便得意地笑了笑,声音还是那么软哑:“还好。”
说着起身走至床边,拉过祁云的手替他把了脉,问:“这一路发生了什么?细细说来。”
祁云点点头,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先问:“师父,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何我身子这么倦?他们呢?”
梅寄无所谓道:“他们啊?约莫正在被刺客追杀吧。”
祁云一听忙掀开被子,立时便要下床。梅寄伸手按住他:“你着什么急,哪那么容易便死了?你们着了人的迷香。那姓庄的可是药王谷谷主,用不着替他担心。你这孩子怎么谁都要管一管呢?分明都管不好自己。”
“原来师父你知道啊?”祁云惊讶,“我那日说起你,庄大哥似乎认识你似的,说你是他故人。师父你也是药王谷的人么?”
梅寄眯了眼,重复了一遍“故人”二字,饶有兴味地咀嚼片刻,见祁云眼巴巴望着自己,才答:“不是。”
“哦。”祁云低下头,见梅寄不说话了,便从那日与宋桥打斗开始,一直说到了南宫长阳的死讯,说完自己心觉难过,沉默了下来。
师徒二人对坐了一会儿,梅寄微微皱了眉,问:“云儿,你是不是想救那寻洛?”
“是啊!”祁云激动起来,“师父你有办法么?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梅寄不答,又问:“你可知今夜来追杀他们的是什么人?”
祁云愣愣地摇摇头,梅寄道:“那是天门的人。”
天门,祁云从未听过这名字。梅寄勾起嘴角:“你可知天门是个什么地方?又可知寻洛是谁么?”
一脸茫然,梅寄轻声道:“天门是这世上的人间地狱,专为权力服务,里头全是只知杀人的鬼。而你的寻大哥,是天门门主之子,是所有鬼里,最出格,也是最不能预料的那一只。”
祁云怔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咱们明儿个就出发,帮寻洛找解药去。”梅寄笑,手里把玩着那管白玉箫,轻声道,“事情可越来越好玩儿了。”
天将亮时,祁云迷迷糊糊之间猛地惊醒,瞪着暗处,越想脑子越清晰:为何师父知道这些?他与庄大哥是故人,又对世人都不知晓的天门那样熟悉,身上不仅武功高强还会南疆巫蛊之法,他到底是谁?
跟着还有一个念头在转,他摸摸自己的心口,有些迷茫地喃喃:“我唤了他一声师父,那么我们到底是敌人,还是亲人呢?”
想起振兴祁连派的愿望,就像上辈子的事似的。
且说寻洛一行人,在客栈遇刺,竟未惊动客栈里头任何一人,想来那客栈要么早已被换掉了人,要么本就是天门的眼线。
这可真是自己撞上蜘蛛网的虫子了。
天还未亮,三人带着谧儿一商量,还是决定早走早了,去哪里只得离开了再说。便出了客栈,就近仍朝北走。
寻洛一路虽还是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其实早已有些失魂落魄。若是只他一人,被追杀便杀了,也不是没死过,可如今跟着这三个人,他实在是心惊胆战。
朱雀堂主保他,而他现在却身中剧毒没了内力,身边还跟着来历不明之人,被抹杀的由头太多了。天萝早已不是门主,他不可能每一次都是例外。
四人奔至镇边,第三次与那种牡丹的小院子擦身而过,只不过谁都没有心情去多看一眼。渐渐近了野外,寻洛远远瞧见那小路边有个人,弯着腰正在地上挖着什么东西。
他轻声说了句“有人”,几个人顿下脚步来,面面相觑片刻,却又不知除了这条小路还能从何处出镇。
不远处那人却始终未曾被惊扰,手上的小锄头一下一下用着巧劲儿,像是害怕将下面要挖的东西给弄伤。
庄九遥看了片刻,道:“没事,我们上前去瞧瞧。”
他说着抬脚便走,寻洛背着谧儿,与庄宁儿一起跟在后头。到了那人身前,庄九遥忽地认了出来,喊:“老伯。”
老者头也不抬:“牡丹花已败了。”
原来是那种牡丹的老伯,寻洛不知怎地心下一松,跟着生出了一丝倦意。庄九遥问:“您是哪里痛么?怎地天还未亮便在挖防风呢?”
老伯起身,笑道:“哪里都不痛,只是人老了睡意都跟着飞了,醒了出来找些事做而已。”
庄九遥又说了句什么,寻洛却不太听得清了,他觉得天上似乎在下雨,脸上都润透了。
可这雨怎么是温的呢?
他还背着谧儿,不便去擦水,只觉得累得慌。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唇边似乎有些腥咸味道。恍然觉得自己飘在空中,脚下踩不到实地,他伸不出手去,也讲不出话,而后意识终于抽离。
往前栽去的那瞬间他将搂着谧儿的手紧了紧,以确保她在后头,不会被自己压着。
便什么都不知了。
这是第二回了,被庄九遥守着醒来。
眼睛还未睁开,这想法已出现在了寻洛脑子里。
意识渐渐清明,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手心是包扎好的干燥细布,因而只有手指能感受到那人手的力度与温热。
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愿面对的呢?明明曾经有那么多命悬一线之时,却没有任何一回让他这般难以接受。
不想让这个人看见自己的落魄。
用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意识深究内心,竟只有如此简单的,连自己都不太理解的理由。
沉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醒了。”
寻洛闻言心叹一声,避无可避地睁开眼来,看见了一脸平静却眼神疲惫的庄九遥。
似乎又是夜里了,一个陌生的屋子,窗框下方的几案边点着油灯,比高烛的光暗一些。
庄九遥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
“在哪里?”一开口发现嘴里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想来自己晕过去之前是在流血。他伸手去碰自己鼻尖,那种温热黏腻已不见了。
庄九遥答:“在老伯的院子里,你睡了一天了。”
寻洛缓缓眨了一下眼,示意自己知晓了,又抬头去看那帷幔,半天才开口:“你可知来追杀我们的是什么人?”
庄九遥不答,只直直盯着他。寻洛从他眼神里得不到一点讯息,于是自顾自道:“那是天门的人。你可知天门是什么地方么?”
见他仍旧不答,寻洛低低一笑:“是了,你必然是知道的。”
“天门如何?就算是阎王殿又怎样?”庄九遥一脸平静,话语平淡,口气却是说不出的凶险,“谁敢伤我的人,管他天王老子,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我的人”三字本该在寻洛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可是他发现自己内心的恐惧已掩盖了其他所有。因而想了想,道:“九遥……”
“想让我走?还是告诉我你要走?不可能的。”庄九遥眯起眼,“你答应过我不死的。”
沉默久了,寻洛突然深吸一口气,冷冷道:“可你想过我的心情么?”
他口气生硬,庄九遥怔了一瞬,紧接着火气腾地燃了上来。
二人不错眼珠地对视着,竟都有些恶狠狠的意味。
庄九遥一向一切尽在掌握,此时心里的仓惶与愤怒却超出了他对自己的理解,他用力将情绪压了又压:“你的意思是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从此陌路?”
“你不用如此激我。”寻洛突然勾起嘴角,“不过若你想要答案的话,是。我们最好就此分道扬镳,江湖陌路,欠你的来世再报,或者你此时就说,我立马去做。往后便各走各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即便无法解决,也只能我自己承担后果。”
“你自己?”庄九遥提高声音,口气凉凉地问了一句。
寻洛又是一笑,语气漠然:“不是我自己还能是谁?我孑然一身,除了自己还有谁?你想说你是我的什么人么?可我连你真正是谁都不知,而你又知我是谁?说到底不过江湖中每日都有人在经历的萍水相逢,一起走过一段路也便罢了吧。救命恩人?若是你想要,这命随时可以还给你。”
他顿了顿,才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我只要与人两不相欠,只要与你两不相欠。”
庄九遥眯起眼睛看他半天,眼角渐渐泛了红,危险的气息愈浓。片刻后他忽地起身,迅疾伸手,一把捏住了寻洛脖子,咬牙切齿道:“我真恨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
被锁了,改毕。
第37章 明月江湖
寻洛被逼着仰起头,呼吸逐渐困难起来,但还是垂了眼,坦然与他对视着。眼里一片漠然,带着嘲讽。
他不知事情为何会演变至这种地步,两个人要如此针锋相对,而自己要不遗余力地尖刻。刚才那些明明不是他想说的。
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要能脱身,那也很好。
剩下的话音消失在舌根底下,庄九遥红着眼,恨恨地看着他,而后手忽地松开,整个人压了上来,咬住了他的唇。
寻洛怔了怔,许是方才被掐住喉咙的原因,晕眩感让他喘不过气来。紧接着他揽住了庄九遥的后颈。
两个人像是打架般争夺着领地,没有技巧没有思考,互相纠缠又寸步不让。仿佛恨不得将对方揉碎吞下,好让彼此再不要分开。
寻洛从未发现自己会这样渴望一个人。
渴望到心口发痛。
喘息着对视片刻,庄九遥眼角仍旧泛着红。
他早已忘记那些调情的手段,似乎是不知该怎样消解掉内心的愤怒与惶惑,只伸手死命拽住寻洛里衣的后背,胸膛与他相贴。勉力抬着头细细地打量他,伸手轻抚过他眉眼。
是这双眼睛,他就在自己眼前。
寻洛见他目光,心觉灼人,于是隐忍地别开眼。庄九遥见状突然低头,轻轻咬住了他喉结,又去舔舐方才被自己掐红的颈侧,末了将脸埋进他肩头,发出了一声难抑的抽气声,像极了哭腔。
“寻洛。”极难得的失态之后,他声音发着闷,“你不想拖着我死我知道,你要走我也不拦着。你有你自己的想法,是我太过了。”
寻洛伸手来抚他的脸,被他捉住了放在唇边,他便顺势用未缠上细布的拇指摩挲着他唇角,听他接着道:“所以我要做什么,你也不用介意,一切皆出自我个人的心愿,与你无关。辛夷叶发时我们药王谷见,我等你。”
他抬起头来亲了亲寻洛的鼻尖。
寻洛还未看清他脸又被咬住了嘴唇,只听见他最后一句含糊的话是:“你欠我的可千万要记得。”
“嗯。”
欲知肠断处,明月照江湖。
第二日晨起,寻洛已不见了。
庄九遥睁着眼,呆呆地将手伸直了放在榻上,那是寻洛睡过的地方,似乎还有残留的温热感。他平躺着望了帷幔一会儿,忽地转身,将脸埋在那处,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
从前要做的事,到如今便更要做了。
庄宁儿对寻洛离开的原因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又明明白白看得出庄九遥这一回跟以往皆不同,因此不敢多话。
与那老伯一同用早饭时,谧儿则一直在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庄宁儿瞧了她半天,不出声地叹口气,偷眼看了一下庄九遥,道:“谧儿乖,大哥哥有事先走了,等等还要来找咱们的。”
谧儿看了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