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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进过屋子,寻洛又提出想去宋桥住的地方看看,庄九遥其实已累极了,还是跟了上去。
“我又不是找不到路。”寻洛看了他一眼。
庄九遥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我找不到啊。”
寻洛无奈,只得沉默行路,很快到了街尾宋桥落脚的客栈,却未进客栈正门。
他带着庄九遥绕到了旁边的巷子里,让他在下头等着,自己踩着旁边支棱的墙角上了二楼,很快便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窗。又低头看了庄九遥一眼示意安全,才斜着身子钻了进去。
庄九遥轻笑一声,心道没有内力真辛酸啊,还得爬墙。叹完便施展轻功也腾了上去。
寻洛替他从里头把着窗框,他跳进去之后冲他挤挤眼:“天还没黑呢就做贼,啧啧,开窗的手法很娴熟嘛。是采花盗还是偷鸡贼?”
寻洛一勾嘴角:“那你别进来啊。”
这样鲜活的表情和话语,庄九遥觉得自己又要压不住猖狂的嘴角了,于是佯装不屑地扬起下巴,哼了一声,没搭话。
寻洛又一笑,已开始检查屋子了,庄九遥便在旁边抱着手臂看他。
里里外外瞧了一圈,整个屋子干干净净的,想来那宋桥上路去拦守言之时,便打定主意不会再来落脚了。
一无所获,寻洛冲庄九遥摇摇头,后者张开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寻洛疑惑地看着他,他踌躇了会儿才道:“下去的时候怎么办?还是爬墙?”
寻洛:“……”
“走吧。”他轻声道,正朝庄九遥走过去,却晃眼瞧见地上靠近桌角处有个什么东西。寻洛眼皮一跳,心里已有猜测了,两步便跨了过去。
庄九遥呆愣了一下,那一瞬还以为他要冲过来抱自己,心神猛地荡起来,却见他到了眼前便蹲了下去。
他愣了一下,又不由得半自嘲半无奈地笑了一声,寻洛哪是那么主动投怀送抱的人。
正怅然呢,寻洛抬头见他一脸抽搐的表情,诧异了一下:“你怎么了?你早知道了?”
“嗯?什么?”庄九遥认真地摆出了个求教的表情来。
寻洛声音沉沉:“梅寄。”
“嗯?”他还没回过神来。
寻洛站起来,将手里的干白梅花递给他:“梅寄来过。”
一见那梅花,庄九遥脸上的表情陡然有些僵,嘟囔着:“怎地哪儿哪儿都有他?”
寻洛沉默,正要将梅花放进怀里,手腕却被庄九遥一把抓住了:“收起来做什么?”说着从他手心拿走了那花,一扬手从窗缝间扔出去了:“嫌牡丹不够好看么?”
他说完便去开那窗,自顾自地腾了下去。
寻洛失笑,跟着也攀上那窗框,打量了一眼,而后毫不迟疑纵身便是一跃。
他本忖着这楼不高,自己即使没了内力,身子骨却还是在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却没料他刚一跳,庄九遥便腾上来一把揽住了他腰。
落地放手,寻洛感受到那只手在自己腰上用力抓了一把,登时一惊,立马跨出步子,扯开了距离。
庄九遥斜起嘴角一笑,似乎是在回味手感很好,而后几步跟了上去,在他身后叨叨:“还以为自己是武功高强的大侠么?不知自己如今没内力么?要是跳下来摔断腿了可怎么办?虽说我不嫌弃你吧但你自个儿不方便啊!哎,不过其实我可以抱你的,也没关系。嗯不行不行,咱们洛海派大长老要成了个瘸子好像不太好,要抱的话其实腿是好的也能抱,上次你在……”
寻洛见他越说越离谱,又被他吵得没办法,于是微微抬起下巴看他一眼,淡淡道:“我何时弱到那种地步了?要不你不用轻功,咱俩现在打一架试试?”
庄九遥立时闭了嘴,脚步顿了一下。
过了会儿又追上来:“若是在床上打的话可以试试。”
寻洛步子踏得更快了。
回了客栈,那小二见了人忙道:“客官,那位姑娘替您二位要了热水,都备好啦!若还有需要叫一声便是。”
寻洛点头道谢,上了楼正想关门,庄九遥却一闪身进了他屋子。见几案上那牡丹花竟还在,庄九遥惊喜地坐下:“还开着呢。”
“你怎么不回自己房间?”他问。
庄九遥抬头,佯装委屈道:“阿寻,你以前跟我说话不是这样的。”
寻洛还是不关门,他便又道:“你去问问小二还有空房没有,下午我们等你时去问,已只剩最后两间了。祁云一间,宁儿谧儿一间,你让我睡哪里?你的房顶?还是出去找个破庙?”
“说不过你。”寻洛无奈地掩上门。
等他坐了下来,庄九遥笑眯眯地指指旁边的木桶:“要一起洗么?”
这一回房里没有屏风,那木桶便大喇喇地搁在一旁。椅子还未坐热,寻洛又站了起来,耳尖有点发热,这种难言的感觉让他觉得奇怪。
他微微抿了唇:“你先洗,我去外头吹吹风。”
庄九遥挑起一边眉毛看他,似笑非笑的,他便补了一句:“有点儿热,你没觉着么?”
说完转身便走,庄九遥带着笑,目送着他出了门。
笑容渐渐僵在嘴角,又消失掉。一张俊美的脸便面无表情着,显出了冷漠。他眸子本就色深,此时更是黯淡。
坐了片刻,他在衣袖中一摸,拿出一朵梅花来。
也不知他在想什么,指尖来回揉着那花,而后用力一捻,手中已是白色碎末。他伸手将几案上的牡丹一把抽起,将那点碎花瓣溶进了水里,眯了眯眼,又将花放了回去。
可惜啊,瞧上去再鲜活再好看,也不过是失了水分和生命力的干花。
他起身褪去外袍,门缝后头的人悄声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一碗:庄九遥你这个死不正经的,快告诉我手感怎么样!不然灭你口!
庄九遥:啧啧有本事你自己来摸啊!(偷偷捂住鼻子,心道我家阿寻的腰线,啧,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觊觎的!)
寻洛:……
第32章 风雾山脚
等寻洛回来时庄九遥已躺在榻上了,木桶里的热水似乎是新换的,屋中央还多了个小小的屏风,上头描了幅鱼戏莲叶图。
他顿了一瞬,庄九遥的声音从屏风另一边悠悠传来:“既然你不喜欢我,不能显得我那么不君子,是不是?”
寻洛失笑,也不知他是怎么得出这结论的。
不是不喜欢,那么是喜欢么?
这么个念头一闪而过,寻洛心里忽地起了些波浪。
收拾完了天将将黑尽,冬意渐深,白昼无可挽回地一日一日愈发短促。
本以为自己十分疲惫了,可沐浴之后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寻洛的睡意却都飞了,便捡起几案边的一本医书,坐在烛灯下翻着。
那是他来洛花的第一日,出去回来时顺手买的。分明不过最平常的本草辑录,他拿起时巷口的小货摊主却直夸他有见地。
他付完账才心觉诧异,不知自己为何竟会想看医书。
庄九遥侧卧着看他,忽地念了一句:“昼短苦夜长。”
“你要秉烛游么?”寻洛头也没抬。
“不游了,游不动了。”他懒散地答,就那么盯着寻洛,见他一张一张地翻过书页,间或停顿一会儿,似乎是在揣摩。
不知过了多久,寻洛终于放下书,扬起头揉了揉后颈,不自觉一瞥,才发觉庄九遥已睡熟了。
他走过去坐在塌边,细细看了他一会儿,又扯过铺盖给他掩好了,自己也躺了下去。
刚想要灭灯,手一伸才记起自己如今没有内力,便重又起身吹灭了那蜡烛。
将才摸索着躺下来,一只手便搭上了他腰。他轻轻拿开,不过片刻那手又伸了过来,他于是不动了。
而后和着陌生的怅然感闭了眼。
一宿无话。
清早在客栈堂中。
毕竟是岁数小,庄宁儿和祁云休息了一夜,瞧上去皆是精神奕奕。谧儿倒前前后后一直是那么个样子,似乎有个自己的小天地,只偶尔开开窗让这几个相熟的人瞧一眼,发生任何事都干扰不到她。
让人有点羡慕。
“公子。”庄宁儿见两个人一起下来,表情有些意味深长。庄九遥坦然地任她瞧,闲闲地拖长了声音:“怎么了?”
庄宁儿眼光还在二人之间打转,瞧瞧这个又望望那个的,庄九遥一巴掌拍她脑门上,眉眼却是弯着的:“说话!”
“做什么动手动脚的?”庄宁儿睨他一眼,伸手将一封传书递给他,“青城大哥那边来的。”
“唉,敢情是在不高兴我让青城办事去了。”庄九遥接过信纸来,叹了一声,“女大不中留了。”
庄宁儿脸上一红,懒得理他,扬起下巴走了。走了两步回头来对着寻洛指指庄九遥,假作耳语,用只三人听得见的声音道:“那人是个大坏蛋,寻大哥要小心。”而后头也不回地坐到了桌边。
寻洛闻言忍俊不禁,看了庄九遥一眼,也坐了过去。
庄九遥大清早便被这笑容晃了一下眼,身边明明没人了,还是故作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才煞有介事地打开了那信纸。
信上无大事,只通报了一下金陵的情况。
平宁派如今已将上真派视作眼中钉,但碍于方钦在其中说话,武林盟主的面子再不屑也总要顾一顾。况且上真派的衰败已是定局,冤有头债有主,吴天表示不会苛责其门派。
现如今整个武林的通缉令除了药王谷谷主,又多了个宋桥。
在此期间,方钦在花萼楼掌柜明秋风的协理下,又肃清了几个武林败类,声势越发高涨起来。武林盟主这称号,竟渐渐坐得实了。
但更多的人还在观望,揣测着方钦的三把火能烧多久。
他那岳父吴柏行辛苦斡旋了二十年,也不过堪堪保住“平衡”二字。他上来便是大手大脚一番处置,又恰逢几起灭门大事,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落井下石之人,等着看他笑话的自然也不少。
但到如今各种事件日出不穷,这其中微妙的节点,照着卫青城的说法,他觉得方钦都把握得刚刚好。
一封短短的信上其实只有几句话,其中最让庄九遥关注的一句是:“三娘手里的东西不见了。”
寻洛自是不知,当年吴三娘逃命之时,刘仙医救过她一回,而后她才会遇见自家夫君。后来他们行至蜀中,恰巧碰上一场瘟疫,二人几乎命丧他乡,彼时还是个少年的庄九遥又出手救了她。
师徒俩的恩情叠加,在刘仙医去世之后,吴三娘自忖无以为报,便下了决心要供他驱使。庄九遥却不愿与人牵扯太多,可她又因缘巧合知晓了他蜀王的身份,便提出自己可以作为江湖内应存在。
她与夫君留在金陵,并非只因此处可得吴柏行庇佑,更是因她熟悉此处,便自顾自替庄九遥做了个东南方最有用的眼线。
吴三娘并不知,自己死前托付的人,竟与恩人熟识,更不知他熟识的只是药王谷庄九遥,而非蜀王。
她实质上算不得蜀王的人,只是死之前与卫青城最后一次联系,说过自己手里已拿住一份账册,里头记载着整个东南地界上各个门派与朝廷之间的具体牵扯。若是顺藤摸瓜,说不定能揪出朝廷中如今与武林有勾结的人。
指不定还能钓大鱼。
然而这份东西却不见了,卫青城几番探查,确认东西同样未落入太子手中。那份账册,便就此人间蒸发了似的。
庄九遥看完,将那纸条揣进怀里,一脸无事地坐回桌边:“吃完收拾收拾咱们就走吧。”
“去金陵么?”庄宁儿问。
“你不是不跟我说话了?”庄九遥笑看她一眼,见她又要生气了才道,“不去。”
庄宁儿想问什么,又正在赌气,正好祁云与她所想一样,替她问了出来:“庄大哥,我们为何不去金陵?宋掌门拿了那把妖刀,肯定要去找平宁派和方盟主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