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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自己硌着庄九遥没有,他心想。
难得放任一次思绪,正漫天想着,食指指尖突然被庄九遥捏了一下。寻洛一僵,以为他是无意,庄九遥却又开始轻轻摩挲——
他蒙着眼看不见东西,寻洛又不说话,便只能自己找事来解闷儿了。
眼前正好是一棵树,寻洛微微扯了他一下,躲过了之后放松了手,忍不住问:“你做什么?”
“给你看手相。”庄九遥答得煞有其事。
“哦?”寻洛知道他又要开始胡诌,不着心地配合,“看出什么来了?”
“不对。”庄九遥笑,“你应该问我摸出什么来了。”
“你摸出什么来了?”寻洛从善如流地改口。
庄九遥对他的配合十分满意,跟着一声清脆的鸟鸣侧了侧耳,才答:“是常年习武的人。”
这可真是废话了。
饶是寻洛一向不喜怒,此时也忍不住想将手抽出来,突然就理解了为何庄宁儿总是朝他翻白眼。
庄九遥感受出他的意图,手下用力将他手拉紧了,动作跟个强抢民女的恶霸一样。偏偏那张俊美的脸笑起来,即使被遮住了一半也让人不忍苛责。
“玩笑玩笑,我想想啊。十指修长,骨节圆润,是聪慧之人。”
他说得认真,寻洛便凝神听着。庄九遥接着悠悠道:“你天生骨软,掌纹却又十分深刻,腕骨也清晰地突出,所生之家非富即贵,你本人则心性敏感,易动摇,极度重感情。”
“不准。”寻洛摇头。
“准不准你自己心里知道。不,兴许你自己也不知道。别打断我,还没说完呢。”庄九遥又伸过自己的大拇指,在他掌心轻轻蹭着。
若不是他表情是难得的正经,寻洛一定要以为他故意的了。
心里那种羽毛拂过的感觉蓦地又生出,寻洛定定心神:“不是没说完么?”
庄九遥清了清嗓子:“右手看后天,方才说的是心性,现在说境遇。你掌纹虽清晰但杂乱,又被许多伤疤划破命格,主凄苦,主背叛。后天的东西必然会压制住你的天性,因而你如今的样子……哎,你今年二十六吧?”
正说到关键地方他又随意断开,寻洛倒是没在意,淡淡答:“前年二十六,应是大你两岁。这位先生算得似乎不太准。”
“哦,这位大侠长得十分显嫩,跟个少侠似的。本先生今儿个精神不济,小小差错也是有的,别介意别介意。”庄九遥面不改色,接着道,“你如今表现出来的东西,比如坚定的心志,强大的自制力,又如情感淡漠,对疼痛的感知十分迟钝,这些必然都不是你本该的样子。”
寻洛不知怎地突兀一笑,语气难得不是平淡,更难得的是竟带了些嘲讽的意味,他玩味道:“本该。”
“但是本该怎样这种话也是虚妄。”庄九遥接口道,“即使是偶然的事件改了命,那偶然到如今也成定局了。所以你天生的心性与后天经受的磨砺,其实都是冥冥中已有的安排。”
“所以你的意思是,每个人的命运跟结局早已是注定?”寻洛问。
庄九遥反问:“你信么?”
“信过。”
“我不信。”
两个人说着脚步未停,这对话之后沉默了片刻,寻洛忽地手一紧。庄九遥感受到了,即使被蒙了眼还是偏了头,像是在看他,轻声道:“别停,直走。”
寻洛点点头,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看不见,便道:“好。”
声音有些不稳。
庄九遥看不见,他正面色发紧,定定地看着已离二人不远的场景。
多年之后,不对,一夜之后,寻洛又尝到了一丝恐惧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
一碗:哟,玩儿脱了吧庄九遥。
庄九遥:你闭嘴!
寻洛:……
我好气啊!我昨天才知道营养液是会过期的,我之前的营养液啊!我每次看文都忘记灌,然后我一气之下给自己灌了好几瓶2333(凑不要脸!)
话说这个这个,我给自己灌违不违规啊?具体拿来干嘛其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个栽培榜,不过我与这榜单无缘啦~算了算了我全去灌给我喜欢的大大好了。
说多了都是蠢啊。
第26章 天旋地转
不远处的场景,分明是昨日他在幻境中经历过的,自己正在与藤蔓纠缠,而后假的庄九遥出现,举着火把救了他。
饶是明白不过幻象,可一想到后面的事情,他还是压不住心绪,胸口蓦地有些发凉。
幸好庄九遥牵着自己的手还是温热真实的。
二人相互引着朝那幻象走去,眼前画面细致到让人不由觉得,世上真的还存在另外的庄九遥与寻洛。所谓虚虚实实,你怎么区分自己是不是虚妄的那一方呢?
寻洛本只是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心想实在不可思议,思绪却忽地跃至此处,便恍然觉得那虚幻中的寻洛,似乎是回头看了一眼此刻的自己。
他不由得一惊,背上立时起了层冷汗,更睁大了眼睛试图看清所有。庄九遥却不给他停的机会,使劲拽住他手直直走了过去。
脚尖一碰那藤蔓,那令人恶心的网罗与自己和庄九遥,转瞬便消散了。
“看上去再真也是假的。”庄九遥道。
“可这些场景在我脑海里已经历过一遍了。”寻洛轻声,“也许如此看来,便一切都是真的了。”
庄九遥点点头:“也是,对你造成过影响,真假那都不是重点了。”
继续往前走,寻洛沉默久了,迟迟才试探着开口:“我遇到那香炉时,破幻境破得很轻易。”
“正常。”庄九遥口气如常,“用药造的幻境和用术数造成的,终究是不一样。兴许是你体质的问题,你应该从小便接触迷香吧?”
寻洛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嗯”了一声,庄九遥又接着道:“我碰到的香炉跟你碰到那个有些差别,药粉不太一样,那幻境我就破得艰难。”
“嗯?”寻洛诧异,既诧异他明明有本事不入幻境还是入了,也诧异区区一炉香怎会对他造成影响。
“因为见着那幻境里的人我很欢喜。”庄九遥笑,“便不太想出来了。”
寻洛哑然,庄九遥兀自又笑了几声,寻洛已看见下一个场景了,是他与庄九遥在路上走着。
若是平常,又或者换个人,在自己面前看见另一个自己,不疯也得懵了。寻洛有了方才的经验,心绪几已不再波动,与庄九遥一同往前走去,直直穿过了前面两个背影。
只是在那场景消散掉的瞬间,寻洛回了一下头。
他一眼扫见,幻境里庄九遥带着笑,那不奇怪,他时时都是笑着的。可是他看见自己脸上也挂了笑,那表情极明朗,显得寻洛都不像寻洛了。
他想要再看清一些,幻境转眼又已消失无踪了。
虽说西风飒飒的暮秋都已过了,这么走过来,寻洛手心还是渐渐起了汗。庄九遥微微松开他,似乎将一方布塞进了两个人手中间,寻洛低头一看,是庄九遥的袖角。
他正一手把住寻洛的手腕,以确保自己不会摔倒,另一手用自己袖角擦干了他手心的汗水。
而后又握住了。
寻洛十分诧异,长这样大,从未有人这般待过他。
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替他擦过汗,若非要说有的话,只唯一一次,是在十来岁时。
他自小练功都是真刀真枪,那一回与一强劲刺客对战,二人两败俱伤。险胜之后他瞧着那人武功不错,又念着自己下手重了些,便过去拉了那人一把,当时他并不知天萝在旁边看着。
拉起那人之后天萝现身,先是夸奖了他武功进步不少,又让那人侍立在旁,随后笑意盈盈地俯身,将自己的手帕放在了寻洛额头上。
寻洛本以为自己会受训斥,却没料到她会来替自己擦汗,心突突地狂跳,正在受宠若惊之时,她却突然暴怒,一把捏住了他脖子,差点将他掐死。
不到第二天,被他拉过一把的那人已死无全尸了。
久远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来,约莫是在幻境里见过天萝的原因,本以为忘记的事情又被记起。寻洛使劲闭了闭眼,将那最后的碎尸画面挤出脑海,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庄九遥身上。
视线这么一扫,见着了庄九遥上扬的嘴角。
他愣愣地盯了他一会儿,倏地念及他动作这样熟练,定是习惯了去体贴别人的,心下便微微有些不快。于是再次强迫自己抽神,别开了头。
竟十分想要问他一句,是不是常替人做这个。
正在放空,庄九遥突然说了句什么,寻洛便没听清,因而疑惑地“嗯”了一声。庄九遥声音带着笑意,重复了一遍:“我都没替人擦过汗呢。”
寻洛怔怔,不知该说什么,幸好远处又开始现出幻境来,使他有理由强迫自己不去想这句话。
面前正是昨日湖边的美貌女子,与幻觉中微微有些晕眩的自己,正上演到那女子凑过来想亲他的戏码。
没什么好看的,他低下头来,毫不在意地引着庄九遥直直往前去。庄九遥却知道前面又是幻境,问:“怎么的?这个幻境破得很轻易?”
“嗯,便是你出现之时我脚下的那炉香。”寻洛答。
庄九遥饶有兴致地问:“幻境里头是什么?”
寻洛不答。二人走过,那幻境已散了,庄九遥才笑道:“我知道了,瞧你这么不好意思,是个大美人儿吧?”
“嗯。”寻洛干脆地答,片刻又补充,“不到半盏茶时间。”
“啧,心真狠。”庄九遥道。那语气一点儿也听不出来他真觉得寻洛狠,反倒有些高兴似的。
继续走下去,一个又一个幻境与梦境重现在眼前,与黑熊搏斗时的、小时候在天门的、与阿八决斗的、见到伯伯行刑的、自己一个人在路上走的……越走寻洛面上表现得越平静,心里却愈发恐惧。
虽说没有规律可循,可自他入了林子所见的一切全都重现了一遍,除了最后那个。除了最后庄九遥为他而死的那个。
这林子真是无一处不透露着怪异,走到现在寻洛突然觉得庄九遥说的是真的,这阵法的确有自己的意识,它能看透你内心最害怕的东西。
那么到了如今,自己是在害怕身边的人都会被自己害死,还是在害怕庄九遥会被自己害死?
他已没有时间再想了,因为不远处骤然现出了那条路,那条他入阵之前瞧见过宋桥和守言谈话的路。
说不清是放松还是更紧张,他竟意味不明地轻叹了一下。
这一下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声音,庄九遥却敏锐捕捉到了,问:“是不是到出口了?”
“嗯。”寻洛点点头。
“太好了。”庄九遥笑,“这布再这么蒙下去,等会儿眼睛真该瞎了。啧,到时我必定是瞎子中的潘安了。”
寻洛在喉咙口轻笑一声,庄九遥顿了一下问:“你怎么了?”
“没,一下子见到路,放松下来有些懵。”寻洛解释。
庄九遥故作诧异地笑:“原来你也会怕。”
“我也是人。”寻洛淡淡答,不自觉地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庄九遥这回是真的诧异,但是只当未曾知晓,听他接着道:“还有三尺,要现在撤开布条么?”
话音刚落,嗖一声,一支白羽箭直冲庄九遥而来。寻洛瞳孔骤然一缩,一把将他扯在身后,长剑已出窍。
庄九遥猛地扯开眼睛上的布,拧起眉毛。同一时间箭矢擦着发丝嗖嗖而过,好一个万弩齐发,可惜他二人扮演的是靶子的角色。
好在攻击的箭矢之间还有空隙,庄九遥轻功正好派上用场,在寻洛的庇护下躲闪尚且不难。寻洛心里却是顿生恐惧,嗓子劈着大喊一声:“快跑!”
话音刚落,明明安全的背后遽然也传来箭矢声。
四面八方,再无一处出路。
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