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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的手心。一如他压抑着因喜悦而狂跳的心。
教主无事,真好。
他终于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一个曾经风华绝代的人,遇上另一个曾经风华绝代的人。且两人武功都十分不错。场面就变得有些微妙。幸得如今教主面目平凡,若以真身与冠华莲生走在一处,刘戍怕不必再睁眼了。夺目至极。
凤教主人生履条之一便是,能利用的便利用,不能利用的,也别浪费。
武林大会势在必行,水离珠教主亦视之为囊中之物。这副躯壳虽无用,倒替他省却不少事。原本刘戍还欲往欧阳鹤身边插探子,如今他自己岂非就是最好的探子。只是,他现下无武力傍身,而赵青擅剑,内功路数却不高,与欧阳鹤对上,没有胜算。
冠华莲生正缓步前行,负手其后,目光玄正。万物似过他眼中,又不在他眼中。他的呼吸吐纳,已与周围环境一体了。空气的流动,便是他内息的流动。指气为剑,便是他的剑。
凤教主紧随其后,嘴角一勾。眼前就有一位内功与剑术均大成的绝世高手,若不从他身上捞点什么回本,这天机门一趟,可真是白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喝两天喜酒去!
周日回来!
大家周末愉快!
第21章 凤唳莲生(四)
冠华莲生与凤绮生相隔的不止两代人,更是一段湮灭在岁月中的璀璨光阴。江山代有才人出,无论日后笑傲天下的人是凤绮生亦或是欧阳鹤,这已经沉淀在传奇中的人生是他们不曾参与过的。而代代相传的故事,行到这一步,总会有偏差。是以,冠华莲生此人究竟如何,凤绮生到底是不清楚他与天机门之间的辛密。
教主内心筹谋良多,以致这段路不过区区几步,竟感觉走得十分漫长。
“前辈可知当今武林,形势如何?”
心头盘桓良久,凤绮生挑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先来探探底。
天机老人两个徒弟,一为冠华莲生,二为归长海。冠华莲生武学灵智均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若非意外,这天机门主的位置,原该妥妥由他去坐。这样一个人,你说他傻不傻?他当然不傻。凤绮生的试探,与冠华莲生来说,与这林间不小心碰到的藤蔓,亦或是山间猴子轻轻的一抓,并无任何区别。
他淡淡道:“不论形势如何,天机门,自然是独掌一峰。”
凤绮生忽然便不笑了。
这自然是令他很不爽。
因为冠华莲生说的不错。便是前世,凤教主虽然赢了欧阳鹤,但天机门,确实一如既往,稳坐五仪高峰。他眯起眼,暗忖,若非天机门有门规,弟子不得随意下山。你当欧阳鹤不会找你麻烦?呵,不过是下一个鎏火教罢了。
可凤绮生虽心中不愉快,面上自然不会先做出来。因为他还有话未说完。
“不错。只是五仪山超脱于世俗之外。而在世俗之中,却已只剩一盟一教一佛门。”
一盟,说的是武林盟,以欧阳鹤和背后的上官家为首,集各门散派为一体。而一教,自然是鎏火教,所设十四厅分散各地,日渐扩张。佛门主清修,不入盟,不进教,自成一方小世界。这句话,便是这样来的。教主因觉身上蓝褂碍眼,早已扯去,如今只着一件白袍,他当自己仍在教中模样,双手一负,白袍无风自动,意气风发。
冠华莲生若有所思,看他许久,方道:“你就是鎏火教教主。”
凤绮生矜持点头:“不错。”这自然是方才就已揭露的事实。
冠华莲生淡淡道:“转生的眼光不怎么样。”这具瘦弱的身躯,实在太弱不禁风。以他的评判看来,击倒不消一根手指。
“……”
教主一下便被戳中了痛点。他压制了很久,才没有跳起来。若有选择,他当然也不愿意以魂入体钻进这个躯壳。你当他愿意得很么。
冠华莲生又道:“如今佛门是谁主持。”
凤绮生道:“慧觉大师。”
“无音呢?”
无音?那个以菩提心闻名的无音大师?凤绮生略一忖度:“死了。”
这答案自然不令人意外。冠华莲生只是哦了一声。
凤绮生趁机道:“前辈愿否重出江湖。依前辈之力,这一盟一佛门,怕都得与你让位。”
有冠华莲生搅局,欧阳鹤这老东西,怕是头发都要多白一层。
“我相熟之人,怕均已不在人世。”冠华莲生却说,“此处四季如常,风是昨天的风,亦是今天的风,还是明天的风。如今是百年前,或是百年后,与我又有何意义。”
当时代在流转,而他停滞在此,他所观所念,便均不入世了。
凤绮生却道:“此言差矣。却有一人,活得好好的,且对你所念颇深。”
冠华莲生终于舍得疑问一声:“哦?”
凤绮生肯定道:“归长海。”
“归门主是你师弟,在这世上,师弟岂非是除了师父之外最亲近的人?”
冠华莲生喃喃重复了一遍:“归长海。”他目光忽而飘远,似乎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
冠华莲生自愿步入观音崖时,归长海还是个会喊他师兄的年轻人,山中无岁月,这些年来,他对过往回忆甚少,偶尔间想起早年天机老人给他师兄弟两人传功授课时的无忧岁月,仿佛是最美好的事。如今凤绮生提起故人,他忽然间有些想不起来,归长海长甚么模样。
凤绮生见他神色终于松动,道:“有生之年,与师门团聚,莫不是快意之事。”
冠华莲生沉默了一下:“天机门擅养生,功法多有延年益寿之效。活得久,也正常。”说着,他看了凤绮生一眼,“不比你们小辈,纵情声色,死得早。”
凤绮生:“……”
赵青一回来,就感受到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有些莫名。不过半柱香的时间,这两人之间,莫非是发生了些什么。但不论发生了什么,赵青想了想——一定是教主欺负了人家。不错。在赵青看来,大约只有别人吃亏的份。
想不到冠华莲生瞧着与世无争,嘴上却半点亏也不肯吃。
果然是天机门首徒无误了。
凤绮生朝赵青微微一笑,赵青寒毛都炸了起来。
“赵青。你且过来。”
上回他这样一笑,秦寿就被赶到了七杀厅当牛做马小半年才得了教主首肯回到总教。赵青犹犹豫豫:“教主只管说,属下在这也能听见。”
凤绮生面无表情:“你的心上人——”
赵青立马大步走到凤绮生身边,一脸忠心耿耿:“教主有事尽管吩咐,属下必竭尽全力。”
凤绮生抬起手,本想拍拍赵阁主那张能迷倒山下小姑娘的脸,临到头却改了方向,按了下他的肩头,说:“阁主很识时务。但愿心中不是在骂本座。”
赵青笑笑。待凤绮生一转过身,立马收了表情。他当时因教主之事心中煎熬万分,在观音崖上心情一时激荡难忍,难免从心而言。若他知道当时凤绮生就在人群之中,打死他也不会吐出那几个字。早知如今尴尬,还不如归长海一掌劈死算了。
哼,日他姥姥的天机门。报复不回去便算他输。
从某个方面来说——
鎏火教的人,恼羞成怒之时的反应,都差不多。千错万错,别人的错。
这种不问青红皂白的行径,确也是随凤教主一脉相承了。
赵青喝了绾丝捣弄出来的汁水,加以冠华莲生内力催动。几个周天运转下来,内伤好了个七七八八。算来,师弟打的伤,师兄来治,十分合乎逻辑。三天两夜后,凤绮生呆得住,赵青死活也呆不住了。他梗着脖子要走。
凤绮生略带无奈地看着他。赵青这个犟人,牛脾气一上来,连教主也拿他无法。
曾经教主恐吓道:“你若不听令,本座便送你去刑堂。”
结果这小子话不多说,转身就去了刑堂自己找棍子吃,拦都拦不住。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有甚么好威胁的?总不至于真为了一些小事,折了自己羽翼罢。经此一事,凤绮生便怕了他了。是了是了。你最大。
没办法,本座的人,饶是油嘴滑舌,饶是搔首弄姿,饶是耿直嘴毒,饶是五大三粗。那也得宠着。谁让凤绮生是个大方的教主呢。只是下面的人轮番作起来时,教主也有些郁闷。只觉得分明他才是教主,一个个却仗着不知道哪门的性子敢和他闹。这想通了,就一个个丢到思过崖,面壁思过三天。
在教中时,凤绮生倒能把人扔到思过崖。可此处不在教中,亦没有思过崖。还就这一个打手,若罚赵青去思过,谁来伺候他吃饭?
“这样罢。”凤绮生道,“你且让前辈授你疗伤心法。学会了,我们便出山。”
赵青一愣,反应极快,当即就抱拳道:“望前辈指点。”
可这天机门心法,岂是说授人就授人,他二人,想得也太美好了一些。
冠华莲生果然皱起了眉头。冷冷道:“不教。”
凤绮生早料到此处,微笑道:“也罢。最多本座出去便说,你很想他。”
“……”
冠华莲生道:“你再说一次。”
凤教主施施然重复:“你想他。”
“他是谁。”
“归长海。”
冠华莲生面色更冷了:“我没有。”
“哦。”凤绮生理了理袖子,“此话,前辈留着与归门主说罢。”
“想来他送我们下山,凭他的功力,是手下留情。或许,就为了见前辈一面罢。”
凤绮生徐徐道:“如此看来,他若知道师兄仍念着他,心中怕是会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回来了。跑了两天周末就这样结束了。)
鎏火教务:
冠华莲生去教内做客。
刘戍笑眯眯:前辈好。归门主未一同前来?
秦寿笑眯眯:前辈好。归门主不在?
司徒瑛伸长了脖子:您一个人来的?归——
冠华莲生面无表情招来气剑。
这帮人有毒罢?
第22章 凤唳莲生(五)
“你这小儿,不必挑唆。”冠华莲生许是想起过往旧事,微微一叹气,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反倒多了一些人情气息。他略摇头,道,“我救了他一次,自然不会任他去死。天机门内功,不便传与别门弟子。我教你另一套功法。每日寅时吐纳三次,足以缓解内伤。”
赵青与凤绮生对视一眼,知道这是眼前这位能做的最大退让。心若明镜,却不染尘埃,或许这才是冠华莲生剑心通明的高妙之处。对比自己处处心机,对方的胸襟广阔,倒是让教主难得生出一丝惭愧的感觉。
当然。
也就一丝。
凤绮生抱拳道:“多谢前辈。”
这声前辈,终于是实打实,不掺任何一些水分了。凤老教主自小育人时,说强者之所以为尊,乃人心之所向,非强取豪夺。凤教主多年来,一直遵从这句教导。他想冠华莲生之所以受武林推崇,除却剑法高超,自然也有心性过人这一面的。
山上大雪纷飞银装素裹,山脚下却已有野花点点,奋力挣扎出了地面,慵懒张望,仪态万千。马原正端端正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手心朝天,吐纳呼吸。像一座沉稳的塔。即便是在等待的时候,他也不忘记顾叶青的教导,笨鸟欲先飞,唯勤能补拙。他向来认为自己,是笨的那个,而大师兄寒单衣,则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欧阳鹤与凤绮生两路人,上山已有七日。
马原在山下,也等了有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