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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岩又怕又怒,道:“是你?!你还要干什么?”
关天养道:“干什么?你心里当然清楚!”
徐岩道:“你,你,你别乱来……”
关天养拔出短剑在手,莹莹的毫光照得洞内通亮。徐岩见状,惊呼道:“法宝?你,你们是修行者?”
关天养哼了一声,道:“说吧,煞费苦心地把我们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徐岩不作声。
关天养道:“手脚断了还可以治好,可要是命都没了……徐大庄主,你也是老江湖了,我的话能听懂吧?”
徐岩额上渗出了一片冷汗,偏还声色俱厉地道:“你们若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师尊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你师尊?”关天养笑了起来:“你说那老牛鼻子么?他自己都逃命去了,还能顾得上你?!”
徐岩满脸惊恐,道:“不,这不可能!”
“你还对他满有信心的嘛?”说着,将短剑搁在徐岩的脖子上,道:“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了?!”
徐岩嘴唇嚅动,欲言又止。
“说吧?!”
“好,我说!可你得保证,我说了之后不杀我!”
“好,你说吧!”
“抓你们来不是我的主意,是我师,是烈山老祖的意思。他说要炼什么法宝,需要十对童男童女。若我能帮他找齐了,就,就重谢于我!”
“十对童男童女?”杜若惊呼道:“这老牛鼻子……”一副悔恨不及的表情。
徐岩道:“你们,你们是最后一对……”
“这么说你已经抓过九对了?”
徐岩咽了口唾沫道:“那个,是……”
“那人呢?”
“不,不知道……”
关天养一咬牙,道:“好得很!”手腕一翻,短剑就从徐岩的脖子上划了过去。哧的一声,血箭飙射,满洞的腥味。徐岩眼睛瞪得铜铃般大,死死地盯着关天养,仿佛在质问:“你不是说过不杀我么?”关天养冷笑道:“去向阎王爷告状吧,就说你家小关爷是个言而无信之辈……”徐岩猛地抽搐了几下,然后就不动了,眼睛兀自瞪得老大,闭不上。
杜若道:“你下手还真狠!”
关天养道:“对这样的人,我压根就仁慈不起来!”又说:“走吧,进去看看!”
洞里的炉火兀自还在燃烧,四下里却是一片狼籍。杜若走到炉边一看,哇的一声就吐了出来。关天养惊问道:“怎么了?”杜若摆摆手道:“没,没什么!”又道:“果然是邪法!”一掌拍出,固定在高台上的巨大青铜炉鼎飞了起来,撞向了洞壁,哐当一声摔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除了两颗人头之外,居然还有具婴儿的尸身。
关天养见了,骇得毛发倒竖,胃部猛烈翻涌起来,隔夜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杜若颤声道:“当真是丧尽天良!”
关天养道:“没想到传说竟然会是真的……什么声音?”竖耳静听,隐约听到有女子叫救命。
杜若指着洞壁道:“在那边!”走将过去,伸手一推,一道暗门应手而开,露出了一间昏暗的甬道。顺着甬道往前,是隔成一间一间的狭小石室,共有五间,每间里都关得有人。见了关天养和杜若,他们全都涌到门边叫救命。
“难道这些就是徐岩替烈山老祖抓来的人?”
看着他们一个个衣着光鲜整齐,气色红润,除了精神实在有些狂躁外,几乎看不出有被囚禁的迹象。
关天养道:“我看十有八九是!”挥起短剑,锁链削断,将他们陆续放了出来。
“天养,是天养吗?”听到关天养说话,关在最里间的女子高声呼叫了起来。
关天养一怔,惊道:“柳姐姐?!柳姐姐,是你么?”
柳娅哇的一声哭了,叫道:“天养,你们可来了,你们总算来了……”
关天养快步总上去,见抱着铁栅栏哭的女子果然是自己一路苦寻的柳娅,当然是喜出望外,“真是你呀,柳姐姐……”一剑削开锁链,将柳娅和另一名女子放了出来。
柳娅见只有他,分明一愣,道:“狗娃呢?”
关天养道:“二狗子没来……”
“啊?”柳娅显得极其失望,道:“他,他没来?”
“嗯,我让他在九夏城等消息,我和小白分两路追往鄢州,倒没想到在这里找着了你!”
柳娅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被解救出来的四男四女最大的十七岁,最小的只有九岁。一个个全无江湖经验,即便被救了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哇哇地哭个不停。
关天养高声道:“你们不用怕,恶道士已经被打跑了,没人会再害你们。现在跟着我走,我会带你们回家的!”
此言一出,除了两个较小的孩子,其余六人都止住了哭声。
杜若眼噙泪花,感慨道:“他们可,可真惨……”
关天养却说:“能活着就是万幸了!”让杜若领着他们先出洞,自己则趁机将烈山老祖好不容易营建起来的洞府收刮了一番。除了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外,还有好些炼丹所需的珍贵材料。
最让关天养惊喜的是在一只壁上的暗匣里发现了一颗用途诡异的珠子,从色泽和灵力波动来看,竟还是凡品的法宝。说它诡异,是因为它的作用,居然是罕见的易容珠。据说只要想着谁的容貌,拿珠子在脸上一滚就能变得维妙维肖,神奇得很。原以为只是别人传说出来的,却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东西。
出得洞来,东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杜若颇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这大半天的干什么去了?”
关天养笑而不语,道:“我本想放把火烧了这破洞,可恨竟然是座石头洞子,也没个点火的地方!”
杜若道:“这还用你操心?我早把它的灵脉给毁了!”
“灵脉?那是什么东西?”
“……”杜若一副‘我没法跟你解释’的无奈表情,道:“天也亮了,还是带他们下山要紧!”
下山的路可一点也不好走,关天养和杜若一人背一个孩子,其余都紧紧跟在后面。雨后的山路又湿又滑,大脚的女子倒还好说,小脚女子没人扶着简直没法走路。原本一个多时辰的山路,硬是走到天色将午才到山下。
徐家的三名庄丁还宁在马车旁。他们都等得有些焦躁了。以往天还不亮庄主就办完事下山来了,可今天等到中午也不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远远地见有人下山来了,三人禁不住欢呼了起来。可等走近后见并不庄主老爷,反而是设计抓住的关天养一行,顿时意识到出了事,转身就逃。
杜若见了,呵呵地笑道:“想跑,哪有这么容易的?!”嘬嘴一啸,一只白色的、状似兔子的动物从草丛里蹦出来,闪电般地追了出去。两个孩子见了,都惊得呀了一声,拍手欢呼道:“兔子,好大只兔子!”浑然已忘了先前的恐惧。
关天养正忧忡如何才能赶回商县城里,见三名庄丁落下一辆马车,当即笑道:“这下好了,咱们可不用走路了!”两名小脚女子也长长地舒了口气。
申时初刻,马车停在了商县县衙门前,关天养上前敲响了鼓。衙差问他干什么,他说告状。问有没有状纸,他说状纸在车上。话声落,车上的大大小小八个孩子陆续下了车,齐齐地跪在衙门前,口称‘求青天大老爷为小民作主!’。
见此阵势,衙差不敢怠慢,大致地询问了情况,得知这几人竟与最近一连串的人口失踪案有关,慌忙进去禀明。
不过刻,县太爷升堂,将众人传了进去询问。
关天养将一应情况详细备述了,说:“人已经救出来了,剩下的事情也与我们无干,告辞!”
县令叫道:“慢!此案案情重大,又关系到本地豪绅徐岩,小哥既是当事之人,还请稍留一两日,待案情查明之后,本官自当奉上赏金,礼送上路!”
关天养道:“这个,我家里还有事,急着赶回去办理……”
县令道:“也不急在这一两日!”说着扔下一支火签,命左右两班捕头,各带一票人马去徐家庄和太平山,限令天黑之前务必赶回汇报。然后又命师爷将一众受难的少男少女带下去安置云云。
关天养见县令不准,心下颇有几分不悦,暗道:“老子帮你破了这么大一桩案子,不定你就得凭它升上一级两级呢。不谢我也就罢了,还故意留难。驴日的,当官的可真没一个好东西。哼,你不让我走,难不成还能把我绑起来,打入大牢不成?待天黑了,带上柳姐姐就走,看你又能怎样?反正老子没犯法,自然是不会怕你的……”打定了主意,也就没再跟县令计较。
其实关天养也错怪了县令,他本是按律法章程办事,并没有故意留难。捕快将徐家庄上下人等提到之后,他就立即开审,果然与关天养所述一致,顿时大怒,发下文告,将徐家庄封了,家属亲眷打入大牢待审。又出了告示,通知丢失子女家属来县衙认领。到天黑之时,已经有四人被认领回家。
近几月来,商县百姓被人口失踪案折腾得心绪惶惶,见一对少年男女破了此案,无不奔走相告,一时之间传为佳话。而县令骆琳措置得当,百姓们也是不吝溢美之词,称其为青天。
关天养原本打定主意当夜就走的,可柳娅在客栈宿下之后就发起了烧来,尽管服了杜若的药丸后很快就见好了,但关天养还是怕她路上经不起折腾,决定等案情处置完后再上路。
救下柳娅后就分明向苏少白和陈朔烧了红符,回城后又亲笔写了信雇人快马送回九夏。事至此时,他心中不免生出一点疑惑:苏少白为人素来谨慎,怎地会乱烧红符呢?这个问题怕是只有等回到九夏城九能找到答案。
【四十九、柳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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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县令骆琳就升堂问案。有了证人、证辞和证物,再加上徐岩的尸体为证,当堂判作出了判决,然后出具告示安民。
关天养见骆琳人年轻,办起事来却一点也不像其他官吏那般拖泥带水,很是有些佩服。
案情处置完毕,骆琳亲手奉上悬赏的五百两纹银请关天养和杜若收下,关天养却大拉拉地说:“这个就不必了,我们不过是恰逢其会,算不得见义勇为!”
骆琳道:“关公子胸襟实非常人能比也。”大大地将他夸赞了一番,又说这五百两银子不是他个人给关天养的,而是代表商县百姓,代表此案中受苦的家属云云。
关天养虽然喜欢钱,但觉得这银子收着实在有些烫手,就道:“骆大人,要不这样吧,这五百两银子你就分作几份,发给死难者的家属,权作我和杜姑娘的一点心意。可好么?”
骆琳对关天养这番话更为激赏,道:“关公子之心实不亚于古之仁人侠士,本官谨代表死难者家属谢过关公子了!”又说要设宴款待,关天养拒辞不受,说要赶回九夏处置家事,不能久留。骆琳见留他不下,只得亲自送礼送出城。
直到看不见骆琳了,关天养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道:“这个骆县令,真让人有些受不了!”
杜若笑道:“我觉得他挺好,人年轻,有本事,是个难得的好官,怎地就让你受不了呢?”
关天养道:“我没说他人不好,说他性格不好。古板、迂腐,还有就是做事太过于认真了些!”
“世上不就缺这种人么?”
“反正我不喜欢!”
“由得你喜欢,天下还不得乱了套?!”
“所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