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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子玄说道:“是!可以这么说。”
舒御史啼笑皆非道:“道长真有意思。我堂堂当朝御史,虽不是皇亲贵族,好歹也是京官,可以当面奏闻圣天子,家中也算富贵,如此也担不起我儿?”
师子玄点头道:“的确如此!”
舒御史笑容收敛,很想说一句“危言耸听”,但还是留了一丝余地,问道:“既然如此,以道长看来,若放任如此,日后会如何?”
师子玄看了他一眼,说道:“居士是要我为你批命吗?以贫道修为,虽不说一语谶成,但如果说出来,只怕就定了你的命数。你还是不要问来。”
舒御史听了,反倒是生出了少有的书生意气,淡然道:“我乃圣人弟子,熟读圣贤书,平日一向对命理玄虚之事不问不听。但今天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我偏偏想要听来。道长,还请你说来!”
“不行!”
“不可说!”
“不能听!”
舒御史话音一落,忽然有三个反对声,传了出来!
第231章吾道以一能贯之?玄机一道十八年!
三个声音是谁人说出来的?
第一个说“不行”的,是舒子陵,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喊出“不行”二字,只是心中忽然有一个预感,不能让这道人说出来,说出来会出事。~~本文来自纯粹是心血来潮,脱口而出。
第二个说“不可说”的,是司马道子。司马道子阻拦师子玄说,自然不是忧心舒御史,而是想要劝阻师子玄。如果他真的随口一说,定了舒御史的命。日后若他真有不测,这业力,也有一半要算在他的头上。
第三个说“不能听”的,是苦风子。苦风子虽不知道师子玄到底是什么来头。但能与老师有旧,想必道行不浅,若他真说了,舒御史听了,那真要出事了。
三人都来劝说,舒御史先是一愣,随即倔脾气上来,暗道:“你们都不让我听,我偏偏要听一听。”
舒御史说道:“我是圣人弟子,非是神仙弟子,不修道,不信佛,也不信命。道长你说吧,我姑且听一听就是。”
师子玄心中感到好笑,这舒御史还真是有意思。说是自己不信玄虚,但为何又求到道门前?话说不信来。是真的不信吗?
遇到家中难事,医者可问,玄虚可问。但牵扯到自己的信仰上,偏偏要固执起来,口中坚称不信,但所行所事,却各不相同。
圣人曰:“吾道以一贯之。”
真的能做到心口如一,处事不改本心之人,到底有几人呢?舒御史说他是圣人弟子,不是神仙弟子。本身就将两者区别对待。何必呢?就如同有些修佛修道之人。心中自说有道。然而他口中之道,非要将自己的“道”,排个高高在上。道祖一定要比佛祖高一等。或者,佛祖一定是境界最高的。
同样的,我拜的是太乙救苦天尊。天尊他老人家,就一定比其他仙家地位高,修为高深。我拜的是地藏王菩萨,那地藏王菩萨就一定是第一大菩萨,其他诸菩萨都比不过。我拜的元始,元始就是三清中地位最高的。
这其实都是胡说八道,以己心揣度。以妄念做“己道”。
师子玄看着舒御史,说道:“居士,我若说出来,你很可能不乐意听。日后若真印证了,只怕你也会后悔。悔不当初。这般看来。贫道还是不要说的好。”
舒御史眉毛一扬,呵呵笑道:“道长你说来就是。我日后就算后悔,也与道长无关。”
师子玄点头道:“好!你既然能进了这门来。就有这一场因缘。你若问其他,我也答你。你如今问你日后如何。我便说与你听。”
师子玄一指舒御史,说道:“你日后当穷困潦倒,更有牢狱之灾。虽能逃得性命,但病患缠身。最后郁郁而终。”
师子玄这说的可不是什么好话啊。句句都不是吉利话,而且好生骇人。
舒御史听的直皱眉头,舒子陵不知为何,脸色也有些发白。
苦风子和司马道子都默不作声。过了好久,舒御史才强做不以为然道:“呵呵。没想到我日后会这么惨?道长既有推演之能,不知日后我儿子陵如何?”
舒御史这是在给师子玄下套。
下什么套?
你不是说我儿是厚福之人吗?
若我日后穷困潦倒,有牢狱之灾。受到牵连。我儿日后自然也不会好过。既没了我的庇护,他日后生活如何。可想而知。既然如此,他自然也算不上是厚福。如此一来,你这道人所说,岂不是前后矛盾,自己打自己嘴巴吗?
师子玄但凡说出一个坏字,舒御史自然有千般言语,驳斥的他体无完肤。
但师子玄何许人也,怎会看不出来?
“舒居士,你的心思,贫道怎不知?你既如此说。贫道也索性跟你说个明白。”
师子玄淡然说了一声,忽然抬手一指舒子陵,说道:“此子日后当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先尝世间荣华,再经世间悲欢离合。如此印证圆满,当出家修行。可期大道。”
说完,对舒子陵说道:“十八年后。贫道在景室山中,等你磕头拜师。”
师子玄淡然说道。
他这番话,说的斩钉截铁,说的从容不迫。说起来,还真有几分当日玄先生在景室山中留字人间的气度。
但师子玄可比不了玄先生。玄先生心血来潮,一朝推演,就是一千多年后的事。师子玄还做不到,一千八百年不行,十八年后还是不成问题。
师子玄说完,却是大出舒御史和舒子陵的预料。
舒御史听了,先是错愕,随即摇头。
而舒子陵则是捧腹大笑,指着师子玄说道:“你这道人,真个胡说八道!说我家破人亡也就罢了,本公子不跟你计较。还说我日后会拜你为师?拜你为师做什么?念经做道士吗?哈哈,别说笑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本公子还有女人没享受够,酒肉还没吃喝痛快。跟你去深山老林当道士?扯淡!”
舒子陵此时当真把师子玄当成危言耸听的骗子了。
舒御史心中也是如此,但嘴上还算客气,说道:“道长所说,当真是有些荒唐。”
师子玄却笑道:“与夏虫说冰雪,对牛弹弦琴,自然都是荒唐之举。人生在世,本来不就是一场荒唐吗?罢了,贫道也不与你们多说。之前贫道虽说对令公子小施惩戒。但说是惩戒,不如说是送他一场机缘。他天生阳元旺盛,若不知调解阴阳之法。只怕与自身没有好处。欲盛而难自拔,只能整日沉沦女色之中。锁他玄关,也是助他不漏精气。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当有改善。
本来是贫道一番好意。但你等却不愿,贫道也不勉强。此事就到这里吧。不要再多说。”
师子玄一挥手,舒子陵只觉一股清风在身上吹拂而过。
“我这就好了?”舒子陵半信半疑道。
师子玄淡然道:“你若信不过贫道,又何必上门前来?你回去吧。十八年后,自见分晓。”
舒子陵冷笑不语,暗道:“这道人,故弄玄虚。”
舒御史拱手道:“多谢道长高抬贵手。”
师子玄淡然道:“我一番好意,你们当做是惩戒。消了你等机缘,你们却谢我高抬贵手。呵呵,世事之奇,真是莫过于此啊。”
说完,师子玄也不做理会,自有道童送两人出去。
舒家父子离开了,苦风子却没有离开。
司马道子绷着脸说道:“你死皮赖脸的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走人?难道要贫道用棍棒把你打出去吗?”
苦风子,嬉皮笑脸,唱了一个大大的肥诺,说道:“道友何必见面就赶人?天下道人是一家,都是自家人,何来赶人?”
司马道子气极反笑道:“谁跟你是一家人。你这假道士,胡言乱语什么?”
苦风子也不着恼,嘿嘿笑道:“我怎么不是道人?我如今拜得名师。又与师道长有旧,自然是自家人。”
“嗯?”
司马道子微微惊讶,看了一眼师子玄,说道:“道友。你什么时候跟当朝国师扯上关系了?”
师子玄道:“本来没有什么关系。但似乎应是熟识。我如今还不能确定。苦道友,你怎知我和令师相识?”
苦风子嘿嘿一笑,当下就将他与国师宫中对话,说了一遍。师子玄听的很认真,但听完,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道友今日前来,就是为说这些吗?我知道了,劳烦你走一趟了。若有机缘,我会前去拜访。现在时辰已经不早,我还有事,就不多留道友了。”
苦风子本意是来攀缘,但哪想师子玄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就开口送客。
苦风子心中懊恼,但却也无法,干笑两声,只能告辞。
人去之后,司马道子却是立刻问师子玄道:“道友,你之前说的话。是心血来潮,还是一时说笑?”
师子玄道:“道友指的是什么?”
司马道子说道:“自然是那舒御史日后如何,舒公子拜师之事。”
师子玄道:“推演是真,他与我有师徒之缘也是真。但也只是有缘。日后如何,变幻莫测。今日他能到我面前,是他前世福缘所至。缘法已结。至于日后能否结一场善缘,还看他日后所行所悟,也看贫道点化。”
说完这般话,师子玄也心生感慨。
没想到与自己有缘的第一个徒弟,竟然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公子哥。而且六欲极盛,迷醉红尘。若说这是修道材料,任谁都会笑掉大牙。
但缘分就是缘分,不是你挑三拣四就行的。就如同此时,舒子陵看不起师子玄,认为他是骗子,危言耸听,自己也不会去景室山,当什么道士。只当听了个笑话。
而师子玄此时也不看好舒子陵,如此一个凡夫俗子,根器好不好,先不说,但论性情,哪像一个修行人应有的样子?都说朽木不可雕,这样的人,可以雕琢吗?
世事无绝对,只看日后如何。
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子玄推演之下,才说了十八年后的话。
自古弟子择师,师也择弟子。缘法已有,还要看日后如何。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第232章再闻天上仙家事,天人纷乱生波澜。
此处插一句后话。【新。】十二年后,天下大乱,天下兵祸不断,朝中也是浑水一滩。舒御史因得罪一位权贵,被人构陷,判罪抄家。有了三年牢狱之灾,虽然日后平反。但却也是物是人非。老来久卧榻上,最后郁郁而终。舒子陵也从一个富贵公子,落魄的比庶民尚且不如。
当然,这都是后话,此时暂且不提。
这一天,师子玄忽然心血来潮,想要出去走一走,熊大黑和章青听了,也恳请道:“老爷,出去游耍,能不能带上我们?我们也想出去见识一下。”
师子玄想了想,说道:“也好。总不能老让你们在这里闲呆着。那就一同去吧。我去问问朵朵长耳和谛听,看看他们是不是一起跟来?”
往常若是听到要出去玩耍,白朵朵和长耳肯定是一蹦三尺高,吵着闹着要出去。但是这两个小家伙自从上次惹祸回来,给道一司惹来麻烦,这玩性就淡了些。今天师子玄提出要与他们出去走走,两小竟然拒绝了。
师子玄微微惊讶,但也没有多说,转而去找了谛听。
谛听自从入了玉京,就有些奇怪,整天躲在房间里,也不出来见人,就是睡觉。
师子玄敲了敲门,也不见人应声,便推门进去。
一进门,就见谛听趴在床上,睡的正香。
听到有人进来,谛听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师子玄,说道:“臭小子,你怎么来了?”
师子玄开玩笑道:“尊者日日好梦,不知今天睡的可好?”
谛听嘀咕道:“说什么混话?你当我是懒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