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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毒辣的手段,顺天帮几十年的经营,尽毁你手!”一微弱的声音传来,其中混合着浓郁的恨意。
“若是你愿意自尽,自能保住帮派,既然不愿妥协,我也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那些帮众,也是习武之人,无论是屈从权势,还是忠于本心,都是自身选择,是陈某之敌。”
陈潜说着,停下步子,看着躺倒在地、大半个身子已经凝固的西门顾,淡淡说着。
这位顺天帮的帮主毕竟是先天境的修为,依靠天地元气的护持,勉强留下了xìng命,只是全身的经脉和血肉都被凝固住了,更被武道意志侵染,活不了多久了。
“好好好!”听到陈潜的回话,西门顾冷笑起来,脸sè狰狞,“我派人过去,不过是应邀之举,并非真的贪图六识珠!退一步来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陈家镖局身具这等宝贝,被人惦记那也是难免的!”
“各有立场,你之所为,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同样的,陈某此来,亦是难免,没有必要多说什么。”陈潜说着,眼底闪过四sè光芒,四周元气立时紊乱。
轰!
元气呼啸,直落而下,压在西门顾身上,此时的他已然无力阻挡,惨叫一声,立时被压的全身碎裂,带着不甘、愤恨和后悔,毙命。
哗啦啦。
一代枭雄,最终却化为满地碎片。
而后,陈潜向前迈步,来到驼背老者身旁。
连西门顾都能存活下来,这名藏神境的老者自然也不例外。
见陈潜走来,老者嘴角扯动,吐出一句话
“你便是陈潜?你的祖父是陈震凉?”
“哦?你认识祖父?”陈潜闻言,停下步子。
“老夫叛出刀剑门的时候,你祖父刚刚入门,这些年来,刀剑门遗徒的事情,老夫多有耳闻,自是知晓。”
听到对方自报身份,竟是刀剑门叛门之人,陈潜并没有感到意外:“原来如此,难怪你一出手,就金气纵横,连气相都是刀剑双生。”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不知你的名号为何?说出来,也好刻在墓碑上。刀剑门早已消散,顺天帮也已覆灭,若是不留字号,名号早晚遗落在历史长河。修炼不易,你有藏神境的修为,理应名流千古,为后来者树立榜样。”
“名号便不必说了,留了,徒增笑尔。一啄一饮,自有天定,当年我暗灭师门,却让师门遗徒的后人斩杀,也算报应,动手吧。”说到后来,老者反而平静了下来。
“既然如此,陈某也不强人所难,这便送你一程。”
………………
咔!
尘土滚落,石碑上的泥土为之一空。
陈潜却是给那老者立了个无字墓碑。
而后,他向四周张望了一圈。
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鸟叫都不可闻,偌大的顺天帮总舵好似一片鬼蜮,虽说建筑多有崩塌,但完好的也有为数不少,但寂静无声,更添了几分鬼蜮气息。
这片山门,本是陈潜祖父陈震凉的师门所在,是陈震凉小时成长、练武的地方,可几十年下来,早就不复当初摸样,不只是里面的人早已不在,连当年的祖师泥塑、灵牌,都被人清除一空,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和刀剑门有关之处。
“也罢,自此之后,北山就是一片空白,留待后来者吧。”
话音落下,陈潜一转头,向南边天空看去,眼底四sè光芒流动,似正凝实什么。
“当务之急,却是践诺!”
心里转过念头,他脚下一动,身子一晃,人已在百丈开外。
只是这次,陈潜却不是以双脚迈出,而是直接凌空飞驰!
破空而去!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一道冲霄剑气拔地而起,贯穿了天空上的一座金光大阵!
第五百五十三张你拿不到!
大溪dìdū。
坐落于沃野之中,北有横山,南望府关,西有天险,东往平原,易守难攻,扼天下之咽喉,有三水交汇,漕运便利。
dìdū为大溪中心,稍偏于西,自古以来就是王朝定鼎之地,当年大炎高祖起家之前,便被封为关内公,驻守此处,倚为根基,才有了后来的伟业,坐拥天下近三百年。
大宁得了天下后,这里被定为西都,略有衰落,但等大溪南下,占据了中洲北地,就重新变为国都,成就龙脉中枢,辐shè整个北地,凝聚万民愿力。。。
国都乃一国心脏,受王朝气运笼罩,有龙脉相随,便是寻常城池,一旦被确立为都,潜移默化之下,也要改势移运,显露出澎湃气相,虎踞龙盘,更何况是这等几朝古都?
是以几年以来,城内威严、气势越发浓厚,再加上近两年内,朝廷屡次发出种种旨意,将北地之人分作几等,一等奚人,二等佛民,三等sè目。
此三者的地位一旦确立,便可肆无忌惮的驱使中洲苗裔为奴为婢,颐指气使之下,尊贵之风蔓延关内,更显的国都尊贵异常,人来人往,大轿肩舆大行其道。
大宁立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科举rì盛,倡君子六艺,纵是书生也可纵剑狂歌,文武双全,便是出将拜相,一样是骑马出游。。。
而今,大溪强分人等,为显尊崇,高官勋贵都是乘几人大轿,若是在大宁时,被御史台得知,立刻就是一片弹劾之声,斥责忠臣和勋贵以人为畜,违逆圣人之道。
可现在却是没人敢出言。奚人入京,建立王朝,只有那甘做包衣、走狗之徒。方能入官,否则,纵使饱读诗书也只能为幕僚。
当然,这是近几年的行事。奚人初来之时,曾张贴求贤榜,来者不拒。现在时过境迁,那些人不远为奴,便被渐渐架空成虚职,将来都是要入贰臣传的。
如此一来,士人儒生多数渡江投奔南朝,本是此消彼长之事,奈何那占据北地的世家大族却投了奚人。狼狈为jiān,再加上奚人军势强劲,更有国运在身,几无败迹,现在已然攻破淮水。有了气吞山河之相。
自古以来,但凡南北分治,便是守江必守淮,淮水一破,南朝惶惶不可终rì,若是真个灭亡,那些士人子弟又该逃往哪里?流亡海外,客死他乡不成?
现今,几道圣旨一下,北地的中洲苗裔虽有几次反抗,但多倍镇压,尤其是京畿之地,戒备森严,何人能够造次?连逃跑都做不到,最终,只得依令改服易装。
城内,酒楼亭台常有欢笑,可寻常百姓却不可靠近,只能围拢角落,拿些井水,放些明巩,聊作寄托,连茶叶都不能放入,否则就是与奚贵争利,要判刺字、残身。
此刻,正是午后闲时,贵族多数用餐,便有不少劳力得了喘息,聚在一起,吃着冷硬的饭食。
“唉,再这么下去,rì子真没法过了,整rì劳作,只有半刻修养之时,每rì巡查更是频繁,连离了工地都做不到……”
“我听说城东李家的两个小子,前些rì子多看了贵女一眼,一个被挖了双眼,一个被充为家奴,举家入了奴籍,反倒有了主家照看,不必再心忧一rì三餐,算是因祸得福。”
“我寻摸着,过几rì也瞅个机会,找一户贵家投靠,虽是当了奴才,多少能吃饱饭。”
几名身材枯瘦的男子一边充饥,一边低声交谈。
所谓贵人,就是非中洲之人。
国都乃是皇帝居所,朝堂所在,任何政策法规律令一旦施行,定是严格执行之地,是以没有半点含糊。
几人的话语一落,就听到两声冷笑,却是几人中的两名青年男子一脸面露冷sè。
其他人见到,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知道这两人乃是两名士子,如果不是自家老父老娘尚在,需要奉养,奚人入城之rì,二人恐怕就死国了,是以最听不得他人言及为奴之事。
只是眼下,天下大势渐渐明朗,就算是贩夫走卒都知道,南边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虽然西北也闹腾起来了,但那西北军一入腹地,就被打了回去,在城中人看来,也只是疮癣小疾,改变不了大势。
到时候,奚人一统天下,他们这些人还能怎么办?都是布衣平民,求得就是活命,如有可能,谁人愿意给人做奴?
那些个书生士子虽然有风骨、骨气,但以一人、几人之力,单靠道理、气节,又如何逆转国势?
“你们几个!别磨蹭了!赶紧回来干活!”
这时,一声大吼传来,众人纷纷起身,循声看去,却是一名手执长鞭的工头。
此人也是中洲人士,但投了贵人之家,是以能够耀武扬威。
“你们这些贱骨头,工期若是赶不及,一个个都要人头落地!还敢休息!真是欠揍!”
众劳力连连应和,只是那两名士子却是眼露寒芒,对视了一眼,然后低下头去,不让工头看到,只是两人的双手都紧握成拳,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
嗖!
天空上,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响!
“怎么回事?”
声音来得突然,一入众人耳中,便引得心神震动,目眩神摇。
众人立时顾不得其他,惊慌之下,循声望去,顿时看到天空上一道华光闪过,接着几下变化,跟着,便见到刺眼的光芒拔地而起,长有十几丈!
而天空上则是不知何时,多了一座金光闪烁的大阵,遮天蔽rì的铺开,释放出浓浓威压,让整个城池,无论男女老少,都是身上一沉,心下惶惶。
城中众人,无论是中洲也好,奚人也罢,在见到这阵图的瞬间,都是心头巨震,他们当然认得这副阵图。
城破之rì,便是这阵图出现,将守护城池的两名陆地神仙直接击杀,方才让大溪军队能长驱直入。
奚人诸族自是知道,这是他们护国国师的手段,而事后,众多中洲之人也多有打听,得知那阵图乃是大溪绝顶高手的法门。
眼下,阵图重现,由不得他们不惊,再加上那冲天而起的剑光,冷厉、凝聚,更是惹人遐思。
“莫非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难道中洲高手反攻回来了?”
“剑光起自zhōngyāng,难不成,是奚人内讧了?”
便在城内众人思cháo起伏,各自猜测之际,那道冲霄而起的剑芒一路势如破竹,竟是冲破了层层阻拦,刺破了雷霆、云层乃至浓郁的太上玄气,一举贯穿了金光大阵!
“好!不愧是剑宗传人!这一剑,不管不顾,连自身生死都不放在心上,简直锋利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连规则都被弹飞,几乎就要衍生出种子了!这世上有几人能够抵挡!只是过刚易折,你的剑,太过极端了!”
金光大阵破裂、消散,跟着就有雷霆声响从空中滚滚传出,紧随其后的,那冲霄剑芒居然也段段碎裂,同样消弭于空中。
而后,澎湃威压落下来,覆盖在整个都城之上。
一国首都有龙脉气运护持,是以那威压虽强,却不动根本,可是城中众人难免身心有异,心思动摇,泛起恐慌,一时间,无论市、访都失了秩序,连负责弹压、镇守的兵甲都生出些许sāo动。
人群中,两名士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毅之sè,跟着二人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惊慌失措的工头身上,一咬牙,快步走了过去。
而城内各处,类似的事情发生了多起。
与此同时,那高空之上,两道人影凌空悬浮,相互对视。
其中一人,**着上身,身上一枚枚细小字符散发着淡淡金光,缓缓流动。
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白衣,手握长剑,长剑上猩红的血sè如流水般流转,而其人身上,更是不断散发出尖锐、锋利的剑气,甚至将周围的空气都逼迫一旁,形成真空。
而更令人惊奇的是,这白衣人的脸上一片苍白,似乎是得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