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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方法直接,也许有后患,但是那夏家既已打定了主意让我陈家镖局步萧罗两家的后尘,那再大的后患都糟不过如此,还用怕什么!”
一想到这点,陈潜脸上神情一凛,坚毅之sè浮现而出。
“夏家势大财广,远不是我陈家能相比的,他们是贵胄、大象,我家就是草芥、蝼蚁,草芥对贵胄,理不能说服他、财买不来安宁、权威胁不到其根基,但有一点我和他们是相同……”
“命!”
“任他钱财再厚、权势滔天、人脉广阔,但其人依旧只有一命,这就是公平!而我就要用自己这条命去讨公平!”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杀!”
说到这里,陈潜脸上的笑容显得越发冷峻。
便在此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陈潜起身开门,门后露出了郭厚的面容。
“师弟,我们该上路返回了。”郭厚语气平静的说着,虽竭力表现出平常sè,但是脸上的黯然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说来也是,回到客栈还没多久,陈潜就回来了,刚定下的房间还没使用,就被告知已不需要了,寄予厚望的师弟没能得偿所愿,换了谁在短时间里经历这些,都不可能平静。
看着师兄有些不自然的表情,陈潜心中叹了口气,暗道了声抱歉,开口道:“师兄,我不打算和你同道回去。”
“嗯?”郭厚愣了一下,然后语气变得有些急促,“师弟,你不要想不开,这入门式并非唯一出路,等过两年,你完全可以返回师公那里,让他老人家指导……”
“师兄你误会了,”挥手打断了郭厚的话语,陈潜道,“你也知道,这次我虽没能入门,但却狠狠地落了夏家兄弟的面子,以他们的秉xìng很可能让自家仆从在路上截住我们,意yù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从水路离开,避开他们。”
“既如此,你为何不和我一同离开?”郭厚疑惑道。
“我想留下来看看还有什么转机,开阳派前后吞下了镖局不知多少银两,却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我心不甘,况且那夏家兄弟的报复目标是我,我们二人分开不仅师兄你面对的风险小了一些,我也能更加灵活的躲避……”
这之后近一顿饭的时间,陈潜的一番说辞终于将心地淳朴的郭厚说服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返回,你要注意些安全。”郭厚说着还有些不放心,“两匹马我都雇船载走,你可以用手上的银子从驿站赁一匹。”
“嗯,”陈潜点点头,忽的开口道,“师兄你那把短刀可否借我防身?”
郭厚闻言毫不犹豫的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了一把半臂长的弯刀,递给了陈潜。
刀身如半月,为草原样式,刀刃用皮袋子装着的,陈潜接过刀顺手一抽。
唰!
寒光闪现。
刀刃锋利,一看就是把不可多得的好兵刃。
这刀乃是陈潜的堂姐陈渘赠给郭厚之物,平rì里都被郭厚随身携带,却不舍得一用,是以刀刃上没有丝毫卷曲和豁口,宛如新铸。
收了刀,送走了师兄,陈潜没有在客栈里停留,而是匆匆离开,在一处角落换了身衣服,然后若无其事的游荡在街头,如今大乱未绝,人手兵器也算正常。
陈潜仿佛漫无目的的游荡,很快就在城中心的一家客栈中看到了夏家的几名仆从,但他径直离开,没有丝毫停留。
杀人前,心要稳。
待到一个多时辰之后,陈潜方才重新回来,身上的衣物多了些许尘土,像是刚从一片泥泞地里出来一般。
这时候的他才毫不避讳走进了夏家一行人所在的客栈。
游目四望间,陈潜忽的发现原本聚集在客栈厅堂里的夏家仆从几乎都已不见,但是外面马厩里,他们的属于夏家的马匹也少了几匹。
“夏家仆从应是外出执行什么命令了。”一念至此,陈潜不在耽误,身影没入客栈之中。
这赤县的客栈虽说因往来人流大而多有发展,但是毕竟不像真正的大城,又地处地处西北苦寒之地,虽少于规模,但经营上的和安保上的漏洞依旧不少,因而只要小心一些,以陈潜锁息层的修为,躲过普通人的注意还是没问题的。
时间悠悠,rì头西沉,转眼间,便是夜晚。
白rì里有些空旷的客栈开始变得通明、热闹起来,但二楼的一间间客房依旧显得有些寂静。
又过了许久,二楼走廊上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嘎吱!
一脸恼怒之sè的夏飞谭推开了房门。
“一群废物,让他们去追个锁息层武者都办不好!”
嘴中抱怨着,夏飞谭脸上表情越发狰狞:“这陈潜坏我好事、让我出丑不说,连计划好的入室弟子名额也泡汤了,只拿到了一本内门吐纳法,可谓损失惨重!不杀此獠,难解我心头之恨!不仅他要杀!他们一家都得死!明rì我就联络一下刘三刀,替我解决这个眼中钉、心头刺!”
一边说着,他脱掉了一身衣物,从怀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放在桌上,转身向床上躺去:“如果那小子现在出现在我面前,我立刻就要将他像那几个奴才那样,剥皮抽筋……嗯?”
正当夏飞谭躺下之时,他突然惊呼了一声,瞪大了双眼,猛的抬起手指向上方,长大嘴巴作势yù喊!
就在这瞬间!
呼!
上方一道人影落下,直挺挺的落到了夏飞谭的身上,这下落之势冲击的夏飞谭整个人一阵剧痛,随后这人手一挥,一团布帛就将夏飞谭的嘴、连同脑袋一起盖住,堵住了其喊叫声。
事发突然,夏飞谭这位一直以来顺风顺水的公子哥,甚至来不及提起劲力,就手忙脚乱的挣扎起来,布帛下爆发出一股巨力,想要推开压住自己头部的手臂。
那人影另外一只手握着的短刀顺势一划。
血花绽放,夏飞谭的勃颈上多了道细长的血线。
而后这人手上不停,短刀又从夏飞谭的心口穿胸而过,刀刃起落间迅速无比,竟没有一丝颤抖!
杀人时,手要稳。
当最后一刀刺破了夏飞谭的下yīn之后,这人终于停下了手,他的脸上虽然蒙着一块布,遮住了面孔,但是依稀能够辨认出陈潜的面容。
“杀人果然和比武不同,这夏飞谭双臂劲通,本来我和他近身是毫无胜算的,但是对方惊恐之下竟然不知用力、只会徒劳挣扎!”
心中思量着,陈潜起身吐气,心中的激荡依旧难以平复。
看着身前鲜血淋漓但已毫无声息的身影,将其面上布帛拿开,能够清楚看到夏飞谭已凝固在脸上的表情——
惊骇、悔恨、痛苦、不可思议掺杂在一起的画面。
看着这张脸,想到几个时辰前对方的不可一世与难以对抗,强烈的反差令陈潜感到压在心头的巨石似乎抬起了些许,胸中有一丝畅快之意。
“任你是何身份,刀刃之下也不过流血五步,横尸一人!匹夫握刀,可斩贵胄!”
便在这时,陈潜耳朵微微一动,隐约从门外捕捉到了轻微的响动。
“有人来了!”
他丝毫没有心急,利落转身的同时,眼睛从一旁的桌上扫过,这一眼正好看到了一本小册子。
《开阳吐纳术》。
看清了册子上的名称后,陈潜一把将册子拿在手里,而后身形不停,三两步间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
随着他的离开,这房间里顿时没了声息,只余下床上不断扩大的猩红血迹。
而门外则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奔!奔!奔!
两腿迅速交替着,陈潜扭腰摆胯、重心放的极低,一步一踏,脚掌用力、脚趾抓地,步步行进近三尺!
人如箭、脊似弓!
身边景物变换,他很快离开了房舍聚集的城内,步入了城外的丛林之中。
杀人后,步要稳。
进入丛林之后,陈潜的奔跑路线变得飘忽起来,不再是一条直线。
没过多久,他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混乱的声响,接着就是连续的重物落地声。
“好贼子!居然这么多鬼魅手段!”一声包含怒意的叫喊声从后面传来,中气十足。
“这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是之前在开阳别院中,遇到的那名叫做莫路的男子发出的。”
陈潜很快从声音中分辨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念头电闪:“我在这一路上布下了很多陷阱,应该可以拖延住他的速度,只要到达旱水边,登上了准备好的小船就能摆脱他,这人毕竟不是气血武者,不能以气行步,运用轻功!”
想到这里,他脚下的步伐又加大了许多。
陈潜在前往夏家住宿的客栈之前,曾离开一个多时辰,这些时间都被他用来物sè逃离路线和布陷阱了。
路线短,陷阱多而巧,为陈潜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眼见旱水在望,水流湍急绝非徒步能够比拟,而身后那追击者明显距离自己还有一段距离,陈潜心中微微放松。
“逃出去之后,就能从容应对了,如今夏家老三已死,他夏家自然不需要再为了给夏老三自立门户而迫害我陈家镖局!如果还有后患,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此时。
呼!
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陈潜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得背后胸前一凉,一截锋利的剑刃透胸而出!
顿时鲜血喷涌,大量的血液染红了陈潜胸前的衣襟,也湿润了他脖颈上挂着的红珠子,珠子光芒重现,丝丝鲜血开始向内渗透,珠内光影变动,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而陈潜其人,则是冲势不减,依旧向前,只是身形失去了些许灵动,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就这么径直冲出了岸边,“扑通”一声,落入了湍急的水流之中。
第五章生死之间拳如心
哗!哗!哗!
旱水湍急,水面广阔,浪头此起彼伏,折shè月光,整条大河在夜晚中,宛如一片黑谭。
莫路站在岸边向水中张望,风吹袍动,飘飘如仙。
他显示看了看脚下的一溜血迹,又转头瞟了眼不远处岸边停靠着的一支简易船板,然后开口说道:“看来这狂徒倒是计划周详,如果不是我最后直接掷剑贯胸,险些就被他安然离去。”
他的话音落下,身后树丛yīn影中,一个人缓缓走出,这人一脸yīn沉悲愤之sè,眉头紧皱,正是夏飞谭的二哥,夏飞剑。
他甫一露面就沉声问道:“那人没抓住?”
“没抓住,也没必要抓住,”莫路神情淡漠的回应道,“剑穿胸背,刃贯心肺,不能气血换转,必死无疑!”
夏飞剑闻言面sè稍霁:“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不能见人见尸,我无法向父亲交代。”
“哦?”莫路一边转身回走,一边说道,“这么说,你那三弟真的死了?”
“身中数刀,刀刀要害,没理由不死。”夏飞剑摊摊手。
“那不是正好?”莫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继承家业的障碍名正言顺的少了一个,想必师父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会很欣慰。”
夏飞剑闻言收起了脸上的yīn沉,无奈道:“话虽如此,但是老头子也是不好糊弄的人,最好还是直接抓到凶手的好。”
说到这里,他眼前一亮:“是了,我已经想到了凶手是谁了,想来这个人是最有可能动手的!看来,不枉我这多年以来可以放纵三弟,让他肆无忌惮、广树仇敌。”
“你的那些鬼主意最好先和师父透个气,”注意到夏飞剑脸上的表情,莫路脚下不停径直走入树林,“最好那人真的是凶手,省去些许麻烦布置。”
“这个自然,”夏飞剑此刻脸上的悲戚之sè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抹yīn狠冷笑,“是不是凶手一去便知,更重要的是,旱州城的镖局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