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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完事之后,让你好好抱着孩子赶路,你若是假正经,那么咱哥几个杀了你就是。”那妇人嘶声道:“放下我的孩子!”纵身向那军士扑去,竟然身手不弱,那军士被她扑倒。另一军士骂道:“小骚娘还挺硬!”发足踢那妇人腰际。妇人转身扯住他足踝,一拉一送,那军士仰跌在地。那妇人顺手扯出先前那兵士的腰刀,军士急中生智,将孩子扔给第三个军士,道:“小娘儿别玩真的,你的孩子比爷们值钱些罢?”妇人厉声道:“你敢动我的孩子?”
那提着孩子的军士啧啧道:“小骚娘长得好,这拳脚也当真不得了。乖乖宝贝,爷们一年多没见过女人啦,别说这一个孩子,就是亲爹我都敢杀。”拉开襁褓,狞笑道:“我数三声,快扔掉腰刀,脱了衣服。否则,你这孩子就成了两半啦。”一手捏住孩子脖颈,一手拽着孩子小腿,孩子吃痛,憋着气大哭。那妇人嘶声道:“放下我的孩子!”
莫之扬再也忍不住,马镫一磕,呼喇喇冲进山洼。那三名军士吓了一跳,及至见是一个青年,后边更跟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惊恐变成了高兴,笑道:“又来了一个小骚娘。哈哈,妙极,妙极!”莫之扬冷冷道:“快把孩子还给她!”抓孩子的军士笑道:“小子好大胆量。唔,瞧还背着把破剑,吓唬咱爷们么?拔出剑来罢。”莫之扬气到极处,浑身发抖,冷声道:“你还不配!”那妇人忽然大声道:“是莫兄弟么?”莫之扬看清妇人的脸孔,不由惊道:“冯大嫂,怎的是你?”原来那妇人不是别个,正是齐芷娇。
莫之扬下了马来,向那提着孩子的军士走去。另一名军士忽然从旁一刀向莫之扬砍去。莫之扬浑若未觉,等他腰刀离后背不及四寸,足下猛然一点,人影一闪,孩子已抱在怀中。反足一踢,那先前提孩子的军士身不由己向前扑去,脑袋正赶上另一名军士的腰刀,惨呼一声,当即了账。那拿刀的吓得呆住,钢刀从手中脱落,插入积雪之中。莫之扬将孩子交给齐芷娇,转过身来,望着余下的两个军士。那两个吓得面色蜡黄,忽然发一声喊,转身飞奔,抢着上马。莫之扬冷哼一声,拾起雪地上的钢刀,脱手掷出。右边的军士顿时觉得后背一凉,前心冒出半截刀尖,大喊一声,伏地而死。剩下的军士更加没命地狂奔。
莫之扬足下一滑,两个起落,追到近前,扯住他后领一提,掼在雪地中,冷冷道:“你们这些叛军,到处骚扰百姓,今日还想活么?”那人大呼道:“好汉明查,我们是大唐军卒。只因守城日久,出来逛逛,不料想冲撞了好汉的大嫂,小的有眼无珠,猪狗不如。请好汉爷看在咱们给大唐卖命的份上,饶小的一条狗命。”莫之扬呆了一呆,再也说不出话来,良久骂道:“你们如此禽兽之行,与叛军何异?!滚罢!”在那人肩上踢了一脚,那军士急忙逃去,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莫之扬转回身来,见安昭脱下身上一件棉氅把孩子包了,齐芷娇将孩子捂在怀中,那孩子依然哭个不停。莫之扬上前叙话,齐芷娇道:“莫兄弟真是小女子命中福星,每回有难,都是莫兄弟相救。”莫之扬见她脸色虽然憔悴,但眉目之间,还是有一种别样韵致,心道:“自古红颜莫非偏偏薄命么?”心下恻然,笑道:“大嫂不要客气,这孩子叫什么名儿?”
齐芷娇眼圈一红,泪水泫然欲滴,道:“莫兄弟,我是不祥之人,践诺因我而死,这孩子还没出生就没了爹爹,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冯难归。”莫之扬喃喃道:“难归,难归!”说起别来种种,得知齐芷娇与百草和尚自雾灵山一别,居于离此不远的一个山谷之中,齐芷娇生子后,潜心跟百草和尚学医。今冬雪下得太大,山谷中粮油所剩无几,百草和尚年迈不便走动,齐芷娇抱着孩子下山购米,未料已发生了战乱,根本就难以买到米面。赶到米脂,才知已被叛军攻陷,正想赶到绥德去看看,路上碰见三个无行军士,若非巧遇到莫之扬、安昭,说不定母子要葬送在这里。
莫之扬听百草和尚就在附近,喜道:“昭儿,我向来不信鬼神,平生信了一回,不料竟得到如此福祉。”安昭奇道:“你何时信过鬼神?”莫之扬喜滋滋不语,当即请齐芷娇上马,自己与安昭去骑了军士的一匹,三人上路,去找百草和尚。
三人走了一程,到了一处山坳,正要策马入山,却听身后得得声响,一群马队向这边驰来。到得近时,看清是二十余名骑兵,追上三人,将三人围在中间。那先前逃去的军士指着莫之扬道:“就是这个烂鸟杀了何平他们。”为首那人三十来岁,长得十分剽悍,咬牙道:“好大的狗胆!弟兄们,放箭全射死了!”众军士得令,纷纷取弓。莫之扬又惊又怒,失声道:“当真到了如此地步!”说话之间,箭枝射到,三人挥动刀剑拨打,众官兵射了数十支箭,却未伤及三人毫发。莫之扬手中抓住几枝羽箭,喝道:“再不住手,爷们可要回敬了!”那为首的军官骂道:“果然扎手,弟兄们上!”众军士策马手举钩枪冲上来。马上作战,长兵器自然占了三分便宜,一阵交锋,安昭、齐芷娇险象环生。莫之扬的汲水剑是罕见的利器,当当连声,五名军士的钩枪成了一截秃棒。
那军官恼羞成怒,喝道:“去死!”挥枪刺到。莫之扬左手一挥,扔出羽箭,四个军士中箭。莫之扬回手抓住那军官钩枪,人已离马而起,上了那军官后背,右手剑在他颈下一划,森然道:“叫他们住手!”那军官做梦也没想到莫之扬有这样的武功,吓得连嚷:“弟兄们,快住手,快住手!”众军士见头目被擒,纷纷撤枪后退,喝道:“小子,快放开项伍长!”
安昭、齐芷娇虽被乱军攻得狼狈不堪,幸而没有受伤。正自庆幸,齐芷娇忽见胸前滴下血来,伸手一摸,不由大惊,呼道:“难儿,难儿!”拉开襁褓,却见冯难归腹间多了一个血洞,气息奄奄,眼见不活了。这一来顿时魂飞天外,嘶声道:“难儿!”她跟百草和尚学艺已有时日,当下慌不迭地给孩儿封了伤口处几个穴位,撕下一片衣襟,一边包扎,一边呼唤那孩儿名字。
莫之扬双目圆睁,大声道:“你们这些狗官兵,谁也别想活了!”剑光一闪,那军官人头落地,鲜血喷出,溅得雪地上点点鲜红。众官兵大呼,又要催动坐骑上前冲杀,却见莫之扬忽地一掠,一个人成了灰影子,所过之处,官兵无不惨呼。十七八声惨叫声过后,官兵再无活命之人。
莫之扬插剑归鞘,抱住那孩子,提一股元气,注入他后背,小难儿“呜”了一声,却没力气哭,莫之扬手掌不离他后背,飞身上马,道:“大嫂,前面带路,快去找百草大师相救。”齐芷娇回过神来,与安昭二人各自上马,飞也似向山谷中驰去。不一刻见到一排木房,莫之扬道:“是在那里么?”齐芷娇道:“正是。”莫之扬抱紧小难儿,飞身下马,呼道:“百草大师,百草大师!”屋门开处,闪出一个麻脸乱胡子的老者,一双眼睛骨碌碌转动,正是百草和尚。只听他道:“啊呸,姓莫的小子,我走到哪里,都能遇到你。唔,难怪,原来是芷娇领你来的。”
莫之扬无心跟他说笑,赶紧将冯难归抱给百草和尚。百草和尚大惊失色,慌忙抱进屋中,查看一番,啧啧道:“姓莫的小子倒是没白学两仪心经,不然这孩子哪里还有命在?”找了几味草药,在口中嚼烂,涂在小难儿腹间伤处,此时安昭、齐芷娇也已进屋,几人均不敢插话,看百草和尚给小难儿包了伤口,拿出一个泡了花蛇的酒瓶,兑了一些说不上名目的药粉、药糊、药液,屋中顿时苦辛气扑鼻。百草和尚捏住小难儿的鼻子,小指在他颌下一推,小难儿不由自主张开嘴巴,齐芷娇跟他学艺时日不浅,早拾了一把银漏上前,置于小难儿口中,一大碗药水便灌入孩子腹中。百草和尚双手不停,在孩子胸前捋动,小难儿脸色越来越红,不一会儿“哇”的哭了一声。他这一哭,众人均松一口气。
百草和尚抹一把汗,这才见到安昭,吐口气道:“啊呸!我老人家到底把话说早了些,这姓莫的小子有什么骨气?充其量不过是有点福气罢了。当了安禄山的乘龙快婿,还来看我老不死的作甚?咱家门槛儿低,可千万别跌着了达官贵人!啊呸!”百草和尚口无遮拦,齐芷娇气道:“义父!你老人家怎么越老性子越急?今日若不是莫兄弟与安姑娘,你就再也见不到女儿和难儿了!”接着将如何得莫安二人搭救等事简略说过。
百草和尚眨巴着眼睛,道:“姓莫的小子,我送了你两仪心经,你救了我女儿、孙儿两条性命,算是老不死的的欠了你一个人情。不过,你要让老不死的救你的什么郡主、什么娘娘活命,那就是痴心妄想啦!”拂袖走进内室。
齐芷娇赔笑道:“安姑娘,义父一向脾性古怪,安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安昭叹道:“百草大师高人异秉,他一眼就看出我身缠重病,不愧为当世第一名医。七哥,咱们告辞罢。”莫之扬道:“我总得数落他几句才走。昭儿,你稍等片刻。”走进内室。过了一会儿,眉开眼笑地出来。
百草和尚跟了出来,径来到安昭面前,着地跪倒,“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吓得安昭慌忙跪下还礼。百草和尚道:“我给你磕头,不是怕你是什么郡主,老不死的错怪了你,不知你是个侠骨热肠深明大义的好姑娘、好女侠,自己罚自己给你磕头。你若还我,便是不受我老不死的赔错啦!”
安昭抢上去扶住他肩膀,恳言道:“百草大师,我父心怀叛逆之念,举兵造反,天下义士无不愤恨。小女子前生没有积德,生于叛臣之家,只恨不能扭转乾坤,阻拦父亲妄行。大师不知小女子一片苦心,并非大师之过,实乃造化之过。您老人家这等大礼,岂不是折煞小女子么?”
百草和尚显得很不好意思。安昭见他明明是耄耋之年,偏偏少年性情,微笑道:“百草大师,但愿他日相逢,您老身子骨还是如此康健,告辞啦。”转身便要出门。莫之扬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并不举步。百草和尚已瞪眼道:“小娃儿这就不对了。你这一走,我老人家身子骨再康健,恐怕也难与你相逢了。我老人家那几个头岂不白磕了?因此今日老不死的偏偏要给她治病,教你十年二十年都能见到老不死的越老越不死。”他说话虽一向颠三倒四乱七八糟,却从来说一不二,当即请安昭入座,悬腕号脉。
百草和尚对其它事不着正调,对医学却是一丝不苟。但见他三指悬腕,足有小半时辰不语不动,脸上神情似已入定。莫之扬心焦不已,生怕百草和尚忽然来一句“治不了”,吓得大气也不敢出。齐芷娇抱着小难儿轻轻摇晃,心中默默念叨:“莫兄弟是个难得的好男儿,但愿安姑娘上世积德,能伴如意郎君长相厮守。”
良久,百草和尚放开安昭手腕,抱着脑袋苦苦思索。忽然跳起来,面呈喜色,莫之扬刚要询问,他却又搔搔头皮,闷闷思索去了。过了一会,翻看安昭的眼皮,又要她伸出舌头。莫之扬愈来愈紧张,头上汗珠一粒粒落下,终于忍不住道:“大师,怎样?”
百草和尚摇摇头,道:“这女娃儿身中掌毒十分奇怪,若是平常毒物,自有针药克制;掌毒大多靠内力施为,治起来便难了。这女娃中的掌毒更为复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