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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上前追捕回民的,并不净是官军。和喀图音同来的,连同王再超等共有十多人,都是武功精强的家伙,除了喀图音同几个好手围战姜翼贤外,其他都随多罗喇嘛去追捕回民。碱泉子这边,只有马堡主和姜凤琼二人是高手,其他的堡丁,比官军有余,却不能和他们对抗,因此在荒漠上一场混战,还是官军这边占了上风。
火光耀天,刀光剑影,黄沙飞扬。在混战中,又以红衣女侠处境最为危险。多罗喇嘛认定她是劲敌,亲自和另外两个陕甘总督的卫士,来围捕她。多罗喇嘛的丧门戟施展开来,前遮后护,左勾右拦,挑打拍压,很有一些精奇的招数,为中土所罕见。红衣女侠若只以一敌一,大约还能和他打个平手,但现在又加上另外两个好手,就更显得有点相形见细,战得香汗淋漓!
红衣女侠咬紧银牙,拼死力斗。运剑如风,左冲有突,和多罗喇嘛等大战百余回合,尽力支撑,可是这时大势已去,耳听回民妇孺呼号喊叫之声,声声传来,催人心肺。而爷爷又给贼人拦在另一处,生死未卜。不禁悲愤交加,自念凶多吉少!急躁之下,愈感不支。多罗喇嘛,一声怪啸,丧门戟招数,越展越疾,招招险毒!
但是,就在此时,荒漠上骤然奔来三骑健马,铁蹄腾云,马上人骑术精绝!刹那到了战场。红衣女侠这时正碰上险招,她的单剑正使到一招“龙顶摘珠”,向一个使镔铁杵的敌人咽喉刺去,她原是想把多罗喇嘛的帮手刺倒一两个,然后突围。那人武功虽比不上红衣女侠,但却也非弱者。他手起一杵“横扫千军”,直向宝剑格去。红衣女侠玉婉倏翻,趁他铁杆扫出之际,一个“龙形飞步”,绕到左方白光一闪,“玉女穿梭”又向那人左胁刺去。但她虽闪电似的连进两招,却顾不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的剑沾到了敌人衣裳;而多罗喇嘛已滑步扬戟,戟尖也已堪堪刺到她的后心。红衣女侠骤感背后金刀劈风之声,已是躲闪不及,她咬着银牙,索性豁出性命不要,也要先毙掉一个敌人抵偿,她手中剑毫不放松,一剑疾进,把前面敌人的左胁,穿了一个大洞。
红衣女侠是准备豁出性命的了,可是奇怪得很,她一剑把前面敌人刺毙,而背后多罗喇嘛,却突的哎哟一声,丧门戟忽的向旁滑出,偏左半寸,未刺中红衣女侠背心。姜凤琼在死门关上拾回性命,急急抽剑旁窥.愕然惊顾。
你道多罗喇嘛武艺精湛,怎的会在紧急关头,一击不中。原来那三骑健马已奔到战场。只是姜家爷孙,都挥汗力战,虽闻蹄声得得,却只道是官军增援,无暇旁顾。这三骑两老一少,都是武林中卓绝的高手。两者一是姜翼贤的师弟卓不凡,他的功夫比师兄还胜一筹;一是太极门的泰斗柳剑吟,和太极陈并称的武林前辈。至于那个少年,则正是兼学太极两家之长,再出江湖的丁晓!
这三人到了战场,翻身下马,看了一眼,柳剑吟便道:“由我来对付这凶僧,你们两人先去解救那些被包围的回民吧。”
丁晓这时已看到在战斗中运剑如风的少女是红衣女侠姜凤琼,心中又惊又喜,急抢上前,对卓不凡道:“卓老前辈你去救回民,我去救少女!”卓不凡微微一笑,点头允诺。
丁晓赶到,正是姜凤琼遇险之时,他剑未到,镖先发,将预扣在手心中的金钱镖,铮的一声打出。金钱镖本是太极丁祖传三绝技之一,丁晓自小就勤于练习,几乎到了出神入化之境,虽隔数丈之遥,一镖打人人丛中,却竟不偏不倚,打中多罗喇嘛的右手脉门。还本多罗喇嘛武功甚高,一阵酸麻,丧门戟却未出手,只是已歪歪斜斜,刺差半才了。
丁晓一镖得手,第二、第三镖又连环飞至,多罗喇嘛避开了第二钦,却避不开第三镖,又是“啪啦’一声,给钱镖打中额角,血流如注,像一只受伤的野牛一样,狂爆起来,双手持定了丧门戟,直向丁晓冲去。丁晓见他如此凶恶,浴血冲来,太极剑还真不敢和他相碰,只身随剑走,步法往后一错,太极剑一捺,剑锋正好撩在戟尖的月牙上,当的一声,将它削断。多罗喇嘛不作理会,丧门戟扬空一闪,又向丁晓咽喉点来。丁晓剑法端的精奇,再不容他的丧门戟进身,一个“搂膝拗步”,圈到左方,太极剑在丧门戟上一搭,顺式进招,太极倒立剑锋,“顺水推舟”,疾如闪电的径削多罗喇嘛持戟的手腕。多罗喇嘛也凶得惊人,赶紧一撤步,“倒插莲花”,左脚往右脚倒插一步,画戟外摆,朝太极剑硬碰。丁晓倏地剑招一撤,又急一进身,一挽剑花,“飞燕投林”,剑尖又朝多罗喇嘛右胁扎去。这时多罗喇嘛竟似豁出性命不要了,不躲不避,丧门戟一立,拼命冲来,要和丁晓同归于尽。丁晓的剑扎到他的右胁,他的戟也挑到丁晓的前胸!
生死俄顷,间不容发。红衣女侠在旁已不禁惊呼起来。可是丁晓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倏地撤招,将太极剑往胸前一抱,红衣女侠也看不清他用什么身法,只见他滴溜溜的两个转身,不但多罗喇嘛戟尖扎空,而他也凑近多罗喇嘛前胸,太极剑一起,以“立劈华山”之势,朝多罗喇嘛顶梁骨当中劈下。多罗喇嘛一戟刺空,无法回救,只听得惨呼一声,水牛般的身躯,竟给丁晓当中一剑,劈开两半。
这时红衣女侠已奔上前来,丁晓见她娇喘吁吁,五颜失色。急抱剑作礼道:“姑娘,不必心慌,凶贼已经了结!”
红衣女侠秋波一转,似喜似嗔怨道:“何苦和他这样拼命,我见你走险招,真急死了。反正他受了镖伤躲不开了,你和他厮拼,若万一也给他伤了,那多不值!”
红衣女侠这几句话说得丁晓甜津津的,浑身舒畅。他想起第一次帮她打索家武师时,反给她奚落,而这次她竟然“怜惜”起自己了。丁晓愕柯柯的,反不知道要说什么话,只觉得面上一阵阵的热,他游目四顾,找到了话题,这才对红衣女侠道:“你好?你看卓老前辈已把官军收抬了!”
红衣女侠见他语无论次,答非所问,不禁噗哧一笑。但也随着他的眼光四看,果然围捕回民的官军,似给狂潮冲击一样,在荒漠上四散奔逃。
原来多罗喇嘛已死,另一个好手又被红衣女侠所毙,余下的人,如何能与卓不凡相比,在丁晓战多罗喇嘛这一阵时光,卓不凡展开梅花门的上乘剑法,冲入官军丛中,如银龙入海,十荡十决,当者辟易,近者伤身,剑招发出,风翻云涌。马堡主与回民们得此帮助,更奋勇反攻,官军们发一声喊,纷纷逃避。
卓不凡这边,已将敌人解决,而柳剑吟那边,则正与喀图音展开一场荒漠上惊心动魄的恶战。
欲知柳剑吟战得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仗剑重来 惊闻噩耗 飞镖绝响 喜结新交
卓不凡仗青锋三尺,助回民,击官军,如风卷残云,火消积雪,霎那间驱逐尽净。姜凤琼上前拜见,啧啧赞道:“师叔祖敢是神人?剑法如此厉害,今天侄孙女才算开了眼界!”
卓不凡笑道:“你这小丫头,懂得讨人欢喜了!可是你这顶帽子,我可戴不起呢。”他将手一指道:“你看那边,像丁晓的师伯那样,才是真正有本领的人,你们要开眼界,可得快看,要不然等一下就没有你们瞧的了!”
姜凤琼和丁晓凝眸注视,只见柳剑吟一柄青钢剑夭矫飞舞,如飞鹰盘空,神龙戏水,使到疾处,一片青光挥霍,仿佛一座剑山,连人影也不见了。他这口剑替代了姜翼贤的雁钢刀,将喀图音等几个好手完全裹住,姜翼贤抽出身来,对付其余官军。
姜翼贤苦斗半夜,已是精疲力竭,看看危殆,荒漠上铁骑赎来,他也无暇回顾。忽然间只见外围官军,四面分开,阵脚大乱。一个老者,仗剑直冲入来,扬声喊道:“姜老前辈,把这几个狗贼,交给柳某!”说罢,不由分说,青铜剑疾的展开,一圈银虹,立刻把喀图音的日月幢,和另外三个清廷的好手的藤蛇棒、虎头钩、泼风刀一共四般兵器,都圈在剑龙之内。霎那间,方圆数丈之内,沙飞石扬,满耳都是风雷之音,柳剑吟的青钢剑瞬息之间,就把喀回音等几人紧紧裹住!
姜翼贤闻声注目,惊喜交集,几疑梦中。他和柳剑吟原是二十余年前在保定时相从过的朋友,自柳剑吟回高鸡泊闭门隐居之后,便不通音讯。想不到他竟如天外飞来,现身此地。姜老头子已是精疲力竭,百骸欲裂,又深知柳剑吟武功在己之上,也就不客气的一声道谢,抽出身来。
喀图音等与姜翼贤力战半夜,虽仗着人多,终也消耗不少气力,如今碰着武功比姜翼贤更强的柳剑吟,太极十三剑,剑剑精绝!四个人在柳剑吟长江大河般的剑招进迫之下,都闪架不迭,战到难分际,柳剑吟剑光一掠,朝使藤蛇棒的敌人刺去。那人慌不迭地避开。他左侧使虎头钩的同伴,也急展双钩救友。谁知柳剑吟这招原是虚招,听得背后金刀挟风之声,突然虎吼一声,回剑一扫,火星蓬蓬乱爆,双钩脱手而飞,剑光过处,那使虎头钩的右臂,给青钢剑齐中截断,惨叫一声,跌出两丈以外。登时晕绝黄沙。柳剑吟一剑得手,连望也不再望,肩头一动,一掠数丈,一缕青光,追到使藤蛇棒的背后,一掠刺去,从后心直透前心,又一名清廷卫士,死于非命。这时喀图音的日月幢,方才弃到,柳剑吟已抽出利剑,回身接战,连人带剑,直卷过来,一缕寒光,奔喀图音前胸便扎。喀图音有生以来,从未见过这般扎手的强敌,不敢进招,只求护身,日月幢“雪花盖顶”,盘旋飞舞,挡住柳剑吟的剑光,不让透进。他心胆已寒,困兽犹斗,只是想苟延残喘,得隙便逃。可是柳剑吟匹练似的剑光,龙蛇飞舞,把日月幢紧紧裹住,喀图音哪敢闯出。
这时卓不凡也已助姜翼贤将残余官军,杀得落花流水。那使泼风刀的清宫卫士,本是与喀图音合战柳剑吟的,见同伴或死或伤,他也顾不了什么“义气”’,在喀图音上前暗算柳剑吟时,他已偷偷退后,悄悄开溜。王再越见他开溜,心念一动,见形势不对,“三十六着走为上着”,虚晃一剑,也随着逃跑。
姜凤琼姑娘,这时正与丁晓并肩观战。她大战之后,也疲倦已极,只仗着年轻,还熬得住。见两人逃跑,猛地推了丁晓一把道:“快追,这人正是第一次带人来探村堡的家伙。”丁晓一听双足发力,一掠数丈,探出金钱镖,分握两手,每边三枚,同时发出,两路射去,疾似流星,声到人落,王再越与那使泼风刀的,都给钱镖打中后心的“窍阴穴”,钱镖力劲,直透衣裳,两人都同时倒地。丁晓赶上前去,一剑一个,全部了结。王再越夜探柳庄,幸逃得性命,可惜不知悔改,终死在太极门下弟子手中。
这时与喀图音同时来的好手,死伤殆尽,那一小队官军,也已纷纷逃窜,在荒漠上四处流散。其中的火箭手,边逃边发火箭掩护。卓不凡等原无意尽杀官军,见他们狼狈遁逃,也便网开一面。那些火箭,落在荒漠之上,无物可燃,也自熄灭。
官军扫尽,只剩下喀图音苦苦相持,日月幢狂挥乱舞,护定身形。柳剑吟知他已到筋疲力尽之时,觑个破绽,在剑光幢影之中突的闪进,剑花一挽,斗大的秃头飞上半天,又一个清官的特等巴图鲁,血洒黄沙!
这时碱泉子的回民堡已烧为平地,余烟缭绕,疮痍满目。回民们也死伤过半,尤以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