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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舒驱马慢慢上前,喝道:“劳烦把马牵一牵,让个道过一过。”
马车窗口的窗帘拨开了,留仙宗冰雪阁的掌柜肖铁从窗口露了张脸出来了,盯着宋舒的假面。
一见肖铁,宋舒脸色立变,幸好有假面挡着,看不出来了,微微偏头避开肖铁的目光。
为何变了脸色?只因二人认识。
留仙宗、浮云宗、灵秀山本是依附于宋家权势的门派,说是宋家养着办事的打手也不为过。像到了宋家那般地步的权势,都会蓄养些修行界的势力帮忙办事,这毕竟是修士的天下,许多事情还是要依靠修士处理的。
宋舒好歹也在修行界呆了那么多年,岂能没去冰雪阁见识过。
依他当年的身份去冰雪阁,试问肖铁这位掌柜的又如何能不热情招呼。
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肖铁笑了,“这声音好熟悉啊,就是这眼神里的气势不如当年。宋三爷,多年不见呐,故人相见为何装作不相识?三爷,肖某在此恭候多时了,幸好三爷没让我失望,否则肖某还真不知该如何向师门交差。”
此话一出,宋舒心中咯噔,二话不说,纵身飞掠而起,扑向一旁的山林,欲借山林逃窜。
人在半空,山林中已蹿出两人横空阻拦,双方当空剑出,顷刻间厮杀在一块,又接连有人射来围攻。
咣!马车四分五裂,肖铁自马车中冲出,加入战团。
隆隆声中,马匹受到惊吓嘶鸣乱跑。
动静也不过片刻的工夫,宋舒已呛血倒在地上,被肖铁一脚踩踏在胸口,难以动弹。
肖铁手中剑锋更是顶在了他脖子上。
肖铁是金丹修士,能被派往冰雪阁代表留仙宗坐镇,实力自然是不俗。
宋舒的实力则一般般,修行天赋其实也寻常,拼命厮杀的经验也不多,当年能在上清宗威风,纯粹是家世背景的原因,那般家世背景也很少有拼命的机会。
其实凭肖铁一个人就能把宋舒给收拾了,更何况是一群人围攻,拿下自然是不在话下。
“背主狗贼,必遭天谴!”宋舒悲声怒吼。
肖铁冷笑一声,若不是上面要求抓活的,当场就能把这厮给宰了,以剑拍了拍对方的脸,“三爷,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牙尖嘴利没意义,搜!”
两人过来上手,当场将宋舒给制住了,迅速拖往了一边的密林深处搜查。
肖铁环顾四周,宝剑归鞘,挥手示意了一下。
立刻有人快速清理现场,拦路碎散的车厢直接清往了一边的沟渠。
之所以弄个马车拦路,也是没办法,总不能在这地方见人就拦下查问吧?这里离无上宫不远,万一拦下了便装的无上宫弟子,那就麻烦了,哪怕是招惹上了其他的高人也吃不消。
幸好,牛有道已经指明了路径,判定了宋舒赶时间不会东绕西绕,必定会途径前往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加之这边认识宋舒,好办了许多。
途径的人一律这样拦下,不是目标则立刻拉开马车让路,客客气气的,避免惹麻烦。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宋舒究竟会先去百川谷、无上宫、天女教这三家的哪一家,所以留仙宗、浮云宗、灵秀山的人手分了三路,各守一必经之地守株待兔,避免有失。
结果,宋舒撞在了留仙宗的手上被拿下。
林中一番折腾后,一名弟子搜出了包在油纸里的三封密信献给肖铁,“师叔,找到了!”
肖铁拿来验过后,笑了,不高兴都不行,宗门有言在先,若能事成,视作大功,破格晋升为长老!
第五一九章 被牛有道给耍了
门派长老的位置是有数的,一般都是有了空缺才会递补上,一个破格不容易。
更何况想要这位置的还不止他一人,真要选用的话,未必能论上他,今朝这好事算是被他撞上了。
留仙宗破例也是没办法,事办砸了,牛有道威胁要将其从南州给抹去。
试问遇上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肖铁怎能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幸不辱命,也是得偿所愿。
收好书信,肖铁挥手,一群人带上抓捕的目标迅速消失在山林深处……
山中溪流清澈,哗哗流淌。
几名不得志的万兽门弟子蹲在溪流旁洗涤衣物,除了洗自己的,还得帮其他师兄师弟们洗,不然怎会叫做不得志,在门派中混的不好,要看人脸色的意思。
“牛有道有很多结拜兄弟吗?”
周铁子便是其中之一,他对外界的消息知道的不多,最近免不了多打听有关牛有道的事情,刚好听到对面的师兄提及牛有道喜欢和人结拜,当即抬头发问。
对面的师兄呵呵道:“有没有好多不知道,听说是喜欢和人结拜,不过这种人哪会什么真心真意和人结拜,无非都是相互利用罢了。据说修行界有个鼎鼎大名的散修,名叫令狐秋,有传言说他和牛有道结拜后在齐国京城被抓进了大牢,牛有道却扔下这个结拜兄弟跑了。还有如今他所在的南州天玉门长老,叫封什么的,好像也是他结拜兄弟,是结拜兄弟又如何,据说现在还不是与天玉门斗个你死我活。不说别的,前次刚死的那个陈长老,不就是天玉门的吗?结拜兄弟的师兄弟死了,你可有见他露面祭拜过?连意思一下做做样子都没有。”
听得这番话,周铁子心头一沉,手中衣物的洗涤已有些心不在焉……
天气不错,牛有道和管芳仪爬到了庭院后面的山上,登高望远。
眼见四周美景,似乎有些触景伤情,管芳仪忽幽幽感叹一声,“当年离开山野,投入红尘,如今想来,也不知是对还是错,也许在山林中老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牛有道没有刻意过问过她从前的事情,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问了句,“你出身山野?”
管芳仪慢慢抬头看天,眼神迷惘,没有回他。
牛有道又呵呵道:“眼前的山野中也照样杀机四伏。”
一只金翅从两人头顶飞过,遁入了下面的庭院。
不一会儿,袁罡跑上了山,却并未靠近。
牛有道踱步离开,走到了袁罡那边。
管芳仪瞥了眼,很不爽地“哼”了声,“鬼鬼祟祟。”
“道爷,外面的眼线说,大禅山掌门皇烈来了。”袁罡对靠近的牛有道报之。
牛有道略挑眉,“速度还挺快,看来是接到消息后马不停蹄呀,还真是辛苦了,没打乱我的预设时间,来得好啊!”
……
“皇掌门。”仇山再次出现在山门外迎客。
领着十几名随行且风尘仆仆的皇烈拱手笑道:“仇兄晋升万兽门长老,未能亲自来道贺,还望恕罪。”
“言重了。”仇山摆了摆手,晋升个长老,他可不想闹个轰轰烈烈,真要弄出个四方来贺,未免太那个了,让万兽门内部的其他人怎么看?他也知道人家只是客气话,侧身让路,伸手相请,“皇掌门,里面请。”
皇烈看了眼前来迎接的黄通等人,未作声,一行跟了仇山入内,黄通等人也跟上了。
皇烈的身份毕竟是不一样,仇山直接引了去见掌门西海堂,宾主一番客套自是不提。
这边来的人多了,加之皇烈的身份,与西海堂别过后,已有更大的客院用来招待大禅山等人。
等到仇山离去,万兽门弟子离开,送客返回的皇烈止步在了亭台楼阁中,问黄通,“怎么回事?事情经过详说一遍。”
他人还没到,就在路上接到了黄通的传讯,说了龙休召见之事。
信中说的莫名其妙的,来了自然要问个清楚。
黄通:“就如同信中所言,六大派之前不肯见我,之前龙休突然把我叫了过去,多话未说,直接递给我一份邵平波呈给逍遥宫的书信,问我是不是代表大禅山来谈此事的。我不明情况,只能搪塞应付往掌门身上推诿,等掌门来定夺。”
皇烈:“信是真是假?”
黄通:“我一时也不知真假,又不好当龙休面过分核实,此事还需联系邵平波问明是怎么回事。”
“接到你的消息,我便立刻传了消息给北州府城那边。”皇烈回了句,来回踱步一阵后,又言:“钟长老来讯,说邵平波提起,晁敬的孙子晁胜怀有可能是牛有道的人。”
“啊!”黄通惊讶,“这怎么可能?”
皇烈:“能不能想办法盯一下,看能不能找到点证据。”
黄通琢磨了一下,为难道:“若是在其他地方还好说,万兽门内,咱们的人又不能乱跑,双方就算有勾结,也必然是秘密往来,想在这找到证据,不太可能。”
……
北州刺史府地牢,铁门声咣当响起,只见钟阳旭入内快步而来。
坐在走廊铺垫上的邵三省惊的站起,轻唤了声,“大公子。”
一栏之隔,站立静思的邵平波回头,见只有钟阳旭一人,轻回了声,“无事。”
钟阳旭站在了栅栏外,也不绕圈子,盯着里面拱手见礼的邵平波沉声道:“送往逍遥宫的信是怎么回事?”
邵平波一听便明白了,逍遥宫那边应该是第一个收到了信,平静道:“不但是逍遥宫,紫金洞、灵剑山、百川谷、无上宫、天女教,我都派人送了信去。”
钟阳旭脸色一沉,“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邵平波:“牛有道欲误我北州,我岂能坐视不理?两边皆秘密送信前往,假意归顺谈判,燕国这边见北州欲归顺,怕韩国介入干扰,必瞒韩国。反之,韩国那边也一样。届时两国瓜分我北州之势不攻而破,牛有道图谋亦败。事后,谈不拢,我北州依然无损,该怎样照样怎样。不过有一点却不得不防,事后为免牛有道再兴风作浪,大禅山务必将其除掉!”
钟阳旭皱眉沉思一阵,忽抬眼看来,“你早就知道牛有道的图谋,也就是说,这事就是你挑起的?”
“伯父!”邵平波大声道:“难道到了现在,伯父还看不出来吗?这都是牛有道陷害我的诡计,我从未挑起过此事,我知道是因有人向我透露了消息。”
钟阳旭:“谁向你透露的消息?此事为何不早报之?”
邵平波:“天玉门,是天玉门主动联系的我,估计也是想利用我对付牛有道。我不早报,也是怕大禅山误会啊!”
钟阳旭冷哼道:“是真是假,自会查明!”
再一番细谈之后,钟阳旭扭头而去。
“伯父,牛贼奸诈,不可小觑,务必让皇掌门小心谨慎呐。”邵平波抓着铁栏呐喊,他真恨不得亲自跑去万兽门,对大禅山这帮人的能力实在是不放心,尤其是对上牛有道。
钟阳旭没有任何回应。
这边两人眼巴巴看着他离去,直到铁门咣当一声关了,邵平波方抬头吐出一口气来,嘀咕自语道:“信到了就好。”
语气中仍藏忧虑,尽管他出手奏效了,可牛有道亲自坐镇万兽门那边,隐有杀气腾腾之势,始终让他难以心安。
回头看了眼盯着这边的大禅山弟子,偏偏他又被限制了自由。
……
“周兄有心事?”
在厅内摆好饭菜的周铁子出来,撞上了进来的牛有道,后者发现前者的态度似乎没之前那么热情了,不禁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诸位慢用。”周铁子牵强一笑,告辞了。
牛有道转身,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袁罡凑近,低声道:“有点不对,不会出事吧。”
“留心点。”牛有道扔下话转身,进了厅内忍不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