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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凶策-凉蝉-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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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你捂着鼻子,别吸气!”阿四从怀中掏出数个圆球,朝着聚集在后门内外的人群扔过去。
  圆球炸开了,散出呛鼻的胡椒粉味儿。
  “阿四?!”司马凤捂鼻不及,立刻被呛出满脸眼泪,“这、这什么?!”
  “甘令史之前做的几个胡椒弹,我一直带在身上……”阿四越过东倒西歪的人群,当先冲进了王府里。
  王府非常大,司马凤来过几次,但只作为客人,并不具体知道府内的各种通路。阿四更是从来都没来过,只顾着一股脑地往前跑,见到有家丁冲出来就举剑砍下,先将人打晕再说。侍卫当时已聚集在门外,正被胡椒弹的气味弄得涕泗横流,司马凤也飞快窜进了王府里。
  “先去找小白……”
  他冲着阿四的背影喊道。但一句话没说完,两人齐齐停了下来。
  中庭站着一个人,正是文玄舟。
  文玄舟手里提着一把剑,沉默地盯着走进来的两人。
  司马凤认得这人凶险无比,立刻挡在阿四前面。“四,你先走别处去找,我拦着他。”
  “你一个人可拦不住我,司马凤。”文玄舟慢慢道,“那位,你也别走。”
  阿四哪里理他,眼看一个院门内声音嘈杂,便立刻往那处冲。谁料才刚迈步,耳边忽听有呼呼风声,是文玄舟掷来了一把暗器。
  他扔暗器的手法简单但快速,瞬息间已分上中下路扔出三种暗器。司马凤想要拦下,但已经来不及。幸好阿四反应极快,立刻上跳跃起,脚下墙面叮叮当当地响成一片。
  但他无力再跃高,只能眼看着两枚闪着绿光的细针冲着自己腰间袭来。
  那两枚针却没能挨近阿四的身体。斜刺里突然飞来一片衣角,恰好挡在针尖与阿四之间。针尖扎入布片,又随着布片去势,噗的一声落到了一旁的地上。
  迟夜白从墙头跃下。他袖口缺了一角。
  “从我身后的院门走,直走过两道门左转过一道之后再左转便是。霜华被囚在朝南那件房子的地牢里。”迟夜白飞快对阿四说,“快去!”
  阿四来不及道谢,转身跑了出去。
  迟夜白抬起头,看到司马凤投过来的眼神。
  “没事。”他平静道,“鲁王府也不过如此,竟然无人发现我潜伏在内。”
  “……是迟当家的追踪技神妙无比,文某佩服。”文玄舟咬牙笑道,“不愧是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鹰贝舍。”
  因此地有三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人,王府里的家丁与侍卫一时间不敢上前,全都在周围举剑游走。
  “去保护王妃。”文玄舟说,“有人进去了,千万别让他挟持了王妃。”
  迟夜白正想说自己从不挟持女人,但想到阿四是司马凤的人,司马凤……他现在不敢保证。
  司马凤似是没有听到文玄舟说的什么,挪了几步走到迟夜白身边。
  “……你别过来。”迟夜白示意他看文玄舟,“你我应该前后夹击。”
  “你真的没事?”司马凤问。
  迟夜白忍着对他翻白眼的想法,脚下轻弹,轻巧地翻了个跟头,落在文玄舟身后。
  文玄舟心知今日不能善了,因而一直谨慎地捏着剑柄,没有贸然出手。
  “两个打一个,这可不是江湖人所为。”他朗声道,“迟当家和司马家主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侠客,居然也玩这种以多胜少、恃强凌弱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墙头上忽然传来朗朗笑声:“哈哈哈哈哈!你一个鼠辈,也配与我儿谈论什么是江湖人所为?!”
  文玄舟脸色一白:不是以二打一,竟是以三打一?!
  在怔忪间,英索已经翻墙跃了进来。她裙摆下有星点血迹,单手将一条沉重的九棱蛇骨鞭甩得呼呼做声。
  “娘!”迟夜白没想到她也在,不由得吃了一惊。
  英索比迟夜白司马凤等人多吃了二十年的大米,她在婚前也曾独自闯荡过江湖,嫁给迟星剑之后更是与他一同操持鹰贝舍的各类事情,踏遍武林各处,对敌经验远比两位年轻少侠丰富得多。加之她最擅长用鞭,九棱蛇骨鞭又是极为厉害的武器,因而很快便解决了外头的一批暗卫。
  此时却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英索上下打量着迟夜白,见他除了袖口缺了一块之外并无任何问题,一颗心略略放了下来。
  “娘,你和阿四去救霜华吧。”迟夜白飞快说了路径,“他已经出发了。”
  “霜华是谁?”英索问。
  她嘴上讲话,手里那根鞭子却突然狠狠一甩,鞭梢直冲着文玄舟而去。
  文玄舟一直警戒着她的武器,不得已闪身避开。但蛇骨鞭去势诡怪,竟在他撤身之时利落地削开了他的衣袖。
  数枚淬毒的暗器落在地上,还闪着蓝光。
  英索双目圆睁,想到这厮竟趁着自己和儿子讲话的时候想要暗算,气得鞭梢一抖,直冲文玄舟脸面而去。
  鞭梢来势汹汹,文玄舟身后就是墙壁,已经避无可避,整个人完全笼罩在鞭影里。他突然张手,一把抓住了蛇骨鞭的鞭梢,手臂飞快缠了两圈,将鞭子抓在手里。
  他原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蛇鞭,但鞭身一入手,便立刻摸到上头粗糙的铁棱。
  一声不好还未说出,他只听英索嘿地一笑,手腕轻抖,那原本缠在他手臂上的鞭子竟似活了一般,铁棱纷纷突起,在他皮肉上刮擦着抽了回去。
  “啊啊啊!”文玄舟被这剧痛所吓,手掌不由得松了。
  蛇骨鞭被英索抽回去之时,鞭梢更是翘起,在文玄舟脸上连皮带肉刮下了一大片。
  迟夜白与英索生活二十几年,此时才是第一次见英索打人打得那么凶。九棱蛇骨鞭是他娘的新武器,他更是见都没见过,一时间不禁有些呆了。而亲身尝过九棱蛇骨鞭威力——虽然当时还不完全——的司马凤,脚下不由得退了两步,远离那鞭子,以及英索。
  “儿子,惩恶扬善,管它什么人多人少。”英索把鞭子折起来拿在手里,“至于强弱……他杀人或教唆别人杀人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那些妇孺,都是比他弱得多的人!不要跟恶人讲道理,他行恶的时候可不会与人讲道理。”
  迟夜白连连点头:“嗯。”
  英索见文玄舟捂着半边脸在地上抽搐,知道迟夜白和司马凤联手不会有问题,不再多说,循着迟夜白所说的路径飞快跑去了。
  阿四比她出发得早一些,但寻路花了些时间。英索跳上屋顶四处察看,很快便看到了阿四。
  “阿四!”她赶上阿四,“霜华是谁?”
  阿四被她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认识的人才松了一口气。他指着院中朝南的房子:“迟当家说霜华姑娘被关在此处……”
  说着冲过去一脚踹开了那扇木门,
  地牢的入口就在地上,虽然被掩着了,却隐约透出一点儿光来。阿四和英索同时在周遭的嘈杂人声中,听到了下面传来的男人笑声。
  阿四眼睛都红了,立刻弯腰将门揭开就要下去。
  英索却拉住了他。
  “四啊,你别去。”英索把他拉到一旁,“你不能去。”
  “伯母,霜华她……”阿四挣脱不开,急得话都说不顺溜了,“不是那种……她特别……”
  “我晓得你要说什么。”英索安慰他道,“但你别下去,伯母一定把她好好带上来。”
  她顿了顿,轻声说:“你是男子,你别看。”
  阿四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看着英索跃进地牢之中,听见下面很快传来了厮打之声。他站在墙角,双拳紧紧攥着。
  英索从下去到上来,不过是片刻时间,但阿四只觉得仿佛过了数个时辰。
  她将霜华背在背上,小心地穿过狭窄的楼梯。看到冲过来的阿四,英索皱眉道:“在外面对付那些黑乎乎的人我都没下杀手,但……太恶心了,我弄死了两个,其余的应该也是重伤。”
  阿四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只一个劲儿地盯着霜华。
  霜华身上披着英索的外套,一双眼睛半睁着,像是看到了阿四,又像是没看到。
  “她怎么样?”阿四紧紧跟在英索身边,半弓着腰,始终看着霜华的眼睛。
  “那些汉子似乎知道她是鲁王眼前的红人,没敢真的下手折腾,但衣服是脱了……”
  “不是,我是问,人没事么?”阿四轻声说,“她怎么好像……没认出我?”
  他才说完,便听到英索背上的霜华张了张嘴,发出虚弱的声音:“我认得你……阿四。”
  阿四一颗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想握着霜华的手,但又不敢。想跟英索说让自己来背,又怕霜华不舒服,踟蹰半天,最后大着胆子为霜华把脸上凌乱的头发拨好了。
  英索回头道:“我俩先把姑娘带回家吧,看看病,休休养。走罢,去前头找夜白和司马。”
  她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个银簪子,递到霜华眼前。
  “是你的么?”英索语气温柔,“这簪子就落在你手边,我瞧见有两个人脸上还有血窟窿,是你用这簪子扎的。”
  霜华盯着那素净的银簪子看了片刻,低声说:“是我的。”
  “还要么?”英索问。簪子的尖端沾了血,血迹在银簪上细细的六瓣雪花纹路上凝结着。
  “不要了。”霜华皱着眉低声说说,“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已经脏了。”
  阿四一愣,转头看霜华:“……你不记得是谁送的了?”
  “嗯……”霜华闭了闭眼,似是恐惧,又似是害怕,“那人,在我脑袋里扎了根针。针他是拔出来了,可好像有些事情,我记不得了……你是阿四,可这位大姐,我就不晓得是谁了。”
  英索背着她,脚下走得仍旧很平稳。听到霜华的话,她笑道:“你不认识我哩,我是迟夜白的娘亲。”
  霜华正要说话,阿四从英索手里拿过那簪子,犹犹豫豫地又问了一次:“霜华姑娘,你真不记得谁送的了?”
  “是……”霜华勉强睁眼看那簪子,迟疑道,“是你家少爷送的么?”
  阿四将簪子攥在手里,低声道了句不是。
  他冲霜华宽慰地笑笑,把簪子收进自己怀中:“想不起来也没事,你平安就行。”
  霜华也似是不在意,无力地把脑袋搭在英索肩膀上:“那位迟什么的……又是谁?”
  “霜华……应该已经死了吧?”听见英索离开了,文玄舟趴在地上,笑出声来,“折磨一个女人的方法有许多种,而她经受的这一种,是又快活又痛——嗷!”
  他大张着嘴,在地上如同一条渴水的鱼一般挣扎起来。
  司马凤的长剑穿过他肩胛骨,深深刺入他身下的泥地,将他整个人都钉在了那里。
  文玄舟喘着粗气,哑声笑道:“其实……你们找我,有什么用呢?”
  他艰难地抬头盯着司马凤:“我杀过什么人呢……你们的证据呢……只不过、只不过与那些凶手,多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做错了什么?”
  未等司马凤开口,他又径直讲了下去:“你们查案子……不讲证据……还自诩什么刑名世家,着实好笑……”
  他咳出几口血,忍着脸上和手上的疼,大声笑起来。
  迟夜白和司马凤面面相觑。
  文玄舟说的是有道理的。
  但司马凤弹弹那柄剑,看到文玄舟疼得浑身颤抖,于是也轻声开口:“文先生,你可能搞错一件事了。”
  文玄舟疼得直抽气,勉强打起精神细听。
  “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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