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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蓁的衣裳是淡青色的,水一浸衣衫漂浮起来,遮住了她曼妙的身姿。但卿知还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支支吾吾地对因为凉意不知觉皱起眉的沐蓁说,“沐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昏迷的沐蓁不知道听没听见,反正一旁看热闹的程大少爷听到了,不厚道地笑了一声,“卿先生,你对我沐姐姐就这么喜欢吗?”
卿知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初见沐姑娘,我就喜欢上她了。”
这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也许连沐蓁都不记得他们的初见了。卿知自小就不是一个学武的料,家人也只盼着他能好好读书考个功名,但偏偏他只爱读各种古书秘籍,对四书五经什么的也不感兴趣。
家里人终于劝说无果,一怒之下将他赶了出来。正巧卿知在路边遇上了几家门派的少爷们比武,好奇看了会儿忍不住批判,结果那几个少爷见这人一点儿武功没有还敢评头论足,就把他揍了一顿。
少年人下手也没个分寸,孱弱的卿知瑟缩在角落里不肯道歉,直到沐蓁出现收拾了那几个小少爷,将卿知拉起来。那时候沐蓁还不像现在一样干练冷漠,有着少女的天真青涩,拧着眉对小小的卿知说,“只要你是对的,就勇敢说出来。”
只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问沐蓁的名字,沐蓁就匆匆走了。这一惦记,就是好多年,他都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见到沐蓁。
程慕北笑了一声,“那你就好好照顾我沐蓁姐吧,”说着他指了指狭窄的洞穴,“我们去那边看看。”
他也不等卿知回答,拉起沈简生,“走了啊!”
他一直觉得这悬崖很蹊跷,之前被北渊叫回去了后一直念念不忘。这下他走在前面,爬到终点时探头朝外边望去――崖壁非常光滑,没有能攀爬的石头,崖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林。
他皱了皱眉,除非欧阳秋直接跳下去,不然没有逃脱的可能。
“怎么样?”沈简生戳戳程慕北的腰,程大少爷长了身痒痒肉,被沈简生一戳痒得一抖,“别戳别戳。”
沈简生没忍住再挠了挠,“我看那样子下不去,不然先回去吧?”
程慕北抓住沈简生不老实的手,洞穴很狭窄,程慕北一回头就跟沈简生脸对了个脸,鼻息交缠。沈简生心跳漏了半拍,一脸淡定地往程慕北唇边亲了亲。
……程慕北瞬间就伸手扣住沈简生的后脑勺,山洞太狭窄,手臂不可避免地被擦到了,有点儿疼痛,但程慕北完全没顾上。
舌头刚伸入沈简生口中的时候,一向被动的沈简生竟然主动伸出舌头卷住了他。程慕北呼吸一窒,就在这一瞬间沈简生忽然反客为主,压住了程慕北的头。
两人相互追逐着,到呼吸都乱了才放开彼此。
“我告诉你,”程慕北一下下亲吻着沈简生的眉眼,“可别勾引我啊。”沈简生轻笑一声,“好了,出去吧。”
沐蓁还没有醒来,但脸上的黑斑已经下去了,露出原本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冻得有些发青。卿知的脚都浸在水里,他身体弱不禁冻,整个人都在哆嗦。
程慕北走过去把了把沐蓁的脉,“可以了。”他将沐蓁从水里拉起来,再提起卿知,“回去吧?”
“歇……歇一歇。”卿知声音都是颤的。
程慕北笑着将内力渡入卿知的体内,“卿先生的经脉太脆弱了,我有些固本培元的药,卿先生可以吃吃。”
“是吗?”卿知猛然抬起头,他对沐蓁的感情是肯定的,但是他觉得自己配不上沐蓁,自己连武功都不会,怎么能保护好沐蓁呢?
程慕北拍拍卿知的肩,“沐蓁吧,挺要强的一个女孩儿,这些年都是她照顾别人,还没享过被人照顾的福。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然,”程慕北挥挥拳头,“我会好好收拾你的!”
卿知忙点头,“我知道的。”
歇了好一会儿,卿知才有力气将沐蓁背起来。程慕北看得眼馋,作势要背沈简生,沈简生将他推开,笑了声扣住他的手。
阳光宜人,微风轻拂。沐蓁恍恍惚惚地听见先前程慕北和卿知的对话,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现在的颠簸让她清醒了些,她缓缓睁开眼,卿知的侧脸落入她眼里。他坚定地抿着唇,有细密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冒出来,目光落在前方的路上。
沐蓁又闭上了眼,有些疲惫地笑了笑。她从来没考虑过自己的终生大事,卿知对她的心思她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一直不敢往那方面考虑。
回到生死崖,北渊已经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那个卧底。生死崖的局面已经稳定了,北渊见沐蓁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便说,“那我回久北阁了。”
说完,他瞥了眼程慕北,“半个月后回来。”
二十一。*(上)
程慕北瘪瘪嘴,果然自家老爹还是不近人情的!
北渊带着沐蓁回久北阁了,于是卿知也屁颠屁颠地跟走了。
左护法被宋一骚扰得忍无可忍,跑来找程慕北,却见程大少爷和沈简生这对狗男男正在你侬我侬,一怒之下决定云游四海去!于是宋一也屁颠屁颠地跟走了。
“你们……”已经知晓真相的南褚欲言又止,他不是不能接受程慕北和沈简生在一起,但他也是个男的,总会觉得别扭,“以后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程慕北明知故问。
“你……”南褚噎得说不出话,觉得自己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还是回扶南庄吧!”
程慕北乐了,“兄弟,你可别骂自己。”
“……”于是连好脾气的南少庄主也被程慕北这没良心的气走了。
好在龙信阳死皮赖脸地要跟着程慕北,偌大的生死崖还不至于除了俘虏,只有他们俩人。沈简生做饭的手艺很好,程慕北每天吃撑了就带着沈简生出去转转,将生死崖的地形摸了个一清二楚。
好几天后,他才决定再去返童阵看看。宋一说的那句话他一直惦记着,但他那天当晚就去了返童阵,欧阳秋并不在里面。
“宋一会不会说谎了?”沈简生皱着眉头,这生死崖玄乎的地方倒是不少,但确确实实找不着欧阳秋的踪迹。
程慕北摇摇头,“不会的。”
于是两人趁龙信阳还在睡觉,抓上一个人就去了返童阵。经过程大少爷的灌溉,小屋前菜圃里的菜长势喜人,不过大概是永远没法吃了,这里面怕是都成熟不了。“我倒是有个想法,我可以呆在这里面研制生长药啊!”程慕北灵光乍现,撩人的桃花眼里闪烁着亮光。
沈简生认真地回答,“好啊,我专门给你种菜。”
于是一腔热血的程大少爷因为沈简生的可爱而笑岔了气,“行……行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前几日程慕北带来的那男人已经变成了具冰冷的尸体了,孩童的身躯横在那阵图上,像是濒死前最后的挣扎。他们新带来的这个人早就被劈晕了扔在外边儿,程慕北取了一点儿血装着。
这是一个非常残忍的地方,死去的人都是最懵懂无知的孩童的样子。
“我上次连床都掀了,还是没找到欧阳秋的影子。”程慕北很无奈,这屋子跟他上次离开的样子一模一样,如果欧阳秋真的在这里面,不可能一成不变。沈简生观察着周围,桌子上蒙着淡淡的灰尘,床被程慕北掀在一旁,杂乱无章。
“出去看看?”沈简生刚提议,不远处就传来龙信阳破音的哭喊,“老大……老大救命啊……”
程慕北脸色一变,朝门外冲去。龙信阳跌跌撞撞地朝小屋这边跑来,后面有人举着大刀追着。幸好龙信阳躲得快,两条腿跑得跟轮子打转似的。
“老大……”程慕北这才看清追着龙信阳的竟然是朱明!
龙信阳已经窜到跟前来了,程慕北伸手一拉他,丢给了沈简生,自己抽出北魅,迎上了朱明的刀。
朱明脸上的黑斑变成了黑纹,双目猩红,内力也高涨了好多倍,程慕北一时竟然压制不了他。
趁那两人还在缠斗,沈简生将撞到他怀里的龙信阳扶直了,问,“你怎么会遇上朱明?”
“我我我……”龙信阳喘着气,“我刚起来,正在找你们,就就就……遇上他了!”
沈简生盯着龙信阳的脸,但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程慕北对你不薄。”龙信阳垂着头,沈简生看不见他的表情,转身去帮程慕北去了。
朱明就像是在透支自己的潜能,到后边已经接不住招了。程慕北一脚把他踹来跪在地上,别过朱明的双手,沈简生捏着他的下巴,避免他嘴里有毒药什么的,一咬就自尽了。
朱明目光凶狠,冷着脸不说话。
“欧阳秋呢?”程慕北直接将朱明的手臂拧脱臼了,走到他面前。朱明死死盯着他,剧烈的疼痛令他嘴唇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去了,但脸色还是纹丝不动,“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
程慕北冷笑了一声,“他要是会躲一辈子,我也不找他了。”说着他就伸手点了朱明的几个穴道,朱明轻哼一声,倒下去了。
“带回去再说吧。”程慕北拉过沈简生刚刚捏过朱明下巴的手,嫌弃地撇了撇嘴,往朱明身上擦了擦,然后又觉得不妥,再往自己身上擦了擦。
沈简生:“……”
受了惊吓的龙信阳这才慢慢踱步过来,“老大,他……他他他……他们不会就在我们附近吧!”程慕北皱着眉,半晌才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回到生死崖后,程慕北将朱明绑了起来,让龙信阳去打了桶水,程大少爷非常不客气地将朱明泼醒了。
朱明醒来也不睁眼,将头扭在了一边。只听见程慕北说,“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问你,只是想折磨一下你。哦,如果欧阳秋还在生死崖的话,顺便让你看看你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毕竟你为他出生入死,他可能都不会在你临死前来看你一眼。”
说着,他勾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捏开朱明的嘴,灌了一支药水进去,“这是我从欧阳秋的毒里提炼的,你的内脏会慢慢被腐蚀,哪怕你死了,尸体也会满是漏洞。”
沈简生在一旁看着程慕北,没有打断他。其实这个样子的程慕北会让他觉得陌生,残忍得有些冷漠,但也许这才是他真正久北阁少阁主的样子。
接下来程慕北果然就不再过问朱明,只是每天派人把他挂在生死崖大门口,饶是朱明是一条汉子,也忍不住这种剧烈的疼痛,时常是痛到昏迷,又被痛醒。
程慕北甚至没有再去找欧阳秋的踪迹,每天跟沈简生赏赏风景、下下棋,日子过得实在是逍遥快活。
不过他最近老是心悸,甚至做噩梦,半夜冷汗涔涔地醒来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
临行前夜,程慕北日常从梦中惊醒坐起来。沈简生拿着床边准备好的手帕给他擦了擦汗,“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