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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气氛更尴尬了,北渊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出去帮忙了,你……好好休息。”
程念钥本来想说什么,刚张开口,外边就传来一阵骚动,北渊立刻趁机出去了。
外边不知道为什么一阵纷乱,南子默艰难地在那里维持着秩序,白芷也凑上去帮忙了。
人群当中有三个躺着的人,正口吐白沫浑身抽搐。领粥的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那位被白芷安排来的大夫正蹲在人群中看病。
北渊挤进了人群,问站在一旁的南子默:“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人中毒了。”南子默眉头皱着,也有些担忧。毕竟那么多人看着,轻而易举就引起了慌乱。
万名扬被南子默拽到了一旁,表情似乎也有些着急,紧紧盯着大夫的动作。
那位大夫仔细查看完这三个人,然后起身对白芷说:“中毒了。”他说完又转身朝那几桶粥去,察看了一番发现粥里全都有毒,而这三个人恰巧就是刚刚领完粥的人。
大夫沉着脸说:“毒是刚刚下的,粥下层还没搅匀。”
白芷柳眉挑起:“他们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夫摇摇头:“目前没有,但我……不会解毒。”他说话声音不算小,众人听到了更加恐慌了,纷纷议论起来。
白芷张口就想叫“阿钥”,却发现程念钥还躺在床上,于是她扭头对北渊说:“北公子,你去找一下鬼前辈。”
北渊应了声,路过万名扬的时候,万名扬忽然脚下一软跪了下去,手拽了北渊一把。他惶恐地看着北渊:“我我我……和我没关系。”
北渊目光凝了凝,万名扬很快就松开了手,他看着万名扬苍白的脸,转身朝屋里去。
鬼毒仙虽然对北渊没什么好脸色,但听到出事了还是跟着他出去了。这毒对他而言不过雕虫小技,他随便配了点儿解药给三个人吃,他们很快就消停下来的。
白芷忙对众人说:“大家别害怕,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这件事的!我们马上重新熬粥,没领到的人先下去休息,晚些来重新排队!”
白芷的声望还是很高的,众人犹豫着散开了一些,但还有不少人等着看究竟怎么回事。不知道谁先报了官,很快万佰富就亲自带着人来了。
他远远地看到万名扬就冲了过来:“我的儿诶……你没事吧?”他上上下下拍了拍万名扬,还将他转了几个圈检查。
“爹,”万名扬低声喊道,“和我没关系。”这里出了事,第一个怀疑对象自然是他,毕竟别的都是白家人,而且他还有累累前科。
万佰富闻言立刻把万名扬护在身后,转头对白芷说:“白姑娘,你大致告诉我们情况,我们来查吧。”
白芷也是后来的,她让南子默描述一下发生了什么。之前领了粥的人都没有大碍,白芷他们三人进去没多会儿就出问题了。那三个人刚吃两口就瘫倒在地了,接着打粥的人还没来得及吃就被吓到了,然后就是他们看到的这副场景了。
万佰富带人查看了半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于是大手一挥,让全部人都回县衙里。
白芷他们又一次进入了县衙,大夫、两个打粥的和刚刚中毒的三个人,都一起去了。鬼毒仙作为解毒的,竟然也一并被带去了。
北渊念着程念钥一个人还在房里,于是坚持不去县衙,但万佰富像是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可能放毒的人,强行把他也带走了。
万佰富到了县衙立刻摆出一副开堂问审的架势,让县衙的大夫来检查接触过粥的每一个人。那粥之前都没问题,现在忽然同时被放毒,要么是一个高手所为,要么就是三个施粥的人一并干的。
万名扬还瑟缩在万佰富身后,虽然万佰富之前还一副严父派头,但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儿子装进兜里护着。不过他也是施粥的人,得一并受检查。最终三个人都没有问题,只能依次检查下去。
大夫最终停在了北渊面前,指着北渊说:“他身上有药粉。”
北渊立刻皱了皱眉,他想起来万名扬之前的那一摔,大夫发现药粉的地方就是万名扬抓过的地方。那按理说万名扬手上也一定有药粉!
南子默和白芷都担忧地望了过来,鬼毒仙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
北渊立刻声明:“我们这边也得派一个大夫全部检查。”
万佰富立刻拍板:“你是信不过公堂吗?”
白芷站了出来:“万大人公平公正,自然是不怕我们的人再检查一遍的,既然有人存疑,就再检查一遍让他心服口服吧。”
万佰富的脸色依然不好看:“白姑娘是想袒护罪犯吗,他可差点害了这么多人的命!”
白芷虽然长得秀气,但板起脸的时候还是有些威严,她淡淡地说:“万大人,我不会袒护任何人,也不想让任何人被冤枉。”
最终鬼毒仙还是又去检查了一遍,最终在万名扬手上也发现了同样的药粉。显然刚才县衙的大夫撒了谎,试图把罪责都归于北渊身上。
万名扬立刻哭诉:“爹,真的不是我。我之前,之前吓得摔了一跤,抓了把他的衣裳!一定是那时候摸上的!”
他那一跤不少人都看到了,北渊勾出一个漠然的笑,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恶人先告状。
他懒得争论,只想让他们能赶紧回去,因为程念钥还一个人在白家,按她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有自保之力。
十三。绑架
“那我也可以说是万公子故意擦在我身上的,这件事一时调查不清,就先把我关押起来吧,无关人员都可以放了。”北渊冷淡地看着声泪俱下的万名扬。
“你还想冤枉别人吗!”万佰富立马就开始喊人,“来人,把这杀人犯带下去严刑拷问,非得让他心甘情愿认罪不可!”
南子默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北渊冲他使了个眼色。好歹是亲近好友,南子默一下子就明白了北渊的意思,他忙推了推白芷,低声告诉她:“你假装不舒服,我们先回去。”
白芷虽然不理解,但还是如言晃了下身子,眼看着就要倒下。南子默立即扶住了她:“阿芷姑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众人的目光被引了过来,白芷虚弱地笑笑:“让各位见笑了,我身子还没好全,还望大人让我先回去歇息下。”
万佰富张口就想说什么,但鬼毒仙打断了他:“你的大夫没我医术好,我带阿芷丫头回去,这几人留下来配合。”鬼毒仙身着奇装异服,看上去就十分吓人。万佰富不敢拦他,只能讪笑:“那白姑娘多保重。”
鬼毒仙看了眼北渊,他之前就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了,虽然这人是为了自家徒弟好,鬼毒仙还是轻哼了一声。如果阿钥不是为了救这个臭小子,能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吗?
万佰富最终还是没能用私刑,在南子默都咄咄逼人下,他不得不把北渊和万名扬一并关押进了大牢里。只是两人住的牢房就不尽相同了,万佰富怕万名扬着凉,还特地给他加了厚棉被。
北渊把手枕在脑后,牢房阴湿,铺着的稻草也带着潮气。墙壁上有个小窗户,能看见黑漆漆的夜空。
冬夜着实有些凉,北渊没有睡意,他在想程念钥最后那个眼神。如果不是被打断了,程念钥会问他什么呢?
记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开始冒出头来,原本不见天日的一些细枝末叶就开始疯狂地生长,直到藤蔓遍布脑海,再无法思考别的东西。
北渊难得地开始回溯他和程念钥这短短的相识的日子,他忽然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妄想,要是他早早认识程念钥就好了,不用离她这么近,就远远看着就好。
他不知发了多久的神,外边忽然有人敲了敲他的监狱铁门。北渊猛然回过头去,发现是一脸严肃的南子默。北渊立刻走过去:“程念钥怎么样?”
他知道南子默这时候夜闯监狱一定不是为了小事,不然他没必要冒这么大险。
南子默也没心情逗北渊两句,直截了当地说:“程姑娘被人劫走了,鬼毒仙已经去追了。”
北渊忽然有些懊恼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对南子默说:“你让白芷派人紧紧盯着万家的人。”
“好,”南子默顿了下,“你不出来吗?”他的打算本来是带着北渊越狱的,要是这种小牢房能困住他们,简直能笑掉人大牙。
北渊摇摇头:“如果明天万佰富发现我不见了,所有责任都会算在白家头上。”
“那好,我有消息就写纸条扔进那个窗户。”南子默指了指墙壁上那个小小的窗口。
“好。”
这下北渊更没了睡意,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连累了程念钥,要是自己还不对人家姑娘负责,简直能丢出去让人指着脊梁骨骂。但是……屠诀不解,他就永远没法对程念钥负责。
第二天一大早万佰富就来看北渊还在不在,他知道这人是江湖中人,做好了这人要是不在就去白家闹事的准备,但他没想到北渊竟然乖乖地躺在潮湿的草席上。
他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踹在铁门上:“出来受审!”
这事关联重大,上边来视察的人算来应该也就是这两天了,万佰富必须赶紧收拾了这一摊子事。他甚至还以放毒没调查好为由,派人去接管了白家施粥的事务。当然粥还是白家熬的,面上倒是县太爷好心让人去施粥。
白芷为了让众人相信这粥没毒,她还特地先当众喝了一大碗。昨夜他们回来程念钥已经不见了,虽然她没有出去寻找,但也是一夜未睡,现在看上去憔悴极了。
南子默心疼她,让她先下去休息,自己在这儿监督着。昨天的事情他也有些愧疚,这么大的事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他还无知无觉!
白芷最终还是拒绝了,北渊还关在监牢里,昨天的事情还没调查出真相,程念钥又被人带走了。诸多事情压在她单薄的肩上,她怎么可能安心睡得着觉。
日上三竿的时候,鬼毒仙终于背着程念钥回来了。鬼毒仙受了些轻伤,衣裳上沾着血迹,但程念钥看上去没有大碍,只是昏昏沉沉地趴在鬼毒仙身上睡着。
白芷见了立马跑了过去:“鬼前辈,阿钥没事吧?”
鬼毒仙摇摇头:“我先送她进去休息,你找人去报官,我把那群人制住了。”
白芷立马交代了下去,压在她身上最终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她一恍惚竟然差点儿跪下去。南子默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这里有我,你也先下去休息吧。”
白芷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住了,仰头疲惫地冲南子默笑笑:“麻烦你了。”
万佰富正审得头疼,北渊简直软硬不吃,他昨夜派人下去打听了江湖中北渊这号人,发现这人竟然声名赫赫,据说他杀人就想捏死一只蝼蚁一样轻易。于是他也不敢把这人逼得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