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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贤笑了笑,说:“学堂那边,我力不能及,帮不了你。只好先买些书给你看,天寒风大,别趴在窗台上听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我教你就是。”
“大哥——”王昭望着他清亮的眼睛,鼻子有点酸酸的,除了母亲之外,这是第一个真心关心他的人。
“好了,快进去吧,别让娘等不及了。她眼睛不方便,你多多照顾着。”董贤冲他挥挥手,便转身离去。
“大哥。”王昭突然出声叫住他。
董贤回头,王昭道:“大哥以后叫我显明就是,王昭字显明,这是娘亲很早就给我取好的,还没有人知道。”
董贤反应过来是他体谅自己叫昭弟别扭,于是一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掩饰尴尬,道:“嗯,我知道了。”
王昭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消失的身影直到眼睛酸涩,才回身进屋。
“少爷,”锦铃跟在身后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能让王少爷进学堂念书呢?”
董贤顿了顿脚步,道:“学堂里除了世家子弟之外,普通百姓是进不去的。即使是进去了——那样的环境,也不适合昭弟。”
“哦。”锦绣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少爷回来了。”锦绣站在门口掀起厚重的帘子。
“嗯。”董贤一边应着一边往屋里走:“锦绣,拿点儿吃的给我,饿死了。”
“是。”不多时,锦绣便端了碗东西来,放在董贤面前道:“这是晌午煨了半天的老鸡汤,少爷你身体刚好,喝点汤补补。”
董贤点点头接过来,一打开便是扑鼻的香味,引得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于是也顾不上形象,狼吞虎咽吃起来。
锦绣抿着嘴笑了笑,说:“少爷你先喝点汤垫垫肚子,等会儿就能吃饭了。”
一碗下肚,犹未尽兴,董贤抹抹嘴:只能吃一碗,太可惜了。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却发现锦绣正奇怪的看着自己,于是董贤问道:“怎么了?”
锦绣疑惑道:“我记得少爷出门前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哦,”董贤随手端起桌上的一盏热茶,说:“出了点儿意外,我就换了件。”
锦绣又看了看,说:“少爷,能不能站起来让锦绣好好看看?”
董贤依言站起来,锦绣仔仔细细看了看,转头对着锦铃低声斥道:“锦铃!你是怎么服侍少爷的?”
锦铃闻言立即低下了头。
“怎么了?”董贤奇怪问,“关锦铃什么事?”
锦绣道:“锦铃也太粗心了,竟然找了件女子的衣服给少爷穿。”
“噗——”董贤刚含在嘴里的茶一口喷出来。
“咳、咳咳”董贤呛得满脸通红,好容易止住了,忙抓着锦绣问:“你刚说什么?”
锦绣还未开口,就听到锦铃小声道:“就是少爷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本应是女子穿的。”
“什么?”董贤这会儿听清,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敢情他今天穿着女装在外面逛了一天?怪不得街上那么多人看他的眼神躲躲闪闪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董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锦铃低着头道:“我……我……忘了……”
董贤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场景:“对了,那会儿我刚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是不是要说这个?”
锦铃垂着头几不可见的点点。
“那为什么又没说?”
“我是想说来着,可是……”锦铃抬头委屈的为自己辩白,“可是……可是,我要说的时候,那位白公子看了我一眼警告我不要说出来,我、我突然被吓到了,就……”
“白公子?”
“嗯……”锦铃说完马上又低下头,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
董贤扶额坐下:“算了算了,反正也丢人丢够了,你们下去吧,我好好想想。”
“是。”
董贤坐在椅子里越想越觉得丢人,自己穿着女装走了大半个城还不自知。天哪!让我死了吧!咚的一声,董贤无力的以头撞桌。
火辣辣的疼痛顿时让他清醒不少,也让他突然想起:那个给他女装穿的人正是白君悦!他肯定是故意的!
于是,董贤的屋里传出一声咆哮:“白君悦!你这个混蛋!”
第七章
绥和二年三月,当今圣上突然暴病而亡,死因极为蹊跷。皇太后诏大司马与御史大夫、丞相、廷尉共同调查此事,查及赵昭仪淫乱惑主并于当夜畏罪自杀。后葬帝于延陵,谥号“孝成皇帝”,庙号统宗。
同年四月,皇太子刘欣嗣位,封皇太子妃傅氏为后。
刚下学堂,张严便邀请董贤周绍二人去香茶居。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几人已经由不打不相识成为了相谈甚欢的朋友。周绍很是爽快的一口答应。董贤对茶没什么研究,去了也品不出什么好坏,于是就想着该怎么拒绝了好。
周绍见他犹豫,便笑道:“阿贤,我们兄弟几人好久没一起品茶饮酒了,趁着今日天色尚早,不妨去坐一会儿。”
董贤闻言,只好点头应了。
香茶居,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是一个茶馆,茶馆么,向来是文人墨客品茶闲聚附庸风雅的地方。
一壶清茶,几碟精致的小点心,三人坐在二楼的雅间相谈甚欢,学堂的趣事、民间的传闻,两年前的不打不相识、今日的称兄道弟……件件说来,席间笑声不断,气氛很是融洽。
张严突然话锋一转,摇着头故作惋惜道:“啧啧啧,可惜啊可惜。”
“什么可惜?”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话让董贤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张严做贼似的四处看了看,又检查了一番雅间的门,确信无人时,才接着说:“前些日子自杀的赵昭仪,知道吗?”
房间里的另外两人——董贤和周绍,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摇头。
“我听说啊——”张严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赵昭仪死的时候,御花园的花一夜间全枯萎了,为她送葬呢。”
董贤看着他好笑道:“张兄,这种无稽之谈你也信?”
张严撇撇嘴,说:“我只是说出来给你们听听罢了,是不是真的,我们也没有亲眼看到,谁知道呢。但是——”话到这里,便闭上嘴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再往下说。
“但是什么?”果然,周绍好奇问道。
张严眨了眨眼,说:“但是,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说明赵昭仪确实美若天仙,她一死,连花都羞于活在世上了。”
董贤和周绍本来打起了精神听着,他这么一说,两人顿时不约而同“切”了一声。
张严说道:“你们别不相信,虽然羞花是假的,这赵昭仪的美貌可是真的。不然怎么能圣宠不衰呢?可惜啊——先皇一驾崩,没了靠山,就——唉,下场凄惨,不提也罢。”
“怎么没靠山?”周绍奇怪问道:“赵昭仪的姐姐不是先皇的皇后,现今的皇太后吗?妹妹落难,姐姐怎么也不帮一把?”
“帮?”张严嗤笑一声,道:“皇太后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帮?要不是助新帝即位有功,新帝念恩护着,恐怕这会儿也早香消玉殒了。”
周绍叹息一声,道:“红颜自古多薄命啊!”
董贤起初兴致勃勃的听着两人谈话,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按他们说的情景,怎么这么像历史上的赵飞燕赵合德姐妹?于是开口问道:“赵昭仪叫什么名字?”
周绍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道:“阿贤,深宫里娘娘的名讳,我们这些人怎么会知道?”
“赵昭仪的闺名我们不知道,但是她的姐姐——”张严插嘴道:“我听说啊,当今的皇太后,也就是先帝的皇后,舞姿轻盈如燕飞凤舞,曾有‘飞燕’之称。你说,这舞姿有多美才……”
后面的话董贤没听清楚,脑中全是一个名字:飞燕?姓赵,有个受宠的妹妹,还在汉朝,那莫非是……赵飞燕?
对于汉朝的历史,除了众所周知的汉武帝之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赵飞燕姐妹。赵家姐妹宠压后宫,淫乱媚主,不仅不许成帝宠幸他人,甚至连刚出生的婴儿也容不下,以至于汉成帝至死也没有留下子嗣,只好立侄子为太子。现在成帝驾崩,新皇登基,这个新皇——应该就是历史上的汉哀帝,而哀帝……
董贤一个激灵,手里的茶泼了一身也恍不自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哀帝就是“断袖”一词里的主人公,另一个主人公是——董贤。
“阿贤,你怎么了?衣衫都湿了。”周绍惊讶的看到董贤身上湿了一片忙关心问道。
“哦,”董贤回过神来,强作镇定道:“你们继续聊,我回去换件衣服,先告辞了。”
“也好,早点回去换了吧,免得着凉。”周绍点点头道,张严也随声附和道:“路上小心。”
“嗯。”
下了楼,走在街上,董贤脑子里一片混乱,现在正是哀帝时期,自己这个身子的主人又恰好叫董贤,如果真按史料上所写,董贤与哀帝……
使劲拍了拍头,董贤强迫自己镇定点。
不知不觉走到董府,远远的,董贤就看到一个身影在董府门前焦急的走来走去,于是不确定的唤道:“显明?”
“大哥!”王昭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回头。
董贤忙上前几步走过去,道:“来了多久了?有事找我?”
“没多久,”王昭摇摇头,递上一包东西,看到董贤疑惑的眼神时,开口解释道:“这是家里做的粽子,过几日就是端午,娘让我带过来一些给大哥尝尝。”
董贤接过,箬叶夹杂着糯米的香味迎面扑来,不禁赞道:“好香。”
王昭顿时眉开眼笑道:“娘还说,若是大哥有空,就请大哥到家里坐坐。”
董贤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几天太忙,一直没有去看她老人家,干娘身体还好吧?”
“娘她——”
王昭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看的董贤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怎么也不来告诉我?”
王昭收起笑,眼中现出恳求之色:“大哥,你要是有空,就帮我劝劝娘。”
“怎么了?”董贤看他如此神色,不由担心起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娘这段日子一直催我去从军。她身体不好,行动又不方便,我怎么能离开?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她?我跟她讲道理她又不听,反倒骂我不孝,说我不把她放在眼里,连她的话都不听……我实在是……”王昭黯然的垂下头。
董贤听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这样吧,过几日我去劝劝,问问干娘的想法。”
“嗯,娘一向很听你的话,你要是去劝,她肯定会听进去的。”王昭稍微放宽了心,道:“那我先回去了,大哥你记得吃粽子。”
“嗯,去吧。”董贤看着他的身影转了几个弯消失,才转身提着粽子回府。
“咦,少爷,你手里拿的什么?”一进门,锦铃就迎了上来好奇问道。
董贤提起来在她眼前晃晃,笑着逗她:“好吃的。”
锦铃皱起鼻子使劲闻了闻,拍手笑道:“我知道了!粽子!是不是,少爷?”
董贤将粽子递给锦绣,笑道:“是,小机灵鬼。”然后又对锦绣说:“晚饭就吃这个了,给我剥上两三只,其余的锦铃你们两个分了吧。”
“是。”锦绣接过粽子下去。
锦铃给董贤倒了杯茶,说:“少爷,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主子。锦铃要是能一辈子都待在少爷身边就好了。”
董贤戏谑道:“要是让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你肯定恨死我啦。”
“怎么会?锦铃高兴都来不及。”
董贤喝了口茶,悠悠说了一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啊!”
锦铃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飞起两朵红云,跺了跺脚,嚷道:“少爷你欺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