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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立在一边面带微笑的等着他说完,袖里的手心已经被深深陷进里面的指甲掐的一片鲜红:“大哥的意思是……”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正常的一句话,董贤却觉得有些愧疚和莫名的心虚,颇为局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他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不乐意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低声道:“我想,是时候回去了。”
王昭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大哥准备什么时候起身?我送大哥回去。”
“不用了,”董贤打断他,看他似有不满,忙道:“显明事务繁忙,不必特意抽身,再说,这次本就是我自己任性而来,若是连累了你,大哥于心何安?”
王昭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突然上前几步紧紧抱住他,头搭在他的肩膀上,道:“大哥说的是什么话?你我兄弟亲如手足,何须如此客气?大哥为人磊落,一人做事一人当,怕连累兄弟,我却无时无刻不想跟大哥同生同死。若有朝一日,大哥出了什么事,显明定不独活!”
董贤初时有些惊愕,待听到他这番话里的语气中所持有的坚定和断然又让他不由心生感动,反应过来后随即假啐了他一口,连声道:“呸呸呸!快呸掉!能出什么事?童言无忌童言无忌!你我兄弟定能长命百岁!”
王昭稍微僵硬了一下,然后耍赖似的在他颈窝拱了拱,闷笑道:“是是是,听大哥的,长命百岁!”又在心里默默补上一句,长命百岁白头偕老。然而想到董贤回去的原因,说的是为了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恐怕多半是为了刘欣,心里又不禁一阵堵,只好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有气无力的垂下了搭在他颈窝的头,贪婪的呼吸着属于他身上的气息。
温热的气息一阵阵的扑在耳后,董贤不适的微微挪了挪,立即被王昭更紧的抱住,靠在身上的人半晌没有说话,董贤有些疑惑,轻声唤了句:“显明?”
又是沉默半晌,王昭才闷声道:“大哥什么时候动身?”
董贤早就想好了似的,不假思索的回道:“自然是越早越好,就这两日吧。”
王昭心中一窒,虽然极力稳住,声音还是不自觉的拔高了一拍:“这么急?”
董贤听到他言语中的失落,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背,道:“早晚都要受这一遭,分什么急不急。早些回去,心里吊着的这块石头也好早点落地图个安心。”
王昭闷声道:“其实大哥大可不必如此,若是上头追究下来……反正当初是我出的主意,怂恿大哥跟我一起来的,若是追究下来,显明一人顶着便是,必不叫大哥受了委屈。”
“胡闹!”董贤低声斥了一句,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起来,“大丈夫立世为人,我自己犯下的错怎可由你承担!我虽是肆意惯了,但这等嫁祸于人自享安乐的事情却是断断做不出来的。虽说一路而来是你带着,但,若不是我自己肆意妄为,放任自己而来,谁又强迫得我?”感觉抱着自己的人似乎颤了一下,董贤遂放轻了语气又道:“大哥知道你一心为我,不愿我受苦,反过来亦是如此,大哥又怎能看着你为了不相干的事情而受牵连?”
“大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怎能说是不相干的?”王昭不服气的反驳道。
董贤笑了笑,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不要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擅离职守这罪名可大可小,我在京里虽只是个小官,但家里在官场中好歹也算是有些势力,上头应该不至于太为难我,最多就是罚些俸禄禁几个月足。你却是孤身一人,若是就此回去,不知道会被安上什么罪名。若是再有平时与你看不顺眼的人趁机落井下石,大哥官卑言轻,到时候怕是心有力而力不足了。”
虽然知道有刘欣护着,没有人敢为难董贤,然而王昭的心底还是没来由的涌上一阵阵不安,抱着他的手臂不觉的又收紧了一些,试图找些理由来阻止他回去:“大哥伤势刚好,不适于远行,不如再等些日子,待痊愈了之后再作打算也不……”
“显明,”董贤出声打断他,微微皱起眉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种喜欢拖沓的人。”
王昭背着他在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声音平缓着保证:“既是如此,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安排。”又过了一会儿方松开紧抱着他的手臂,定定的盯着看了片刻,方噙笑道:“大哥好好歇着,我先去处理公务。若是有什么吩咐,门外有人候着,唤一声便是。”
董贤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欣慰叹道:“大丈夫处世理当如此。显明,大哥看到你这样,很高兴。”
王昭眨了眨眼,回给他一个狡黠的笑,快速凑上他的耳边轻轻咬了一下,趁着他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溜烟儿的跑出门去了。
董贤愣了片刻,包含着宠溺的无奈着伸出手摸着把被他口水浸到的耳垂,不知想到什么,眼神逐渐黯淡下来,过了一会儿走到书案前,似是沉思又似在下决心一般,缓缓摊开面前的卷章,执了手边的笔低头写了起来。
甫一走出房门,王昭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怒意握紧了拳头,大跨步走到南思所在的住处,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冲进去提起那人的衣领掐着他的脖子按在墙上,咬牙切齿地逼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南思起初迷惘的眼神逐渐变的清明,脸色虽已涨的紫红,喉里却断断续续的发出“咯咯”的笑声,王昭见之怒声道:“我不管你背后有什么人撑腰,你给我记住,这里是我的地方,由我说了算!弄死你这样一个小小的下人轻而易举!”眼见着面前的人渐渐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份上,却仍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王昭心里一阵烦躁,手里的力道不由加重了些,少年纤弱的脖颈上立即印出青紫的淤痕,脸色也逐渐呈现出灰败之色,嘴巴费力的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王昭猛然被惊醒一般,手下一松,少年顺势软软的从墙壁上滑了下去。
低低的咳了几声,渐渐平复了气息,南思看着王昭的眼神不觉带了些怜悯:“南思何得何能有劳大人亲自动手?我那天说了什么,大人站在门外不是听的一清二楚?那位为什么急着回京,大人心里明白的紧,何须多次一问?就算没有人来挑拨,那位的心不在这里,自然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大人自有计较,何必自欺欺人?说句不该说的话,”南思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自嘲的笑:“大人,该放手时须放手。不是自己的,终究是得不到的。就算你千方百计费尽心思的讨好,他也不会属于你。”
“放肆!”王昭阴沉着脸斥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南思呵呵干笑了两声,忍住眼眶的酸涩着低声说道:“因为我跟你一样,爱上了此生注定不会属于自己的人,只能远远的看着,却不能表露出一点自己的心意让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避免被扔臭鸡蛋,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的来更一发
64第六十四章
入目终于不再是漫天黄沙;远远望见隐隐约约的城池轮廓,董贤从心底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卸下了重担一样,瞬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在塞外虽说过的很自在;但是心里还是有根牵扯到家里的弦,落叶归根,最有归属感的还是家所在的地方,无论家里如何,终究还是自己的家。想到马上要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董贤的心情不由带了些小小的雀跃和欢喜。
真正临近长安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夕阳的余晖静静的洒在这座城里;喧扰了一天的百姓也各自回家用饭,连着赶了好多天路的马终于不堪重负;任车夫再怎么吆喝抽打也不肯再卖力,只得由着它慢悠悠的走走停停,终于在董贤忍不住即将爆发的时候在董府门前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接近戌时,长安城内除了巡更的更夫以外,几乎家家紧闭门户熄灯入眠了,毫无意外的在下车的时候看到了舀着披风守在门口的锦绣,董贤心中一阵感动,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衣服道:“更深露重,怎么站在这里?”
锦绣温婉笑道:“前几日接到书信,得知夫君要回来,算算日子,大概就是这两日,怎么睡得着。索性无事在这里等一会儿,不想今日还真被我等到了。”
“是么?”董贤一边说着一边与她一同往门里走,“一定是显明那小子泄露了口风,提前告知你们我回来的日期。本想着突然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这下没了。”
锦绣轻轻抿了抿嘴,微微压低了声音道:“夫君此行极为隐秘,除了我,大概便无人知晓了。家中都以为是被留在宫中,宫中也不曾放出不在的消息,应是上面那位在挡着。少爷还是谨慎些好,人多口杂,以免生是非。”
董贤闻言立即收敛了周身溢出来的喜色:“说的是,我大意了。”转而又问,“这些天家里可好?可有什么事不曾?”
“家中一切皆好,只是……”锦绣脸上一片犹豫之色,董贤侧过头看着她询问:“只是什么?”
锦绣看了看他的神色,小心道:“前段日子,宫里传出消息,说小姐小产,小皇子……没了……”
“什么?”脚下的步子猛然停住,董贤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你说什么?”
锦绣道:“据御医说,小姐是误食了加红花的糕点,以及佩戴了含有麝香的香囊,才不小心……”顿了顿,方才艰难的一字一字的接着道:“罪魁祸首已经当场伏诛,据说……据说是……是跟着小姐一起长大的……锦音……”
“这怎么可能?”董贤脱口道,“锦音那小丫头天真烂漫,又一心向着燕儿,怎么会害她!”
锦绣微微红了眼,虽说她与锦音之间不像与锦铃关系亲密,但也是从小一起玩到到的伙伴,正值芳华年纪,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每每想到这些,就不禁唏嘘不已:“锦音的性格我们这些人自是知道,然而人死无对证,再说宫里那么复杂的地方,连小姐都做不了主,我们又能做什么呢?奴婢就是奴婢,不过一条贱命罢了。”
董贤听着她自怨自艾的话,心头不由一震,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你放心,只要我在一日,我就不会任由别人欺负你们。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也定会事先为你们找好退路……”
“少爷快别这么说。”锦绣不待他说完就急急打断道:“少爷是大富大贵之人,怎能同我们这些人相比。锦绣的一条命都是少爷的,若是……若是真有什么,锦绣愿代少爷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董贤微微扯出一个笑,道:“傻丫头,说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种话应由我这种男人说出来才是。”
锦绣匆匆舀手帕拭了拭眼角的泪,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书递给董贤道:“对了,宫里今日下了旨意,少爷你看。”
董贤接过来打开,冗长的好几段话,无非是说他在宫内当值辛苦理当奖赏之类的,快速略过去,最后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原来是让他从明日起在家休憩,不必再上早朝。脑中千万个疑惑浮现出来,想了半天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董贤不禁伸手揉了揉额角。
锦绣见状,倒了杯热茶放在他手边,又体贴提醒道:“少爷,夜深了,该歇息了。”
“嗯。”淡淡应了声,收起手里的东西,董贤打了个哈欠,调笑道:“走了这么多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