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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视了他心中下意识不想相信这是真的。
“是。”司空翔点头,“臣看见青桐和顾启渊说了什么,顾启渊很感慨,然后就带上伪装离去了。”
描述的如此详尽,不像是司空翔一贯的风格,却大大增加了可信度。陈笒神色变冷“跟上去了吗?”
“是的,但是不知道能跟多久。”司空翔叹气,他们的人跟踪顾启渊,就算是没被发现的,也会跟丢,而被发现的,永远也回不来了。陈笒抿唇,“回去吧,你爷爷还在府上。”尘埃落定,司空翔告退。
书房内,陈笒的脑中思绪杂乱,手指无意识的碾压着袖口,他在想刚才青桐将顾云悰叫出去,这是不是代表顾云悰知情?顾云悰难道不应该比他更要想找到顾启渊吗?为什么从顾云悰到宫中之后就毫无动静?是了,谁都猜的出顾启渊不在宫中,何况是顾云悰那般人物。陈笒暗道,那文渊庄中定还有些别的,让顾云悰需要顾启渊。
“出什么事了?”顾云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陈笒坐在椅子上皱眉,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但是最终化为坦然。
“无事,宫里面的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跟我回府一趟如何?”陈笒松开眉头,有些悠闲的询问。宫中诸事已经可以按部就班,确实也不需要他再盯着什么,唯一还需要注意的,就是那个还在奉先殿守灵的任明泽。陈笒此时,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顾云悰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你,不需要回奉先殿吗?”顾云悰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以后可能会有大臣对这个有什么说辞。陈笒轻笑“若是回去,任明泽的动作就不能进行,何况,我既然登基,自然以朝中事务为重。”
顾云悰看着这个明目张胆徇私的人,嘴角微笑“大臣们真是可怜,怎么能摊上你这样一个新帝。”
“那是他们的福气。”陈笒起身,刚准备动作,突然想到他现在要是去哪,似乎都有人跟着宣驾。转头看看顾云悰,“咱们从后殿走吧。”
翻墙而入,燕王府的后院依旧戒备森严,但是作为主子,还是很清楚守卫的空挡在哪里,顾云悰跟着从皇宫翻入王府的人,心中一阵好笑,那朝那代的皇帝,也没有会府邸这么鬼祟的。
回到书房,陈笒看看书桌上的盖碗便知道自己两人依旧被徐三娘看见了。摸摸鼻子,陈笒坐回椅子上,“刚才,我看青桐似乎有事,他叫你出去为何?”状似无意的提起,陈笒在心里自嘲,在明知道事实的时候,还要再向他求证一番。
心下一沉,顾云悰第一时间并没有想将这件事告诉陈笒,但是他需要,也必须。“青桐,看见顾启渊了,将他放走了。他并不清楚这其中的事,毕竟在文渊庄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跟着顾启渊的内院掌事。”
对于顾云悰所谓的青桐毫不知情,陈笒有些嗤之以鼻,毕竟在凤梧被顾启渊冒险救出之前,他也没有怀疑过凤梧。但是顾云悰肯告诉自己实情,就代表了他的坦然,陈笒点点头“放走他也无事,毕竟任明泽还在这里,而且,皇位还在京城,他不会走太久。”陈笒看看有些不自然的顾云悰,嘴角微笑“不习惯?”不习惯自己替他解释还是不习惯被安慰?陈笒嘴角的笑容加大,却没说出他是有意让顾启渊离京的事实。
他要顾启渊离京,要看看顾启渊身后到底有什么秘密。
“是不习惯。”顾云悰轻轻微笑,在另一个椅子上坐下“不习惯,自己竟然有人安慰。”不习惯,这个人不是陈七。顾云悰知道自己此时已经不能再想,他已经答应了陈笒,却不可抑制。眼神中的柔和出卖了他,陈笒心中冷笑,恢复之前的样子。“是啊,文渊庄的庄主,神思才绝,但凡出点错,整个江湖都要付出代价。”嘴角的调笑让顾云悰恢复,“哪有你这么夸张。”
说罢,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顾云悰侧身“你还没说,回府要做什么?”陈笒想了想“若我说,只是在宫中待得烦闷,你可信?”
顾云悰摇头“一来你绝不会烦闷,二来,这府中定有你不能假手他人的东西你定要回来取。”陈笒朗笑,他确实有不能假手之物,也确实不觉得烦闷“知我者,顾云悰也。”
说罢,从腰侧拿出一块令牌,放到烛火上点燃,甜腻的幽香传出,顾云悰有些惊异的看着那块令牌“这是什么材质,竟有一种曼陀罗的香气。”
“这是我师父在早年间得到的一璞玉,匠工雕琢时发现,这玉受热之后会有一股奇香,师父便雕了一块令牌与我。”陈笒熄掉烛火,此时整个书房已经弥漫着曼陀罗的香气,“你能认出这是曼陀罗,很厉害。”
顾云悰点头“你那师父才是奇人。”曼陀罗虽然生在西域,但当年顾启渊曾经弄过一盆曼陀罗给他饲养,只可惜,没有养活罢了。陈笒点点头,不再说话,不出片刻,几道人影出现在书房内。“主子。”
“你们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去宫中替换。”陈笒微笑着看看顾云悰,等影卫退下,“觉得眼熟?”不为别的,那些影卫的制服上都绣着暗纹,而那暗纹,是济源庄的标志。
“你既然接管了济源庄,手上有济源庄的资源也……”顾云悰愣了愣,说到一半,不可置信的看着陈笒。他想起刚才陈笒的解释,精神上有些恍惚。
“哈哈哈哈,吓到你了可是?”陈笒起身,“我和陈七,师出一人,只不过学艺时间长短罢了。洛阳的陈兴良,是我的授业恩师。”如此解释,顾云悰翻翻白眼,便是了解,他在京中的时候知道陈兴良从洛阳到了金陵本以为是和陈笒有什么往来,却不想是去帮徒弟。而一边的陈笒,则在暗衬,不知顾启渊是否还会在他师父身上动手脚。从在金陵的时候知道顾启渊找过师父,陈笒便有这个猜测,顾启渊知道陈七的身份,只是还没有确认。
经此番解释,便是他全权接手济源庄,也情有可原了。
“那陈兴良的独门绝技便是游龙身法,怎没有传授于你?”顾云悰想起,陈笒似乎并不会游龙功。陈笒摇摇头“那游龙功易学难精,我又不能心无旁骛,所以只是学了简单的金鹏万里,那游龙功却没研究过。”
“金鹏万里重在速度,游龙功重在身法,陈老爷子能身兼两种,不愧是江湖大家。”顾云悰点头,怪不得,他总觉得陈笒的身法在哪见过,金鹏万里速度绝佳,但是于江湖之上隐藏身形却是不宜,江湖中人已经少有使用。
还未待陈笒回复,他便听见了一个一直在等待的脚步声。显然,顾云悰也听见了,疑惑的看向陈笒“你让人通知了惠妃?”
陈笒无声点头,“我和三娘说过,在我登基之后,就解了惠妃的禁足。或者说,只是软禁在府中。我是断不会再让她沾手政事了。”想到惠妃给自己惹得乱子,陈笒便脸色阴沉。顾云悰起身,将手放在陈笒紧握的拳头上。并不说什么,他没有亲生父母,但是他也绝不能看到一个母亲三番四次的自以为是,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惠妃的动作不慢,当她推开书房门的时候正看见书房里相视而笑的两人。“明德。你,”她想问什么,你登基了,你,为何不接我入慈宁宫,你为何不要后宫。但是出口,惠妃问出了一个此刻最不该问的问题“你父皇的死和你有什么关系?”
书房里凝滞的气氛让里面的三个人都感觉到了一阵窒息,陈笒嘴角干涩,开口说话这个动作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中第一次如此困难。
而站在一边的顾云悰,则失望的看着惠妃,他第一次见到惠妃的时候是在大婚后,但是这之后,他对惠妃的印象,可以说一直很难改观,如今更是如此。
“先帝驾崩,乃是因为和先皇后伉俪情深,先皇后故去之后,先帝悲痛过度,引发心悸,周成吉周公公可以作证,当时他正要给先帝服用参汤。和朕,并没有半点关系。”陈笒嘴角的冷笑明显到让惠妃浑身冷颤,但是被其他两人理解为听到伉俪情深这几句,心神震荡所致。“还有,因为您之前对勤王的举动,勤王妃和茹太妃的母家对朕颇有异议,故而为了安稳朝政,暂不将太后接到慈宁宫。希望太后在府上安心修养,若是有什么事,可以让府上的人传到宫中。”
“府上的人,”惠妃有些平静的重复“是那个管家,还是你书房里的娇娘?”知道自己不能入宫的原因,惠妃只觉得心寒,自己纵然有错,她也是为了这个皇儿啊。平静的眼睛看到顾云悰身上“家眷之事,就算传到宫中,听到的是你,还是这个男妻?”
陈笒眼中怒气陡升“如今云悰是我汉邦的君后,朕希望太后能放尊重些。倒是太后,在府中禁足也能知道朕这府上有什么人管事,看来马姑姑是留不得了。”
“你,你就不怕天下人说你不孝吗!?”纵使惠妃再不堪大用,也知道马姑姑是自己联系外面的唯一希望,声音有些撕裂。噬人的目光看着陈笒,还有顾云悰。
“太后此言差矣,您是先帝在世的时候就自请恩养的妃子,先帝顾念旧情,不废您的封号,妃位,但是您厌倦了皇宫的生活,故而在府中颐养天年也并无不可,皇上只不过是将慈宁宫移居宫外,朝内的大臣是不会说什么的。”顾云悰缓步上前,走近惠妃“至于天下人,皇上能立我这个男妻为后,解散后宫,立众人眼中已故太子的孩子为太子,您觉得,他还会在意天下人的看法吗?”他不能让陈笒再说,他知道这个母亲是陈笒的一个薄弱点,就算是在最紧张的时候,也没有听说有人刺杀惠妃,便是陈笒让人保护的结果。
惠妃后退,是了,她竟然会用天下人威胁,她又犯了一个错误,看看自己的儿子,惠妃第一次知道,自己曾经,和现在做的事,对陈笒的伤害。顾云悰看惠妃神色灰暗,有些担心“太后,先帝新丧,您这个时候要是再出什么事,才是对皇上最大的打击。我相信您是不会这么做的吧。”
听见顾云悰的话,陈笒一愣,随即无声微笑,眼中阴霾已散。“来人,将太后接回院中,好生休养。”陈笒突兀的出声让顾云悰回身,疑惑的看向他,他本以为陈笒会对惠妃有什么安排呢。
两个被拦在外面的侍女急忙进来,不顾惠妃的抗议将惠妃搀扶回去。顾云悰走过来“你不是要对太后有什么安排吗?”
陈笒摇头,“本来有,现在,只要她活着,就好了。”顾云悰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陈笒将他揽入怀中,轻叹口气,“让我歇歇。就一会儿。”
“好。”
第 89 章
黄昏,陈笒和顾云悰回到宫中的时候就看见周成吉在寝宫外度步,一副不知道要不要上去敲门的样子。见到两人,周成吉上前“皇上,君后,您怎么从这出来了,奴才找了您好久了。”
“什么事?”周成吉的嗓子有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听起来总是有点别扭。陈笒转身,示意顾云悰先回去,顾云悰点点头,看看周成吉,什么也没说。
“皇上,简太妃说,想要见见太子。”简王就是原太子陈乾的儿子陈景,陈笒在朝会上追封原太子陈乾为简亲王,由于陈景已经及笄,就由陈景继承王位,这简太妃,便是原太子妃。
“那就让轩儿去见见她。”陈笒轻笑,保不齐,轩儿能把顾家和原太子手上的残留抓在手中。周成吉面露疑惑,这皇上未免太放心了些,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