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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世子叔叔蹲下的时候确实有一阵茶香。”听陈轩信誓旦旦,陈笒看看顾云悰,“世子素来爱饮茶,有些茶香也属于正常。说起来,今日走了一日,此时不如找一个茶楼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一场好戏要看呢。”
顾云悰点头,对燕王的解释表示接受。陈笒心中却在疑惑,顾云悰身上何来的茶香?还是说是他随身携带的□□种类过杂?不过顾云悰用毒十数年,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茶楼上,陈笒看着杯中的青茶转转茶杯,杯中的茶尖随之旋转,叶片上的纤毛分毫毕现。“确是好茶,你们掌柜的是个识货的。”听见客人夸赞,店小二嘴角裂开大大的弧度,“爷您慢用,有事您招呼。”
“金陵是称爷,这京城倒是多称大人,客官,到了琼州一代,就是先生,各地风俗确实不同。”陈轩晃着茶杯,虽然带不起杯中的茶尖,但是也没有洒出来。陈笒笑笑“卖弄。”
顾云悰淡笑,并不多言,眼睛只时时注意着下面的动静。众筹开始之前,参加金陵诗会的士子都会在楼下这条街上经过,到达街尾的闻声楼。
人群的喧哗声很快响起,周边的商户中有不少妙龄女子和以此次金陵诗会设局开注的商贾,这些人都在为自己喜欢的或者是下了大价钱的士子加油,不断投下的鲜花和香囊,手绢,还有整吊的铜钱都是证明。
“这些女子倒也爽朗。不比京中小姐,就算是下个注都要让身边的丫鬟偷偷去,赢了才说出来。”身后的谈话声传入,陈笒听着说话人的口音有些生硬,似乎是特意模仿的京城口音。再听了两句,陈笒脸色微黑,这些人冒充京城的士子竟然是打着骗吃骗喝的主意。一边的顾云悰也听见了,语音轻轻“京城乃是繁华之地,连稚童都知道,京城遍地是官,故而酒家茶楼都称呼客人为大人,客官,少不得省了不少麻烦。”
“有辱斯文。”燕王说到底,也是读书人出身。陈笒此番态度倒是没有引起顾云悰的怀疑,只是觉得燕王在骨子里还是个书生罢了。
“父王,你看那人是不是?”陈轩指着下面的一个士子,顾云悰将他的手拉回来,此时还不知道那个人是不是盯着他们,要是让他们察觉,只怕是会打草惊蛇。
“他说的是徽州的士子,名叫,”陈笒沉吟一会儿,“好像是叫任明泽。是本届诗会的前三竞争者,除了他还有左侧的琼州士子季成林,后面兖州的士子郑则仕。”
“徽州。”顾云悰将眼神放在那人身上,从上而下看不太清楚容貌,但是身形看上去和太子相差不多。“燕王倒是对这几人十分清楚,不知可是对这些士子有什么安排?”
陈笒摇摇头“暂时还没想到,但是诗会上人才济济,参加这个诗会的人无非是为了出名搏利,这种人总是容易利用的。再者说,这文人士子中,总会有几个神智不清的,若是利用得当,有些事就不用咱们出手了,何乐而不为。”
“你这怎么是还没想到,你分明想的全面。”顾云悰摇摇头“读书人好利用是不假,但是读书人一样有傲骨,有书魂,要是让他们觉得这么做是有辱斯文,只怕他们也不会做。”话语间却是在说刚才陈笒那句有辱斯文。陈笒挑眉,“我又怎么会让他们察觉出。”
察觉出其实他们做的事是有辱斯文的吗,顾云悰莫名的觉得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觉的弯起。“走吧,他们要进闻声楼了。”
闻声楼中有给各位才子准备的诗台今晚虽然不是决赛,但是对于这些士子们也是分外重要,故而登上诗台之后略略寒暄一阵便开始对着自己面前的诗题凝思。代表着票数的竹签已经发到了闻声楼众人手中,一会儿几位士子的诗作会被放到上面巨大的卷轴上,让众人投票。
一轮结束,陈笒看看签筒中的竹签,将竹签投给了得签最少的一个,顾云悰倒是将竹签投到了他最喜欢的一个。至于陈轩,闻声楼并没有因为陈轩是小孩就忽略他这一票,陈轩手中的竹签投到了场内最华丽的一首诗上。一边的侍从唱票之后,得票最多的人要出来酬谢,从诗作后面站出的士子,正是任明泽。
任明泽正面一出,陈笒和顾云悰便是一惊,就连陈轩都倒吸一口凉气,原因无他,这任明泽长得和太子实在是太像了。不光是五官,这两人的五官乍看并不相似,但是见过太子和他的人就会分辨出,这两人的脸型轮廓和五官完美的复制了当今和皇后。
“若真是他,就是冒充的你那二哥。”顾云悰轻声说道,却发现任明泽的眼神正在看着他们这边的方向。陈笒正和任明泽的眼神对上,他看见对方带着挑衅的微笑,以及那一声无声的‘明德’。
第 49 章
这人是有预谋的,甚至是在向他发起挑衅,陈笒非常确信,但是为什么?这人背后是什么人?为什么第一个选择他,谁会将他视为第一个目标?如果将一切可能都排除,陈笒看向身边,摇摇头,顾云悰不会的。这并不是没由来的相信,而是他知道顾云悰的脾气,在不知道对方真实底细的时候是不会动手的。陈诚?不会,但是谁会这么清楚他的威胁?就连御座上那人对他都不是十分的清楚,难道真的是那个莫名对自己下手的顾启渊?
“陈笒,”顾云悰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在神游的人,燕王怎么了?陈笒回神,见周围的人已经围上了那个任明泽,微微皱眉,“我没事。咱们走吧。”说完,陈笒转身准备离去。
“燕王,你在怀疑什么?”顾云悰伸手拦住陈笒,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任由燕王这样会很危险。
“怀疑什么?”陈笒看看一边还在跟着的儿子,轻笑“我现在应该是不怀疑什么。台上那人将我视为目标,而知道我底细的人,都是我信任的人,要是在我信任的人之中出现一个叛徒,”陈笒顿了顿。“世子不会明白的。”
顾云悰听到这里何不明白,皱眉“你怀疑这是顾启渊的手笔?”后面的话没有说出,燕王怕是在怀疑自己,但是碍于陈七的存在不好将事情明说罢了吧。顾云悰心中气性升起,便是让你调查又如何,清者自清。
“世子什么时候称顾老先生的时候直呼其名了?”陈笒斜睨了顾云悰一眼,这人,是在表忠心吗?心中冷笑,陈笒迈步“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顾云悰甩袖跟上。
陈笒带着陈轩从屋顶上腾跃,陈轩闭紧嘴巴省的夜风灌进嘴里。陈笒从一开始就对顾启渊有怀疑,查出他和前朝的关系后更是如此,这次的事,加上之前在济源庄看到的帛书,很难将这些和做事精细的顾启渊撇开关系。
从屋顶上下来,陈笒看看跟在后面的顾云悰,当先进门。这里还是白天来过的陈府只不过这里是后院,也是以前陈笒长大的地方。
“燕王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人的?”顾云悰如果此时还以为陈笒之前对这人没有了解就真的枉为当代奇才之名了。如果他所猜不错,燕王应是在京中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消息了吧。不对,在京中的时候燕王并没有任何表现,那应当是在路上的时候。
“从这个人出现开始。”陈笒揉揉眉头“这人行事高调,我手下的人又都见过太子,故而从他出现开始,我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将顾云悰误导,这是陈笒一直对顾云悰使用的对策。将这件事和济源庄完全撇干净关系也是必须的,故而将这件事的功劳交给钟冥楼上面。
“那你是什么时候怀疑到顾启渊。”顾云悰并没有更改他的称呼,固然有一部分是因为一时脱口,但是其中也不乏划清界限的意思。他现在手头上可用的资源不多,但是跑错路的鸽子却很多,所以他要一点点来。现在能掌握的消息最多的就是在京中的钟冥楼,显然这个消息也是钟冥楼给燕王的。
“从刚知道这个人的详细开始。”陈笒坐在院中的凉亭中,此时已经接近深秋,夜深露重,顾云悰和陈笒内力深厚自是不惧寒暑,但是陈轩到底年纪尚小此时有些冷颤。“轩儿先回房,这里已经空置许久,但是每一间都是能住的。”摸摸儿子的脑袋,陈笒有些回暖。
“可否将详细给我一观?”顾云悰摆明,若是顾启渊的手笔,他自会认出。
陈笒摇摇头“不知你可信我?”详细?帛书已经毁掉,怎么可能将详细给他,再者说,自己知道详细的时候实在是不适合顾云悰知晓。
“自是相信。”信,却不任,纵然你当世才绝也要前后思量何况我一个小小草莽,顾云悰心中暗叹燕王行事不易。
“若是相信,便由我口述。你来判断,如何?”陈笒微笑,看看顾云悰,背着月光,顾云悰看不清陈笒的五官,只觉得他和陈七不愧是兄弟,身形十分形似。“好。”
陈笒沉吟片刻,将帛书上的信息细细道来,他倒是不至于添油加醋,因为以顾云悰的才智,这等精简的消息只要有只言片语的疏忽就会引起他的怀疑。
旁边的顾云悰却是越听越心寒,这听起来确实是顾启渊的手笔,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谋朝篡位?以文渊庄当年的水平,顾启渊又如何要费这般周折?
“实不相瞒,在回京后我也曾经调查过这个莫名和淮南王开始合作的文渊庄老庄主,对于他处理过的一些事情也算有些了解。”陈笒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凉亭桌面上的浮尘扫落些许。以手做笔将在京中知道的当年顾启渊亲自处理过的事情一一写出,看着一个个熟悉的事件名字,顾云悰点头“没错,首尾干净,各不相连,尤其是,一切看起来毫无关系。确实是父亲行事的手法。”再次改变的称呼,让陈笒证实了他的猜测。嘴角微笑,心中却有些失望。
“所以这次的事,我怀疑也是顾启渊的手笔。”将桌面上的浮尘扫去,笔迹也随之消失。陈笒看看一边还在沉思的顾云悰“若是顾启渊的手笔,想来你会知道他的弱点。”
“王爷高估我了。”顾云悰轻笑。“我所知道的弱点就是和所有人一样的弱点,顾启渊为人极其自信,但是分外沉稳,在事情到不可逆转之前他都不会现身。这次也是一样,而自信的人往往有一个缺陷,就是轻敌。”顾云悰坐在一边,“只要我们有所防备,顺着他的计划来,收集足够的证据,到时候就能知道他真的要什么,以及如何破解。”
陈笒点头,敢要说话却见顾云悰伸手“王爷可是以为,我对顾启渊,这个养了我二十余年的父亲突然转变有可疑?或者说,你觉得我翻脸无情?仅仅因为阵营不同,我就会将顾启渊的位置改变,是不是不太符合你燕王的想法?”
挑眉,陈笒颇有兴趣的抱臂,顾云悰对他还真是了解啊?点点头,“你说的没错。”但是这样的人,我用的更放心,所以,我切听听你的说法,陈笒在心中想到,此时他不需要和顾云悰说这些,这样会将他自己置于危险的处境。
“那我能否询问一下,燕王为什么对你的母妃一样冷淡,却又重用你母妃的爱慕者季伟胜?”顾云悰要消除燕王对他的怀疑,他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心力去再防备一个人的背叛,那么将燕王置于他的位置上,是最快的方式。
“这个我想顾庄主应该很清楚。”陈笒面色变冷,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