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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也没把陈轩放下,直接走到中厅,管家已经准备好了六菜一汤,全是边关少见的蔬菜羹汤,易克化,还有补血的药膳,看的陈笒一阵头大,这个郑伯,按照什么规格准备的啊。把小孩安置好,一边的侍女便给两人盛上碧粳米粥,粥熬的很有火候,也能缓和一下陈笒这个□□粮洗礼的胃。
餐桌上的两父子寂静无声,安静用餐,陈轩细细咀嚼,让这一刻的感觉融入血肉。
淮南王府,顾云悰放下手中的书卷,“王爷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就不能叫我一声父王?”淮南王嘴角带着笑,坐到一边的椅子上,也不用指望顾云悰给自己上茶。
“我只说帮你谋划,可没说要认你。”顾云悰挑眉,“有什么事?”
“燕王回来了,你怎么看?”淮南王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直接说正事。既然说要帮自己谋划,就发挥价值吧。
“你准备站队?”顾云悰看着这个疑心不明的淮南王,要说这人曾经想谋反,他信,要说他现在还想着这事,就有点可笑了。但尽管如此,他也不是适合站队的人,就算他想站,也没人会想要这么一个大麻烦。
“怎么可能。”无视顾云悰话中的讽刺,淮南王挥手“你应该知道,燕王有个钟冥楼,在之前的时候,我对燕王不算太客气,他那个钟冥楼拿着我一些证据,压着没发,我担心他回来之后会对我不利。”
“找个由头,招惹他一下,让皇上知道你俩不合,这样他就轻易动不了你。”顾云悰重新拿起书卷,反正淮南王的计划和自己的没有什么交集,现在文渊庄还是皇上怀疑的范畴,正好借着淮南王的幌子重新开始筹备,自己想要帮燕王,总不能双手空空,不是吗?
嘴角轻挑,顾云悰看着杯中的茶水,茶中那股清香他依旧辨别不出,难道是怀疑错了?父亲,你究竟隐藏了多少东西?
“这个法子对付一般人还有效,对付燕王,是不是不太妥当?”淮南王思及这几年燕王的事迹,事事都是筹谋已久,不是像传闻中顺水推舟而成。
“回了京,燕王只能做个一般人。”说不好他正准备着挑挑你的事,让你自己暴露呢,顾云悰揉揉手腕,最近他的手腕总是酸痛。“就算他有筹谋,也要先忍着,时间有了,还有什么不能被隐藏下去的?”说起来淮南王的做事能力还是真的有点差,都这么长时间了,要是江湖上的事早就处理的蛛丝马迹都没了。
“嗯,有理。”淮南王点点头,转身出门。顾云悰重新拿起书卷,掩唇打了个哈欠,下意识的看看窗外,随即轻笑,走到床铺上休息。
见顾云悰睡熟,凤梧轻轻进来,将灯吹熄,整理好书桌,又轻轻退出去。床上,顾云悰睁开眼,既然已经背叛,又何故做这些?
第二天上朝,太子和燕王在殿外争斗了几句,淮南王上前劝阻,反遭到燕王一阵威胁,气的面红耳赤。而一直和燕王不合的诚王到没说什么。这话传到陈煜耳朵里的时候已经换了个滋味,当朝,收回了燕王手中的兵符,让他暂且休息,燕王面色不佳,当场告退。临走前,凑到淮南王身边,“我动不了太子,还动不了你吗。”
朝臣纷纷议论,到底是什么事,让燕王性情大变。而被燕王威胁的淮南王,则惨白着一张脸直到下朝。跌跌撞撞的回到府里,关上门,立刻向顾云悰的房间走去。
“你和燕王是否有联系?”淮南王当头一句,问的顾云悰好笑“且不说我们尚未见过,更不相识,就算我们有过联系,你以为这是你一句话就能问出来的?”
知道自己失态的淮南王一口气噎住,回想起今晨上朝的事,他总觉得和顾云悰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这其实是顾云悰对燕王的了解所致。转身晃了一眼一边伺候的凤梧,凤梧虽然知道他家公子对陈七和燕王相当关心,但是他也知道的并不全面,尤其是一些只在顾云悰脑中转过的念头。见凤梧摇头,淮南王咬牙,难道还是没防住吗?
要说京城的人打探消息的水平堪比专业的情报人员是一点都不假,不出半日功夫,朝堂上的大臣就知道了燕王和太子的纠葛来源,杀子之仇啊,怪不得。不过这意外又有谁能说得清,何况,太子也赔了一个儿子给燕王啊。
已经站到太子这边的朝臣则多想了一节,燕王此人,有才,更能忍,他没有揪出太子的错处,而是选择让大家自己去发现,通过众人的看法来决定这件事的处理方式,不可谓不冷血。同样,这些人自以为想到了燕王的目的,纷纷出手压下了京城中还未轩起来的波动。
三日后,突厥的使团即将抵京,而接到接待任务的,正是几个皇子。大家看燕王和太子一副和睦的样子,纷纷觉得自己这步走对了。唯有知道内情的诚王,和隐藏颇深的勤王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第 34 章
汉邦与草原之间的争斗本在前朝末年达到顶峰,然新朝刚定,不过数年,不论是东北边的突厥,还是正北边的匈奴,都成了友好睦邻之邦,虽说契书或有时限,或隐于字面之下,但是谁又不庆幸在这初初稳定的时候不用担心边防之忧。而司命更是直言新朝那是天命所归,天威震荡世间祥和。
只是这般奉承之言,听在陈煜心中,则颇为不是滋味,这突厥和匈奴的战事,均是燕王打下,又是燕王和谈,日后若是有人用此做文章,这天威,还指不定是说的谁。
京城门前,拓跋罗一马当先,勒马停住,“陈笒!一别经年,别来无恙!”陈笒大笑“一别经年,你的汉话可是越来越好了。”
“陈笒,你不知道,这两年我们都快被父汗烦死了。”拓跋付也跃下马来,显然很是欢快。“这两年我的进步也不小吧。”前一句还是汉话,后面就变成突厥语了,让陈笒摇头。“你还是要在练练。”突厥语带来熟悉,几个随行来的皇子也哈哈大笑。
他们这边言笑寒暄,晾着旁边的三人和随着出来迎接的几位大臣在一边,略显尴尬。太子清清嗓子,准备上前,正这时拓跋罗回身,倒显得是太子迫不及待一样。陈诚在一边心中暗笑。
“我是突厥的大皇子,你是汉邦的太子,也是长子,但我们突厥没有太子那一说,所有皇子都是平等的,用军功和比武定尊卑。据我所知,太子是一种尊称,是比你低级的人对你的尊称,我便称你姓名如何?”拓跋罗一串突厥语说的很快,但是太子自幼跟在皇后身边教导,对于突厥语并不精通。眼见着太子面色不虞,陈笒也不立刻上前解围,只等在场的聪明人都明白过来之后,方迈步上前“各国之间风俗不一,突厥以勇武为荣,我汉邦则多以礼仪文教为扬,至于这称呼,其实太子和大皇子是一个含义,我与你是朋友,互道姓名犹可,这官场上的称呼,大皇子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语气中的解释之意甚浓,周围的官员也若有所思,“也罢,”拓跋罗大手一挥“汉邦太子,久仰大名。”
陈乾拱手回礼“突厥大皇子英武之名在我汉邦也是人尽皆知。”说完,陈乾又轻笑“大皇子与我四弟兄弟相交,我们之间也属平辈,便是互称兄弟也无不可。这是我三弟陈松,六弟陈诚。”拓跋罗看着勤王陈松身形倒是符合所谓汉邦文人的形象,好像一吹就倒的样子,这陈诚就是小妹要嫁的那个王爷?嗯,看上去到算得上壮实,估计不是个短命的。
要说在场的人要是知道拓跋罗这时候的想法估计会以为这突厥公主是个什么彪悍之人,可是拓跋罗倒是真的在担心这个问题,原因无他,这远嫁之女,最让人担心的莫不是夫君是否能照顾家中女儿一生。
双方介绍结束,一行人转身进城,按照长幼为序拓跋罗和太子走在前,倒是拓跋付本以为和陈笒并列,结果发现和自己并列的是自己未来姐夫。“诚王,”
“四皇子”陈诚知道后面的马车中坐的就是那小娘皮,故而行事也拘谨了些。倒真像是第一次见大舅哥小舅子的新女婿。
“你行六,你前面便是陈笒,太子后面便是行三的勤王。你那二哥,五哥在什么地方?”拓跋付声音算不上小,但是在车马行进中旁人也听不太清。
“早年战乱,二哥和五哥丢失,还请四皇子不要在我父皇面前问起。”陈诚轻声用突厥语回答,声音直直飘进拓跋付的耳朵中,没有一丝外泄。拓跋付眼睛一亮“果然你也会,我就说,”听见后面似乎要弹冠相庆了,陈笒连忙回手给两人打个手势,拓跋付点点头,坐好。陈诚闷笑,给路人看来便是感谢燕王解围之意,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更是对燕王表示佩服,你没看那突厥的皇子对燕王也尊敬的很吗。
“诶,你说这突厥的皇子怎么看上去年纪差的这么多?”周围人渐渐开始议论,论起来大皇子拓跋罗已经四十出头,但是从三皇子往后的皇子都还不过二十,一下子就把年龄之间的差距显出来了。
有这两年去突厥抢占市场的商人开始卖弄,突厥皇室这个事情在草原上不是什么秘密,至于现任汗后的孩子,哝,燕王身边那个就是。
“看来这现任汗后真的是个大美人啊,你看三皇子多俊。”
“三皇子俊美不假,但是你看他身边的燕王,那才是完美,可文可武,长得又英俊潇洒,尤其是那一身的气势,穿上盔甲就是铁血将军,脱了盔甲就是天潢贵胄,你看他和三皇子交谈都不用汉话,用的是突厥语。”
“说的那么热闹,你听得见啊。”
“看唇语懂不懂!”
“就你懂。诶呀,光顾跟你说话了,燕王都过去了。诶,你说这突厥公主是不是长得和他的几个哥哥一样?”
“……”
周围的谈论声传到中间的人耳朵中,个人听出了个人的滋味。陈笒和拓跋过轻声交代着礼节习俗,免得到了朝堂上出什么岔子。这个三皇子显然是被汗后吩咐过了,对陈笒的能力很是信任。
到了皇城,按照规矩,要一律下马,女眷可以乘车,男子应该步行。但是一路上一直安静的突厥公主拓跋瑛突然掀开车帘“既然哥哥们都要步行,我也不应该例外。”出口竟然是流利的汉话,这拓跋瑛确实不像她的几个哥哥一般人高马大,但是跳下车来之后也能看出比起中原女子还是要高挑上一些,长得高眉大眼,眸如点墨,肤若凝脂,鼻翼小巧,下巴尖尖,陈笒看看一边的陈诚“好眼光啊。”陈诚挑眉,意思是那还用说。这时候就不提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见过面了。
一身突厥礼服,在拓跋瑛身上穿出了不一样的风情。凤眸打量一番,看向陈笒和陈诚的方向,陈笒倒觉得颇为有趣,并没有后退,而是任她打量,分辨了片刻,拓跋瑛走到陈诚身边“陈明瑞!”
一句话出,陈笒忍不住呛咳,连忙转身掩饰。向来大大咧咧的陈诚此时恨不得把这小娘皮的嘴给捂住,这字是亲近之人才叫得,要是让皇城里面的眼线知道她这般称呼,不得给自己按上一个私相授受的名头啊。“公主唤我陈诚就好。”
“怕什么,我父汗给你们汉邦皇帝的国书上已经说明了,我非你不嫁。”拓跋瑛看着心上人的面貌,非常满意,不觉脸上映上红霞。
“得,你这个小娘皮,愿意怎么叫怎么叫吧。”陈诚听见这话那里有不欢喜的道理,捏捏拓跋瑛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