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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其琛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无奈的摇了摇头,宠溺般的问道:“怎么一说火龙你的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你怎么得的这个宝贝?”
“这个啊……”沐枫回忆道:“大概是两年前吧,那天我随念经师父下山去村民家里布道,途径一片野竹林时,隐约听到马儿的嘶鸣声,走进一看便见着一匹红马歪倒在地上,腿上还插着一支削尖了的竹子。我看它可怜,好心带它回寺庙里治伤。本想着等它伤好了便送它回山里去,谁知送了几次它又自己跑回来了。”
沐枫说着,拽着缰绳的手挪到马背上,怜爱的摸了摸:“大约是感激我救了它的命,竟就这么赖上我了。后来我才发现,火龙跟普通的马不一样,你和它说话它也听得懂。有一次,我本想带它去山林里跑一跑,结果迷路了,最后还是它把我带出去的。”
他忽而沉沉地喟了一口气,眸光在这天地间黯淡了几分,寒风凛冽刮的脸颊生疼,他低语似的说了一句:“我不像你们,成天飞来跑去的,也就火龙能驮着我天南地北的走了。”
江其琛清楚的分辨出了沐枫话间的落寞,他的身子蓦地一僵,从前陆鸣踏风而来的身影骤然浮现在脑海中。
那人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可独身立于枝稍而不折,可纵身行于水上而不沉。飞若蛟龙,身如幻影,踏雪无痕。
江其琛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这一切都是被他毁掉的,是他亲手断了陆鸣一身筋脉,是他亲手折断了陆鸣肆意翱翔的羽翅。
他在狐裘下寻到沐枫冰凉的手,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包裹住,认真地说:“你想去哪里,上天入地我都可以带你去。”
沐枫怔了怔,旋即嘴角一勾,双臂倏地收紧搂住江其琛,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上,晶亮着一双眼睛俏皮的看着他:“其琛兄,你我相识不过几日,你做什么对我这么好?还是说……你对每个人都这样?”
“我没有。”江其琛立刻否定道:“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沐枫轻笑一声,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江其琛颈间:“为什么,你又不欠我的。你这样待我,要我怎么还?”
“我从未想过要你偿还什么。”江其琛正色道:“我想待你好,是我心甘情愿。”
沐枫把目光转向前方,敛去了面上的调笑,眼神悠远,声音低哑:“其琛兄,你从前对不起一个人,想在我身上弥补回来,所以肯舍命救我,一心为我。但你错了,我是沐枫,不是你昏昏沉沉时喊的鸣儿。”
江其琛的身子剧烈的震颤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痛自心口放烟花般的在身上绽开,焰火所及之地无一不灼烧般的疼痛。
沐枫感觉到江其琛的颤抖,沉着脸将人裹紧了些,被风吹的冰凉的脸贴上他的颈侧,那里是同样的冰冷,他轻声问:“冷吗?”
江其琛握着沐枫的手倏地松开了,他缓缓抚上自己的胳膊,像是要抚平逐渐蔓延到身上的寒意,他在沐枫怀中合上了眼睛,嘴角苦涩顿生,但声音却满是无措的轻颤:“人生自是有情痴,清风是你,明月也是你。”
“噗嗤——”沐枫不解风情的笑出声:“其琛兄,你又胡说八道了。”
江其琛低低的应了一声,并没有反驳。忽而脸上落下一点冰凉,他抬起眼睛,白茫茫的天空上不见一片云彩,那点点下落的白色是雪,不是雨。
他从狐裘中探出手,纯白色的雪花飘在手背上,他凝了片刻,淡声道:“下雪了。”
第93章 第九十二章 钟情(2)
狂风怒号,大雪翻飞。
火红的骏马在一间客栈门前缓缓停下,夜色已深,缥缈镇上万籁静寂。
沐枫卷着狐裘利落的翻身下马,在风雪中行了一日,身子早已冻的失去知觉,编的整齐的头发早就裹着一层雪花。他艰难的伸出手拨弄两下,对情况并不比他好几分的江其琛说:“过了这个镇子就是浪河,渡过浪河才能到天山,我们先在这对付一晚。”
江其琛有些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到底是伤没有好彻底,在这冰天雪地里走了一天,整个人都恹恹的。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客栈前堂一片漆黑,只小二趴着的台子那儿幽幽的点了一盏油灯。
沐枫伸手在台子上敲了敲,小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台子上直起身,呆愣愣的看着面前这两个长相颇佳的男人,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沐枫对他比了个数字:“要两间房。”
“哎哟,两位客官,我还当是在做梦。”小二一拍脑门,立刻醒了神:“这么晚了,还以为不会上客了呢。”
他说着,翻了翻手下的账册,而后面露难色的看着沐枫和江其琛:“额……二位客官,今天天冷还下了雪,住店的人多,就剩下一间了,你们看……要不将就一下?”
江其琛微微一愣,刚想开口问这镇上还有没有别的客栈,便听到沐枫爽快的应了声:“一间就一间吧,我们还有一匹马在外面,记得牵去马厩,冻坏了我唯你是问。”
“得嘞,您放心,冻死我都不会冻着您的马。”小二把钥匙递给沐枫:“楼上最里间,这是钥匙。”
沐枫接过钥匙,狐疑的看了一眼旁边傻站着的江其琛,拽了拽他的衣袖:“干嘛呢?发什么愣?”
江其琛登时回过神,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低声说:“……走吧。”
沐枫拿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摸索着找到了油灯和火折子,在手上甩了甩小心的点上。
客栈集中烧着火炉,房间里暖烘烘的,沐枫解开狐裘随手搭在木椅上,借着手中的火又点了桌边的几支蜡烛,房内终于亮堂了起来。
他回过头,发现江其琛还半身站在门口,不禁开口道:“其琛兄,你是打算在楼道里过夜么?”
江其琛顿了顿,转身关上了房门,慢吞吞的走了进来。这几日他们虽然在一起,却没见沐枫脱下过狐裘,这时忽然瞥见他缺衣少料的外衫,便沉声道:“你的衣服……”
沐枫吹熄了火折子,随手提溜起自己破烂的衣角甩了甩,浑不在意道:“那天给你止血撕的,有什么不妥吗?”
江其琛别扭的抹开脸去:“没……没有……”
“你倒是提醒我了,明天得去买两身干净衣裳。”他指了指江其琛半边染血的白衣:“看看你自己,还有心挤兑我。”
江其琛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大片血污骇人的很,幸好方才楼下光线昏暗,不然真能把那小二给吓着。他摸了摸前襟,手下一顿,忙拉住了刚找到暖瓶正在试水温的沐枫:“你有钱吗?我的钱都给你拿去付诊金了。”
沐枫低低一笑,把暖瓶里的水倒进盆里,烫了一圈泼在角落里,而后又倒了半盆水端倒床边的小几上放好,这才空出手来从袖口里摸出一个荷包,扯着系绳在食指上晃悠,嘚瑟道:“没钱我会拉你来住客栈?”
江其琛愣了愣:“我的荷包怎么在你那里……”
“薛神医给我的呀,他说了,看在我长的好看的份上,不收诊金。”沐枫一边说,一边把江其琛拉到床边坐下,二话不说就开始解他衣服。
江其琛一惊,下意识攥住沐枫的手腕,喉头上下滚动:“做……做什么……”
他这一脸谨小慎微的模样立马又勾起了沐枫的作恶欲,只见沐枫忽的欺身上前,他一只手还被江其琛拉在手里,另一只手就着这个姿势撑在了床沿上,两个人半斜着贴在一起。嘴角挂起坏笑,沐枫漆黑如墨的眼睛在江其琛脸上细细打量,目光晶亮,宛若星辰。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诱惑,轻声说:“其琛兄,你说我要做什么,当然是……”他抽出手,指尖顺着江其琛的领口暧昧的慢慢下移,最终停留在腰际,轻轻一勾,腰带便散了开来:“……脱衣服啊。”
“你……”江其琛的身子完全僵住,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一动不动的任人宰割。他脑子一懵,向来杀伐决断的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勾引,竟然全然忘记要反应。
也是,从前陆鸣在他面前是如何的小心翼翼,他也就理所当然的占据了主动权。但如今的沐枫,言谈举止无不浪荡不羁,成天嘴上调笑,手上调戏,反倒让江其琛有点拿捏不住。
“噗嗤——”沐枫实在是忍俊不禁,他从江其琛身上爬起来,摸出薛神医给他的瓷瓶举到江其琛面前:“一天两次,其琛兄,你想什么呢?”
“……”江其琛一脸尴尬的坐直了身子,低声道:“我自己来就好。”
方才那几个动作,江其琛的衣服已经是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了,沐枫下手微微一拽,那人雪白的肩头便出现在眼前。冷箭贯穿的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不似前两日那样可怖。
沐枫站起身,拿了巾帕在水里沾湿,轻声说:“前面的你可以自己来,背后的你够得着吗?”
江其琛顿了顿,不置可否的住了嘴。
沐枫拧干了帕子,坐在江其琛身后,把他一头长发拨到另一边,神情专注的凝着那伤口半天,这才动手轻轻的擦拭起来。没擦两下,沾了水的帕子上便晕开一点红色。眉心拧起,沐枫沉声道:“伤口裂开了,疼吗?”
江其琛摇了摇头。
“都说了养好伤再走,你偏不听。”沐枫责怪道,怕碰疼了他,手上动作不禁又轻了几分。
“没事,我不疼,真的。”他说着,似乎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几分可信度,索性掌风一挥,直接扫灭了最远处的一根蜡烛:“你看,我的内力已经恢复了。”
沐枫视若无睹的“嗯”了一声,连头也没抬,放下手里的巾帕,从瓷瓶中沾了一点药膏,小心的凑上江其琛的伤口。
冰凉的指腹刚碰上江其琛裸露在外的皮肤,那人登时就是一个激灵。
沐枫眼睛都没眨一下,不咸不淡的问:“是疼,还是冷?”
这句话问的江其琛着实打脸。
说疼?他在心里摇了摇头,刚刚才信誓旦旦的说不疼来着。说冷?他又摇了摇头,那不是明摆着告诉沐枫自己内力没完全恢复吗?
于是,他恹了脸色,妥协道:“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沐枫不再应声,江其琛索性合上了眼睛。
他的世界瞬间熄了灯,由此,触觉便敏锐了起来。
微凉的手指一圈一圈轻柔的在他后背上打着转,仿佛是在一片沉静的湖水中投下一枚石子,水波荡漾,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由近及远,绵绵不断。
心头似有羽毛飘落,每一根细软的绒毛都叫嚣着撩拨他的心弦,心跳陡然加快。
江其琛周身都不可预料的燥热起来,连呼吸声都不觉加重,刻骨的思念化作情|欲让他整个人都蠢蠢欲动。
羽睫震颤,一簇微弱的火苗腾然在江其琛心头烧起,很快便以燎原之势直接往他小腹延伸。渴望如同一杯烈酒,轻易便叫江其琛醺的晕头转向,他觉得自己是醉了,那烈酒就叫“陆鸣”。
江其琛暗自咬了咬牙,额间因为极力的忍耐而浮起一层细细密密的薄汗,偏偏那只在自己身上疯狂作祟的手,认真又专注的不带有半分邪念,生生让江其琛泼天的情愫憋屈的吞回了肚子里。
在一切快要失控之前,江其琛缩了一下身子,手飞快的把垂到小臂的衣服拉了回来,沉声道:“差不多了。”
沐枫的指尖还保持着抹药的姿势,在空中停了半天,才悻悻地收回手。他把瓷瓶重新收回袖口,就着盆里的水洗了洗手,大咧咧的坐在床边,脱下鞋子就上了床。
江其琛一贯泰然自若的脸上,不知是出现了这些天来第多少次的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