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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一个身影轰然倒在地上,只见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口吐白沫的不停抽搐,就伏在沐枫脚旁。
沐枫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正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
他脚下一顿,上前半步与江其琛隔开一点距离,似有些担忧的看着倒地不起的男子:“这位兄台是怎么了?”
江其琛招了招手,两个小厮赶忙跑上来把男人拖了下去。
管事笑着解释道:“方才沐公子桌上的几枚铜钱,就是他丢的。沐公子投出二点,阁主一点没有,沐公子胜,那边的赌注都是他一个人的,恐怕是兴奋过头了。”
沐枫看了一眼那头堆积如小山的金银,吞了口口水:“真是飞来一大笔横财哈哈……唔……种善因,得善果。那位兄台定是积了不少福报。”
管事:“沐公子,您赢了赌局,阁主会按照约定,替您完成一个愿望,请随我去二楼雅间。”
“不用了,你留在这,我带他上去。”
江其琛说着又要去拉沐枫的手腕,然而,这一次他被一柄出鞘的长剑格住。
沐枫微微一愣,把多那拽到自己身后,状似责怪道:“多那,不得无礼。”而后他转向江其琛:“下人无状,阁主见笑了。”
江其琛脸色晦暗的看了多那一眼,这才发现一直跟在沐枫身后的黑衣狠面之人竟是个女子。于是,他脸上的颜色又沉了几分。
“你跟我上楼。”江其琛丢下一句话便率先迈步走开,可没行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加了一句:“你一个人上来。”
“三少爷……”
多那提着剑想跟上去,被沐枫按住肩膀拦下。他抚慰的拍了拍多那的肩头,又从前襟里掏出一个锦袋塞进多那手里,调笑道:“你跟了我这么久,还没好好松快过吧?这些钱拿着,随便赌,赢了归你,输的算我账上。”
“可是我……”
多那还想说什么,却被沐枫打断:“去吧,没事。”
·
二楼雅座
木门半合,江其琛背身立于窗前。
沐枫刚走到门前,便闻见雅座间传来一阵浓郁的沉水香,神色不动,他抬手轻轻在门框上敲了一下。
雅座里的江其琛听见声音,身子一顿,却恍若未觉似的半晌没有动静。
沐枫有些奇怪的凝着他的背影,刚欲开口就听见身侧传来杯盏落地的脆响。
他显然是被吓了一跳,打了一个激灵侧目望去,还没看清是谁就被人拦腰抱住:“陆鸣哥,陆鸣哥……真的是你!”
“哎,这位兄台……”沐枫感觉脖颈间传来阵阵湿意,一时间推也不是抱也不是,手堪堪的腾在半空中:“兄台,有话好说,你别哭啊……”
景行抱着沐枫的腰死死不放手,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抽泣道:“什么兄台,陆鸣哥你在说什么……”
沐枫简直是欲哭无泪,便在这时,一个力道上来将二人扯开,护犊子似的把他拉到身后。
“爷,陆鸣哥他……”
江其琛沉声道:“把外面收拾干净。”
“啊?我……”
“砰——”
门毫不留情的关上,景行脸上泪痕犹在,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紧闭的房门,喉头又哽了哽,瞥着嘴嘀咕着:“真是的,永远不让人把话说完……”
雅间内,沐枫略带感激的看着江其琛:“方才真是多谢阁主了,在下着实不大会应付这种场面。”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江其琛转过身,有点不敢对上沐枫的眼睛:“你不必再装了。”
“额?”沐枫发出一声疑问:“阁主是指什么?”
江其琛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微合上眼,藏在袖中的手轻颤着。
“你是如何……好起来的?”
沐枫凝着江其琛的背影,将那人的颤抖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阁主你在说什么啊?我好着呢,一直好着的呀……你……”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其琛一把揽进怀中。
江其琛紧紧的抱着沐枫,双手箍在他的腰身上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一般,颤抖的鼻息肆无忌惮的喷洒在沐枫的脖颈间,一切的一切都昭显出那人的惊慌与无措。
“阁主……你放开我……”沐枫难耐的在他怀里喘着气,这人抱的他铁紧,几乎要将他的腰身折断,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拍在江其琛后背上,艰难的说:“你们还愿阁……的待客之道……好特别啊,我快……喘不过气……了……”
江其琛身体一顿,松了手里的力道,却还是没将人放开。
沐枫胸肺一松,连忙大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微微皱起眉头,手触到江其琛肋下,刚想将人推开,可还没动作却听到那人近乎肝肠寸断的声音:“鸣儿,你别再走了。”
第84章 第八十三章 还愿(3)
“阁主,”沐枫挣了挣:“虽然我感觉到了你的一片痴情,但我还是要说……你认错人了……”
“我知道你恨我,”江其琛贴近沐枫小巧的耳畔,一说话热气便顺着耳窝窜进沐枫身体里,他的耳朵登时就红了:“跟我回家,好不好?”
沐枫脖子一缩,偏头躲过,他挪开脸,疏离淡漠的眸子不带一分情愫,正对上江其琛那一目柔情。
“唉,阁主。我真的不是什么‘鸣儿’,我是神川沐王府的沐枫,我从没见过你。”
江其琛后退一步,放开沐枫,有力的指节却自他肩头开始一路往下按到手心。手下的身体没有半分内力,仔细感觉似乎底子要较常人还羸弱一些。
是了,他亲手废去了陆鸣的武功和周身筋脉,他眼下能站在这里已是天赐,如何还能奢望重练武功?
他幼时中毒,腿上筋脉受损,段清深以养青水石的潭水替他重塑筋脉时的痛苦,江其琛至今记忆犹新。陆鸣全身筋脉俱断,他简直不敢想象那人是经历了怎样的痛苦才能重新站在他眼前。
江其琛认真的凝着沐枫,一双桃花眼固执的在沐枫脸上细细打量,没有半点破绽。那人看着他的目光不再缱绻,有的只有陌生。若非是他真的放下,否则眼前这个就真的是另一个人。
又或者……
江其琛心头一跳,颤声道:“你的记忆……有缺失?”
沐枫闻言微微一愣,而后有些犹豫的说:“唔……确有此事。三年前,我生了一场大病,醒来之后前尘往事尽忘。不过我大哥说我从未离开过北域,自小都是待在僧院之中的。即便是我醒来的时候,陪伴我的也都是秃头和尚,他们是看着我长大的,可见大哥所言非虚。阁主,你当真错认了。”
江其琛颓然的把手松开了,他脚底有些发软,后退一步靠着桌案才立住。
忘了……
前尘往事,恩怨爱恨,他全忘了……
他有满腹的情丝与想念,盼着有那么一天把陆鸣寻回,一股脑的全说给他听。可如今,他终于跨过山海找到了他,却是唇瓣开合,说不出一个字。
沐枫瞥见江其琛的神情,心头有些犯嘀咕:“他之前故意输给我,是把我当成了他的故人。可我如今极力否认,他会不会后悔要帮我如愿?”
这么一想,沐枫纠结的问道:“咳咳……阁主,先前你输给我虽是有意为之,但是毕竟也是得了认可的,契纸在前,你可不能耍赖啊。”
“不会。”江其琛垂下眼睫,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输给你,我心甘情愿。”
“……”
“坐吧。”江其琛指了指窗边的小榻:“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沐枫盘腿坐在榻上,江其琛拿过一边的青瓷盏倒了两杯碧螺春,茶水温热,沐枫捧在手里先是新奇的打量着杯身的纹路,而后又将茶杯端到鼻下嗅了嗅。
“一早听闻中原盛产好瓷器和好茶叶,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江其琛提着砂壶的手一顿,不自觉向沐枫看去,只见后者轻笑着低头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苦涩的茶水润湿了那人稍显苍白的唇色,许是在室内待的久了,之前在外面冻的发青的脸色也有了几分红润。
“你若喜欢,都送给你。”
“人生在世,喜爱的事物数不胜数,若是样样都据为己有,得到了还好说,若是得不到岂不闹心?所以啊,我对这些并不十分在意。”沐枫好笑的放下手中的瓷杯:“抱歉阁主,我在佛门待得久了,说话一股子秃驴味,见怪了。”
江其琛眸色一黯,摇了摇头,沉声道:“你还未说,要我做什么。”
“哦,对了。”沐枫正色道:“阁主可知天山雪云芝?”
江其琛:“嗯,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家父病重,已经卧床多日。国医说唯有找到天山雪云芝才有一线生机,大哥已经派了好几批人去天山寻药,可都是无功而返。偶然听闻辛坞还愿阁阁主神通广大,可以替人偿愿。所以,我就冒昧拜帖前来,希望阁主可以助我寻得灵药。只要找到雪云芝,阁主日后若有困难,沐枫必定有求必应。”
雪云芝长在天山之巅,天山山势陡峭,又处处是沉冰。这雪云芝极难寻得不说,单是这上山之路就是险之又险。沐枫言辞恳切的说了一堆,生怕江其琛一个不愿便反了悔。
却听那人在他说完,毫不犹豫道:“好。”
沐枫大喜过望,眸子一亮,双手不自觉的按在江其琛伏于案前的手上:“当真?”
江其琛的手不易察觉的轻颤一下,他看着沐枫瞬间惊喜的脸,心里涌起一阵绵绵的痛楚。记忆抽丝剥茧一般跃过一千多个日升与月落,最终停留在那个惨烈的午后。
那天,他对陆鸣说想要与他共度余生。
陆鸣从他的肩上抬起头,便是如同今日这般,看向他的目光里好似掺了星星,一闪一闪的充满了殷切与希冀。然后他问自己:“此话当真?”
手背上传来的微凉寒意,瞬间凉透了全身的血液,江其琛定定的望着他,依如当日那般笃定道:“嗯,当真。”
沐枫感激的在江其琛手上摇了摇:“这下父亲有救了,时间紧迫,阁主,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江其琛侧目从窗外望去,北域天寒夜长,眼下已然天色将晚。
他温声道:“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启程替你取回雪云芝,你便在还愿阁等我,我一会儿让人收拾间干净的屋子出来。”
“不行。”沐枫捏了捏江其琛的手心,斩钉截铁道:“你既替我涉险卖命,我又怎可独善其身?我要同你一起去。”
江其琛微蹙起眉,沉声道:“天山路远且势险,你的身体……总之,你留在这里。”
沐枫泄了气一般的推开江其琛的手,转过身侧面对着他,双手抱胸,气鼓鼓的道:“行吧,你若执意不带我去,那我就等你走了以后自己跟去,反正腿脚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去哪。”
指尖微动,手上凉意不再,微冷的手背登时被雅座中的暖气萦绕住。
“你……”
“嗯?”沐枫撅起嘴,斜着眼望着江其琛,一副“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架势:“如何?你带不带我?”
江其琛凝着眉看了他半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服了软:“那你要答应我,不可离开我半步。”
沐风闻言,立刻笑弯了眉眼,举着手指天誓日道:“好,保证寸步不离。不过……”他说着,忽而又面露难色:“阁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嗯,你说。”
沐枫收回手,双手合十置于嘴边,拜托道:“随我一同来的姑娘,她叫多那,是大哥派来保护我的,我可不可以带她一起去啊。我就带她一个,门口那些亲卫我让他们都回去。”
思及多那,虽为女子但眉目狠厉,身手不俗,多一个人保护他也好。江其琛沉吟片刻,淡声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