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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嗯了一声,安静地向我传气。我轻轻巧巧避开,嘴角荡开细微的笑意:“不必了,到了这个地步,留不住了。”
周阳伏在我胸口,直到东方既白,亦未离开。
我道:“你不走?你娘可要看到了。”
“一会再说。”周阳静静地说。
我自觉身体不太舒服,倚在床头沉沉咳嗽了几声,怕他忧心,还特地压低了声音。
周阳眼睫闪动:“我舍不得。”
我笑了笑,道:“别怕。我也会想着你,你安心等我就是。你之前找了我那么久,这次,该换我找你啦。”
见周阳迟迟不走,我催促道:“我们只是暂别,干嘛一副快哭的神情。你快走吧。你娘真得要过来了。”
他眸沉似水,忽然咬了下嘴角,双唇贴了过来,辗转吮咬。
门外咯吱一声响,似是受了不小惊吓:“慎行……你……”
我努力想推开他,假装成是自己逼迫周阳的。但周阳牢牢将我圈住,身影挡住了所有投来的目光,我伸长脖子也展望不到。
不行,不行。他母亲只有周阳一个孩子,知道他是断袖,还不得气疯了?周阳啊,你别做傻事了……
我小声地反抗:“慎行,你放开我。别这样,你娘会伤心的。”
他听见了,却头也不回地说:“母亲,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我心中恋慕的……是陈……白公子。”
他斩钉截铁道。说完,更用力地吻了上来,情动下咬破了我的嘴唇,登时鲜血迸流,蜿蜒淌下。
周夫人面色纸白,似乎都要吓得晕过去了。也是,这么惊世骇俗的听闻,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谁能不震惊呢。
我唔唔地想挣开,用尽力气也是徒劳。
周阳兀自觉得不够,漠然道:“我回不了头,也不想回头。我只喜欢他一个!”
我猛然吸了口气,见他眼中泪珠掉落,心下一震。
他在怕我又忘记一切,身体颤抖得厉害,手指节无力地几近透明。
我顾不得周夫人如何想我们了——我只想握住他,手刚刚伸出去,就一下子穿过了他的肩膀。
他瞳孔一阵收缩,颤声道:“别走——别走!”
我的身体迅速变得透明。
我抬头看他,将他的样子一笔笔在心中描摹了千万次,涩声道:“等我,我决不忘你……”
话未说完,神智已经恍惚,周围荡开刺眼的千万道白光,别的什么景色也没有了。
身体似乎在无穷无尽的天地之间来回漂浮,我脑海里不住转过他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少混沌的时间,沧海桑田又桑田沧海过,壮丽的山河一夕倾覆,干枯的土地再次逢春……
黑暗与白昼交错,万物静止。
终于,天地停止了旋转。
风声飒飒。
秋九月的季节,反常得很,玉京城内竟忽地飘下一场细细碎碎的小雪,缠绵而婉转。
我挑眉,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喧嚣。
我不顾旁人惊讶的目光,挤开层层的人群,冲到前面去。
茶楼上的人容貌一如往昔,身影恍若冰雪洗涤,飘然出尘,右手牵着个小童,一低头,恰好看了下来,继而,他的嘴角微微翘了起来:“陈渊。”
“我回来了。”
一片雪花就这样落到了发梢上,打湿了我的额角。
【正文完】
第45章 番外【养儿记】
念儿的大名改了好几次,都不甚合我心意。
第一个大名是周念,周阳起的。
他倒是挺会挑小孩儿,街头随便捡到的弃婴,长了几岁,居然和他眉目颇为想象。
于是坊间盛传他偷偷娶了妻子,且妻子早逝,留下个不足月的小婴儿。金屋藏娇,这种劲爆的留言瞬间传遍了街巷。周阳也不以为然,干脆对外直接宣称有过个名叫阿慧的夫人,又说此生绝不再娶。
那些个贼心不死的媒人一上门,看到念儿,一打问他的名字,顿时作鸟兽散,从此再也没人给他说亲了。
——那些人一提到“周念”,第一反应都是“周阳为了纪念夫人起的名字”。
是以我拟了个第二个大名,来昭示我的存在,周沉思,周陈思。
不过被他否决了,是这样说的——
“陈渊,你觉得以你家祖传起名本事,念儿的名字能好到哪里去?”
陈渊,沉冤……然后又来个沉思,似乎不太妥。
我苦思冥想,最后让步:“那我不取了,你取一个。”
周阳道:“追思,周追思。”
追思,嗯,倒是个好名字。我一听便道:“不错。”
细想过后,方觉不对劲。追思不就是念儿那小崽子的字吗!周阳居然诓我!
他得意地挑眉:“怎么,反悔?”
我讪讪道:“算了。”
三次改名的结果,就是回到原点。
***
虽然名字的事得以解决,但我还是有点不爽快——
这小崽子太粘人了,整天爹爹爹爹不停绕着周阳转,看得我火大。
他见了我虽然不躲了,总是偷偷咬我的手。
我对周阳道:“你养的孩子,一点也不懂我的恩情。”
周阳道:“你对他有什么恩情?”
我理直气壮:“一,如果不是我,你不会收养他;二,他的名字也是因为我才得到的;三,我近些年也养了他,他都不肯喊我一声父亲。”
周阳皱眉:“你和小孩子计较什么。”
我酸气冲天:“我连家里人都搞不定,还怎么证明你是……嗯,我的人。”
周阳道:“那让他喊你娘,或者周夫人?”
“不行。”必须、断然、拒绝。
“你不就是我的阿慧夫人吗?”周阳又调侃起来。
我顿时哑巴吃黄连,闭上嘴。这个名字已经十分女气,我可不要再被喊个娘亲。
我道:“他咬我。”
于是周念被罚抄了三遍弟子规。
他乖乖扬起小脸,甜腻腻地说:“父亲。”
嗯,很好。
我心满意足地揽过周阳的肩膀,但见他扬起眉角,眼梢处春风动人,嘴角似是欢喜地弯着:“这才像话。”
第46章 番外【流水意】
思君意不穷,长如流水注。
周阳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非是一个人罢了。
周阳寒星般的眼睛盯着波涛翻滚的大江,思绪就如江水般,生生不息,奔腾汹涌。
船公催促道:“公子,公子,你到底还过去吗?马上要下雨了——再晚,就来不及了。到时候,江水涨潮,谁都不敢用命糊口呢!”
周阳干脆道:“坐。走吧。”
船公拉着一张苦瓜脸,打量这位姿容不凡的年轻男子,暗暗叹了口气:‘这年头,看人不能只看面相。这位青年看着好生一个神仙人物,倨傲孤冷,却是个不要命的神经病,这种快下雨的日子,都敢跨越大江。罢了罢了,拿人钱财,先渡江再说。’
他用力拨动船桨,鼓起巨大的布帆,船身破开江水,借着那股猛风,倏忽间抵达对岸。
周阳道了谢,问道:“老伯,玉京距离此处还有多远?”
船公捻着山羊胡子,指着远处的山岭:“还有七八百里,你抓紧时间罢。此地多雨,小心山间泥流和石块。”
周阳点头,转身便去了。
他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不争气:他不来找你,定然是不喜欢你了。你又何必眼巴巴地贴过去。
到了玉京城,他找到念儿,便一直等着。
他在茶楼里喝完茶,总喜欢凭栏远望,这天也是,不过见到了一个不同的人。
那样熟悉的眉眼,虽然面容大有不同,可五官间飞扬的神采,相似的轮廓,总不会是骗人的吧!
可他还未说话,对方就看了过来,对他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
听到这句话,他仿佛被抽空了力气,差点激动之下,全身瘫软过去,栏杆都抓不住了,颤抖着手指:“你……”
陈渊三下五除二冲上来,将念儿扯到一旁去,眯起眼睛:“叫你乖乖等我了,你又耍赖。”
其实谁等谁有什么必要呢?最重要的是,这个人……他这次彻彻底底抓住了。
周阳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转眼换上微笑的神情,对着对方充满愧疚的脸,无声地笑了。
这个人,会永远记得他的好。
耍赖又怎样,赌赢的人,到底还是我。
***
周阳有时想起之前的事,犹自佩服自己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决心。
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凭一己之力护送陈渊,为谢瑛兄弟二人设下圈套,哪件事,不是疯狂的?
可若不疯,又怎么得到今天的结果呢?
执念痴狂,令天道也抹杀不掉脑海中那个身影的存在,就算再来三千次,也无法改变他一分一毫。
他在黑夜里睁开眼,轻轻把头放在旁边人的肩膀处,眷恋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
陈渊一笑:“怎么醒了?”
“做了一个梦。”他隐约模糊地说:“梦到一些很绮丽的画面。”
陈渊冷不丁啃咬住他的胸前:“是这样么?”
不久前才被折磨到红肿的部位传来又疼又痒的触感,周阳倒抽一口冷气,猝叫道:“嘶——”
他很快就败下阵来,一阵阵地喘气,暖融融的气息流淌,钻进陈渊的脖颈处,激起了更浓烈的情欲。
“我去拿火烛——”
“不要!……”周阳一把拉住他,披散的头发滑下,在窗外黯淡的月光下,依稀看得清眼眸中的水色:“就这样。”
陈渊哦了一声:“这么着急么?”
周阳未曾说话,只是牢牢掰住他的手指,将脸贴了过来,唇齿的温暖一缕缕传来,勾起无限的遐想。虽然看不到神情,但必然是极温情的:“我要你……”
“却之不恭。”陈渊拨开碍手碍脚的黑发,凭感觉揉捏着他赤裸胸膛前的两点,不住搓弄,非要使之变得坚硬才肯罢休。
周阳躯体脆弱而敏感,很懂得情欲的滋味,对此并不抗拒,微微抬起前胸,主动送去,胯下炙热的东西已经逐渐得去。他心口一阵一阵狂乱地跳动,砰砰的声音也不知怎地,竟似有回声般起伏不断,在细听,原来是对方的心脏也在加速运转。
陈渊灵活的手指一使劲,悄然滑到他腰际,朝着瘦削的腰窝处重重一戳,周阳登时弓起身子,发出无意识的呢喃,身上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恨不得将自己揉碎了。
只一失神的时间,陈渊的手已经抱着他,重重翻身,将他覆住,低头吻住他的眉心。
周阳浑身轻飘飘地直入九天云端,发烫的指尖自觉攀上陈渊的脊背,含糊之间被陈渊捉住双腿间的阳具,一下子几乎弹跳坐起,那指甲似是有意地划过前端小孔,在最为致命的地方来回抚动,惹得人不断颤栗。他几乎被逼得不住呻吟,脑海里什么也记不得了,强烈的刺激让他的腰部本能随着对方的掌控挣扎挺动,偏偏又让性器亦随之来回捋擦。
陈渊沙着喉咙,低低暗笑,刻意道:“慎行,你感觉如何?”
“舒……舒服……啊……”周阳下意识回应着他的索取,眼底水光更盛,一时间波光盈盈,似乎快活地流出了眼泪。
陈渊见时辰差不多了,分开他细长的两条腿,将手指挤入双股间的缝隙内,稍作预备,刺了进去。
他在甬道里缓缓前进,时而探索,引得周阳低叫出声,一阵阵地抖动,忽然按到某个部分,对方似啊地猛然抽搐,经受不住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