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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知道我们都是这样想的。”
“我……”萧云郎跪在萧沐郎脚边厚厚的羊毛地毯上,亲昵地倚着他的双腿,“大哥,我知道错了,中午是我口不择言……”
“你没有说错!”萧沐郎打断了他,“你没有说错一个字。”
萧云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笑道:“我心里知道,你们希望是别人照顾我,别人顺着我,可是我早就大了,已经可以照顾别人了,”萧云郎说着,把头靠在萧沐郎的腿上,“从小,你和二哥就照顾我、心疼我,你们不忍心见我受一点委屈,就是因为这样,我在面对靖川侯府倾覆的时候,才从来没有害怕过,玉岚一蹶不振,我也没有害怕过,我身后有爹爹,有你和二哥,这是我的底气。对不起,大哥,我中午是真的不该说那样的话,我这半年时常替玉岚难受,可我不能对着你们出气,大哥,你不要怪我。”
萧沐郎伸手抚摸着他柔顺的长发,问道:“他去见爹了?”
“嗯。”
“你要跟他回去么?”
萧云郎想了想,“我们留几天吧,我养好了手,我也想陪陪爹。”
“也好,”萧沐郎轻轻叹息一声,“你要记住,锦江伯府永远是你的家。”
萧云郎伏在长兄膝上,觉得心愈发暖了起来。
萧沐郎轻声道:“你刚出生,娘就整日抱着你,说你长得比我们幼小,要我和渡郎多照顾你,你像外祖母,像娘,不像父亲和我们,那时候父亲太忙,娘料理家事的时候,是我和渡郎看着你,我们看着你从一个小娃娃长到这么大……四年前,林家来求亲,不只是渡郎,我也是不愿意的,可是你却看中了林玉岚,我觉得只要他对你好,你们小夫夫平安和乐也就够了,偏偏林家没几年就倒下了。”
萧云郎抬起头来,“我从来不知道父亲原来怕我怨他,大哥,你们也是么?”
“是啊,”萧沐郎悠悠叹道,“你这么个娇生惯养的小东西,怎么受得了苦?我们原以为你会回来,可是你偏偏在那个小院子里呆住了,一个月、两个月……到现在半年多了,你越是受得了苦,我们心里却不舒服,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我们总不能绑了你回来。”
萧云郎笑了笑,“你们不要担心我,我知道二哥一开始就不喜欢玉岚,可是玉岚对我很好,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在侯府的时候,林家二嫂有时候挑我不是,他也帮着我,大嫂有一次说起我们没有孩子的事情,他和大哥一起数落大嫂不准大嫂提纳妾的话。”
“……这些你都没跟我说过。”
“我在侯府从来没有受过委屈,玉岚不会叫我受委屈的,娘以前也时常担心我在大嫂、二嫂那里受排挤,我的家世比她们好,嫁妆也多,可是就算她们联起手来,也对付不过我,”萧云郎想起殉节的大嫂与被流放的二嫂,叹道,“百年世家,说散就散,其实玉岚也明白,如果不是父亲和皇上的关系,皇上对我们家亲近,他的命也保不住……”
“我一直清楚,如果不是岳父的身份,林家第二个被处斩的就是我!”林玉岚道,“我虽没有参与二皇子的事情,可是京中人人都知我是大哥养大的,与长房和我们三房都不亲近的二哥定的都是全家流放,凭什么我安然无事呢?”
萧粟没有说话,林玉岚接着道:“我一直明白是岳父救了我的命,可是我明明想活,却以此为耻,觉得我的偷生对不起林家满门,这半年里,我浑浑噩噩,不知道以后咱么办……我对不起云郎。”
那边萧渡郎打听清楚小弟在大哥那里,姓林的在爹那里,一时不知道去哪里好,自己在花园里转了几个圈,忽然听到身后有人笑道:“二师哥。”
萧渡郎猛地转过身来,眼睛都瞪圆了,“皇……皇……皇上!”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行礼道:“卑职参见皇上。”
朱献摆摆手,笑道:“今日朕便衣出行,二哥不必行此大礼,太傅寿辰,虽不能大办,朕作为弟子,却不能不亲自前来,他老人家呢?”
“爹在……”萧渡郎忽然哑了,爹在跟那个姓林的说话呢!
“怎么?太傅不大方便?”朱献面容温润,纵然年年跟他们兄弟在西山大营厮混,打起架来比谁都狠,平日却总是一副斯文样子,可能是被他亲爹——先帝爷逼得狠了,朱献不生气则已,一生气就是惊天动地的大场面,萧渡郎见得不多,可每次都记忆深刻,朱献在西山大营是隐瞒身份的,一次一个不长眼的摸了他的脸一把,还说了些轻佻的话,朱献当场没说什么,夜里却摸进那人的帐篷把人胳膊腿儿全卸了,在一旁坐着看他哀叫了一晚上,叫声音大了不成,要打!叫声音小了也不成,也要打!总之第二天萧粟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那个人都要给朱献逼疯了。
回忆完毕,萧渡郎道:“我先带您去大哥那里吧。”
朱献点点头,“也好。”
萧渡郎胆战心惊地带着皇帝去了紫藤院,朱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轻声道:“别通报了,朕看看大哥在干什么。”
“……哎。”萧渡郎抹了一把冷汗。
朱献背手站着,萧渡郎走到萧沐郎门前,一咬牙大声喊道:“大哥我进来了!”
萧沐郎在里面早就听见了动静,只是他并没有想到跟在自己那个不成器的二弟后面的,会是当今天子。
萧沐郎和萧云郎说着话,萧云郎依旧依恋地倚着他的腿,门蓦地被打开,萧渡郎先是面色尴尬地看着他们,之后又有些哀怨,什么时候大哥和小弟这么亲近了?都不叫他来的!他身后的朱献也是愣了下,才道:“原来小师弟也在这里。”
萧云郎忙站到了萧沐郎身后,萧沐郎也回过神来,行礼道:“臣萧沐郎见过陛下万岁。”
萧云郎低着头,低声道:“草民萧云郎参见……”
萧云郎的话还没有说话,朱献已经笑道:“朕是来给太傅贺寿的,可不是来折腾你们的,大哥和小弟都免礼。”他看着在萧沐郎身后的萧云郎,微笑道:“朕不知道小弟也在府中。”
萧云郎道:“草民……”
朱献坐了下来,语气微微有些不满,“小弟与朕也认识多年了,何必如此拘礼?”
萧云郎道:“皇上,我与我相公回家给父亲祝寿。”
朱献的目光沉了一下,萧云郎便有些慌乱地去看萧沐郎,萧沐郎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弟,你方才与我说谢父亲在皇上面前的颜面,不如直接谢皇上。”
萧云郎听完他说的,便走上前去,跪在朱献身前道:“我谢皇上留下玉岚的性命。”
朱献松了一口气一般,柔声道:“朕不想让你承受那般苦楚,林铎夫妇救了他们家其余人的性命,可是林玉清必须死,至于林玉岚,他没有考取过功名为他大哥做事,也没有结交过乱臣贼子,只可惜他生在了林家。”
“我都明白……”纵然先帝再不喜欢朱献,朱献一日是太子,一日便是正统,林玉清不仅是支持了二皇子,还勾连了一帮不喜太子的权贵,有的人可以从轻处理,可是林玉清若不死,朱献却无宁日。如果不是皇上对他们三房留情,他怎么可能连嫁妆都可以完好地拿出来,还可以跟林玉岚出来过些小日子,所以萧云郎从没有怨恨过皇上,只是觉世事无常,他不知道为什么精明如斯的林家大哥竟然一步错,步步错。
朱献笑了一下,对萧沐郎道:“大哥陪朕去看看太傅吧。”
“臣遵旨。”
萧沐郎在前引路,朱献在后头无声笑了一下,他这次出宫,除了要给太傅祝寿,还要给大师哥做个媒呢,自己那个小表弟,偏偏看中了萧沐郎,这可真是……朱献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生母柳皇后早亡,柳家也逐渐没落了下去,柳家现任的族长是京郊睿泽书院的山长,这小表弟自小在读书声中长大,却长成了个混世魔王的性子,谁都管不了他,怕也只有大师哥这样的人能降服住他了。
第9章 年前
萧粟静静听林玉岚说完,终于开口道:“你起来吧。”
林玉岚站了起来,萧粟平静道:“既然如此,就等到云郎养好了手,你们再回去。”
“好。”
萧粟站起来,想起中午小儿云郎所说的话,忍不住一声叹息,他与林铎都曾是忠于先帝的武将,后来林铎与老妻悠闲归耕,政事家事都不再过问,萧粟也因支持太子愈发被先帝不喜,谁知一朝风云变幻,林铎与妻子赴死,萧家仍是鼎盛。想到老友,萧粟忍不住道:“有你在,林家就还有一丝希望。”
林玉岚点点头道:“我明白。”
这一次朱献已经知道了先前萧渡郎支支吾吾的原因,这次便大大方方叫人去通传一声,萧粟在屋里听到声音,忙开门出来,刚要行礼,便被朱献拦住了,朱献笑道:“朕是来给太傅祝寿的,太傅不必行礼。”
萧粟道:“皇上出宫,怎么也不多带些侍卫。”
朱献毫不在意地摆摆手,“朕是来太傅家中,何必大张旗鼓。”
萧粟请皇上进去的时候,萧云郎悄悄绕开他们找到了林玉岚,林玉岚表情平静,萧云郎低声道:“待会儿我们先回梅苑去。”
“……嗯。”朱献不叫他们行礼,萧云郎也没有和林玉岚凑上前去。
朱献看了他们夫夫一眼,眸中情绪未明。
萧云郎牵着林玉岚的手,一直偷偷看他,过了一会儿林玉岚回过神来,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没有想太多。”
“哦。”萧云郎低下头。
“他是皇上,是天下的君主,我自作主张把他当做仇人没有任何意义,何况我也不该怨恨他,是大哥……大哥……”
萧云郎松了一口气,忙打断他道:“说起来我也饿了,皇上可能会在父亲那里用些宵夜,我们也叫些东西吃吧。”
林玉岚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萧云郎也差不多,他们心里压着事,一直没有吃东西的意思,现在都觉得饿了,回去梅苑,萧云郎叫青雾来,让她去厨房要几盘子好吃的糕点。
短短一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萧云郎泡了泡脚,觉得困劲又上来了,好不容易撑着眼皮吃完东西,和林玉岚两个抱着睡了。
主院里朱献把萧沐郎兄弟赶出去,和萧粟说了柳家欲结亲的事情。萧粟沉默了一会儿,朱献笑道:“太傅也不必着急做决定,国孝尚未结束,现今什么都是说说而已,不过太傅若有意,朕与舅父说一声,你们两家私下再商议就是。”
萧粟叹道:“皇上也知道,臣那长子看着还算温和,却不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臣不怕别人委屈了他,只怕他委屈了别人,因此这些年里,只叫他自己寻看中的人家,不过问,也不强逼他。”
朱献笑道:“原来是这样,不如等年后,找个时候叫他们见见,若是不成也没什么。”
“臣谢过皇上。”
“太傅不必谢,说起来还是朕的表弟生出的事,要烦你们考虑。”
萧粟又道:“请皇上恕臣多嘴,不知皇上可考虑过后位人选?”
朱献这次和萧沐郎平日的态度倒是一样了,“考虑那个干什么?”
“……”萧粟道,“皇上,臣这等小家,一日无主妇尚且不得安宁,臣之元妻过世后,臣无意续娶,结果家里一团乱麻,来往应酬等等事宜臣都不知如何下手,后来臣娶了续弦,家里才安宁了下来。皇上,您的家,可不是小家啊。”